第七章 捷逾鬼魅的黑影
2019-07-08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点击:

  宓绿一旁娇笑说道:“怪不得宇文大哥适才异常特别地连啸九声,大概是代表九全秀士?”
  宇文奇目注司空远,含笑问道:“司空老弟,你到处都在设法寻觅罗刹教中人物,探听罗刹教主坛天欲宫的所在,为何今日得着那宛如鼠入笼,鱼游瓮内的毒手煞神龙飞天,却把他轻轻放走?”
  司空远双眉微蹙,欲语未语。
  宇文奇又复笑道:“龙飞天身为罗刹教中一家堂主,若加严刑逼供,不愁他不供出天欲宫究在何处?”
  宓绿微咬银牙,恨恨说道:“这龙飞天下流可恶,不仅应该对他严刑逼从,并应该就便杀掉,为世除害才好。”
  司空远向宓绿看了一眼,扬眉说道:“宓二姑娘说得不错,龙飞天死有余辜。但我却认为这罪恶滔天的毒手煞神,不应该死在我的手内。”
  宇文奇“咦”了一声,表示有所不解,向司空远愕然问道:“老弟此话怎讲?”
  司空远一双俊目之中,神光炯炯,朗声答道:“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宇文老人家难道忘记了与这毒手煞神龙飞天有关的一桩血腥故事?”
  宇文奇皱眉问道:“老弟是说插云岭下方万川、方家驹父子二人的那笔血债?”
  司空远点头答道:“正是,由于这笔血债,我才放走毒手煞神龙飞天,好让他将来死在方家琪的手中,以明循环不爽的善恶报应。”
  宇文奇微笑说道:“老弟原来是这等想法,到着实出于我的意料之外。”
  宓绿问道:“方家琪是谁?她杀得那武功显也不弱的毒手煞神龙飞天吗?”
  司空远答复得颇为肯定,点头说道:“杀得了的。方家琪是方万川之女,方家驹之妹,也是苦因庵主独臂神尼的衣钵传人,以她那身武功,杀起龙飞天来,不会费甚气力。但若万一杀不了时,则父兄之仇难雪,却将使她饮恨终身,无可慰藉。”
  宓绿闪动秋波,向司空远瞟了一眼,眉梢微扬问道:“司空兄认识方家琪?”
  司空远应声答道:“认是认识,但不过匆匆一面之缘。”
  宓绿意似不信,从嘴角上浮起一丝神秘笑容,目注司空远道:“司空兄,你倒真是位多情种子,对于仅仅有一面之缘的方姑娘,便体贴得如此深刻。”
  司空远听出她语含调侃,不愿作正面驳斥,遂转过脸去,向宇文奇轩眉说道:“老人家记得我们上次相别之时吗?我就是夜,那绝峰以上,巧遇方家琪,她正准备回家省亲,骤睹父兄均遭惨祸,定必泣血椎心,肝肠摧折。我们身为侠义中人,又曾参与其事,应不应把那毒手煞神龙飞天,留给方姑娘出口怨气,使她老父兄长,九泉下得以瞑目?”
  宇文奇抚掌笑道:“应该,应该。老弟的仁侠襟怀,委实令人可佩。”
  司空远满面神光,继续笑道:“至于查探罗刹教主坛天欲宫所在一事,因仰钵峰头之会,已在目前,不愁没有罗刹教人物现身。衡量轻重之下,我遂把毒手煞神龙飞天,轻轻放过。”
  宓绿娇笑说道:“放得对,放得好,小妹适才失言,司空兄莫要见怪。”
  边自含笑发话,边自又向司空远微折柳腰,盈盈施了一礼。
  司空远急忙抱拳还揖笑道:“宓二姑娘说哪里话来,我们敌忾同仇,今后常共患难,彼此间不必过分客套。”
  宓绿目注宇文奇,娇笑叫道:“宇文大哥,你听见没有?那位自称为‘屠龙客’的黑衣人,曾与司空兄订了后约。”
  宇文奇点头笑道:“我听见了,时间是明岁端阳,地点是洞宫山百盘谷内。”
  宓绿皱眉说道:“这样一来,竟好端端地又替司空兄添了一桩麻烦。”
  司空远俊目之中,神光电闪说道:“纵有麻烦,我也非践此约不可。”
  宇文奇摇头笑道:“我觉得到并不算是多大麻烦。因为纵无这桩约会,洞宫山也非去不可,又何在乎多走一趟百盘谷呢?”
  宓绿愕然问道:“宇文大哥,你这‘洞宫山非去不可’之语,却从何来?”
  宇文奇怪笑答道:“宓二弟妹,你是要寻罗刹一龙,报仇救姊,司空老弟则要寻找罗刹教主江夫人,报复父母深仇,而我则认为罗刹教的主坛,不在洞宫,便在雁荡,岂非迟早都要走趟洞宫山吗?”
  宓绿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司空远想起那位拿张白纸,哄骗自己的洞中老人,遂向宇文奇苦笑说道:“宇文老人家,那位可能是双口苏秦车大空的洞中老人,在白纸上所书‘容当后报’四字,不知是否会兑现?”
  宇文奇接口笑道:“老弟襟怀仁厚,已对这段过节,表示不值计较,如今怎又突然关切起来?”
  司空远轩眉答道:“老人家错会意了。我不是怕他不兑现这‘容当后报’,是怕他当真兑现起来,反会更伤脑筋。”
  这回,到是宇文奇听得有点莫名其妙起来,目注司空远,扬眉问道:“老弟此话怎讲?那双口苏秦车大空若探出罗刹教主坛天欲宫的所在,前来向你报讯,怎会使你更伤……”
  话犹未了,司空远便含笑说道:“老人家业已认定罗刹教的主坛,不是设在雁荡,就是设在洞宫……”
  宇文奇接口说道:“这不能说是完全定论,只是我个人的臆度猜测而已。”
  司空远笑道:“老人家何等高明,纵是臆度猜测,也必十中八九。”
  这两句话儿,听得宇文奇呵呵一笑,向司空远摇头叫道:“司空老弟,你过于推崇我了,请说下去。”
  司空远苦笑说道:“假如那位双口苏秦车大空,居然践诺,有讯报来,竟不是洞宫、雁荡两地,而是北天山、昆仑山等处,却叫我风尘仆仆,赶赴东南?抑或万里间关,赶赴西北?”
  宇文奇笑道:“老弟乃寻仇主体,去东南,抑去西北,还不是随你决断吗?”
  司空远轩眉说道:“慢说先有那白纸为图之事,仅凭车大空的双口苏秦外号,也不会获得我的信任。”
  宇文奇手捻银须,含笑说道:“老弟莫以外号立论,我这‘无相追魂’四字,也不怎么中听的呢!”
  司空远笑道:“老人家又太谦了。‘无相追魂’四字,有何不中听之处?追善人之魂虽恶,追恶人之魂却善,遇文王,谈礼义,逢桀纣,动干戈,原是极高明的处世哲语。”
  宇文奇微笑说道:“这样说来,老弟是不相信那双口苏秦车大空,却相信我了?”
  司空远点头答道:“当然如此,故而我才希望那车大空的纸上诺言,最好是名副其实的胡车大炮,根本莫加兑现。”
  他们一番闲谈,曙色渐现,长夜已逝。
  宇文奇指着东方鱼肚色的天空,向司空远笑说道:“司空老弟,明日便是仰钵峰头的约会之期,镇威镖局所约友好,及罗刹教中人物,必将到场。届时成甚局面,此刻尚难定论,我们要不要利用这一日光阴,自己也准备准备?”
  司空远想了一想,点头说道:“先行略作准备,当然最好。但宓二姑娘却不能离开我们太远,万一遇上……”
  宓绿不等司空远话完,便即娇笑说道:“司空兄放心,我懂得利害,半步也不会离开你们。你与宇文大哥,尽管寻出一僻静所在,静坐行功,由我来权任护法。”
  宇文奇点头一笑,果然寻了处僻静山洞,与司空远双双静坐洞内,用起功夫,充实内力。
  宓绿也在洞门口,替他们担任守卫。
  三人同在一洞,心思各有不同。
  司空远是入了内家妙境,物我两忘,神与天会,脸上身上,一片湛湛神光,和盎然道气。
  宇文奇在功行方面,也似入了妙境,但脸上却比司空远少了那片湛湛神光,有时反会从嘴角腮边,游现出一丝半丝的诡秘笑意。
  宓绿则望望宇文奇,看看司空远,心中充满了一种寂寞失望之感。
  她对于司空远本来一见生情,曾有红杏出墙之举。如今,三绝神君董大空已死,自然越发想在这位风神绝世的少年英侠身上,有所指望。
  但再度重逢以来,也越发看出司空远的端正品格,纵令宇文奇有意撮合促成,亦恐无法使司空远对于自己这新寡文君动甚情爱之念。
  宓绿明知这桩爱恋,是单方面的相思,若无特殊变化,根本无望成功,但眼看着司空远的绝世风神,又无法不爱他入骨。
  这就是矛盾,从矛盾中产生寂寞,从寂寞中更产生了一种失望而不甘绝望的淡淡哀愁。
  当然,宓绿不是什么贞节烈女,她有的是淫邪花样。
  彼此同仇敌忾,镇日相偕,绝不会无机可乘,只要她获得机会,耍上一些花样,不愁司空远不入彀中。
  但所谓入彀,不过是颠鸾倒凤的一度春风,绝不是能使对方与自己长相厮守的永远胜利。
  假如宓绿对司空远只有肉欲,则一经入彀,目的便达,偏偏宓绿对司空远越看越爱,业已超出肉欲,发生恋情,远不是一度春风所能满足。
  宓绿想想看看,看看想想,想得满腹冰凉,看得心头火热,几乎入了痴迷之际。
  陡然有物在眼前一晃。
  这一晃,晃得她从痴迷中回到现实,赶紧注目打量。
  在她眼前晃落的,只是由上飘坠的一片树叶。
  宓绿一怔,心想此刻又无山风,怎会突然有甚树叶落下?
  她正在奇怪,又有一片树叶,从壁上飘然而落。
  宓绿是坐在洞口,遂略为偏头,向斜上方落叶之处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把宓绿吓了一跳。
  原来这先后两片树叶,不是自行飘落,是有人故意抛坠。
  那抛叶之人,悬身绝壁,手上只挽着一根小指粗细的青色山藤,穿了件雪白儒衫,年龄约莫有五十一二。
  宓绿惊心之故,是因为看出这白衣儒生,是位身手极高的武林异人。
  因为那根青色山藤,是嫩藤,不是老藤,藤身又复仅有小指粗细,却哪里禁得住一个成年人的身躯重量?
  分明藤难禁重,藤上人却悠悠荡荡,稳若泰山,单就轻功一技来说,显见已是不折不扣的一流高手。
  宓绿目光方注,藤上白衣儒生忽然毫无声息地,离藤纵起。
  他是纵向隔约两三丈的对崖,但半空中却向宓绿伸手连招,仿佛叫她跟去,有事商谈之意。
  宓发虽然懂得对方向自己招呼之意,却哂然一笑,稳坐不动。
  她这种举止,是怕对方施展什么调虎离山之计,把自己调往对崖,然后再对宇文奇、司空远,发动什么恶毒暗算。
  白衣儒生纵到对崖,见宓绿坐在洞口不动,并未跟来,遂又向她招了招手。
  对方若是司空远,只一招手,宓绿必欣然纵身,如今却摇了摇头,作为答复。
  白衣儒生起初似乎弄不懂宓绿不肯理他之意,略一寻思,恍然大悟,把嘴皮动了几动。
  他嘴皮才动,宓绿便听得一丝细若蚊哼的语音,在自己耳边说道:“姑娘不肯过崖之意,是否怕我把你调开,对洞中正在行动入定之人,加以暗算?”
  宓绿见双方相隔这远,对方仍能极为有效地,施展蚁语传声功力,越发知道所料不差,那白衣书生,确是绝顶好手。
  她一面惊心,一面向那白衣儒生点了点头,表示承认他猜得不错。
  白衣儒生嘴皮又动,仍以蚁语传声功力,向宓绿耳边悄悄叫道:“姑娘请看。”
  语音方落,右手一扬,一片树叶,又复悄无声息,向一株古树的横枝飞去。
  横枝中叶,如受利刃,立告断落。
  宓绿虽无这等功力,却有这种见识,知道是飞花摘叶,均可伤人的上乘内家气功。
  白衣儒生表现了一手神功之后,又向宓绿以传音密语笑道:“姑娘看见没有?我若怀有恶意,适才两片落叶,岂非可以凝聚内劲,对姑娘暗加算计?”
  这几句话儿,倒使宓绿听得颇觉有理。
  因为适才自己胡思乱想,神智痴迷,根本未发现洞口上方,已有人来。对方又有那高功力,只一怀有恶意,自己岂不早就遭了怪祸……
  念犹未了,耳边又响起了白衣儒生的蚁语传声说道:“姑娘不必惊疑,请过壑来,我只想向你请教几句话,包管会对你洞中两位友人,有益无损。”
  宓绿心想白衣儒生既是绝顶高人,真若意图侵袭,也非自己所抵挡得住,不如冒险过壑,听听对方是要问些什么话儿。主意一经打定,便向白衣儒生,点了点头,轻轻站起身形,避免惊动司空远和宇文奇,悄然走出洞口。
  三两丈的山崖,自然难不住宓绿,她以一式紫燕穿云,便颇为美妙地纵到对壑。
  白衣儒生见了她所用身法,点头微笑说道:“姑娘功力不弱,只可惜与我一样,不是什么名门正派。”
  这句“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本来听得宓绿心中颇不高兴,但白衣儒生把他自己也拉在一起,便弄得宓绿空自恼在心头,却啼笑皆非,发不出什么脾气。
  她秀眉微剔,向白衣儒生看了两眼,冷冷问道:“尊驾行动鬼祟,喊我过壑,到底有何见教?”
  白衣儒生笑道:“我想知道洞中人入定用功的两位贵友,究竟是何姓名来历?姑娘可以告诉我吗?”
  宓绿冷笑说道:“尊驾适才说是与我所谈之事,对我那两位朋友,必然有益无损。”
  白衣儒生点头笑道:“当然,这句话儿,刚刚说过不久,我还不至于业已忘记。”
  宓绿“哦”了一声,扬眉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倒要先向尊驾请教的了,这说出我那两位朋友姓名来历之举,对他们有何益处?”
  白衣儒生笑道:“因为他们有桩劫难,我可以设法为之消解。”
  宓绿意似不信,哂然说道:“你怎知道他们会有劫难?”
  白衣儒生应声答道:“我无意中发现一桩阴谋,似乎与他二人有关,才请过姑娘,试问一下。”
  宓绿仍不肯轻吐机密,目注那白衣儒生,轩眉说道:“尊驾侠肝义胆,意欲打抱不平,虽颇使人钦佩,但此举似与我两位朋友的姓名来历,无甚关连……”
  话方至此,白衣儒生便自接口笑道:“姑娘,你弄错了。”
  宓绿诧道:“错在何处?”
  白衣儒生指着自己鼻尖,笑嘻嘻地摇了摇头说道:“姑娘这‘侠肝义胆’四字,过于抬举我了,我不是侠。”
  宓绿闻言之下,意图激动对方,目闪精芒问道:“尊驾既然不愿以侠义身份自承,难道是魔……”
  白衣儒生听至此处,微微一笑,截断了宓绿话儿,点头说道:“假如姑娘把武林人物,只分为侠魔两道,则我愿意自承,生平所为,可以说是魔道多于侠道。”
  宓绿听他以魔自居,心中戒意更深,用眼角余光,向对壑洞穴瞥了一瞥。
  洞外安静如常,洞内的宇文奇、司空远二人,也无甚声息传出。
  宓绿虽见无甚警兆,心中仍对这神秘白衣儒生,存有相当戒意,注目问道:“尊驾既然以魔自居,可否将姓名见告?”
  白衣儒生失笑说道:“姑娘太厉害了,不答复我的问话,反而问起我来,我们还谈得成吗?”
  宓绿乘机佯怒,挑眉说道:“谈不成又有何妨?就当未曾过壑便了。”
  语音甫落,人影忽腾,一式俊鹘摩空转化飞鸿戏海,便纵过山崖,回到了宇文奇、司空远静坐行功的洞穴以外。
  白衣儒生想不到宓绿说走便走,动作如此快捷。
  他怔了一怔,伸手在身旁树上,摘下一片巨大树叶。
  宓绿因曾见识过他的摘叶飞花手段,如今见他摘叶,便自然而然地,往后退了两步。
  白衣儒生目注宓绿,摇头一笑,用指甲在那片巨大树叶之上,划了几个字儿。
  划完,略一扬手,那片树叶,便向宓绿凌空冉冉飞来。
  这白衣儒生,一面抛过树叶,一面又以蚁语传声功力,向宓绿耳边笑道:“姑娘不必多疑,因为我只是魔而不是侠,故在打抱不平之前,先想弄清对象,是不是与我有关之人?倘若无关,何需多管闲事……”
  这时,树叶业已飞过对壑,宓绿见来势不疾,遂伸手接住。
  她还未曾观看叶上所划是何字迹,白衣儒生又以传音密语,继续笑道:“如今姑娘虽未说出两位贵友的姓名来历,但我仍认为他们就是我所愿意帮助之人。只不过经过易容,以致形貌不同,略有改变……”
  语犹未了,忽然收口,身形微一闪动,便如电掣云飞般,隐入了密林以内。
  宓绿弄不懂这白衣儒生为何突然隐去。正自略感惊奇,身外响起宇文奇的语音,含笑说道:“宓二弟妹,你站在洞外发怔则甚?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宓绿此时方知那白衣儒生是发觉洞中有了响动,才悄然隐遁而去。
  自己近在洞口,毫无感觉,对方远隔数丈,却先知情,可见武功一道,委实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而那白衣儒生的内功火候,也确甚高明可怕。
  她一面又惊又愧,一面把手中那片树叶,递向宇文奇,赧然笑道:“宇文大哥请看,这片叶儿,是我刚刚接在手中,还不知道上面写些什么?”
  宇文奇接过树叶一看,只见叶上划的是“慎防金笔,莫近红花”八字。
  这八个字儿,虽是以指甲所划,但依然划得凤舞龙飞,极具气韵,其字体结构,看来并颇觉眼熟。
  宇文奇目注宓绿,皱眉问道:“宓二弟妹,此叶何来?叶上‘慎防金笔,莫近红花’二语,又是什么意思?”
  宓绿娇笑答道:“叶儿是位五十来岁的白衣儒生,隔壑抛给我的,叶上这‘慎防金笔,莫近红花’二语,大概是桩阴谋,有人想对宇文大哥和司空兄,加以暗算。”
  宇文奇哦了一声,眼珠微转,自语沉吟说道:“是位五十来岁的白衣儒生……宓二弟妹,你可曾发觉此人相貌上,或举措上,有何特异之处?”
  宓绿苦笑说道:“这人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倘若宇文大哥要我就记忆加以分析,则勉强可列三点。”
  宇文奇笑道:“宓二弟妹请尽情分析归纳,说来给我听听。”
  宓绿略一寻思,伸出左手食指,含笑说道:“第一点是关于他相貌方面,其人身材适中,相貌平凡,无何足述特点,只有他那双眼睛,从狡狯中,隐蕴精芒,并时时转动不停,显然是位相当聪明的厉害脚色。”
  宇文奇扬眉叫道:“既然目蕴精芒,则这白衣儒生的一身功力,必颇不俗。”
  宓绿伸出第二根手指,点头含笑答道:“第二点是关于他武功方面,此人不单能够寄身细嫩山藤,随意借劲,并能飞花入木,摘叶断枝,是位功和高明得轻易难睹的武林一流高手。”
  宇文奇眼皮连眨,眉头一皱。
  宓绿又复伸出第三根手指,继续说道:“第三点是关于他身份方面,此人以旁门左道自居,自称是魔非侠,却又不肯说出姓名,只认为宇文大哥与司空兄曾加易容,形貌不同,略有改变,但必是与他有关之人,他才飞叶报警,否则便绝不多管闲事。”
  宇文奇静静听完,略一沉吟,以惊讶神色,自语说道:“难道是他……”
  宓绿对于那白衣儒生究竟是谁的谜底,也渴欲得知。今见宇文奇似有所得,遂急急问道:“宇文大哥,你以为那白衣儒生是谁?”
  宇文奇用并不肯定的语气答道:“我认为有点像是四大怪物之中的妙手书生时大千?”
  宓绿扬眉说道:“宇文大哥,你所说的四大怪物,是否与一佛七仙,三凶二毒齐名的驼、瘸、偷、骗?”
  宇文奇点头说道:“正是,但我与这位号称为当世第一神偷的妙手书生时大千,根本陌不相识,毫无关系……”
  宓绿接口笑道:“或许他与司空兄……”
  宇文奇连连摇头,截断了宓绿话儿,继续说道:“司空老弟初入江湖未久,不会与妙手书生时大千这等武林老魅,打过什么交道。但……”
  宓绿见他语音忽顿,含笑说道:“但什么?宇文大哥怎不说将下去?”
  宇文奇道:“这幕阜山中,连日来迭现踪迹久隐的绝代武林高手,其原因必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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