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2021-02-05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点击:

  这位番邦公主,携鄱阳王亲笔密函,赶回西域请兵入侵中原,以配合鄱阳王举兵谋反,怎会去而复返呢?
  原来她在途中为“大幻仙子”所阻,百般劝说,晓以大义,终使索爱儿幡然醒悟,决心打消助鄱阳王谋反之念。
  其实,真正能使她改变初衷,决心弃暗投明的力量,并非是“大幻仙子”的一番开导和规劝。
  而是这位番邦公主,早已芳心暗属龙璈!
  她既然幡然醒悟,回头是岸,自然急于找到龙三公子,表明心迹。
  谁知找到鄱阳湖岸来,竟发现朱秀为人所执。
  索爱儿不知对方身份,只得发出“烟云百幻霹雳神珠”,攻了那几名弟子一个措手不及,使他们昏倒,趁机救走朱秀。
  来到一处密林中,才喘了口大气。
  朱秀不禁诧然问道:“索公主,你怎么未回西域去?”
  索爱儿毫不隐瞒,将途遇师姐“大幻仙子”之情,坦然说出。也晓以大义,力劝朱秀悬崖勒马,回去设法说服鄱阳王,放弃谋反之图。
  朱秀面有难色道:“父王志在九五之尊,处心积虑已久。如今‘传国玉符’到手,势在必行,怎会轻言放弃……”
  索爱儿正色说道:“敝师姐‘大幻仙子’曾夜观天象,紫微星大放光明,朝廷正值鸿运当道。
  “鄱阳王贸然谋夺江山,必然事败无成。况且,西域若不出兵,难收里应外合之效,如何能成大事?”
  朱秀闻言,沉思不语。
  索爱儿又道:“郡主,你我相处多日,情如姐妹,我才不惜苦口婆心,忠言相劝。鄱阳王野心勃勃,若仍是执迷不悟,一旦事败,必遭灭门之祸,到那时就后悔莫及了,不如趁早回头……”
  朱秀两眼泪光闪动的注视着索爱儿道:“公主句句金玉良言,只怕父王一句也听不入耳……”
  索爱儿自告奋勇道:“我陪郡主去见鄱阳王。”
  朱秀仍然犹豫不决道:“索公主,你去也是枉然……”
  索爱儿充满自信道:“鄱阳王若知我未回西域,且那封密函尚在我手中,他就不敢一意孤行了!”
  朱秀沉思了一下,终于勉为其难道:“好吧!我们姑且试试!”
  索爱儿见朱秀已被说动,不禁大喜,立即双双回城,直奔鄱阳王府。

×      ×      ×

  在朱秀和索爱儿尚未抵达鄱阳王府之前,仇基早已回到了王府,向鄱阳王复命了,他不敢据实以告,就称朱秀尚未找到金瑶,坚持要独自继续寻找。
  知女莫若父,朱秀的任性,鄱阳王是最清楚的。
  因此对仇基的撒谎毫未起疑,事实上,纵然知道女儿为人劫持,他此刻也无暇顾及了。
  此刻,鄱阳王已接获各地飞马快报,飞鸽传书,得知叛军已纷纷发兵,燃起战火。仇基身居谋士,又是鄱阳王的左右手,一旦事成,还少得了他的荣华富贵?非将即相,当然不在话下。
  他不禁喜形于色,谄媚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鄱阳王更是得意忘形,眉飞色舞大笑道:“还早,还早,等本藩登基之日,再贺不迟!”
  仇基也附和笑道:“王爷各路大军已发,朝中更有王爷心腹内应,登基大典已是指日可得!”
  鄱阳王心花怒放道:“说得好!说得好!本藩一旦登基,仇壮士也少不得来个封侯拜相啊!哈哈……”
  仇基即行大礼道:“谢王……不!谢陛下!”
  鄱阳王乐不可支,开怀大笑之际,朱秀偕索爱儿正好闯入。
  仇基乍见朱秀安然无恙而返,先是暗自一怔,鄱阳王却见索爱儿去而复返,感到意外和惊诧。
  鄱阳王霍地自座上站起,急急问道:“索公主为何去而复返?莫非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索爱儿一时不知如何启齿。
  朱秀已代为答道:“爹爹,索公主决定暂不回西域了!”
  鄱阳王为之一怔,两眼逼视着索爱儿道:“索公主身负重任,岂可将本藩交付使命,视同儿戏?”
  索爱儿正色道:“王爷,承蒙多日款待,有如上宾,我才以肺腑之言相告。当今朝廷正值盛世,天下太平,王爷贸然举事,必败无疑,不如悬崖勒马,明哲保身……”
  鄱阳王怒容满面道:“哼!好一个明哲保身!索公主,事到临头,你竟然变卦,岂不是存心扯本藩后腿?”
  朱秀趋前道:“爹爹!索公主一片金玉良言,请爹爹三思!”
  鄱阳王怒斥道:“你懂甚么?给我住口!”
  朱秀受斥,感到无限委屈,泪光闪闪,凄然欲泣。
  仇基上前,扮出笑脸道:“郡主,王爷鸿福齐天,一旦登上大基,郡主就成为公主了……”
  朱秀怒道:“哼!父王要不是听信你的鬼话,就不会有此野心!”
  仇基置之一笑,犹未及反驳。
  鄱阳王已勃然大怒道:“放肆!秀儿,你太放肆了!仇基乃是为父的心腹谋士,你岂可如此无礼!”
  朱秀泣声道:“爹爹,女儿明知您老人家处心积虑已久,对九五之位志在必得。如今‘传国玉符’到手,更是不甘就此罢休,但女儿不能眼看爹爹执迷不悟,一意孤行,走向灭门之途……”
  鄱阳王厉吼道:“住口!你这大逆不道的畜牲,简直气死我了!”
  朱秀止泣,抬头凝注着鄱阳王道:“爹爹,女儿只问您一件事,九五之位与女儿的生命,孰轻孰重?”
  鄱阳王一怔,一时无言以对。
  索爱儿忍不住忿声道:“这还用问么?王爷的心目中,只有九五之位!”
  朱秀痛声道:“既然如此,我真生不如死!”
  “死”字甫说出口,她已出其不意,摸出了一把“无影万花刀”,向自己的颈部抹去。
  好个索爱儿,眼疾手快,竟然出手如电,一把将朱秀的手腕捉住,疾声喝道:“郡主,住手!”
  朱秀倒真听话,只觉手腕一麻,飞刀立即脱手坠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朱秀的左手又摸出了一把飞刀,似乎死意已决,向颈部又迅速的抹去。
  索爱儿武功再高,行动再快,此刻也无法及时抢救。
  眼看刀锋已接近朱秀颈部,仅仅只差半寸的千钧一发之际,平时深藏不露的鄱阳王,居然以隔空点穴手法,救下女儿一命。
  鄱阳王出手之快,认穴之准,连名列“四大天魔”的仇基,也不由暗暗惊叹,钦佩不已。
  索爱儿更是暗自心惊,想不到野心勃勃的鄱阳王,竟是身怀绝技,却深藏不露的内家高手。
  鄱阳王铁青着脸,冷哼道:“你想死,为父绝对成全你。但今日是我发兵举事之日,我要讨个吉利!”
  索爱儿惊道:“甚么?王爷已下令发兵了?”
  鄱阳王面露得意之色道:“不错,本藩已传令各路兵马,直捣京城!”
  索爱儿大惊失色道:“王爷赶快收回成命,否则……”
  仇基狞笑道:“索公主,你这是在说笑话吧?军令如山,王爷既已下令进兵,岂能视同儿戏!”
  索爱儿不屑地瞪了仇基一眼,向鄱阳王郑重的道:“王爷若不收回成命,一旦事败,罪延九族……”
  鄱阳王自负地道:“索公主,你以为本藩非靠西域出兵,始能成事?告诉你,本藩已有雄兵十万,更有各路人马投效,共襄盛举,还怕那九五之位不垂手而得?哈哈……”
  他的狂笑,旨在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索爱儿果然不察,正待晓以大义,冷不防鄱阳王出手如电,突以隔空点穴手法,攻了她个措手不及。
  索爱儿惊怒交加,可惜她与朱秀一样,穴道被制,口不能言,又不能行动,无法斥责鄱阳王的翻脸无情。
  仇基见状,却暗自庆幸。
  至少她们未及道出,朱秀曾落入贾阴之手,而他当时非但未能善尽保护之责,回来居然瞒着鄱阳王。
  鄱阳王以隔空点穴手法,先后制住朱秀和索爱儿,似乎怒气未消,命仇基将她们先行软禁起来。
  仇基不禁诧然道:“王爷不打算要西域出兵了?”
  鄱阳王愤声道:“哼!等西域出兵,我的大军早已直捣京城了,何况,索公主分明已无意相助!”
  仇基耽心道:“可是,王爷的亲笔密函,尚在索公主身上……”
  鄱阳王毫不在乎道:“那只不过证明,我曾要西域出兵而已,如今我既付诸行动,还怕那昏君知道不成!”
  仇基谄媚道:“对!对!王爷所言极是,不过,在下倒替王爷想到更妙的一着棋呢!”
  鄱阳王道:“哦!你倒说给本藩听听?”
  仇基一脸奸诈,不怀好意地向索爱儿一瞥,然后走近鄱阳王的身边,附耳轻轻嘀咕了一阵。
  鄱阳王听毕,不置可否道:“这……这不太妥吧?”
  仇基笑道:“有何不妥?王妃不幸去世,王爷续弦,乃是名正言顺之事。”
  鄱阳王道:“这个嘛……”
  仇基忙又道:“何况,王爷登基在即,索公主只要顺从王爷,将来说不定还有皇后的希望呢!”
  鄱阳王霍然心动,目露贪婪之色道:“凭心而论,索公主的姿色,足够皇后的条件,只是……”
  仇塞笑道:“王爷不用顾虑太多,只要先占有她,不怕她不从。而且,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她还有甚么话说?”
  鄱阳王道:“索公主个性刚烈,本藩实在不便以此手段……”
  仇基又笑道:“王爷,如今她已变卦,若不用点手段,她会顺从么?何况,一旦她是王爷的人,番王为了女儿,也必然出兵啊!”
  鄱阳王犹豫一下,终于当机立断道:“好!把她带进寝宫!”
  仇基大喜,恭应道:“是!在下遵命!”
  索爱儿被制住穴道,既不能言语,又无法行动?但心里却明明白白,闻言不禁花容失色,又惊又怒。
  然而,在眼前的情势之下,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她只有任凭摆布。
  朱秀对父亲的“趁人之危”,大为不满,更痛恨仇基的一旁怂恿,可惜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如何能为索爱儿解危?
  等鄱阳王转身走向寝宫,仇基才走至朱秀与索爱儿面前,涎着脸狞笑道:“郡主,索公主,恕仇某失礼了!”
  朱秀与索爱儿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咬仇基一口,方解心头之恨,但她们作不到,又徒叹奈何!
  仇基随即大声喝道:“来人呀!”
  只听得厅外齐齐恭应,鱼贯涌进七八名王府侍卫,他们对鄱阳王的心腹谋士执礼甚恭,一齐抱拳为礼,恭然听命。
  仇基命七八名侍卫,分别将朱秀软禁,索爱儿送至寝宫。
  朱秀与索爱儿无力反抗,被侍卫们分别架走。
  仇基面露得色,喃喃自语道:“哼!你们平日哪把我仇基看在眼中,今日落在我手里,你们才知道我姓仇的厉害!”
  正在这时,突闻王府大门外人声哗然,使仇基暗暗一怔。
  鄱阳王在当地,俨然土皇帝,谁敢跑来王府撒野?
  仇基突然想到了贾阴!
  会是他吗?……
  正待赶往大门外查看,一脚刚跨出大厅,只听得门外侍卫喝斥惨呼交织声中,闯入了一批人。
  这批人有二三十之众,一马当先闯入的,赫然竟是范含香!
  仇基并不认识这批突如其来的人,更摸不清他们的来路,但他心里明白,王府大门外的数十名侍卫,个个都经过严格训练,能打善斗,这批人竟能硬闯进来,足见是来者不善。
  范含香虽未见过仇基,却早已知道王府之中,有他这一号人物,而且名列“四大天魔”之一。。
  她正待向大厅闯去,只见仇基当门而立,振声喝道:“甚么人?胆敢擅闯王府!”
  范含香探手入怀,掏出一面御牌,高高的举起道:“奉旨捉拿叛国贼,挡我者死!”
  仇基暗自一惊,力持镇定道:“哼!你休要搬出皇上来唬人,有老朽在此,看谁敢乱闯!”
  范含香出示的御牌,刻有“如朕亲临”四字,具有先斩后奏权威,即使鄱阳王见了,也得大礼跪迎。
  仇基居然不看在眼里,实狂妄大胆已极。
  就凭这一点,他就是个死罪!
  不过,话又说回来,鄱阳王既已公然谋反,纵然是降下圣旨,对他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范含香不禁怒斥道:“大胆狂徒,竟敢抗旨!”
  娇喝声中,剑已出鞘,直向仇基当胸刺去。
  仇基嘿然冷笑,左手一抬,那只“怪手”脱臂疾飞而出。
  范含香尚未近身,“怪手”已迎面而至,使她冷不防之下,几手被仇基攻了个措手不及。
  好个“护驾公主”,身手果然不凡,只见她娇躯急拧,闪向一旁,同时收剑回拨,“当”一声,将那怪手拨开去。
  仇基的“怪手”收发自如,一击未中,立即收回。
  焦大海与灰衣老者已赶来接应,不待范含香发令,便双双由两侧向仇基攻去。
  他们这一行,是奉皇上密旨,赶来鄱阳与龙璈相会,证实“传国玉符”是否已为鄱阳王得手。
  一旦有所蠢动,即可凭御牌入王府迳行抓人。
  如今不但证实鄱阳王已获得“传国玉符”,且已公然出兵谋反,罪证确凿,范含香眼见时机成熟,当即采取行动。
  不料闯进王府,尚未见到鄱阳王,首先就遇上仇基这辣手的人物!
  焦大海与灰衣老者,均是大内顶尖高手,想不到竟被仇基的怪手飞舞,左攻右击,一时居然近身不得。
  范含香见状,惊怒交加,三尺青锋剑一挺,正待揉身抢进,却为灰衣老者阻止道:“范姑娘去擒那叛逆,这家伙交给我们来对付!”
  范含香微微一点头,身形已动,欲趁仇基二人缠住之际,直闯大厅。
  如果仇基真有意阻挡,虽被焦大梅与灰衣老者缠住,凭他那只能攻敌于两丈之内的“怪手”,仍然能办得到。
  但他却故意“网开一面”,让范含香闯入大厅,如入无人之境。
  莫非由于鄱阳王已去寝宫,不在大厅之内?
  其实不然,自从“传国玉符”得手,鄱阳王不但下令整个王府里里外外,严加防范,更将府内各处机关开启,以防万一。
  “地缺魔君”乃是鄱阳王重金礼聘,为王府设计机关的,并且负责监守“聚宝斋”。
  大厅之内,及厅后通往寝宫的“九曲长廊”,均设有重重机关,其厉害霸道之处,毫不逊于“聚宝斋”。
  仇基在走出厅外之际,一见二三十人闯入,便已顺手掣下机关暗钮,倘非如此,他岂会故意让范含香闯入大厅。
  范含香却不知其诈,仗着艺高胆大,加上求功心切,意图独力擒住罪魁祸首鄱阳王,消弥一场生灵涂炭之浩劫。
  她一脚踏进陈设美轮美奂,华丽绝伦的大帘,突觉脚下一空。
  地板突然向下两边张开,露出丈许一个四方洞口,使她身不由主,直向两三丈深的洞地跌落。
  洞底,赫然布置成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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