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02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点击:

  第二天,晓风习习,朝露如珠,东方现出万道霞光,一片绚烂。
  在岷山北麓松林内一块大石上,一个衣服褴褛的少年,好梦正酣,脸上不时露出愁容及笑意,他人虽熟睡,心中却是思潮起伏,极不安定。
  一阵鸟语,蓦地将他惊醒,他揉了揉眼睛,一跃而起,拂去落在身上的松针,抬头看看天色,自言自语道:“啊,天不早了。”
  这人非他,正是昨夜在自己家中连遇怪事的廉慕韩。
  他低头看见昨夜那驼背老人送给他的那个小包裹,不知内放何物,乃俯身将包裹提放石上,才将它解开,忽见里面光华连闪,不禁为之一怔。
  包裹内放着几件旧衣,旧衣被他这一翻动,由衣下滚出不少龙眼大的明珠,灿烂耀眼,一见便知俱是珠中珍品,价值奇昂。
  数了数,一共二十粒,忙取了一件衣服将之包好,然后又取出一件衣服将那柄“青鸳剑”裹起。
  正欲再取一件衣服试试是否合体,忽见衣下露出一角书籍,抽出一看,悚然一惊,原来这本书籍只有上半本,下半本似早被人撕去,在封面上赫然写着“无敌神经”四字。
  廉慕韩将这半本神经拿在手中,一时心中充满了感慨和怀疑,不知是悲是喜。
  自己父亲不是因它被人刺死?它不是已被一尘子当众毁去?现在怎的又在这包裹中发现?它的下半本又在何处?
  真是越想越糊涂,怎么也想不出个道理来。
  正在发怔,忽听身后有人冷冷说道:“好小子,果然不出老夫所料,竟敢弄此玄虚!”
  他闻声转身一看,来人又是那蓝衫居士诸葛明,这次却是面寒如冰,眉笼杀气,与昨晚相遇时,直似判若两人。
  忙讷讷的问道:“晚辈弄何玄虚?”
  诸葛明冷冷说道:“昨晚我就判定这本无敌神经定是落在你的手中,当时我虽离去,其实你的一举一动,均未逃出我的监视,如今你若肯将这本神经献出,我仍认你是我那老友黄衫居士的后辈,否则,嘿嘿!”
  语音截然而停,言外之意,就是:否则,非取你性命不可!
  廉慕韩听罢,心中想道:这人如此见利忘义,这半本经有何希罕,他要就送给他好了,正欲将经掷过,蓦地人影一闪,身前又多了一人,这人生得身材瘦长,鹰钩鼻,鹞子眼,双目闪烁不定,一撮灰白色的山羊胡,压着两片薄嘴唇,一见便知是一个阴险诡诈的人。
  诸葛明见了这人,冷冷问道:“五步追魂李鹰邻,你到此是何用意?”
  那被称为五步追魂李鹰邻的人尚未答言,林外又有人粗声笑道:“昨夜俺老赵没有赶上,原来你们在这里。”
  随声由林外走进一道一俗,这道俗二人才入林中,一眼便看见廉慕韩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本“无敌神经”,两声惊“咦”,急跃向前,将廉慕韩四面围定。
  廉慕韩闪目向二人望去,见那道人面容清瘦,五绺墨髯,长眉细目,肩背长剑,颇有超然出尘之概。
  那个俗家人却是个高大虬髯,豹头环目,年约六旬的老者。
  只听诸葛明向那道人哈哈笑道:“南海羽士夏侯元,你不在那溅玉岛上修真养性,到此作甚?”
  那个高大虬髯的老人在旁抢着答道:“诸葛明,别废话,这本经书既然出现,就待俺虎面阎罗赵性残先把这持经的小子劈了,然后咱们再从长计较。”
  说着他右臂疾伸,五指如钩,就向廉慕韩抓来。
  廉慕韩见他右掌尚未到达,一股劲气先行涌到,就知厉害,自忖必然完了。
  正自危急,诸葛明抬右手,骈二指,向那自称虎面阎罗赵性残的右臂腕脉点去,口中喝道:“且慢!”
  虎面阎罗赵性残急收右臂,让过诸葛明二指,怒道:“诸葛明,你想动手?”
  诸葛明向他摇手笑道:“你且稍耐,这本神经只有一册,你我四人除了弄个你死我活,谁也别想独得,我现在想出个妥善之策,不知你们是否同意?”
  三人一齐问道:“是何妙策?快说!”
  诸葛明说道:“我们与其翻脸动手,不如和平解决,我的意思是由这持经的小子决定,他愿意送给谁就归谁得,其他三人不得再行强取,不知三位以为如何?”
  他因昨夜曾与廉慕韩攀过交情,并有赠粮之谊,心想如果廉慕韩自己来决定,一定会送给自己。
  虎面阎罗赵性残在旁说道:“如这小子不肯将经献出,又当如何?”
  五步追魂李鹰邻冷哼一声,接口说道:“谅这小子也不敢,我同意诸葛兄的办法。”
  此人心机甚深,想法又自不同,他认为谁要是先得到这本神经,必会被另外三人联手攻击,反不如养精蓄锐,留待最后夺取。
  他们正在说话,那边南海羽士夏侯元已然先向廉慕韩套起交情来,他向廉慕韩呵呵笑道:“这位老弟你请放心,山人向以道义为重,谁要敢动你一根汗毛,山人就叫他溅血当场,这本无敌神经,凭你的能耐确是无法保存,不如先交山人代为保管,待将来老弟功力精进能自行保存时,山人马上奉还,呵呵,山人绝对言而有信。”
  虎面阎罗赵性残在旁吼道:“牛鼻子,你算个什么东西!小兄弟,你现在功力不够,有这本神经也无法习练,不如由我收你作个徒弟,我不但把全身功夫传授与你,还可助你练成经上神功,嘿嘿,到那时候俺师徒二人可就变成天下无敌啦。”
  诸葛明见他们全都抢着向廉慕韩讨好,心中甚急,五缕黑髯无风自动,瞪着一双大眼,手指着廉慕韩说道:“这本经你打算送给何人?你说,你说!”
  只有那五步追魂李鹰邻站在旁边虎视耽耽,真力暗凝,一语不发。
  廉慕韩见他们一个个都向自己如此卑躬下节,心中甚是厌恶,这半本神经他本来就没想要,一转身,将手中神经抛出甚远,说道:“你们要,就送给你们!”
  神经这一抛出,那四人的目标立时就由廉慕韩身上转移到那半本经上,但由于这四人功力难分上下,却都不敢抢先去拾,因为谁要抢先拾取,必会遭到三人的暗算。
  廉慕韩见他们不再理会自己,缓缓将石上包裹捆好,用那柄缠着衣服的长剑挑起,一言未发,大踏步向林外走去。
  他走后,林中空气,更形紧张,四人全是蓄势待发,可是谁也不敢先动,尤其是那五步追魂李鹰邻,他根本就没想动,仅在一旁准备暗中伤人。
  四个人僵持甚久,仍是无人敢於拾取。
  蓦地林外“咚”一声大响,一块巨石被人掷落地上,四人正自一怔,由林边另一方向飞来一朵红云,直向那半本神经罩下,诸葛明看出来人正是自己爱女诸葛蕙,急忙双掌凝劲,准备必要时从旁掩护。
  那诸葛蕙甚是刁钻,身在空中,双手连扬,数十点寒星,向虎面阁罗赵性残等三人疾射而到,但她并未抢拾神经,却双足向身旁一株松树上一点,又向林边飞了回去。
  就在此时,三股浑厚掌力带起大片尘沙,直向那半本神经卷去,在尘土迷漫间,就见诸葛蕙手中射出一溜银光,一收一带,一柄小巧银抓已抓着那半本神经,落到她的手中,她不敢停留,急向林外逃去。
  诸葛蕙先前暗算虎面阎罗赵性残等三人时,这三人是何等人物,怎会被她射中,三人单掌一起,立将身前暗器震飞,因恐神经被她夺走,各向她落身处推出一掌,怎知她并未落下,却倒翻而回,三掌一齐击空,只卷起大片尘土。
  三人所站方位不同,他们视线恰被尘土挡住,蓝衫居士诸葛明在旁看的清楚,恐这三人出林追他女儿,一声大喝,双掌齐挥,两股强劲掌力疾向三人涌到。
  三人不意诸葛明这时会向他们突击,措手不及,忙各迎出一掌,只听“轰”“轰”两声大响,紧接着一片树木折声,声势确是骇人。
  虎面阎罗赵性残双目精光四射,喝道:“诸葛明,你这是何意?”
  诸葛明故意怒道:“都是你们三人坏了大事,不看清楚就任意发掌。”
  说着不由分说,呼呼又是两掌向三人击出。
  三人又各迎出一掌,这次他们是有备而发,竟将诸葛明震得向后退出五步。
  五步追魂李鹰邻冷冷说道:“你若再无故动手,别怪我们三人联手对付你!”
  诸葛明向先前放那神经的地上一指,说道:“你们看,那神经现在何处?”
  三人一齐转头望去,果然不见了那神经的踪影。
  诸葛明心知这三人不识自己的女儿,忙道:“神经被那姑娘抢走,快追。”
  抢先奔出林外,扫目四寻,不见自己女儿,心知她没有这么快的身法,必是躲在附近,恐被三人搜出,故意向西一指,喝道:“那不是,追!”
  刚想展开身法,蓦闻身旁一块巨石后有人以破锣似的嗓音叫道:“你们敢追,看我不把你们脑袋一个个拧下来!”
  四人久经大敌,闻声未惊,互施眼色,分做两面向石后包抄过去。
  到了石后,只见一个山农打扮的驼背老人正蹲在地上逗着四个黑甲虫,四人到他身边,他浑如未觉,只见他用手中一根草棍向一个黑甲虫背上轻轻一敲,自言自语道:“你们再追,我就把你们砸死!”
  五步追魂李鹰邻转到他的身前,鹞眼一瞪,喝道:“老小子,真人眼内揉不进沙子,你别在这里装蒜!”
  驼背老人似乎这才发觉有人来到,忙将头抬起,用手向耳朵连指,意思是说自己有耳疾,听不清楚。
  虎面阎罗赵性残,一步向前,伸手将这老人提起,喝道:“老小子,站起来说话!”
  驼背老人立起后,一声怪叫:“你敢欺人,我和你拼了!”
  头一低,直向赵性残腹部撞去,赵性残不知对方深浅,不敢让他这一头撞上,身形一动,横移三尺,那老人一头撞空,向前踉跄了四五步,方始站稳。
  诸葛明望着这个驼背老人,心中一动,暗中忖道:昨夜廉慕韩在他家中曾发现一个驼背老人,难道就是此人?但那老人昨夜已死,怎会又在此地出现。
  他不言不动,站在一边,冷眼察看,复见这老人满面皱纹,双目无神,似是不会武功,生怕被这老人骗过,心想我何不诈他一诈,看他是否真是昨夜那个驼背老人。
  想到此处,忙向赵性残说道:“赵兄,请勿动手,待我问他几句话。”
  向前一步,对驼背老人含笑大声问道:“老丈,昨晚你不是在那高峰下的那座庄院中,今日为何在此?”
  说话时用手向左方那座高峰连指。
  这次那驼背老人听到了,双手连摇,面现恐怖之色,说道:“啊,那庄院是座著名的凶宅,我怎敢到那里去,你们可别去,要是去了,必死无疑。”
  诸葛明又大声说道:“老丈世外高人,真人不露相,昨夜有人在那凶宅中看到你……”
  话未说完,驼背老人怒叫道:“你敢骂人,老汉天生佝偻,比别人矮了一截,你偏说我是高人,又说我不是真人,难道我是个假人不成!”
  诸葛明听他如此说法,越发认定他的装聋作傻,正想再问,赵性残在旁等得不耐,向诸葛明说道:“和这种人多啰嗦个什么,让我来问他。”
  他向驼背老人大声喝道:“老小子,刚才那个红衣姑娘是你何人?她现在躲在何处?如不实说,别怪我要你的老命!”
  驼背老人听他出言不善,大声叫道:“我就是不说,你别认为我们乡农可欺!”
  李鹰邻在旁眼珠一转,上前一步,满面诡笑的说道:“老丈,我们这位朋友性格粗野,别和他一般见识……”
  语音未落,冷不防一掌向驼背老人胸前将台穴按去,他虽未用真力,但如被他按上,却不死也得重伤。
  那驼背老人似乎不知躲闪,一阵手足失措,恰将穴道让开,“砰”的一声,被震得飞向后跌了个元宝觔斗,就在此时,由他衣襟下落出一本薄书。
  诸葛明等四人眼力奇佳,书才落地,他们就已看清书面上写的正是“无敌神经”四字。
  四人忙各一跃上前,将那本神经四面围定,互相监视着,不再去注意那个驼背老人。
  那老人似被刚才那一掌击怕,不敢再行发狠,由地上缓缓爬起,顾不得拾取神经,口中哼哼唧唧的向来路慢慢而去。
  李鹰邻等四人相持片刻,那南海羽士夏侯元突然“呛当”一声,长剑出鞘,用剑向其他三人一指,说道:“你们打算怎么办?快说!”
  李鹰邻冷冷说道:“这本经是在下一掌击出,当然应归在下所有。”
  夏侯元冷笑道:“你如能胜得山人手中宝剑,这本经就归你所有。”
  赵性残虬髯戟张,吼道:“你们俩算是什么东西,要打咱们就试试,俺还怕了你们不成!笑话!”
  诸葛明见这神经由那驼背老人身上落下,唯恐女儿已遭人毒手,又怕神经被人夺走,心悬两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那三人也只是止於斗口,没有一个人真的动手,皆把利害分析得十分清楚,顿又变成僵持状态。
  赵性残等得不耐,一声大吼,声如雷轰,双掌一翻,两股掌力分袭李鹰邻及夏侯元二人,一个虎扑,直向那本神经跃去。
  诸葛明见他抢先发动,岂能容他将经夺走,一声冷笑,发出一股浑厚掌力,向赵性残迎面击去。
  赵性残早就料到此着,双掌急迎,刚将诸葛明掌力阻住,呼呼两声,左右又有两股强劲掌力袭到。
  他不敢怠慢,一式“直上云霄”跃起约三丈高,身材跃起,李鹰邻等两股掌力由他脚下急卷而过,但诸葛明却又向他击出一掌。
  赵性残别看他性格急燥,功夫确有独到之处,空中一折一翻,又将诸葛明这第二掌让过,但脚落实地时,却已被逼回原地。
  他怒火难消,哇呀呀一声大叫,喝道:“你们这是怎的,难道想在这里等待一辈子不成?”
  诸葛明哈哈道:“我们四人势力相差无几,如若单打独斗,不过千招,难见胜负,如想以一敌三,谁也没有这高的功力,而这本经仅有一本,各位休想妄自独得,在下现在又想到一个四全之策……”
  赵性残抢着问道:“你又有何妙策?快说!”
  诸葛明继续说道:“听说这本经中记载着几种绝艺,而这些绝艺都可独立练成,咱们不如选出一人,把这本经书拆开,公平分配,每人均能分得几种绝艺,总比在此干耗着好些。”
  三人一听,甚是有理,除此以外,再无良策。
  赵性残急着叫道:“俺就选你,可是你得先到俺身边来。”
  李鹰邻、夏侯元均同意选诸葛明作分配人,于是与诸葛明一齐向赵性残身边走近。
  虽然如此,他们仍然各自警惕,彼此猜疑。
  四人站拢后,赵性残突出右掌,往诸葛明身后一贴,夏侯元及李鹰邻则站在左右,全神监视着。
  赵性残道:“快去取经,你可别乱打歪主意。”
  诸葛明冷笑道:“你们竟这等的对在下不肯相信!”
  赵性残嘿嘿笑道:“现在谁也不敢相信谁。”
  于是三人拥贴着诸葛明向地上那本神经一步步走去,走至近前,诸葛明俯身将经拾起,这时四人全都屏着呼吸,气氛十分凝重。
  诸葛明缓缓将神经封面打开,其他三人立即将颈项伸长,争着观看。
  经上第一页仅寥寥数字,写道:“练此经者,每日食人中黄一斤,百日之后,其功自成,从此天下无敌。”
  他又向后翻了几页,竟全是白纸,空无一字。
  赵性残在身后忙着问道:“人中黄是何物?”
  诸葛明将经向地下一摔,说道:“人中黄就是大粪,我们受人戏弄了。”
  四人心中大怒,连忙抬目展望,那驼背老人正在不远的一个山坡上一瘸一瘸的慢慢地向东而去。
  几声暴喝,四人一齐展开身形,向那驼背老人赶到。
  四人身法甚速,瞬间已赶到驼背老人身后约十余丈处,驼背老人似已发觉身后有人追来,回头一看,惊叫一声,拔腿就跑。
  别看他一瘸一瘸的跑得不快,但后面这四个武林奇人任凭用尽全身功力,就是追赶不上,始终保持着十余丈的距离。
  一前四后,疾如风卷残云,又似轻烟掠地,霎时奔远。
  五人离去不久,由另一块巨石后闪出一个红衣少女,正是那诸葛蕙,她将舌头吐了一下,也疾掠而起,遥遥向那五人尾随而去。
  且说廉慕韩忍着一肚子气离开松林后,立即施出轻功,向正东一阵急奔,奔了一程,怒气渐消,将脚步放慢,缓缓向前行去。
  正行间,忽听身旁风声甚劲,忙闪身一看,只见五个人疾掠而过,最前面一人,竟是昨夜在家中所见那个已死的驼背老人,心中甚是惊奇,急忙叫道:“老前辈,你没有死!”
  那驼背老人回头向他呵呵一笑,身形未停,与后面四人电掣一般的向前奔去,身形越来越小,渐渐只见一片尘烟,不知奔向何处。
  廉慕韩又走了一程,见路旁有一条小溪,溪水澄清,正好饮用。
  走到溪旁,饮了两口水,又将手脸洗净,坐在溪旁地上,暗暗盘算今后行止。
  正自低头沉思,忽觉颈后发痒,似有小虫正在爬行,他头也没抬,伸手向后颈拍去,“叭”的一声脆响,拍了个空。
  却听身后有人噗嗤轻笑,转身一看,但见红影一闪,一人已转到他身前站定。
  他忙由地上跃起,看清来人正是那诸葛蕙,由于厌恶她的父亲,连带着对她也印象欠佳,正想发作,诸葛蕙忽连连后退,满面惊诧之色,吃吃问道:“你……你是谁?”
  廉慕韩听得一怔,诸葛蕙又“哦”的一声,娇笑道:“我明白了,你洗过脸了。”
  原来这时的廉慕韩,虽仍穿着昨夜那身褴褛衣服,却已变成一个剑眉朗目,面如冠玉,略显憔悴的英俊少年。
  她年方二八,天真未泯,对男女之事尚不知避讳,向着廉慕韩又是一阵凝视,拍手笑道:“廉大哥,你真美,将来如果再吃胖了,那就更俊了。”
  廉慕韩被她说得俊面一红,讷讷不知如何回答。
  诸葛蕙又笑道:“由昨夜遇上你,我就觉得你人很好,将来你到巫山我家去玩的时候,我可领你去捉猿猴,还可下山去义务帮助船家拉纤,哟荷的好玩极了。”
  廉慕韩听她说的全是小孩语,不由将厌恶她的心理减去大半,向她问道:“那半本神经我已送给他们,姑娘赶来,尚有何事?”
  诸葛蕙秀眉微皱,说道:“刚才树林中那几个人,全不是好人,不,可得把我父亲除去,我父亲可是个大好人。”
  廉慕韩听得心中暗笑,想道:你父亲和那三人又有何区别,还不全是不顾道义的巧取豪夺之辈。
  诸葛蕙闪电似的由怀中取出一物,往身后一藏,娇笑道:“你猜,我手中拿的何物?”
  廉慕韩早看出她取出的正是那半本神经,不愿使她扫兴,故意说道:“这个,在下猜它不出。”
  诸葛蕙将手中经向前一扬,十分高兴的笑道:“你想不到吧,这本经他们谁也没有争到手中,却被我弄来,特地赶来还你。”
  在她心目中以为廉慕韩见到这本经一定惊喜不已,岂怎知恰恰相反,只听他冷冷答道:“这本经在下并不希罕,还是姑娘你留着吧。”
  诸葛蕙见他如此,不禁兴致荡然,小嘴一撇,说道:“你不稀罕,我更不稀罕,给你!”
  说着将神经向廉慕韩手中一塞,娇躯疾转,向另一方向驰去,同时娇呼声:“廉大哥,将来别忘了到巫山去找我。”
  廉慕韩并未追赶,低头一看手中神经,丝毫无损,蓦地一阵幽香由经上传出,他闻了闻,想起这经是刚从诸葛蕙怀中取出,这香气自是由她身上遗留在经上的。
  顺手将经书封面打开,下面是张目录,写的是:
  第一绝艺 血魂爪
  第二绝艺 绝户掌
  第三绝艺 毒功
  第四绝艺 追命指
  第五绝艺 鬼影幻形
  第六绝艺 幽灵步法
  第七绝艺 夺魄魔音
  第八绝艺 九幽阴功
  一看这目录,就觉阴森森的头皮发麻,知道不是一部正派武功秘笈,这上半本经书中,只记载着前四种绝艺的练法。
  又将目录打开,发现第一种绝艺的练法是:每日用三个活人练指,先将五指分别插入三人的头颅内,于三人尸体尚未僵冷时,将三人脑髓吸入腹中,再静坐练气,使这三人真力与己身合一。
  看至此处,他霍的将经合上,昨夜家院之中那些骷髅白骨又在眼前浮现,这等伤天害理的绝艺,如何练得,也将为害武林。
  当时就想将这半本经掷入溪中,又想道:这种古代传下来的奇书,不可就此毁在我的手中,理应交由一个武林正派前辈,当众毁去。
  又想起那支“青鸳剑”,是由华山派掌门人身上取来,非己之物,不可据有,得把它送还华山派去。
  主意拿定,就将那半本神经纳入怀中,用剑挑起包裹,取道甘陕向东,迳奔华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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