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托心置腹
2019-12-06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点击:

  茅文静回到镇上时,已不知苗虎去向。前后相距不过一炷香时间,那批三三两两的“丐帮”人物,竟也不见一个人影。
  镇上发生了什么事?
  茅文静留意观察,只见仍是行人熙攘,热热闹闹,看不出任何发生过重大事故的迹象。
  正暗觉纳罕,突闻蹄声急遽响起,一乘快骑飞奔而来,行人纷纷闪避,引起一片惊乱。
  一名稚童正待过街,眼见马已冲至,惊得不知所措,跌倒地上大哭大叫。
  行人一片惊呼声中白影乍动,茅文静掠身电射。就在稚童将被马蹄践踏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提起稚童,掠至街边。
  马上是一中年壮汉,只一回头,飞马不顾而去。
  茅文静怒从心起,放下稚童,也不顾夹道行人的欢呼,飞身急起直追。
  几个起纵,茅文静已追上,伸手一把抓住马尾,那匹骏骑不由地奔势一收,两只前蹄离地直立,发出一声长嘶。
  马上的中年壮汉险些摔下马背,幸而身手不弱,双手一按马鞍,身形腾空而起,安然落足地上。
  中年壮汉勃然大怒,怒叱道:“找死!”
  喝声中,双臂齐张,向茅文静疾扑而至。
  茅文静冷哼一声,撒手放开马尾,单掌疾抡,迎向扑来的壮汉劈去。
  壮汉扑势过猛,等他认出这一身白衣的少女是谁时,已是收势不及。
  只得咬紧牙关,双手一翻,全力硬接对方一掌。
  他虽穿的一身便服,但大街之上,居然飞马横冲直撞,无视于行人安全,几乎撞毙那稚童。如此罔顾人命之作风,除那大内鹰爪之外,谁敢这般目无法纪?
  是以茅文静出手毫不留情,决心给予痛惩。她这一掌看似随手而发,却施以七成真力。
  “砰”地一声真力相击爆响,壮汉被震得双臂齐折,倒退丈余,仰面倒在地上,他已顾不得折臂之痛,惊呼道:“你是‘勾魂艳侠’……”
  茅文静抢步上前,冷哼一声道:“既然知道是本姑娘,居然不自量力,还敢动手,找死的恐怕是你自己吧!”
  壮汉不寒而栗,不禁打个冷颤,苦笑道:“在下有眼无珠,冒犯姑娘……”
  茅文静怒叱道:“哼!你既自称有眼无珠,本姑娘就饶你一命。但你刚才当街飞马,罔顾人命,实罪不可恕。本姑娘就取你双目,以示薄惩!”
  壮汉一看茅文静当真要动手,吓得魂飞天外,情急叫道:“姑娘手下留情……”
  茅文静无动于衷,冷声道:“你也知道求饶?可惜太迟了!”
  正待动手,却听身后不远处,发出个沙哑之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此人双臂已折断,何不放他一马!”
  茅文静闻言,猛一回身,只见距离约三丈外,屋檐下站着个鹄衣百结的老叟,这一身打扮,活像个讨饭的穷叫化。
  嘿!“丐帮”终于现身了!“丐帮”遍及各地,素重江湖道义。茅文静对“丐帮”之人并无恶感,因而缓声道:“老人家有所不知,此人当街驰马,若非我及时抢救,一名幼童几乎丧命蹄下……”
  不料老叫化接口道:“他既未肇人命,姑娘又何必置他于死地!”
  茅文静听出对方似有袒护之意,不禁道:“我并无置他于死地之意,只是取其双目,以示薄惩!”
  老叫化沉声道:“双臂已折,再取双目,他还活得成吗?如此尚属薄惩,未免太过份了吧!”
  茅文静不悦道:“依你老人家之意呢?”
  老叫化干咳两声,始走出屋檐下道:“姑娘若肯看老朽薄面,就放他一马!”
  茅文静问道:“如果不呢?”
  老叫化脸色霍地一沉道:“嘿嘿,那就由不得你了!”
  茅文静几乎发作,但强自忍道:“老人家可知此人身份?”
  老叫化答非所问道:“老朽既然出面,其他一概不管,只看你卖不卖老朽的薄面了!”
  茅文静断然拒绝道:“若要我放过此人,恕难从命!”
  老叫化怒哼一声道:“好!久闻‘勾魂艳侠’技艺非凡,‘追魂剑法’独步江湖,老朽今夜倒要见识见识!”
  茅文静怒从心起道:“老人家是有意横加插手,还是存心要跟本姑娘印证武功?”
  老叫化狂态毕露道:“不必多说,出剑吧!”
  茅文静实已忍无可忍,霍地拔剑出鞘,念声道:“‘丐帮’行走江湖,以‘义’为重,想不到居然有如此是非不分之人,那就怪不得本姑娘了!”
  三尺青锋一挺,人随剑走,一式“仙人指路”,直取对方中盘。
  双方相距三丈,茅文静身动出招,快如迅雷疾电,只觉眼前一闪,已是人到剑及。
  老叫化手持青竹竿,招出“流星赶月”暗含“四两拨千斤”巧劲,竟以那根长约四尺,拇指般粗的细软竹竿,拨向茅文静那柄断金削玉的利剑。
  茅文静心想,“天蚕丝网”尚被这把剑破毁,你这老叫化的一根青竹竿,岂不如同螳臂挡车?
  不料她这一剑刺去,竟被老叫化的青竹竿拨开,偏向一旁,竹竿却是丝毫无损。
  一剑刺空,茅文静不容对方还击,又是反手一剑撩出,同时抢身猱进,封死退路。
  这一来,老叫化前被凌厉剑势所阻,后退之路又被封死,顿成进退维谷之势。好个老叫化,居然冷冷一笑,从容不迫施展出“沾衣十八跌”轻巧绝技,使茅文静连出三剑,均未伤及毫发。
  双方一交手,茅文静就连连抢攻,虽然逼得对方毫无还击之力,却也未曾伤到老叫化一根汗毛。尤其她手中是一柄断金刽玉利剑,竟被那根青竹竿所制,实出意料之外。
  “勾魂艳侠”茅文静成名以来,在江湖上从未遇过敌手,出道迄今,真正遇上的劲敌,可说只有姚天豹一人。萧一娘的武功,虽在姚天豹之上,但尚未与茅文静交过手。
  想不到“丐帮”一个老叫化,居然有如此身手,难怪江湖上对“丐帮”人物,均有几分顾忌,不愿轻易招惹。
  茅文静也是基于这种心理,且认为“丐帮”向以“义”为正,此番大举出动,极可能是仗义挺身而出,抢救忠良之后铁石心,是以手下留情,未尽全力,只打算使对方知难而退,彼此免伤和气。
  不料老叫化身手不弱,并非想像中那样好打发,茅文静连手抢攻均未得逞,这才觉出过于轻敌。
  娇叱声中,茅文静剑势一紧,三尺青锋化作一片森森寒芒,势如江河倒泻,将老叫化罩在凌厉剑幕之中。
  老叫化暗自一惊,仍以“沾衣十八跌”轻巧工夫,采取避重就轻战术。只见他左闪右避,施出浑身解数,将一身绝技发挥得淋漓尽致。
  茅文静见对方始终一味缠斗,并不出手还击。不禁猛然省悟,老叫化是自知不敌,正在等待帮手赶来!
  镇上已见“丐帮”人物大批出现,突然又一个不见,必然是分头去办事了。此刻仅老叫化一人现身,他孤掌难鸣,自然只有等待援兵赶到了。
  念及至此,茅文静银牙一咬,攻势更紧,出剑毫不留情,终使老叫化身法一慢,渐感不支。
  茅文静看出破绽,娇驱一揉,抡剑挺进,急施一招“嫦娥奔月”,剑锋由下而上挑去,老叫化闪避不及,惊乱中虽全身暴退,仍被剑锋划胸而过,顿时衣破肉裂,射出一道血注!
  就值此际,喝声连起,二三十名衣衫褴褛的“丐帮”人物,由四面八方赶来。一涌而上,向茅文静发动围攻。
  茅文静三尺青锋之下,曾杀过不少大内侍卫,从未感到心软手软,因那般鹰爪为虎作伥,逼害忠良,可谓死有余辜,对“丐帮”人物,她却心有不忍,不愿大开杀戒,滥杀无辜。
  眼见这二三十人赶到,奋不顾身一涌而上,使茅文静一时颇觉为难,若不动手,岂不束手待毙?被迫出手,则刀剑无眼,势必造成惨重伤亡!
  正感进退维谷,左右为难之际,突闻一声清啸,宛如夜枭惊啼。
  啸声中,一条黑影从天而降,茅文静倘未看清来人是谁,已是连声惨呼厉叫,七八名“丐帮”人物被震飞数丈,倒地不起。
  来人出手之快、狠,无与伦比!
  其他二十余人见状,无不大惊失色,顾不得围攻茅文静,纷纷转移目标,向那黑衣人扑去。
  黑衣人双掌齐飞,卷起两股狂飙,又是五六人首当其冲,被震得倒飞两丈开外,七孔流血而亡!
  “丐帮”为首的一名老者,急以手势阻止其他人冒死扑进,纷纷收势急退。
  茅文静定神一看,难怪“丐帮”注定倒楣,偏偏过上了杀人不眨眼的女煞星,“绝情罗刹”萧一娘!
  果然不出苗虎所料,萧一娘果真来赶这场热闹了。
  她并不向茅文静招呼,一见对方住手,不由地冷声道:“你们谁不怕死,就一齐上,让老娘杀个痛快,杀个过瘾!”
  老者惊怒交加道:“哼!‘丐帮’的人,你是杀不尽的,不过老朽要知道你是谁?”
  萧一娘不屑道:“你还不配!”
  老者眼见手下伤亡惨重,不由地怒从心起,把心一横道:“好,老朽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能将我们全部赶尽杀绝!”
  萧一娘满脸杀机,报以一声冷哼,已是蓄势待发。
  双方正待动手,茅文静急叫道:“前辈,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他们一马吧!”
  萧一娘无动于衷道:“女娃娃,我可是赶来帮你的,你反而替他们说情?”
  茅文静感动道:“多谢前辈,其实晚辈与他们并无瓜葛,只是一场误会……”
  萧一娘“哦”了一声,向那老者厉叱道:“既然如此,你们还不快滚!”
  老者不甘示弱道:“哼!你一出手,就伤我‘丐帮’十几条人命,若不还出交代,我们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他两次报出“丐帮”,目的要使对方有所顾忌,偏偏萧一娘根本未加理会,眼皮一翻,怒形于色道:“你们活得不耐烦,老娘就成全你们!”
  茅文静欲阻不及,萧一娘已出乎,凭空向对方一掌拍去。
  老者暗惊,急以十成真力,双掌齐发。
  双方双掌相撞,击出轰然一声巨响,有如石破天惊!
  只见老者一整闷哼,被震得踉跄连退,嘴角流出两条鲜血,显然已受极重内伤,摇摇欲坠。
  萧一娘则面不改色,冷声道:“还有谁不怕死的,快出手吧!”
  那十余人相顾愕然,噤若寒蝉。
  老叫化顾不得胸前剑伤,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老者,惊险道:“长老,你的伤势,……”
  老者沮然摇摇头,突然怒目向萧一娘喝问道:“你究竟是……”
  话犹未了,已口喷鲜血。幸有老叫化双手扶住,始未倒下。
  萧一娘冷冷一哼道:“让你死得明白,老娘就是‘绝情罗刹’萧一娘!”
  “丐帮”人惊闻之下,吓得魂不附体,呆若木鸡!
  老者这一惊,真元立散,当场双目怒睁,气绝而亡。
  老叫化哪还敢逞强,恨声道:“原来是久别江湖的‘绝情罗刹’,今天这笔帐,‘丐帮’记上了!”
  萧一娘怒哼一声,杀机又动,茅文静急加劝阻道:“前辈,让他们去吧!”
  萧一娘怒叱道:“老娘看她的份上,放你们一条生路,还不快滚!”
  老者敢怒而不敢言,急命那死里逃生的十几人,将死者一一背起,如丧家之犬,急急向镇外奔去。
  这一场恶斗,早已惊动附近一带居民。吓得家家关门闭户,哪还敢出视,更别说是看热闹了。
  茅文静眼光一扫,这才发现双臂断折的壮汉。早已趁乱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萧一娘怒犹未消,忿声道:“哼!他们自恃‘丐帮’人多势众,居然敢欺到你头上来。老娘要不是看你面子,非把他们赶尽杀绝不可!”
  茅文静感叹道:“唉!前辈如此待我,晚辈真不知如何感激……”
  萧一娘怒气顿消,敞声笑道:“谁教我们有缘呢!女娃娃,此地不宜久留,随我来吧!”
  茅文静毫不犹豫,紧随在萧一娘身后,飞身直奔镇外。
  夜色苍茫,二人施展轻功,由萧一娘带路,一口气奔出数里,来至山麓一处荒废山神庙。
  庙内久无香火,神像已断残不全,各处布满蛛网灰尘,一片肃杀凄凉景象。天际浮云掩月,更觉庙内昏暗,阴森恐怖。
  茅文静跟随萧一娘,进入庙内,不由地打个寒颤,轻声问道:“前辈,我们为何来此?”
  萧一娘回身道:“女娃娃,此处有甚不好?既清静,又不受任何干扰!”
  茅文静啼笑皆非道:“可是,晚辈尚有要事在身……”
  萧一娘问道:“还有比我讨回‘天蚕丝网’更重要的事么?”
  茅文静暗自一怔,想不到萧一娘的心目中,只有“天蚕丝网”!一旦被她得知真相,获悉“天蚕丝网”,是毁于茅文静和卢玉兰之手,这女煞星能不翻脸?
  萧一娘接着又道:“女娃娃,这一整日,我虽未寻获那姚天豹与苗虎,却发现一个与你有关的秘密!”
  茅文静暗自一怔,急问道:“哦?什么秘密?”
  萧一娘回答道:“我相信你一定不知道,否则你刚才在镇上,就不会劝我放他们一马了。这个秘密,就是‘丐帮’已为大内鹰爪收买!”
  茅文静惊诧道:“这怎么可能呢?‘丐帮’在江湖上,以‘义’为重,怎会甘受大内鹰爪驱使?”
  萧一娘冷哼一声,状至不屑道:“这就叫见‘利’忘‘义’!”
  茅文静沉思一下,又问道:“前辈,此事与晚辈有何相干?”
  萧一娘笑道:“女娃娃,‘勾魂三艳’联手,抢救忠良之后铁公子,不惜与大内鹰爪为敌,沿途已有数十人,丧命在你们三人手下。此事早已震惊江湖,我会不知道?如今‘东厂’方面,不惜重酬收买‘丐帮’,旨在途中争夺铁公子,此事能说与你无关?”
  茅文静微微点头,急切问道:“前辈可知,铁公子如今落在何人手中?”
  萧一娘摇了摇头道:“如果能寻获姚天豹与苗虎,不但能知一切,也可逼问出我的‘天蚕丝网’下落了!”
  茅文静大失所望,沮然一叹,忽道:“不瞒前辈,今夜我已见过苗虎!”
  萧一娘大感意外,诧然道:“哦?女娃娃,你此话当真?”
  茅文静认真道:“晚辈不但见过苗虎,他并且以铁公子的下落为胁,逼晚辈答应他……”
  说到紧要关头,茅文静似有顾忌,突然把话止住。
  萧一娘追问道:“逼你答应什么?”
  茅文静迟疑一下,终于硬着头皮道:“苗虎要我伺机暗算前辈!”
  萧一娘“哦”了一声,沉思不语。
  茅文静当即将经过情形,照实说出。
  萧一娘听毕,不动声色问道:“女娃娃,你为何将此事告诉我?”
  茅文静坦然答道:“我若欺瞒前辈,于心不安。并且,纵若救铁公子心切,也绝不愿违背良心,出卖前辈!”
  萧一娘欣然一笑道:“好,你这女娃娃,总算是我这一生中,唯一一次未曾看错人!不过,你应该答应他的!”
  茅文静惊诧道:“答应他?”
  萧一娘颔首道:“不错,除此之外,你又如何能知铁公子下落?”
  茅文静怔了怔,断然道:“不!晚辈宁愿自行追查,也绝不可出卖前辈!”
  萧一娘笑道:“女娃娃,你错了。苗虎并非逼你下手杀我,只是要你伺机将我制住,交由他亲自处置,这岂不是很容易办么?”
  茅文静茫然不解道:“晚辈不懂前辈的意思……”
  萧一娘又笑道:“女娃娃,我赠你的锦囊可在?”
  茅文静答道:“在!”
  萧一娘授计道:“我只须服下一丸,即如同真死。等苗虎来见你时,可说出其不意下手,误点我死穴。他若不信,必然亲自查看,绝难看出破绽。他若言而有信,自会说出铁公子下落,否则你就将他立毙剑下!”
  茅文静不置可否道:“此计虽妙,或可瞒过他。但如此一来,前辈岂不坐失抓他良机?”
  萧一娘胸有成竹笑道:“等他说出铁公子下落之后,凭你女娃娃的身手,他恐怕插翅也难飞呢!”
  茅文静这才明白,萧一娘是要她代劳,生擒苗虎。等药性消失,萧一娘醒来再亲自处置。
  她不由地赞道:“前辈此计果然高明!”
  萧一娘置之一笑道:“事不宜迟,快取出锦囊来吧!”
  茅文静自怀中掏出锦囊,忽道:“前辈,此举关系重大,你信得过晚辈吗?”
  萧一娘正色道:“如果你是男人,我绝不敢轻信,但你是个女娃娃。况且,就凭你刚才,将苗虎相胁之事,坦诚相告,我绝对信得过你!”
  茅文静欣然一笑,自锦囊中取出一粒黑色小丸。萧一娘接过去,毫不犹豫放入口中。
  萧一娘视“死”如归,若无其事笑道:“女娃娃,一切交在你手中了!”
  言毕她迳自往地上一躺,双目闭上,静待药性发作。
  茅文静好奇地看着萧一娘,等了片刻,忍不住问道:“前辈,你觉得如何?”
  萧一娘仍然闭着双目,答道:“药性倘未发作,我那能‘死’得这么快!”
  茅文静闻言,几乎忍不住失声笑出。她不敢再贸然发问,默默看着躺在地上的萧一娘,心里油然而生无限感想,这一代女煞星,为何如此痛恨天下男人,而独对她一见如故?
  虽只见面两次,在茅文静心目中,尽管萧一娘心狠手辣,恶名满天下,仍不失为性情中人。
  由萧一娘的痛恨天下男人,二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如今重现江湖,向苗虎追索“天蚕丝网”……等等,可以想见,当年必有一段不为江湖所知的隐情!
  过了片刻,茅文静又忍不住轻声唤道:“前辈……”
  萧一娘未应,似已熟睡。
  茅文静立即蹲下,伸手一探萧一娘鼻息,竟告停止。再一探心脏与脉搏,均告停止跳动。
  萧一娘果真“死”了!
  茅文静下意识地一惊,连连摇动萧一娘身驱,呼道:“前辈、前辈……”
  萧一娘毫无反应,直挺挺地躺着。
  茅文静霍地站起,拔剑在手,立即全神戒备。
  她此刻的心里负担极重,并非担心苗虎突然出现,而是惟恐“丐帮”心有未甘,纠众大举寻来报复。
  万一有失,萧一娘难以“复生”,岂非铸成大错。
  山神庙荒废已久,且距镇市数里之遥。苗虎与茅文静,双方并未约定时间地点,能找到此处来吗?
  此时约莫初更时分,天际浮云飘动,一弯新月乍现,益增庙内阴森恐怖气氛。
  茅文静全神贯注,倾听庙内外动静。以她的功力,四周数丈之内,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绝难逃过她的听觉。
  时间,在紧张与焦灼的心情下,缓慢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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