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众义侠同探迷魂谷
2019-07-13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点击:

  苗赤凤苦笑一声,凝气叫道:“司徒兄,我面前门户众多,变化繁复,好像是诸葛武侯的‘八阵图’呢!”
  司徒玉笑道:“苗公主看得丝毫不错,你正像当年东吴陆逊一样,被因在‘武侯八阵图’内。”
  苗赤凤听得自己果是困于“八阵图”中,遂仔细打量一番,又复叫道:“司徒兄,我是当局者迷,你是旁观者清,请帮我判断一下,生门是否在西北角上?”
  司徒玉应声答道:“苗公主确实高明,但你扑向西北,身形刚一落地之时,可能尚有烟云变化,但……”
  话方至此,苗赤凤接口娇笑说道:“我懂得了,不管它是否有甚变化,仍然认准方向,硬扑生门,便可脱出阵外。”
  司徒玉暗中佩服这位“火焰公主”,着实见识不凡,遂笑声赞道:“对了,苗公主说得一点不错,你赶紧施为,我们脱困以后,便可直赴‘括苍迷宫’,与‘迷宫五煞’见见真章,查询‘冷血郎君’查二明的下落。”
  苗赤凤点头一笑,双眉剔处,一式“俊鹘摩空”便往西北扑去。
  在她看来,西北方是大堆怪石,似乎毫无路径。
  但等苗赤凤脚尖点地之际,果如司徒玉所言,在那大堆怪石之间,起了一阵氤氲烟云变化。
  所谓烟云变化,转瞬即灭,就在这一转瞬间,那堆怪石,却变成一片参天峭壁。
  换了不知底细之人,至此必然止步不前,另寻出路,但苗赤凤却因得了司徒玉的指点,提气纵身,丝毫不加顾虑地,往壁上撞去。
  果然,石壁只是幻相,苗赤凤身形扑处,又是一阵烟云飘荡,人便越过怪石,到了“八阵图”外。
  司徒玉飘身降落,含笑叫道:“苗公主,你在这片刻之间,定已……”
  苗赤凤接口苦笑说道:“武侯遗阵,果然玄妙通神,区区一堆乱石,竟如万岭千山困得我丝毫不辨出路。”
  说到此处,目注司徒玉,诧声问道:“司徒兄,我们业已左右分途,其中定有不少盘旋险阻,你怎能在我刚发出“火焰’信号不久,便赶来接应?”
  司徒玉笑道:“在下对于这种迷踪路径,已得骊珠,今后可以随意通行,决不会再有所惑的了。”
  苗赤凤失惊叫道:“司徒兄,这‘迷魂峡’中路径,繁复异常,我……”
  司徒玉知她难信,但也不愿把“九毒蜂王”慕容琳赠图之事说出,遂微微一笑,接口说道:“苗公主若是不信,便请随我同行,包管不消多久,便可到达‘括苍迷宫’,与对方明面相会。”
  说完,立即缓步当先,左弯右拐,熟悉得好像是在自己的庭园之内。
  苗赤凤边自随行,边自心中暗诧,弄不懂司徒玉起初与自己一样茫然无知,怎么在分手未久之后,便有如神助,变得这等熟悉?
  果然,约莫不到半个时辰,司徒玉与苗赤凤,便走出这段“迷魂峡”谷。
  峡口之外,是一片广大石坪,石坪当中的倚山面峡之处,建有一座相当巍峨的华丽宫殿。
  司徒玉目光一注,失声叹道:“深山险峡,工料均艰,竟能在这等地方,造出这样一座宫殿,‘迷宫五煞’神通之大……”
  苗赤凤冷笑说道:“神通虽然不小,但主要还是积聚太多,财货充裕,司徒兄难道不知‘有钱可使鬼推磨’么?”
  这时,“括苍迷宫”的宫门忽然大开,八对宫装侍女,分作两行,鱼贯而出。
  司徒玉“咦”了一声,说道:“他们是在迎接何人?莫非我们踪迹,已被发觉?”
  苗赤凤低低说道:“我们且先躲在暗中看看,对方自恃峡中有迷径天险,根本未曾派人防守,应该不是迎接我们,或许……”
  司徒玉随同苗赤凤隐身暗处悄声说道:“不是迎接我们,却是接谁?难道还有人这样凑巧地,也在此时到达?”
  苗赤凤笑道:“并不一定是迎接外客,或许是‘迷宫五煞’等人,自己有甚事儿。”
  话方至此,“括苍迷宫”之中,又推出了一具下装铁轮的巨大“太极图形”。
  司徒玉目光注处,皱眉叫道:“苗公主请看,那‘太极图形’中央的两枚枢纽,怎么高大凸出,不是平面,竟是立体?”
  苗赤凤道:“不仅如此,便是那具‘太极图’,也大得出奇,定然有甚花样?我们静观究竟便了。”
  在“太极图”之后,并肩走出两人。
  靠右一个,正是那脑满肠肥,身躯又矮又胖,古铜色长袍,胸前绣着一只元宝的“财煞”石迈崇。
  靠左一个,则是怒容满面的红衣老人,但所着的红衣前胸,却绣着一颗巨心,巨心中央,又绣着一朵火焰。
  司徒玉笑道:“苗公主,当世武林之中,若论火技,首推令师兄妹三人,怎么这红衣老头,也在胸前绣着火焰则甚?”
  苗赤凤微笑说道:“火与火有所不同,司徒兄不曾看见在火焰之外,还绣着一颗心么?”
  司徒玉道:“我弄不懂他这颗心儿,是何用意?”
  苗赤凤双眉略挑,娇笑答道:“这事容易解释,他是身内之火,我是身外之火。”
  司徒玉恍然说道:“身内可火,属于怒焰,莫非这红袍老人,就是‘气煞’蔺如璧么?”
  苗赤凤点头笑道:“我虽不认识他,大概也不会有错,司徒兄难道未发现他那副嘴脸,仿佛有所怫逆,满腔都是怒气。”
  两人密语至此,那“财煞”石迈崇,和“气煞”蔺如璧,业已走到巨大“太极图”前,坐在由侍女设置的“太师椅”上。
  蔺如璧目注身边侍女,厉声叫道:“你们去把‘太极图’枢纽的罩布揭掉。”
  司徒玉与苗赤凤闻言方知自己因离得既远,又未密切注意,以致不曾看出那“太极图”形的枢纽之上,还罩得有其他东西。
  侍女恭身领命,走到“太极图”前,伸手揭去两块罩布。
  罩布一揭,司徒玉与苗赤凤,猛吃一惊。
  原来“太极图”形中块的两颗圆形枢纽,竟是两颗人头?
  一颗长发,显是女头。
  另一颗则短发,显是男头。
  苗赤凤见司徒玉失惊之状,低声问道:“司徒兄,这一男一女是谁,你认识么?”
  司徒玉答道:“那男的就是‘冷血郎君’查二明,难道苗公主不曾见过?”
  苗赤凤点头说道:“查二明我倒认识,但那女的是否‘九毒蜂王’慕容琳呢?”
  司徒玉微一摇头,满面惊奇说道:“我起初也以为是‘九毒蜂王’慕容琳,但仔细看时,才知竟是被我追得跳崖自绝的‘女丧门’田古丽!”
  苗赤凤眉峰微蹙,说道:“这就怪了,‘九毒蜂王’慕容琳是被‘财煞’石迈崇掳来,‘冷血郎君’查二明,则与‘迷宫五煞’等互相勾结,结果怎会掳来之人,未见遭害,反把互相勾结之人,弄得这般光景?”
  司徒玉苦笑说道:“怪事多呢,‘女丧门’田古丽被我追得从那高危崖坠落,怎会不死?‘财煞’石迈崇与‘气煞’蔺如璧,把查、田二人,弄在这幅巨大‘太极图’上,又复用意何在?”
  苗赤凤道:“据我看来,是要祭图。”
  司徒玉愕然问道:“祭图?苗公主此话怎讲?”
  苗赤凤一面目注“括苍迷宫”宫前,一面含笑答道:“我以为‘迷宫五煞’是要把这幅‘太极图’,作为‘括苍迷宫’的代表标志,或开派信物等等,才打算用人血祭图,发发利市。”
  司徒玉“哦”了一声,点头说道:“苗公主这种想法,颇为合……”
  “颇为合理”的一个“理”字,尚未说出,司徒玉忽又剑眉微挑,向苗赤凤叫道:“苗公主,‘迷宫五煞’等既要用人血祭图,则把查二明和田古丽杀死便可,何必费了那么大的工夫,将他们绑在‘太极图’后,仅剩两颗人头,好像图形枢纽般,露出图外?”
  苗赤凤被司徒玉问得怔住了,想了一想,摇头说道:“司徒兄疑得有理,但我对于你的疑点,却无法答得上来。”
  司徒玉皱眉说道:“还有我的好友,‘阴阳宝扇铁书生’程怡超呢?他与‘九毒蜂王’慕容琳,似无幸免理由?不知是业已遇害?抑或……”
  话方至此,苗赤凤又将司徒玉轻轻碰一碰,低声说道:“司徒兄快看,又发生怪事了呢!”
  在苗赤凤发话之时,司徒玉业已看见“财煞”石迈崇亲自动手,替查二明、田古丽两人,各戴上一具头套。
  查二明在“太极图”的红色半边之内,是被戴上了一具黑色头套。
  田古丽在“太极图”的黑色半边之内,是被戴上了一具红色头套。
  这样一来,便成了黑色中的一个红色圆球,红色中的一个黑色圆球,慢说看不出面目,分不出男女,连两个圆球本质,竟是人头,也无法辨出。
  查、田二人,则似穴道被制,既不能动弹,又不能喊叫地,任凭“财煞”石迈崇摆布。
  司徒玉从侧面看去,方知这“太极图”厚约二尺,似为夹板所制,查二明与田古丽的身躯,便藏在夹层以内,使不知底细之人,无法识破。
  苗赤凤“嗯”了一声,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司徒玉问道:“苗公主明白什么?”
  苗赤凤向“括苍迷宫”指了一指,扬眉说道:“石迈崇和蔺如璧等‘财’‘气’二煞,似是先行出宫布置,少时定还有人出现,此人并定与査二明、田古丽等,有甚密切关系?”
  司徒玉道:“苗公主认为人自‘迷魂峡’外到来?抑或自‘括苍迷宫’之内出现?”
  苗赤凤想了一想说道:“这倒难以断言,何况人自外来,或人自内出,根本没有关系。”
  话方至此,司徒玉业已含笑叫道:“苗公主不要猜了,你所说的人儿,已从‘括苍迷宫’中走出,周围陪他的人,还真不少呢!”
  果然,这时又有一批人物,从宫中缓缓走出。
  当先一人,是位白衣妇人,因有白纱覆面,故而年龄面貌,均无法辨测。
  再后一步,则并肩走着二人,左边那个,身穿暗黄长衫,胸前绣着一只大酒葫芦,双目乜斜,满面涌红,醉态可掬。
  右边那个身穿粉红长衫,胸前绣着一朵牡丹,面貌颇为漂亮,年纪约在三十四五模样,但双眼神光不正,令人一看之下,便觉是淫邪人物。
  司徒玉看罢说道:“穿黄的是‘酒煞’阮效籍,穿红的是‘色煞’伍则天,均可一望而知,但那白衣妇人,和玄衣道人,却不知是何路数?”
  苗赤凤低低说道:“白衣妇人,我也不识,但那披头散发的玄衣道人,却可猜得出来。”
  司徒玉道:“苗公主猜他是谁?”
  苗赤凤神情郑重地,应声答道:“他可能是昔日‘宇宙十恶’之一的‘苗疆瘟神’金风恶道?”
  司徒玉双眉一挑,诧然笑道:“这‘苗疆瘟神’金风恶道的名头不小,可称当世武林一流高手,凭他尚跟随白衣妇人,神色十分恭敬,则那白衣妇人,又是谁呢?”
  苗赤凤摇头说道:“我也对这白衣妇人的身份,深感怀疑,但却无论如何想她不起。”
  司徒玉扬眉说道:“当世武林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之内,女子并不太多,我是江湖经验甚浅,孤陋寡闻,苗公主难道也……”
  苗赤凤苦笑答道:“我不是想不出人,而是所想之人,与对方的身份行径,似乎不甚适合。”
  司徒玉问道:“苗公主想的是谁?”
  苗赤凤答道:“就是那位昔年,曾以一根‘凤钗令’,号令大半个武林的‘柔情仙子’孟冰心。”
  司徒玉闻言,皱眉说道:“苗公主怎会想到‘柔情仙子’身上?”
  苗赤凤道:“孟前辈风神绝世,向来爱着白衣,恰与‘括苍迷宫’之前的那位白衣妇人,形状符合,何况除了‘柔情仙子’‘凤钗令主’的盖代威名以外,还有哪位巾帼高手能使‘苗疆瘟神’金风恶道,也对她如此贴服?”
  司徒玉听完她的理由,含笑摇头说道:“苗公主猜得有理,但却不对。”
  苗赤凤愕然问道:“怎么不对?”
  司徒玉遥指那位刚刚走出“括苍迷宫”宫门的白衣妇人,轩眉答道:“这妇人虽然身法诡异,显得不凡,但却不是‘柔情仙子’孟冰心。”
  苗赤凤自注司徒玉,含笑问道:“司徒兄,你见过‘柔情仙子’……”
  司徒玉不等她往下再问,便摇头接道:“我不曾见过这位孟老前辈……”
  苗赤凤也截断他的话头,嫣然笑道:“司徒兄即未见过孟前辈,怎知不是?我猜是她,有我猜的理由,你猜她不是,可有什么理论或事实上的根据?”
  司徒玉笑道:“你猜她是孟前辈,是从理论方面着想,我猜她不是孟前辈,却是从事实方面立论。”
  苗赤凤秀眉微蹙问道:“什么事实?”
  司徒玉道:“我虽未见过这位前辈人物,却和她打过交道。”
  苗赤凤听得颇感惊奇,诧然说道:“司徒兄是在何处与这‘凤钗令主’打过交道?”
  司徒玉含笑道:“是‘南荒死谷’!”
  话完,便把那段往事,向苗赤凤约略说了一遍。
  苗赤凤听完笑道:“这位‘柔情仙子’,既已再问江湖之事,并遍传‘凤钗令’,则目前白衣妇人,更有可能是她,司徒兄怎说不对?”
  司徒玉摇头说道:“不会是她,因为她对我承诺,在一年之中,不出‘南荒死谷’……”
  话方至此,蓦然想起往事,“呀”了一声,皱眉说道:“我记错了,孟仙子不是答应我不出‘南荒死谷’,只是答应我在一年之内不再杀人!”
  苗赤凤娇笑说道:“这样看来,那神情高傲,身材待殊的白衣妇人,极有可能被我猜对,正是‘柔情仙子凤钗令主’孟冰心,而我们也有了应付她的良策。”
  司徒玉道:“这‘良策’二字,苗公主应请解释一下。”
  苗赤凤笑道:“根据司徒兄之言,是你未见过孟仙子,孟仙子却见过你?”
  司徒玉点头说道:“不错!”
  苗赤凤扬眉笑道:“少时万一与这名满乾坤的前辈高手对面,司徒兄要装着毫不认识对方,更绝不探询或猜测她的姓名身份。”
  司徒玉目注苗赤凤道:“苗公主这样嘱咐,必有深意。”
  苗赤凤从一双妙目之内,闪射出智慧光芒,微笑说道:“我不要认识她,只要她认识你。因为她若认出你来,必会想起在‘南荒死谷’,向你所作诺言,不便下甚辣手。”
  司徒玉道:“这是当然之理。”
  苗赤凤笑道:“够了,‘柔情仙子’孟冰心若是不下辣手,我们该消却多少危机?否则,凭我们这点气候,又怎当得起她那身绝世神功,轻轻一击!”
  司徒玉想了一想,点头笑道:“有道理,但这是她认识我的好处,苗公主要我装做毫不知她身份,用意又复何在?”
  苗赤凤应声答道:“这是替她保存颜面,因以‘柔情仙子’孟冰心的身份,不应该与目前这般左道凶邪,沆瀣一气!她见你识不出她的来历,多半心存愧意,见机离去,否则锈刀难以入鞘之下,甚至于索性毁却‘南荒死谷’所作诺言,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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