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回 立首功刀劈罗赫 挫敌焰弩射石姑
2023-07-15  作者:赵焕亭  来源:赵焕亭作品集  点击:

  且说雷扬猛见那花子拖驴大哭,仔细一望,却是那隔壁家放脚男子。方怔道:“你为何这般光景,来在这里?”那男子已挥泪道:“我的雷爷,通坏到底咧!自你去三四日后,大姚山苗众便反将起来,咱们镇上被一支队苗众抢杀一空。俺闻得长水县接连陷落,近日里将永绥围攻,更十分紧急。咱们两家宅子都成灰烬,百忙中俺从死人堆中爬出。”

  说到这里,大哭道:“可坑煞俺咧!可怜俺浑家也不知被那个捞去,早知如此,还不如让雷爷一总儿驼将去哩!如今驴子在此,他却那里去了?”说罢挥泪不已。雷扬大惊,顿足道:“果有这事!俺正为转来交你驴子,如今俺就此赴永绥去咧。”说罢掏出两把银子,并驴交过,急匆匆拔步便走。男子拖住道:“我的雷爷,这当儿永绥是何等世界?去不得了!”雷扬道:“你不晓得!”说罢摔脱男子,脚下一加劲,眨眨眼影儿不见。这里驴夫却望得发怔。至于和那贫汉怎生交代,不必细表。

  且说永绥城攻围多日,弄得水泄不通,左近邻县虽是震动,但都不得详细情形,只当是寻常苗乱,百忙里招集勇壮,自顾地面尚且不暇,谁肯不奉公文,便去协助?便是府城上宪,也因不曾接永绥告警公文,那敢贸然转详总督?因此永绥便成了舍哥儿咧!将个孔铨愁得累欲自尽,多亏左右救下。这日对一鹤长叹道:“如今孤城坐困,危在旦夕,但得一敢死之士,能冲围去报警请兵,还有几希之望,却恐怕此土难得哩。”(不要急,就来了。)

  一鹤听了,惟有搔首。正这当儿,只听南城上喊声动地,左右飞报道:“南城被攻紧急,便请总镇登城指挥。”孔铨大惊之下,愤气发作。他军伍出身,本有些生性儿,不过富贵以来,养尊处优,未免渐渐销磨,如今被迫急咧,不由猛现出当年气概。当时霍的站起,按剑叱左右道:“快些备马,吴逆欺人太甚,俺将亲出决一死战!”说罢向一鹤长揖道:“此后城守之任,都在李兄了。”

  左右亲校连忙苦谏,孔铨不从,竟大踏步出署来。早有百十名亲兵,带马提枪齐齐侍候。孔铨把心一横,绰枪上马,泼刺刺放辔跑去。随后亲兵勇气顿增,顿时踊跃随后。城中人见孔铨忽现出当年威风,都各相顾慷慨。惟有一鹤知他是意气用事,便一声不响,策马随后。方走近南城门,只听城上城下一片杀喊连天,矢石之中,还夹着火器砰轰。少时城上人乱叫道:“怪事怪事!这是那个?”孔铨这时不由停辔一怔,一鹤趁势抢进道:“总镇且请三思,还是登城料理才是。莫非有意外救兵来么?”

  孔铨道:“如此,且望望再处。”于是和一鹤下马登城,就雉堞下一望,只见苗众如蚁,正奋勇仰攻,就见稍后之苗,忽的都回头怔望。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一个壮士,一柄朴刀风也似从苗队中卷来。刀光到处,血雨乱落,苗众奔避惊喊,便如波分浪裂,直抢将近城。后面苗众又大呼赶到,附城奋攻之苗,也便趁势回身便杀,顿时密匝匝厚围数重。壮士大怒,忽的一跃三四丈,刀光一摆,直从群苗头上飞杀过来。群苗一声喊,又复围集。

  那壮士且跃且杀,便如飞鸟,就这等闹攘攘直到吊桥边。后面苗众不敢再逼,却有四五个长大生苗,各挺标枪,虎也似赶近。壮士喝声:“来得好!”身形一矮,刀势一旋,顿时将全身混入白光中,如水银泻地般流走。白光到处,生苗便倒,顿时四五具长大尸身,血淋淋横在地下。末后一苗,只惊得呆立发怔,壮士杀得兴起,大喝道:“去你的罢!”一刀飞过,顿时夹头带项,抹了个斜岔儿,“噗”的声鲜血一喷,栽倒于地。

  后面苗众顿时山崩似倒退下去。那壮士半身浴血,提刀大笑,一耸身越过城壕,叩关大叫道:“快请开门,俺雷扬奉母命前来效力!”孔铨只喜得顾左右道:“真是壮士!”城上人齐齐欢呼,顿添勇气。原来自被围以来,守军从不曾如此写意。于是孔铨下令放入雷扬。须臾雷扬登城,叩谒如礼。孔铨且喜叹且道:“吴逆之变,起于仓猝,故一时报警请兵,都来不及。连日拒守,业已为势岌岌,今怎生是好呢?”

  雷扬道:“总镇莫慌,小人不才,此来便为急难。惟今之计,小人当先挫他一阵,减其锐气,他那里攻势必然稍缓,小人当乘隙突围,去报警请兵。看光景长水苗众不久必来助攻,便是石三保那里,定然续起苗众,大有远图。永绥、长水,不过发难之始罢了。”一席话条条有理,孔铨听了,只是点头。转恨道:“使你早在我这里,何等妙法!”雷扬笑道:“小人一介草民,平时价义不当奔走磨下,今幸有以报总镇之惠。即今效命,尚未为晚]”

  正说着,城外嘁声忽又大起,左右飞报道:“吴逆闻得雷壮士了得,气冲冲亲来突城,单搦雷壮土出战。苗众冲突,十分披猖,请令定夺。”雷扬喜道:“这厮来得正好,便请总镇拔给小人一队兵马,先去挂他一阵。”孔铨大悦,立选五百精兵命雷扬统带了,匆匆出发。说也奇怪,这五百兵依然是孔铨疲乏之卒,不知怎的,一经雷扬统带,顿时如生龙活虎。孔铨在署,但闻得城外战鼓如雷,喊杀连天,城上人齐呼助威,闹了个山摇地动。少时又闻城上尽力子一声喊,一片马蹄殷动,其声渐远。

  孔铨只当是雷扬不利,方惊得张大口倒在椅上,左右进报道:“雷壮士大获全胜,刀劈罗赫,削掉吴半生甲裳一幅,连踏苗寨四座,现领全队,杀向吴逆大寨去咧。”(虚写来声势百倍,觉纸上岌岌震动。)孔铨听了,一跃而起,一甩足,鞋子脱落,便跣足大叫道:“马来马来!”(活画出惊喜之状。)左右不敢笑,连忙进履备马,拥孔铨上城。只见正南上,吴逆寨前尘垢涨天,杀声如沸,隐见我军旗帜往来如飞。这当儿各苗寨铜鼓大作,一处处鹄羽翻动,便要齐集去援。

  孔铨一见,惟恐雷扬有失,忙命鸣金收队。自己却张大眼睛俯临堞口,便见我军如一条长蛇似,从苗堆中(字法奇。)倒卷出来,末后一人横刀殿队,腰下带着血淋淋罗赫的首级,正是雷扬。孔铨喜极,额手道:“天锡勇士,真是国家之福。”抢攘间,雷扬督众而入,检点损折,只伤亡八九人。孔铨大悦,连连奖谕。于是高起兴来,这日全军赐搞牛酒,大吹大擂的庆贺,记雷扬第一功,自不消说。又在署内大排宴席,麾下将佐依次列坐,亲赐酒雷扬,以旌其功。这当儿满堂之上,真是目有视,视雷扬;耳有听,听雷扬。

  欢呼痛饮,十分热闹。酒至半酣,孔铨向军吏一瞟,军吏趋出,须臾捧进一套功札,孔铨接过,笑道:“雷壮士建此奇功,俺已保列你千总之职,这是一通公札。”说罢笑吟吟递来。雷扬忙起席却立,正色道:“总镇且慢!小人还有下情禀告。”因将雷母素志说了一遍,慨然道:“小人此来专为报德,总镇若以功名相迫,小人便当辞去。”众人听了,都相顾诧异。孔铨踌躇道:“既如此,日后再说,皇上家不会负人的。便是雷壮士如此气概,正该为国尽力,岂有终隐之理呢?”众人听了,也帮着说一套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的俗话儿。雷扬只微笑不语。斯须间,掌上灯烛,孔铨倾耳一听,城外竟安静许多。因笑道:“这都亏雷壮士一战之威。”

  雷扬道:“总镇不可大意,今趁吴逆新挫之后,小人便当连夜价去报警请兵。明日这时光,小人便回,还不至有误城守。”孔铨吃惊道:“雷壮士莫戏言,此去府城,甚为辽远,如何回来神速至此?”雷扬道:“小人略通剑术,中有飞行之法,往返千里,不过一日夜哩。”孔铨惊顾众人道:“你们听听!俺只当古传剑客,今无其人,不想雷壮士竟有如此本领!那么乘夜杀出,定须多带精健。”雷扬笑道:“一人也不须,小人飞行倏忽,何虑苗众?”说罢掷杯站起,便请公文。

  孔铨惊疑不已,便命左右取过备就公文,交与雷扬。雷扬把来折叠起,藏于身畔,略为扎拽,提了朴刀,慨然道:“总镇保重,专待好音便了。”说罢身形一晃,满堂中凉风飕然,烛光摇曳之间,再看雷扬,业已影儿不见。闹得众人相顾称奇,恍若有失。看官须知,兵之强弱,全在一个“气”字,所以古人说一鼓作气。今雷扬一人,如此了得,便顿时作起全军之气来咧。这夜城守踊跃不消说,竟有一个偏校,奋勇领队,夜出斫寨,居然小小得胜。于是雷扬大名,顷刻遍于苗寨。李一鹤也有急智,便教孔铨命那五百名精兵依然掮起雷扬旗号,就城头往来梭巡。苗众那知就里,都望而生畏,次日攻城,便不敢十分猖獗。

  吴半生因折了罗赫,忙命人赴石三保处,请遣骁悍头目。原来石三保屡次通知半生,具言石柳邓处一切攻取颇颇得手,现已兼围松桃厅。文山县史绍登虽然了得,苦于勇壮无多,只好自守本县。并知云贵总督已派兵来援,先到几营,都被石柳邓设计战败,杀伤甚众。刻下方一面攻正大、嗅脑、松桃三城,一面拨遣苗众,向赤霞关一路上分布。石三保也正分遣精锐,向赤霞关沿道分据要害,以便大姚、龙母联络一气。(叙大节目,简洁之至。)

  吴半生得知诸信,十分高兴,本要请将石姑姑来助下永绥,一来自己不肯输气,二米掠得许多花枝似小娘儿,通宵价恣意快活,石姑姑若来了,未免碍手碍脚,因此一耽延。梦想不到飞将军从天而下,却被雷扬撞来,杀了个七佛勿出世,还带着死掉罗赫,所以他急急派人赴山。这日领队攻城,望见罗赫巴斗大的脑袋号令城头,好不有气。又见雷扬的兵梭巡如飞,料一时难以得手,不如且待山中骁目并生力军到,并力一鼓而下,因此这日只不痛不痒地胡攻一阵,便算了事。

  孔铨下城稍息。不多时天光已暮,晚饭后,听听谯楼,方起初鼓,不由皱眉对一鹤道“俺久历行间,也见过许多勇士,像雷扬本领,委实少有。只是他今晚便回,俺总有些心下怙惙。”说着一听更鼓,笑道:“昨夜他去时,是二鼓后,难道不多时,便转来么?果能如此,真赛如《施公案》里黄天霸咧!”(武人数典,只此已足。)一鹤正色道:“总镇莫疑!俺虽不晓武功,但看雷壮士来去无端,并且志行绝俗,由此看来,甚合古剑客流派,恐怕少时真个转来哩。”孔铨笑道:“咱如今便打个赌玩。”说罢,引手将烛身一划道:“这烛儿烧到划迹,敢好是他昨夜去时咧!”于是两人且谈且候。

  须臾烛焰轻袅,将到划迹,孔铨侧耳一听,没些动静,不由拍膝道:“此事不妥!”一鹤赶忙摆手。说时迟,那时快,但听檐前“唰”一声,如飞鸟振羽,帘儿一启,雷扬笑吟吟手捧回文,徐步踅入,明鲜鲜府宪官印,早已耀入两人目中。孔铨只喜得拖住雷扬,张大了口。于是雷扬略述报警情形,大家看过府宪官文,知已星夜价转禀总督,火速请兵。当时李一鹤口讲指画,孔铨呆鸟似立听,雷扬竟大刺剌高坐在那里。左右侍者,也都挨肩叠背地集拢来,一个个眉飞色舞,良久方定。(总一笔描写惊喜之状,十分酣足。)不题这里军心大定,城守人踊跃百倍。

  且说吴半生当夜在各寨巡视一回,听听城头巡逻金柝之音,十分敞亮,并且断续声中,往往加个巧音节,微风偶送城上人语音,又复欣悦鼓舞。不由暗惊道:“不好不好!彼军中士气忽作,定有缘故。巧咧,便是雷扬那厮去请大兵。此人不除,真正可虑。”(亦有贼智。)于是怙回寨,和姑连猜拟一回。因恨道:“此人端须石姑姑来方除得,吾欲使人赴长水如何?”

  姑连道:“长水探报,本日日不绝,此间被雷扬阻事,石姑姑想已知得。或那里脱不得身,也未可知。今吴寨主不须着急,咱先软困他几日,等山中骁目到来,待姑连协力,共擒雷扬便了。只是攻城一节,更须加紧,好使他气力无暇养复。只一雷扬,还怕他凶到那里?再者吴寨主所说彼军中或请得救兵来,此层倒须防备。但须于来兵之路,拨我队众去牵制截击他,使他兵力里外不能合并方好。”

  半生听了,连连点头。当时算计官中救兵;定从府城一路来,这路上仙棋坪、黄草坡都是深林密菁,最宜伏兵。便与姑连计议一番,连夜价差出飞探,俟得信后,再作准备。次日吴半生果然鼓励众头目四面薄城,百道仰攻,一片喊声,惊天动地。亏得雷扬领那五百精兵竭力抵御,方才无事。

  话休烦絮,如此光景,看看又是三日。孔铨屈指救兵到来,至少还需五六日,只愁得终日搓手。雷扬几次价要再去斫寨,无奈城守不暇。这日早晨方与孔铨要结束登城,只见急探报道:“长水那里,石三保现又加派骁目占据城池,女苗石姑姑率领一彪悍众,前来助打永绥,不消顷刻就要到咧。”孔铨听了,惊得直立起来。雷扬道:“总镇莫惊,石姑姑虽然骁悍,雷扬自揣,足以当之。便请登城一望光景。”

  于是两人匆匆登城。只见长水来路上,数里外尘头大起,便听得吴半生寨中鼓吹大作。须臾一队健苗雄赳赳分两翼而出,中有一人,盛装跨马,气概昂昂。后随四名姣好苗女,捧剑拂之类,扬鞭列辔,正是吴半生。原来半生自恃会些鬼八卦的符咒,便作意妆点起来,闹得非道非俗,四不象样儿。其用意是震吓苗人,好使人敬服他。古来祸乱之作,往往掺杂此等作用,如张角倡黄巾之乱等事,不一而足,原不足为异的。当时半生提鞭顾盼,鞭梢一指,风也似向尘起处迎去,须臾混入来尘中。

  这时城下苗众越发踊跃百倍,抢攘之间,便见来尘越高,风也似卷来,千余健苗闹嚷嚷而至。绣旗翻处,两骑马并辔而出,一个是吴半生,那一个轻装软甲,花容月貌,正是那女魔头石姑姑。猛的一停辔,向城一望,左顾半生,似乎轻轻数语,便听健苗一声喝号,齐齐驻足。城上人方暗暗纳罕,便见石姑一声娇叱,泼刺刺放马跑来,直抢到城壕边,却从容容观望一回,然后一抖辔,往来驰骋三次。但见彩云似来回飞卷,衬着纤腰云鬓,果然容态异常。

  城上人又惊又诧,都望得一齐发怔。雷扬大怒道:“这女苗好生猖獗。”说罢,觑得亲切,“啪”的声一袖弩发去。城人一声喊,便见石姑身儿一翻,早藏在马腹下,那支弩却射在鞍钉上,只激得星火四射。于是城下苗众一齐大呼,石姑早翻身跨马,仍从容容驰回苗队,和半生扬鞭大笑。一时鼓吹如雷,绣旗前引,早和半生驰入寨去。

  原来石姑姑自先闻攻取永绥诸事十分得手,便以为指日可下,竟放心淫乐起来。杜照更不消说,这当儿只恨当初女娲氏抟制人形,何不多制出几根淫具,岂不肆应有余?惟此是务,其余事都抛脑后。后来探报屡屡,知永绥旦夕可下,杜照暗想道:“这现成功儿,俺不分他点,岂不憨透腔?”

  这日在秘帐中,趁石姑欢喜,两人狂将起来,杜照一面动作,一面道:“俺想到永绥去助助吴兄,你看好么?好在你这里业已成功咧!”石姑听了,只星眸略闪,咬唇一笑,却一声不哼。杜照见此光景,知是筋节儿咧,那敢再说没要紧的话,只好肚儿内犯怙惙。少时石姑却笑道:“唷,你莫使乖觉,你又知惦念正经事咧。俺不消算计便知你肚内蛔虫。你一为成功在即,想去分功,再就是弄长水小娘儿有些厌烦咧,想到永绥新新脾胃。看起来,我就……”说罢一推杜照。杜照赶忙陪笑,不消说是竭力恭维。

  良久,石姑方挽住杜照,微笑道:“我不因你这点儿,就杀掉你,省得你这山望着那山高!”杜照一笑,两个正在厮并得趣,只听帐外侍女轻轻回道:“现有急探转来,要见寨主,说永绥那里,不甚得手咧。”石姑应声知得,忙和杜照揽衣而起,出就前帐,细询急探。方知日横不榔子岔出个雷扬,十分了得。石姑听了,笑向杜照道:“如此你却去得正好。”杜照脖儿一缩,不敢作声。石姑沉思一回,忽的怒叱道:“吴寨主也颟预得紧,既有劲敌当前,如何不来唤俺?”

  急探道:“小人闻得吴寨主现已向山中请遗骁目。”石姑眉儿一扬道:“他等济得甚事?端须俺去。”正说着,左右报道:“石寨主特遣骁目两名,率数百人助守这里,并命姑姑速赴永绥。”石姑跃然道:“快命骁目进见。”须臾两人入来,参谒如礼,同声致三保之意。石姑道:“这雷扬端的是何等人?”骁目道:“俺闻得他是猎户出身,便是罗赫,都死在他手中。”一言未尽,只见石姑翩然跃起。

  正是:豹隐无人识玄雾,龙骧一旦起春雷。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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