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福至心灵得绝艺
2025-09-13  作者:宇文瑶玑  来源:宇文瑶玑作品集  点击:

  娄芸芸眼中微现失望之色,心中冷笑连声,但她表面之上,并无表示,只木然望着两人携手而去!
  “勾魂仙女”秦香君,低声问道:“香妃,要不要用‘毒焰神火’……”
  娄芸芸眉梢异现煞气,竟然缓缓的伸手接过“毒焰神火”筒,右手一扭筒底的机括,正待挥臂掷出——
  蓦地,一声低喝传来:“使不得!”
  那位“君山四老”之一的“铁拐翁”,闪电般飘身而来,一把拉住娄芸芸那甫自抬起的右臂,冷冷说道:“香妃不嫌太过造次了吗?不说高公子的两名手下不会饶你,只怕‘降龙神剑’金女侠也不会饶你吧!”
  娄芸芸听得心中大震,暗道:“可不?方元忠、凌神姥,再加上一位金师伯,只怕自己纵能调尽三山五岳的高手,也不堪与对方一击……”
  她低声一叹,关上了“毒焰神火”的机括,沉声说道:“铁世叔,芸芸一时不愤,几乎酿成大祸了……”
  “铁拐翁”冷冷一笑道:“姑娘,赶快叫人备船,送公子等离去吧!”
  娄芸芸点头一笑道:“芸芸遵命……”
  说着,立即命人备船,但是,那位“黑衣剑叟”柴洪却快步向前,满面杀机的喝道:“香妃,你不是邀约我等为你报毁家之恨吗?这高天弘既是送上门来,香妃为何又任其离去?”
  娄芸芸闻言摇头一笑道:“柴老哥,让他走吧,今日之局,若是真个反目动手,只怕你我纵有百人,也非高天弘之敌……”
  “黑衣剑叟”闻言不信道:“香妃,高天弘血气未刚,怎能低得过‘毒焰神火’之威……”
  娄芸芸摇头一笑道:“柴老哥,连我也拿不定‘毒焰神火’能否伤得了他们啊!”
  “黑衣剑叟”皱眉道:“香妃,你太过看重对方了!”
  娄芸芸摇摇头:“柴老哥,你可知高公子是何人弟子?”
  “黑衣剑叟”道:“谁的弟子,老朽想不出……”
  娄芸芸低声道:“高公子乃是南海忘我圣僧的传人啊!”
  “哦!”“黑衣剑叟”呆了!
  他想不到高天弘乃是武林第一圣僧的传人,娄芸芸所说“毒焰神火”是否可以伤得了高天弘之言,他倒真也相信了!
  娄芸芸淡淡一笑,向“黑衣剑叟”道:“柴老哥,咱们还得另外计较一番了!”
  “黑衣剑叟”点头道:“正是,正是,老朽那三位师弟,明日即可归来……”
  这时“铁拐翁”冷冷一笑道:“柴洪,老夫先把话说个明白,你们在洞庭湖内如果滥杀无辜,当心老夫兄弟饶你们不得!”
  “黑衣剑叟”双目一瞪道:“少放屁,四怪斗四老,已经斗了二十年,你们又奈何得了四怪不曾?哼……”
  “铁拐翁”铁拐一扬,怒道:“好,老夫今天就斗你一斗……”
  “黑衣剑叟”也怒道:“谁还怕你……”
  长手一挥,而飞身而上!
  娄芸芸见“铁拐翁”与“黑衣剑叟”势将反目,连忙上前阻止,含笑道:“两位请暂息怒火,芸芸还得仰仗两位大力,如果先行反目,那岂不是授敌人可乘之机吗?何况芸芸杀父杀母的大仇,还未现身呢?铁世叔,柴老哥,请看芸芸命苦,暂时和衷共济如何?”
  “铁拐翁”恨恨道:“哼!若非姑娘大仇待报,今天就饶不得这老小子!”
  “黑衣剑叟”也冷笑道:“量你不敢……”
  娄芸芸笑道:“两位不必再说了,铁世叔,你老能不能留此不走呢?”
  “铁拐翁”闻言,沉吟半响道:“这……老夫委实难以决断……”
  娄芸芸忙道:“铁世叔,芸芸身遭大难,铁世叔如果不允相助,只怕芸芸这等不共戴天的杀父残母之仇,永难得报得了……”
  说着竟然珠泪夺眶而出!
  “铁拐翁”被她一哭,哭软了心肠,摇头一叹道:“姑娘,你若放弃与高公子的仇恨,老夫答应不走!”
  娄芸芸闻言,心中大喜,口中却幽幽一叹道:“芸芸但求得报亲仇足矣……”
  “铁拐翁”淡淡一笑道:“这才对啊……”
  话音一落,突然目射寒光,又道:“姑娘,老夫在此留到姑娘亲仇得报为止,不过,老夫却不愿多看什么‘洞庭四怪’的嘴脸……”
  “黑衣剑叟”听得怒意倏升,正待反口相骂,娄芸芸已暗伸柔夷捏了“黑衣剑叟”一把,“黑衣剑叟”只好强忍了怒意,娄芸芸这才笑道:“芸芸准备一间静室,供世叔居住便是……”
  语毕,回头对“勾魂仙女”秦香君吩咐道:“速为铁世叔在后寨整顿一间雅室,多差婢女,小心侍候。”
  “勾魂仙女”秦香君掉头欲去。
  “铁拐翁”沉喝一声:“且慢!”秦香君闻声止步。
  “铁拐翁”面有怒色地向“黑衣剑叟”柴洪一瞥,再向娄芸芸愠声道:“娄姑娘,老夫只是看在令堂份上,才加以援手,我住在君山时期,你少叫‘洞庭四怪’在我面前露脸,免得老夫生气!”
  “黑衣剑叟”正待发作,娄芸芸柔夷又拉了他一把,而且纤指在他手背上一阵抚摸,“黑衣剑叟”一时怒气刹住。
  娄芸芸含笑对“铁拐翁”说道:“这点芸芸省得,世叔只管放心!”
  “铁拐翁”复又沉声道:“还有,老夫住在这里时期,你得检点一下,如让老夫看见什么淫荡行为,老夫少不得要为令堂出手正正你娄家的家风!”
  娄芸芸闻言心中一凛,但面上却含悲楚楚地幽然道:“芸芸并非生性下贼,自甘坠落,此点已向世叔陈明,今蒙世叔教谕,芸芸必当遵行。”
  “铁拐翁”点头含笑道:“这还差不多!”
  目中寒光向“黑衣剑叟”一扫,鼻中一声冷哼,这才相随“勾魂仙女”秦香君而去。
  “黑衣剑叟”早已对“铁拐翁”态度不满,只是一股怒火被娄芸芸喝止住,不由顿足恨道:“香妃,这君山水寨有我‘洞庭四怪’在此,有何可怕,妃子你何苦偏偏留下这个糟老头儿,硬教我兄弟四人受他的气。”
  娄芸芸斜睨一眼,卖尽万千风情,娇笑道:“柴老哥,强敌当前,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你多忍让一点,我一定有厚报的。”
  “黑衣剑叟”被娄芸芸一阵媚言软语所迷,顿时魂灵出窍,怪声道:“香妃在我这水寨中住下,确实已给我招惹了不少强敌,要我兄弟四人卖命倒无所谓,香妃,你是明眼人,你不会让我们白费心力的吧!”
  娄芸芸阅人多年!闻言一阵娇笑,浪声道:“柴老哥,你何必转弯抹角地卖关子,芸芸来此打扰不能不有所补报,放心,我芸芸对你兄弟四人一视同仁,你们可不能兄弟阋墙啊!”
  说完又是一阵娇笑,只笑得混身摇摆,颤抖不已。
  “黑衣剑叟”只看得眼中冒火,赶前细声道:“在下添为老大,可否让在下占个先手?”
  芸芸娄娇笑道:“当然可以,今夜三更到我寝处。”
  说着,语气一沉,低声道:“请柴老哥吩咐为高天弘等二人备舟相送。”
  “黑衣剑叟”此时已是浑身酥软,哪能不唯命是从,扬声向手下人吩咐道:“快去备船相送高天弘与周孝全二人。”
  痴情香妃”娄芸芸匆匆赶到后寨,招来“勾魂仙女”秦香君,问道:“我的寝宫安顿好了没有?”
  秦香君笑道:“早已安顿好了,是不是想安歇了?”
  娄芸芸摇摇头,低声道:“今夜你到我寝宫去睡,若是柴洪前来寻欢,不要拒绝,你今晚好好乐一乐!”
  秦香君一向都吃残食,忽见芸芸教自己去挡这阵,颇有些茫茫不解的问道:“怎么?香妃你不要?”
  娄芸芸颇为得意地道:“这叫做‘欲擒先纵’,正需要他们兄弟四个卖命的时候,怎可轻易让他尝到甜头,再说,柴洪已然年逾五十,谁知还中不中用,要是一支银样蜡枪头,岂不另人扫兴!”
  秦香君这才明白,含笑点头而去。
  高天弘与周孝全联袂出了水寨聚义厅,经向湖边奔去。
  两人走到湖边,望了一望无垠的浩瀚烟波,不觉都楞住了。
  高天弘淡淡一笑,对周孝全说道:“周老弟,这君山位于八百里的湖心,我二人如何返回岳阳?”
  周孝全笑道:“我实在不愿再对那个贱女人多看一眼,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走。”
  高天弘诧问道:“周老弟莫非和娄芸芸有点过节?”
  周孝全摇摇头道:“不!我根本没有见过那个下贱女人!”
  高天弘更惑:“奇怪,我看你好像对那女人恨之入骨似的。”
  这一问,使周孝全一阵忸怩,幸亏天尚未明,黑沉沉地看不见他脸上红霞。
  周孝全一定心神,泰然地道:“我一看到那贱女人对人怪声怪气地说话,我心里就有气。”
  高天弘不觉失笑道:“来是为这个,看来周老弟倒是个疾恶如仇的正人君子哩!”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两人手握火炬飞驰而至。
  来人乃是两个疾服劲装的精壮汉子,奔到面前,气喘吁吁地道:“二位请稍等,在下奉命为二人备舟。”
  高天弘轻挥衫袖,道了声:“有劳!”眼光倏忽向周孝全一瞥。
  周孝全趋前低声道:“高兄,莫非那贱人在弄什么鬼计?”
  高天弘也低声道:“了不起弄个翻船覆舟的把戏,反正我们是准备要施展‘登萍渡水’而过的。”
  精壮汉子撮唇一声长啸,随声自港湾中摇出一艘单篷双桨快艇。
  快艇一拢岸,高天弘掉头对两个精壮汉子说道:“回去禀报,说高某多谢了!”
  话声中,一拉周孝全手腕双双飞纵舟中。
  高天弘落舟藉势运劲,那小艇如离弦之箭,笔直地向高心射去。
  此时,周孝全的手仍然握在高天弘的手,舟行正速,高天弘不觉的手握紧了,只觉的那双锦手柔弱无骨,凝滑无比,不自禁多捏了几捏!
  这一捏不打紧,只捏得周孝全心怀小鹿似的,狂跳不已。
  高天弘惊“呀”一声道:“高兄,操舟的原来是两个青衣巧婢哩!”
  高天弘一看,果然不错,船首一个,运桨如飞,船尾一个摇橹执舵,两人约莫二十上下,着一色滚绣青衣,头上青丝垂肩。
  高天弘笑道:“管这些干什么?咱们入舱坐下吧!到岳阳怕要天明了。”
  两人入舱坐定,因船舱狭窄,两人紧紧地挤靠着,顿时一股如兰似麝的香味直扑高天弘的鼻中,熏人欲醉。
  高天弘不禁忖道:“怪不得这位周兄弟脂粉气味太浓,原来他是跟从‘光明岛主’夫人习艺长大的。”
  周孝全与高天弘挤靠在一起,虽有些不大自在,但心里却也无限满足,轻笑一声说道:“同行数日,小弟竟不知同兄是当下赫赫有名的‘中原第一剑’,真是失敬得很。”
  高天弘喟叹一声道:“盛名累人,愚兄已因为这一名号弄得四面树敌,有何可喜!”
  周孝全赞道:“高兄这种虚怀若谷的谦虚气度,实在另人折煞,依小弟看来,盛名并不累人,盛名之下,不知上进而固步自封,那才可怕哩!”
  这分明是激励之言,高天弘心头万分感激,抬手将周孝全往怀中一揽,激昂地道:“多谢周老弟勉力,兹值武林动荡之秋,愚兄当好自为之。”
  高天弘不过是情绪激动,不自禁地搂住了身旁的周孝全,而周孝全却心怀鬼胎,不不由面上一阵火热!
  高天弘立有所觉,伸手一摸,周孝全面上烫热如火,讶声问道:“好烫人,周老弟莫非有些不舒服?”
  周孝全被高天弘一摸,更不自在,支吾着道:“没·······没有什么,只是太热了!”
  说着,又从高天弘怀中挣脱出来,低声喘息。
  高天弘一时大为不解,怔怔地看着周孝全,两眼发直。
  一阵风迎舟扑来,清爽可人,这才解了周孝全焚身般的热燥。
  两人也不再答话,在天明前,已抵岳阳。
  二人登岸,仍循原路奔回隆兴客栈。
  客栈中一片静寂,旅人及店家均在寻梦,两人轻声掩进自己房内,取火燃灯。
  高天弘一方脱长衣,一面笑道:“周老弟,我们该休息一下了,天明后还要赶路呢!”
  周孝全不但未解衣就寝,反而将脸掉过去,眼望窗外道:“高兄请先睡吧!小弟并不累!”
  高天弘心里想,看你忸忸怩怩地,真像一个女孩了!但口里却没有说出来,兀自解衣答道:“那么愚兄先睡下了!”
  说完尽自拥被而卧。
  周孝全挥息案上之灯,倚窗独坐,面对万倾碧波,点点渔火,不禁兴起一片遐思,也夹杂着一缕愁绪。
  照结伴邀游江湖,应该是意满兴足,但相反的,他却似被一种莫明的情绪困顿住了,不时的独自沉吟,低低叹息。
  天色在天明前这一刻,也特别静,周孝全经过反复地思索,紊乱的心情也静了下来。
  蓦然,一道黑影穿屋越脊直奔隆兴客栈而来。
  周孝全意动警生,暗闪窗帘之后,注目盯视!
  不需片刻,来人已到跟前,略一探视,便闪身穿窗而入。
  来人落地无声,足见其具有上乘轻功,探视床上酣睡的高天弘,鼻中轻哼一声,反手拔出背上长剑。
  周孝全一声低哼,右手食、中二指骈射电出,点向来人握剑右腕脉门。
  来人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方待举剑直刺床上熟睡的高天弘,突然身后劲风袭到。
  所谓“两害相衡取其轻”来人不敢造次,猛一收剑沉腕,身形霍转,手中长剑,宛如出洞灵蛇,盘空一划,削向周孝全手指。
  这一招既削又辣,周孝全赶紧抽劲收势,身法左腾,连发三指,分袭来人“肩井”“期门”“气海”三穴。
  来人已知遇到高手,不敢恋战,手中长剑一紧,“刷,刷”声中,连攻五剑,寻得一丝空隙,穿窗而去。
  周孝全关心高天弘的安全,不敢力追,听任来人逸走。床上熟睡的高天弘忽然一跃而起,笑声道:“倒便宜了这个丫头了!”
  周孝全想不到方才要挺剑行刺的竟是个女人,疾声问道:“莫非是娄芸芸随后追来了?”
  高天弘轻笑道:“不要冤枉娄芸芸,方才不是她!”
  周孝全惊问道:“那是谁?”
  高天弘正色道:“列为武林‘化外八奇’中‘落英塔’首席大弟子‘凌波仙子’黎茹!”
  周孝全闻言一惊,方才要不是对方心怀鬼胎,急于离去,还不知谁胜谁负哩,想到此处,不由一声喟叹,低迥地道:“她为什么行刺于你?”
  这句话问得似乎另有弦外之音,高天弘不由一怔,淡淡地答道:“愚兄与‘凌波仙子’从无仇恨,想是因嵩山论剑开罪了她,才夤夜行刺,唉!谁不好名,不能怪她!”
  周孝全又以埋怨的口吻道:“高兄方才睡得太沉了,若非小弟在旁,岂不要……”
  底下的话应是“伤在那厮剑下”可是,周孝全深恐伤了高天弘的自尊,把底下的话噎在喉头,没有说出。
  高天弘没有注意到周孝全的体贴和关心,朗笑一声道:“周老弟,愚兄还怪你方才多管闲事呢!如不是你及时截住‘凌波仙子’,恐怕黎茹那丫头早已被愚兄擒下了。”
  这一句话大大地损伤了周孝全的自尊,想不到自己多情的关注,换来的竟是无情的揶揄,一时百感交集,心中暗恨道:“高天弘啊!高天弘!你虽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却也是个无情无义的郎君,不怪有那么多的女子恨你了!”
  心里想着,泪水不禁盈眶,小嘴张得大大的。但终于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孝全突然落泪,高天弘一时骇然,茫然地道:“周老弟,你怎么了?”
  周孝全原来还强忍悲楚,经这一问,那盈眶泪水直如断线珍珠般地簌簌而落。
  高天弘更加茫然了,瞪眼看着那张雨打梨花似的秀靥,不由一怔!
  突然,高天弘的记忆之窗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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