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代情仇成仙侣
2021-07-08  作者:宇文瑶玑  来源:宇文瑶玑作品集  点击:

  李元冲长长的吁了口气,裹好金刀,这才转身向孟飞烟立身之处走来。
  黄九公这时哈哈一笑道:“老弟,恭喜你做了一桩好事!”
  李元冲右臂挟着金刀,抱拳道:“老前辈过奖了……”
  目光转向孟飞烟,立时单膝一曲,见礼道:“晚辈李元冲,叩见孟老前辈!”
  孟飞烟柳眉一皱,沉声道:“你可是齐天奋的弟子?”
  李元冲见她这等口气,自是不敢起来,应声道:“晚辈正是天山门下……”
  孟飞烟道:“你可知道?齐天奋乃是老身生死大敌?”
  李元冲怔了一怔,抬头道:“这个……”
  他忽然发现,孟飞烟虽然号称剑婆,但实际上却是一点也不老,如是换去道装,应是一位明艳照人的少妇!
  李元冲有了这等想法,刹那间竟是忘了答话。
  孟飞烟似是知道了李元冲的心意,冷冷一笑道:“李元冲,你……在想什么?为何不答老身的问话?”李元冲这才觉出,自己一时吃了一惊,竟然做出这等失礼之态,大为不安,连忙低声道:“晚辈先前并不知道。”
  孟飞烟道:“此刻你是知道了?”
  李元冲道:“老前辈既然告知,晚辈焉会忘记?”黄九公听得笑了起来。
  敢情,他这句话虽然回答得甚是愚蠢,而且也是就事论事,但却十分有意思,因为那不啻是说,齐天奋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弟子说过孟飞烟是他的仇敌。
  果然,孟飞烟闻言竟是呆了一呆,道:“你师父没告诉过你么?”
  李元冲道:“家师从未说过。”
  孟飞烟脸色一瞬间变了数变,冷笑道:“他从未对你提起过老身,那必然是十分瞧不起老身的了!哼!他以为天下就只有他的震天刀厉害么?老身就一千个不信。”
  李元冲暗道:糟了!她果然是不讲理的很!
  但他口中却道:“老前辈莫要动怒,家师在晚辈面前,只是不曾提起妳老与他有仇之事,对于你老的剑法,可就推崇备至,赞不绝口!”
  孟飞烟闻言,脸色稍霁,但仍然冷冷接道:“老身剑法,号称无双,谁要他来臭奉承?”
  李元冲不禁一怔,忖道:这是什么话?不提起妳,说人家看不起妳,赞扬妳的剑法,却又变成臭奉承,这等人可真是难以打交道的很了!
  他心中刹那之间,想了不止十种不同的回话方式,但想来想去,可就想不出一个十分适当的措词!是以,他只好低头不答。
  孟飞烟见他不曾说话,冷笑了一声,道:“老身可是说对了么?你师父并不真的佩一身那无双剑法吧!”
  李元冲若非经过黄九公事先交代,此时几乎要脱口回她一声不错。
  但他口中却是说出了相反的话道:“家师并无此意,老前辈误会了。”
  孟飞烟这时忽然沉吟不语。
  黄九公蓦地哈哈一笑道:“大妹子,不论妳怎么想,还是先要李老弟站起来说话吧。”
  孟飞烟失声道:“是啊!无论如何,这孩子对我总还十分恭谨!不像他师父那等讨厌。”
  黄九公道:“那就让他起来说话多好?”
  孟飞烟道:“李元冲,你起来吧!”
  李元冲暗暗吁了口气,闪身而起。口中十分礼貌的说道:“多谢老前辈……”
  孟飞烟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罢了!”
  她目光在李元冲身上转动,竟是久久不曾再说什么。
  李元冲挟刀肃立,不敢有所移动。庄玉寒更是芳心怦怦乱跳,生怕李元冲说错了话,惹来无限麻烦。
  只有黄九公一派从容之色,豪放的轩眉一笑,道:“大妹子,剑婆,刀公都已有了传人,只有老花子我,到今天依然孤家寡人一个,看来花子打狗棒的廿四手绝活,是找不到可传衣钵的人儿了!”
  孟飞烟怔了一怔,道:“黄兄这是何意?丐帮子弟何止千万,你怎的不找上一个根骨绝佳之人,把你那玉掌仙杖两桩功夫留传世上呢?”
  黄九公笑道:“难!难!难!想这世上纵然还有根骨甚佳之人,但恐怕也比不上庄丫头和李老弟二人了!老花子这一身玩艺,八成只好随我埋入黄土啦!”
  孟飞烟失笑道:“黄兄,你怎么这等没有志气了?”
  黄九公大笑道:“不是老花子没有志气,实在是找不到够格的弟子,大妹子,花子宁可绝艺失传,可也不能随便收个不成材的弟子。”
  孟飞烟道:“黄兄到是固执得很……”
  她忽然改变了话锋,目光射向李元冲道:“李元冲,你可是代师前来赴约的么?”
  李元冲道:“不错!”
  孟飞烟道:“你跟老身的寒儿,可曾分出了胜败?”
  李元冲闻言,怔了一怔,暗道:莫非庄玉寒回来之后,尚未提及双方较量的情形么?倘是如此,自己自是不便说出结果了。
  当下接道:“晚辈等尚未分出胜负,便被黄老前辈所及时喝阻。”
  孟飞烟看了黄九公一眼,道:“黄兄,你真的喝阻了他们?”
  黄九公大笑道:“不错,老花子不忍见到他们弄出两败俱伤的结局,是以出面阻止了他们。大妹子,妳认为我做的不对?”
  孟飞烟道:“这是我跟齐天奋二十年前约定的事,黄兄怎可就凭一念仁慈,坏了我们二十年来的心愿呢?”
  黄九公笑道:“大妹子,妳……当真还是那么恼恨齐兄么?”
  孟飞烟脸色一变道:“黄兄,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要我向他认错吗?”
  黄九公笑道:“大妹子,二十年啦,再大的火气,也该消磨尽了是不是?眼下还谈什么孰是孰非,岂不是无聊么?”
  他话音顿了一顿,见那孟飞烟并未反驳,立即接道:“何况,这些事情,你们又何必牵连到下一代的身上呢?”
  孟飞烟沉吟了一会,道:“黄兄之意,要化解齐天奋跟我的怨忿么?”
  黄九公大笑道:“什么怨忿?这些年来你们还没有想通么?一点点误会,又何必长记心头呢?”
  当着孟飞烟面前,能够说出这等话来,除了黄九公,武林中只怕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孟飞烟看了李元冲一眼,再看看庄玉寒,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也许,黄兄没有说错。”
  黄九公这会儿可是真的开心的笑了,大声道:“大妹子,妳终究是个明白人!”
  这时,李元冲也暗暗的叹了一口大气。
  他知道,孟飞烟如是没有化解两方面怨恨之心,自己今天就很难全身而退,此刻听到孟飞烟这么说,不啻为他解决了一个最大的难题。
  孟飞烟双眉却是一皱,接道:“黄兄,老身虽然有心化解这桩误会,但也不能这般容易……”
  黄九公怔了一怔,道:“妳还要出什么花样么?”
  孟飞烟双目之中,神光乍现,冷冷的接道:“不错,寒儿与李元冲仍然要分出一个高下!”
  李元冲本已放宽的心情,顿时又悬向半空。
  孟飞烟说来说去,还是要自己和庄玉寒分出胜负,这化解恩怨四字,岂不是形如空谈一般么?
  庄玉寒则粉脸之上,刹那间满布愁容,很明显,她芳心之中,对师父的这等决定,十分的不满,但她却又无法说出口来。
  黄九公摇着满头白发,叹息道:“大妹子,妳这又何苦呢?他们……”
  孟飞烟道:“黄兄,我意已决,你不用再费口舌了!”
  黄九公望着李元冲苦笑了一下,孟飞烟竟然又道:“不过,黄兄也不用心中不安,这一会我不是要他们刀剑相搏,争强斗胜了!”
  黄九公闻言,大喜道:“妳打算怎样使他们分出高下呢?”
  孟飞烟微微一笑道:“这个……我要他们为老身办一桩大事,谁能办得功德圆满,谁就是胜了。”黄九公笑道:“这敢情很好!但不知是桩什么事?”
  孟飞烟蓦地脸色一黯道:“黄兄,李元冲一刀砍断了司马灵的左臂,为老身惹来了多大的祸害,别人不知,你总该知道的了!”
  黄九公沉吟道:“以妳这位表兄的为人,李老弟断他一臂并不为过,当时若是老夫出手,只怕他决难活着离开了。”
  李元冲这才知道,自己适才伤的那蓝衣文士,竟然是武林中大有名头的“逍遥公子”司马灵!心头一震,不由得暗自叫了一声:“好险!”
  原来那“逍遥公子”司马灵在武林中的声望,乃是一方霸主的身份,他那所座落在江南金陵地面的“风月草堂”,更是武林中少年人向往的圣地.,据说美女之多,多如过亚之鲫,是以江湖上传闻,风月草堂之内,差不多每隔一天,便要召开一次无遮大会,接待那些慕名前往的武林高手,日积月累,无形之中,使得司马灵势力,渐有凌驾六大门派之上,皆因那些去过风月草堂之人,无不沉溺其中,成了司马灵的忠心奴才。
  李元冲却能一刀断他一臂,严格的讲,那可是儌天之幸,错非李元冲一上来便全力运刀,仗着那股迫人的刀气,逼得司马灵为之气慑,休说他伤不了对方,弄得不好,只怕还要伤在对方的手下了。想到这里,杨元冲暗暗的出了一身冷汗。
  他寻思之间,耳中听得孟飞烟道:“黄兄,司马灵的为人,虽然十分可憎,但他对我的痴心,以及姑姑对我抚育之恩,我却不能忘记,否则,我又怎会容他至今呢?”
  敢情孟飞烟自幼便父母双亡,全靠司马灵的母亲将她扶养长大,她不便对司马灵动手,果然情可原了!
  黄九公笑道:“不错,不错!这等忘恩负义之事,大妹子自是做不出来的了!但不知妳要这两个孩子去作什么?”
  孟飞烟道:“风月草堂为害武林之势,似已逐渐形成,我是想……”略一沉吟,接道:“要他们各以一身武功,同闯那风月草堂,看谁能将司马表兄生擒活捉!”
  黄九公忽然大笑道:“好主意……”但他突地眉头一皱,接着摇头道:“不对啊!”
  孟飞烟道:“那里不对了?”
  黄九公道:“想那司马灵眼下的身份,俨然不在六大门派的掌门人之下,风月草堂的实力,更是不可轻视,妳要李老弟和庄丫头两人前去,那不是送羊入虎口,没药可救么?”
  孟飞烟冷冷一笑道:“黄兄,你别忘了,他们是刀公剑婆的传人,若不是十分凶险之事,又怎能较量得出那齐天奋和我的武功高低?”
  黄九公沉吟道:“老花子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妥!”
  孟飞烟道:“黄兄,你再多说也没有用处了!老身心意巳决,明日一早,他们就可动身前去金陵了。”
  看来孟飞烟的决定,谁也无法更改,黄九公摇头一叹,张了张嘴,话儿尚未出口,李元冲已朗声道:“孟前辈此举,晚辈甚为同意!”
  他身为赴险之人,竟然不怕,黄九公纵然想说不好意思再讲出来了。当下苦笑道:“老弟,你既是存下这等雄心壮志,老花子自也不再反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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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之后,这天正是重阳令节。
  往常每逢灯火初张,便自熟闹非凡的秦淮河畔,今天却显得有些意外的冷静。
  偌大的河面,只有几艘画舫在点缀着少见的凄切风光。
  这时,沿着秦淮左岸的树荫下,忽然出现了两名少年公子。
  当先之人,长的甚为瘦小纤弱。但他容貌之清逸俊美,真如天上金童下凡一般,一身蓝缎夹袍,上面绣了姑苏名家手艺,在灯光中不时闪闪发亮。
  蓝衫人后面的那一位,则生的十分雄伟,方面大耳,剑眉星目,举手投足之间,别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概。
  两人在树荫下张望了一会,忽然那位雄伟的丈夫右手一招,向着河中一条挂着五盏纱灯的小船招了两招。
  那条小船上的梢公,竟能瞧清他的手势,急急打桨,把小船棹到岸边。
  两人大步上了小船,便自走入舱内。
  梢公一语不发,迅快的打桨,向上游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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