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怅谈往事
2025-10-18  作者:宇文瑶玑  来源:宇文瑶玑作品集  点击:

  骆千里心中迅快的想道:“是啊!瞧恩师每逢提及为师母复仇之事,总是凄然微笑,不置一语,果真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想到此处,不禁心神巨震!
  适时,“东海钓鳌客”已低叹一声道:“蓉儿此语倒令老夫想起一事了!”
  “什么事啊?”秋文蓉粉脸一片焦急之容说道:“宗爷爷,是否骆少侠的恩师知道凶手是谁?”
  骆千里耳听此言,神色更是大变!
  “东海钓鳌客”点头道:“如今想来,果真有此可能!”
  骆千里这时已是焦虑万状的急道:“老前辈,你老能否把当日之事说出……”
  “白眉笑叟”也急道:“宗老哥,放眼武林之中,昔日参与雪山‘八剑斗仙客’盛会之人,可能只有你老哥一人健在了!如果你也学‘仙客’前辈三缄其口,这桩悬案倒真要永远无法破解啦……”
  “东海钓鳌客”摇头笑道:“八剑健在者必然不止老夫一位!只因遇上了这档子倒霉之事,看穿了武林阴险而不愿露面罢了!”
  此老话音一顿,突然大笑道:“宗天涛一生从未吃过亏,但那一天却吃了大亏,成了一生盛名之累,故而老夫四十年来不肯谈及……”
  “白水真人”插口道:“听宗兄言下之意,是否当年与会的‘八剑’和‘南华仙客’独孤前辈,均曾中了什么暗算?”
  “东海钓鳌客”目光一转,叹道:“丢脸得很啊……”
  秋文蓉此时正是好奇之心大起,急于想知道这一段武林掌故,耳听宗爷爷这等长叹不已,不禁急道:“宗爷爷,你老快说嘛!真急死人了……”
  “东海钓鳌客”闻言笑道:“好!好!爷爷说!”
  话音一顿,招呼众人就地坐下,这才望了骆千里一眼道:“令师为人一向孤芳独赏,目空天下,尤以遇到任何武林之中恩怨仇雠,均是随着当时喜怒,独断而行……”
  骆千里听得神色微变道:“前辈在晚辈面前如此论评家师,实令晚辈不安……”
  “东海钓鳌客”笑道:“老弟不必不快,老夫虽是如此论断令师,但并无恶意在内!”
  话音一顿,微作沉思,又道:“七十年前,武林六大门派及丐帮弟子,曾经因为一桩细故,与当时称为‘桥山驼怪’的田慕敖发生误会……”
  “白眉笑叟”忽然插口道:“田慕敖现下已被称为‘桥山驼叟’了!”
  “东海钓鳌客”笑道:“七十年了!田慕敖也已九十七八了,称他‘桥山驼叟’自是理所当然……”
  说到此处,“东海钓鳌客”突然一怔道:“白眉老,听你的话好像田慕敖又在江湖上出现了?”
  “白眉笑叟”笑道:“江湖倒不曾出现过,只是依然健在!”
  “哦!”“东海钓鳌客”恍然道:“小驼子必然也在‘鬼堡’了!”
  “白眉笑叟”点头道:“正是,正是,田慕敖比公孙琅早入此堡十多年……”
  “东海钓鳌客”摇头笑道:“想不到他倒清闲得很!昔年若非是他闯下这场祸事,咱们又怎会有十年一次的‘八剑斗仙客’之事?”
  “白眉笑叟”笑道:“这个烂帐别算了,还是早说正文吧!”
  “东海钓鳌客”呵呵一笑道:“田慕敖与六大门派丐帮等人这场误会,乃是起因于丐帮及昆仑、武当四派的三名弟子,在桥山田慕敖住所附近与华山、少林两派的五名在外行道的弟子彼此突然翻脸动手,适逢田慕敖正在静坐调息,他们这一场打闹,叫得田慕敖无法安心,顿时大怒,竟然不问谁是谁非,将这几派的弟子统统废弃武功,逐离桥山!”
  “白水真人”口称“善哉”道:“田道兄曾经提过此事,结果是六大门派及丐帮选调了十名好手,齐赴桥山寻仇;但当日并无点苍弟子,为何点苍也肯派人……”
  “东海钓鳌客”笑道:“点苍与峨嵋关系极深,故而派人前往!”
  “白眉笑叟”笑道:“点苍当日派出之人好像是‘聚影剑叟’申无极吧!”
  “东海钓鳌客”笑道:“正是这小子!不过那时候他不配称叟,而是‘聚影剑客’!当日十名高手之中,也仅他一人幸免……”
  “白眉笑叟”笑道:“这老儿也活得够受了呢……”
  骆千里此时闻言,心中一动道:“那十名高手竟是全军覆没么?那位驼叟前辈好高的功力……”
  “东海钓鳌客”摇头笑道:“田慕敖当时的武功固不弱,那手‘雷音乾天神掌’也有七成火候!但若说就能敌过十名好手,却无此能耐!”
  骆千里惊道:“各派高手不是死在田大侠手下?”
  “东海钓鳌客”笑道:“以田慕敖武功,只可力敌五人,因此,剧战之下,这驼子竟然也身负十一处的重创!”
  “啊!”秋文蓉听得惊叫一声道:“他为什么不逃呢?人家那么多人……”
  秋文蓉此语,乃是发自人类的同情与直觉,虽然有失武林人物的倔傲脾性,但却不失智者所见!尤其是秋文蓉脸上那一派真诚惊骇的神色,更无丝毫讪笑成份,不禁引得三老大笑不已!
  “白眉笑叟”笑声中说道:“蓉姑娘,这就是武林之中所以会永远不能平静的道理!头可断、血可流,一世英名不可失哩!”
  秋文蓉摇头惋惜的笑道:“真笨!要是我就不干!以后再报仇多好呢?”
  三老闻言,心中同是一震!
  笨么?可不是!
  但果真人人如同秋文蓉姑娘这等想法,武林之中,只怕更要斗得乌烟瘴气,天翻地覆了!
  因为大家都以机智相对,就难以再见真诚豪迈的气概了!
  “东海钓鳌客”淡淡一笑,接着说道:“田慕敖在身负十处重创之后,混身浴血,但他依然拚斗未已,点苍派申无极目睹此一惨状,竟是不忍再战,收剑退开……”
  “哦!蓉儿知道啦!”秋文蓉突然笑道:“宗爷爷,你说申无极未死,一定是他眼见那位驼叟已经不支,不忍再作落井下石之事,才保住一命吧!”
  “东海钓鳌客”笑道:“对了!申无极刚自收剑退开,田慕敖又被另一高手伤及右腿,眼看就要惨被九剑分尸之时,突然来了救星……”
  骆千里失声道:“是晚辈的恩师么?”
  “东海钓鳌客”长叹道:“正是独孤大侠现身而出!‘两仪真炁’一发,那九名各派高手,眨眼之间全遭反震而死!”
  秋文蓉听得失声道:“两仪真炁这么霸道呀……”
  说着,妙目微掠骆千里一眼!
  骆千里不安的俯下了头,似是自语般的说道:“两仪真炁是遇刚更刚,遇柔更柔……”
  “东海钓鳌客”接着又道:“独孤大侠救了田慕敖一命,但也警告这小驼子不许再在江湖行走!并且给了点苍申无极一张‘贝叶’作为凭证,令其转告各派掌门,人乃自己所杀如果要寻仇,可于来年立春之日,去至雪山‘琼玉峰’头,自己定将在该处等候……”
  骆千里听得一震道:“宗前辈,那张‘贝叶’可是晚辈师祖的‘贝叶禅令’?”
  “东海钓鳌客”尚未答话,“白眉笑叟”已大笑道:“正是令师祖空门怪侠‘无名大师’之物,申无极就因为有了这张‘贝叶褝令’,可真痛苦了半辈子哩!”
  骆千里肃容说道:“恩师曾令晚辈遇有机会,应将此令收回!”
  “白眉笑叟”闻言笑道:“老弟,你可知道要收回此令之时,必须应允持令之人的任何一桩请求,不得推议么?”
  骆千里听得皱眉道:“恩师未曾提及!”
  “白眉笑叟”笑道:“令师兄必然知道,老弟不妨在收回此令之前,向令师兄问清楚一点儿!如果没有这等原故,申无极也不会为了这张‘贝叶禅令’被许多武林人物逼得不敢抛头露面了!”
  骆千里心中虽是听得甚的惊骇,但依然肃容应道:“敬请前辈指教……”
  “东海钓鳌客”适时又道:“申无极传到此讯之后,六派掌门及丐帮帮主自是要为门下弟子报仇,于是在十七年前的立春之日,连袂赶往雪山……”
  秋文蓉听得格格一笑,脱口道:“宗爷爷,你也是一派掌门么?”
  “东海钓鳌客”一怔道:“胡说,爷爷无门无派……”
  秋文蓉笑道:“那你老怎会也去了呢?”
  “哈…哈…”宗天涛忍不住大笑道:“蓉儿,你问得好!爷爷确是未免多事了!但是那时丐帮帮主乃是‘神州三绝’之一的‘穷神’淳于翰,跟爷爷有生死不渝的交情,在他极力怂恿连拖带拉之下,爷爷也就去了!”
  秋文蓉格格一笑道:“爷爷,蓉儿认为你老还有别的原因呢!”
  “东海钓鳌客”皱眉道:“别的原因?蓉儿,你真是精灵得可怕!不错,爷爷当时心中的确是还有别的原因!”
  “东海钓鳌客”话音至此一顿?看了骆千里一眼道:“老弟,当年‘神州三绝’之名,极为响亮,老夫所以愿去雪山乃是想与令师一较神功!”
  骆千里微微一笑道:“前辈在‘人堡’之中,眨眼之间就能制住数十人穴道,武功之高,晚辈衷心钦佩无已!”
  “东海钓鳌客”听得暗中点头,暗赞此子果真是不仅智慧过人,而且大有泱泱君子之风!但他口中却是低叹一声道:“容得十七年前的第一次五日苦斗之后,老夫方知令师武功之高,委实大有夺天地造化之能!”
  骆千里肃容道:“前辈忒也自谦了!”
  “东海钓鳌客”笑道:“当时约定,我们同去的八人,每人与令师较量一种武功,我们原以为令师总不会门门皆精啊……”
  “白眉笑叟”忽然脱口笑道:“六派掌门加上‘神州三绝’之二,这场比斗一定极为精彩,宗老哥,你们是怎么打法呀?你老哥那年被誉为武林一绝的‘天罡神指’,难道竟也不比‘南华仙客’更强么?”
  “东海钓鳌客”笑道:“我们八人各有一门独到的武功,但我们自己以为独到精奥的武功,在独孤大侠眼中,却不值一笑……”
  “白水真人”邵世明淡淡一笑道:“贫道乃是玄门之士,武当为道家圣地,自是关心三清弟子成败,当年武当掌门灵寒真人不知与独孤大侠是选的何种功力比斗?”
  “东海钓鳌客”笑道:“灵寒这牛鼻子当年吃亏最大呢!”
  “白水真人”听得神情一怔之间,“东海钓鳌客”已接着笑道:“灵寒自以为玄门‘太清罡炁’所向无敌,万物不侵,因此,他选了与独孤大侠各受三掌,以试试到底是自己的玄门‘太清罡炁’神功高明,还是对方所炼的‘两仪真炁’高明!”
  骆千里此刻听得在一旁微微一笑!
  “白水真人”却脱口道:“莫非‘太清罡炁’不敌‘两仪真炁’么?”
  “东海钓鳌客”笑道:“牛鼻子在对方谦让之下,取得先机,以‘太乙神功’十二成真力所聚,力可填山移海的威势,先行猛击独孤大侠三掌……”
  “十二成‘太乙神功’么?那可非同小可呢……”
  “白眉笑叟”陡地笑道:“独孤前辈是否被武当掌门神功摧动了身形?”
  “东海钓鳌客”笑道:“若非目睹,真的难以相信!灵寒老道的一掌强似一掌的‘太乙神功’,几乎要将那琼玉峰头的百丈厚冰,铲去一层,但独孤大侠却除了所着长衫被掌力刮得向后飘?猎猎作响以外,一直都是含笑负手,安然无事的幌也未曾一幌!”
  “白水真人”邵世明摇领道:“如此看来,灵寒道兄只怕挨击不起对方三掌了!”
  “东海钓鳌客”笑道:“如果灵寒能支持到人家三击,那还不坏呢!”
  “白眉笑叟”也不禁皱眉道:“宗老哥,你说得令人难以置信!”
  “东海钓鳌客”笑道:“独孤大侠还击之时,曾在事先言明,第一掌只用五成的功力,可是,灵寒老道的‘太清罡炁’就几乎被他震散了……”
  “啊……”
  “东海钓鳌客”不理“白眉笑叟”的惊叫,继续说道:“第二掌独孤大侠声言增到七成的功力,结果掌力一发,灵寒老道顿时面色惨变,连退七步方始拿桩站稳!”
  “白水真人”摇头太息道:“灵寒道兄的护身罡炁,恐怕早已震散了吧!”
  “东海钓鳌客”点头道:“若非罡炁震散,牛鼻子怎会负伤呢?”
  “白水真人”与“白眉笑叟”不禁同时摇头叹息!
  秋文蓉却笑着问道:“爷爷,你的‘天罡神指’呢?也敌不过独孤前辈么?”
  “东海钓鳌客”笑道:“爷爷是最后一名跟独孤大侠比斗的!那乃是比斗的第五天午时左右,独孤大侠连经五日苦斗之后,神力依然骇人听闻……”
  秋文蓉柳眉一扬,笑道:“爷爷输了?”
  “东海钓鳌客”闻言,先是摇了摇头!
  骆千里看得心中一动,面上竟然不自主的露出喜色,正想说一句:“蓉姑娘,宗老前辈赢了家师呢……”
  突然,“东海钓鳌客”又点了点头!
  这一来,骆千里可糊涂了!
  不但骆千里糊涂了,秋文蓉也弄得糊涂了!
  “爷爷,你到底是输还是赢呢?”
  “东海钓鳌客”苦笑一声道:“爷爷本来未输,但是,实际说起来却应该是输了!”
  骆千里插口笑道:“前辈请道其详!”
  “东海钓鳌客”微喟道:“老夫与令师比较指力,乃是采取文比方式……”
  秋文蓉仰颈笑道:“什么叫文比啊?”
  “东海钓鳌客”笑道:“比较之时,双方并不相互搏斗,不以较量功力的人作为指力所发的对象,就叫文比!”
  秋文蓉格格一笑道:“蓉儿知道了,爷爷与独孤前辈准是找了什么极为坚硬之物,来较量指上功力深浅?”
  “东海钓鳌客”笑道:“是极!当时老夫与独孤大侠约定,同时在那‘琼玉峰’右侧的一片悬崖的冰壁之上,各以指力刻出‘南华经’中的‘逍遥游’一篇,结果是老夫与独孤大侠秋色平分,不相上下……”
  骆千里闻言笑道:“老前辈并未落败啊!”
  “东海钓鳌客”笑道:“老弟不必为老夫掩饰,任何人均知此场比斗如果扯平,实则就是老夫指力仍然不比令师为强!”
  骆千里听得只好讪讪一笑!
  因为他知道这等结果,果是“东海钓鳌客”输了!
  但秋文蓉却格格一笑,娇声道:“爷爷,你为什么扯平了也会算输呢?”
  “东海钓鳌客”笑道:“蓉儿,独孤大侠五日之内,连败七名高手,真炁内力,岂能没有损耗,而爷爷却一直袖手旁观,较量结果,纵是赢局也只能看作平局,如果是个平局自然就应算为输局了!”
  秋文蓉恍然大悟的掩口直笑!
  “白眉笑叟”却轩动白眉笑道:“五日之中,你们从未停歇么?”
  “东海钓鳌客”笑道:“我们事先规定,每日只有两人出战,因而虽是连续五日,但实际却只有三十个时辰不到而已!”
  “白水真人”接口道:“其他六场是否全遭败绩呀?”
  “东海钓鳌客”点头道:“除了华山掌门裘元化的轻功与独孤大侠也是轩轾难分,占得一次平手而外,其余五位全都不敌!”
  “白眉笑叟”呵呵大笑道:“宗老哥,他们五位掌门各以何种功力迎战独孤大侠呀?”
  “东海钓鳌客”略一皱眉,笑道:“峨嵋掌门定觉大师是以拳掌苦战独孤大侠……”
  “白眉笑叟”点头道:“峨嵋‘震天掌’法确是武林一绝,虽然不敌,但也非战之罪了,但不知以掌法领誉武林的丐帮淳于帮主改以何种功力对敌?”
  “东海钓鳌客”道:“淳于老弟与独孤大侠比较‘熔冰炼石’玄功!”
  “白水真人”插口道:“点苍派一定是使剑了!”
  “东海钓鳌客”掀髯一笑道:“点苍掌门‘南诏一剑’段承恩以一套诧异绝伦的‘落星射月剑’法,与独孤大侠拚斗了几近千招,方始败了一招!”
  “白眉笑叟”大笑道:“段王爷败得甚为豪气啊,昆仑派呢?‘玄瑛学士’郑重钧总不会跟独孤大侠比较下棋吟诗吧……”
  “东海钓鳌客”笑道:“虽未下棋,却是打棋!”
  “打棋?”“白眉关叟”听得轩眉怪笑不已!
  秋文蓉、骆千里也为之忍俊不禁!
  “东海钓鳌客”笑道:“以棋子作暗器,以冰峰作棋盘,虽无实际的三百六十条纵横格线,但却两人手不停挥的搏杀一局,岂非算是打棋么?”
  “白眉笑叟”听得狂笑不止的叫道:“这种下棋方式倒真可谓别开生面,但却如何判别胜负呢?”
  “东海钓鳌客”大笑道:“冰壁虽未画好棋盘,但两人心目中自应蕴有格局,当时约定,棋局胜负,与打出棋子的功力高低,各为五五之数,唯一限制,便是落子出手,一人一颗,紧紧衔接,不得用心思索而已!”
  “白水真人”听得皱眉道:“难,难,难,错非‘玄瑛学士’换谁也无法应付!”
  “东海钓鳌客”点头道:“确是如此,但郑重钧结果依然惨败!”
  “白眉笑叟”摇头不止,钦佩万方的太息道:“独孤前辈真是武林圣哲啊……”
  “白水真人”适时说道:“少林一派,素来执武林之牛耳,掌门人慧胜大师更是武功高强,当年之战定然与独孤大侠鏖战甚久……”
  “东海钓鳌客”笑道:“八场比斗之中,少林慧胜大师是唯一能够与独孤大侠拚搏了一整天方始败北之人!”
  “白眉笑叟”突然笑道:“慧胜老和尚以内力深厚,著称武林,既是拼搏了一整天,八成这老和尚是以‘达摩禅功’苦斗独孤大侠吧!”
  “东海钓鳌客”点头一叹道:“慧胜大师自以为‘达摩禅功’乃是佛门绝学,必可挫败独孤大侠的‘两仪真炁’,因此提出坐地对掌硬拚……”
  “白水真人”惊道:“这等比法,丝毫不能大意啊!”
  “东海钓鳌客”应声道:“当然不能大意啊!这种双掌互抵,短兵相接之势,稍一不慎即有脏腑全毁,重伤毙命之危……”
  “白眉笑叟”听得失惊道:“慧胜既遭惨败,何以竟能未伤呢?”
  “东海钓鳌客”笑道:“慧胜大师内力之深,确令在场之人惊骇,但独孤大侠功力之高,更是令人咋舌变色……”
  白发老渔人宗天涛说到此处,脸上现出迷惘之色,又道:“两人四掌相抵之后,即告端坐不动,五个时辰之内,双方尚称旗鼓相当,‘达摩禅功’并未弱似‘两仪真炁’……”
  秋文蓉听得悠然神往,插口道:“五个时辰之后哩?”
  “东海钓鳌客”摇头一叹道:“五个时辰之后,慧胜大师的脸色已不若先前从容了,渐渐额际现出汗光,呼吸也告低促……”
  “白眉笑叟”似是自语般说道:“慧胜掌门人败象已现了……”
  “东海钓鳌客”应道,“就在慧胜大师败象益显,自己无力收手,而我等同去的七人也无力排解之时,独孤大侠竟能仰天长笑说话……”
  “白水真人”邵世明听得骇然失声道:“内力苦拼之际,仍然能够长笑出声,开口说话,独孤前辈这一身武功,岂非已到鬼神莫测之境么?”
  “东海钓鳌客”笑道:“可不是么?独孤大侠长声笑中,突然神色泰然的喝了句:‘大师善保心灵,在下要收回真力了!’……”
  “哦!难怪慧胜大师能够全身而退呢!”
  公孙琅掀动着那双长长的白眉,恍然大悟道:“独孤大侠根本未出全力嘛!”
  “东海钓鳌客”摇头道:“不,独孤大侠确也出了全力,老夫曾经仔细的观察,前五个时辰之中,双方确是不相上下!”
  “白水真人”邵世明听得咳然道:“宗道兄,独孤前辈是否炼过‘归元神功’之类武功?”
  “东海钓鳌客”笑道:“炼‘归元神功’必须童身,独孤大侠嬿婉之情,世所称羡,他怎会炼那‘归元神功’?”
  “白水真人”老脸微红道:“贫道不解独孤大侠何能后力突然增长……”
  “东海钓鳌客”笑道:“老夫当时也是不解,但此后二十年中两次比周,已使老夫悟及,独孤大侠炼过‘大还禅功’!”
  “白眉笑叟”大笑插一口道:“武林神僧‘无名和尚’的一身所学,独孤前辈不仅全部获得传授,看来更已发扬蹈厉……”
  “东海钓鳌客”点头道:“公孙老弟说得极是,当时大概在苦拚五个时辰以后,独孤大侠眼见慧胜大师依然真力未竭,想来一定是心中甚为敬佩,一来也是感到长此相持下去,不到双方筋疲力竭,必难有结果……”
  “当然!”公孙琅笑道:“若如公孙琅猜得不错,慧胜定可支持三日夜……”
  “东海钓鳌客”笑道:“正如老弟所猜,慧胜大师事后即曾如此说过!”
  话音至此一顿,双目突然射向骆千里,又道:“独孤大侠既然不愿长此恋战,唯一的办法,自然就只有暴加真力,使慧胜大师现出败象……”
  “理应如此!”那位“白水真人”突然说道:“但独孤前辈若以‘大还禅功’的生生不息之力来挫败少林掌门,只怕慧胜大师必然难逃轻伤啊!”
  “东海钓鳌客”含有深意的笑向骆千里道:“骆老弟,你可曾想出令师要如何方可做到既能令少林慧胜大师露出败象而又令对方不被自己真力冲击得受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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