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殃及池鱼 神秘阴神
2021-02-06  作者:云中岳  来源:云中岳作品集  点击:

  周十余里的大明湖,占了济南府城面积的三分之一以上。这里的风景可说有口皆碑,清明时节,这里的景致,令人想起烟雨江南。夏天,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镇江刘铁云写了一本名著老残游记,把大明湖的影色描绘得花团锦簇,美不胜收。书上有一段:到了铁公祠前,朝南一望,只见对面千佛山上,梵宫僧楼,与那苍松翠柏……那千佛山的倒影,映在湖里,看得明明白白……
  千佛山就是历山,在城南五六里。在大明湖不仅看不到千佛山的倒影,甚至看不清千佛山。出北水门,在与济水合流处,却可以看到东北十五里外,虎牙杰立、孤峰兀拔、青崖翠发,望同点黛的华不(音:花附)注山。
  那时,湖西的历下亭确是全湖风景最胜处,但楹联中没有状元郎道州何绍基的大手笔名联,中间也没有干隆皇帝的御书碑,因为目下是雍正九年清朝节前后。
  雍正大帝的文治武功,那是没有话说的,是他,奠定了满清皇朝三百年的大好根基。同时,不论是对内或对外,他所杀的人,数量之多,也是数一数二的。他所掀起的文字狱大风暴足以令那些怀念大明皇朝,心存汉室的读书人没齿难忘。他所豢养的皇家特务血滴子,也令武林人闻名变色,今天下臣民胆战心惊。
  天刚破晓,寒风刺骨。湖面上,烟水朦胧。湖岸的垂柳抽出新技,湖面却没有荷花。
  北面第三根亭柱下,端坐一个年轻人。前额剃得光光亮亮,脑后吊着黑油光亮的猪尾巴——发辫,长及背腰。穿一袭黑袍,外面加一件时髦的马褂,那一排抢眼的珠扣,很像是名贵的珊瑚珠。这说明了年轻人的身份地位,决不是普通的升斗小民。当然,人是衣装,佛是金装;年轻俊秀的人,穿上好的衣着,可增加三五分英华的气质,至少可以抬高自己的身价。
  这年轻人坐得端正,全身放松,双手按在隐藏在袍内的双膝上,双目似闭非闭,呼吸深长不绝如缕。在这里,经常有起得早的人,在附近活动筋骨。但这几天细雨霏霏,清晨已不见经常来散步活动的人,除了水禽的鸣声,寂静冷清不见人迹。
  他已经坐了一个时辰,天没亮就来了。
  久久,轻微的脚步声入耳。
  他像个入定的老僧,更你一座没有生命的石像。
  终于,近旁的水香亭多了一个人,面向湖凝立。
  西面不远处的铁公祠,也有人影移动。
  出现在水香亭的人,是一位穿短袄的中年大汉,剑眉虎目,留了大八字胡,面向着湖心,突然以仅可让对方听得到的嗓音说:“风萧萧!”
  “雨飘飘。”年轻人以同样的声韵回答,但坐式丝毫不变连眼皮也没眨动一下:“不要回头看。”
  “天佑明!”大汉又说。
  “水波不兴。”
  “可以就教吗?”
  “不行。”年轻人断然拒绝:“事情已经办妥,信物留在云庄的雪香林月阶右首小石狮后面,匣中有待验的首级、龙纹匕、六指右掌。你们所要求的信物,都有了。”
  “谨代泉下众父老,致哀诚谢忱。”大汉眼中有泪光。
  “你会水性吗?”年轻人问。
  “这……会。”大汉迟疑地答。
  “能潜泳多远?”
  “百尺左右。”
  “很好。”
  “这……”
  “你已被人跟踪,最少也有四个人在伺伏。现在,你悄悄下水,向南潜泳,潜得愈远愈好,从岸旁的芦苇深处登岸脱身,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不可能的……”
  “世间没有有可能的事。如果你居然小看了济南三杰,那你活的时日必定有限了,除非你不是匡山水社的漏网之鱼。”
  黄冈河旁有一座小镇,叫匡山镇,位于府城西郊五六里,镇北的颇有名气的黄冈石桥。桥本来叫匡山桥,百余年前黄冈河于塞便成了废桥,后来挖通贯通盐河,才改成石桥。五年前,匡山镇的一位富绅王隆武,在自己的游艇上成立吟咏小社团,取名为水社,经常邀集一些骚人墨客聚会在游艇上,吃红烧蹄膀喝高粱吟诗永对。酒酣耳热之后,吟的诗作的赋难难免有点走样变味,从风花雪月扯上了现实人生,少不了怀念逝去的岁月,故国的河山。其实,这些年龄最大的,不超过花甲。可以糊得很,所发的感慨牢骚,只是无谓的感情作用,缺少实质的痛苦经历内涵。
  好像王隆武在喝足了黄汤之后,吟了两句诗,其中一句是什么:“披发左衽泪相看。”
  好像圣人也曾经赞誉过管仲尊王攘夷的不世功业:“微管仲,整顿其披发左衽矣!”意思是说,没有管仲,我们都已成为野蛮人了。
  满清人并不是披发左衽的野蛮人,而是留辫子穿胡服的游牧民族,目下汉人的主子。
  士大夫们肚里装满了酒和红烧蹄膀,笑得流出眼泪却是真的,至于是不是真的为了披发左衽而流泪相看,恐怕很难令人相信了。
  济南府的官府中人是相信的。城东城守营那位城防管带叶赫不但相信,而且暴跳如雷,亲自带了八旗兵勇健营精锐,会同府衙威震齐鲁的巡捕济南三杰,午夜包围匡山镇,一口气捉了大大小小一百五十六名老少男女。
  大明皇朝覆灭后,唐王朱聿键在福州称帝,年号就是“隆武”,继续与满清周旋,郑成功曾经率兵反攻至南京。
  王隆武的名字,就是叛逆的确证。他那一句似通不通的歪诗,当然大逆不道,该诛九族的反清铁证。
  就这样,砍掉了一百五十六颗脑袋。
  心惊胆跳的济南人,都感到非常奇怪。那天的游艇上酒足肉饱,随口吟出的诗,是怎样传出来的?怎么居然传到不懂汉语的叶赫耳中的?
  还有,叶赫出兵,不会同府街的知府、同知、粮捕通判、巡检,那是满兵的特权,并不足怪,怪的是仅带三位巡捕,巡捕算老几?岁月如流,五年过去了,匡山水社的血案已被人所淡忘,济南城的太平盛世中日渐繁荣,人口日增,并不因少掉百十颗脑袋而有所影响。
  这件血案牵连并不广,水社的成员为数有限,据说已被一网打尽。但在人们的耳语中,听说王家的几个佣人,在大兵合围的前片刻逃掉了,至今下落不明。
  水香亭的中年大汉失了踪,历下亭的年轻人坐式丝毫不变。
  久久,一位青衣大汉跨人历下亭。而水香亭中,三位大汉分站在亭外发呆。
  大汉终于站在年轻人面前,一双鹰目凌厉地在年轻人全身上下搜索。
  “你,站起来。”大汉用洪钟似的大嗓门说。
  年轻人双目睁开了,瞥了大汉一眼,眼中有疑云,也有令人莫测高深的笑意,然后从容起立,极有风度地整衣。
  “请教,尊驾有何见教?”年轻人泰然问。
  “你贵姓?”大汉问。
  “姓黄……”
  “王什么?”大汉抢着差问。
  “姓黄,大肚黄而不是三划王。”年轻人加以辩正。
  “哦!你是……”
  “区区必须回答吗?”
  “是的。”大汉斩钉截铁地说:“在下在办案,济南南天浩。”
  乾坤手南天浩,威镇齐鲁的名捕,济南三杰的老大,一双手不畏刀砍剑劈,擒捉人犯很少动用兵刃,徒手擒人有如翁中捉鳖。
  “区区黄升平,昨日落店悦来老店,从京师来,南下游玩,三日后动身下江宁。”年轻人有条不紊,从容不迫一一道来,气度雍容,一看便知是颇有身份的地位的人。“黄升平?”乾坤手粗眉深锁,似是自言自语:“京都四公子之一的升平公子?”
  “这是区区的身份证明。”升平公子从怀中掏出顺天府,与及学政衙门核发的游学文凭递过:“京都四公子只是谑称,幸勿见笑。”
  京都四公子有两位是满人,两位汉人,当然是大大有的豪门子弟、京师三大富豪祝、查、盛三家。升平分子黄升平,就是查家的表亲辈名门子弟,交结士大夫,进出公侯将相家,胆识和豪气,皆胜过其他三公子。”
  乾坤手接过文凭,瞥了一眼双手奉还。
  “公子可曾看到对面水香亭的人?”乾坤手欠身问,态度近乎卑谦。
  “好像有一个人走动,但没注意是什么人。”升平公子一面说,一面将文凭纳入怀中的秘藏荷包内。
  “公子没留意他是怎么走的?”
  “没有。”
  “打扰公子了,敝下告辞。”
  “南爷公忙,不送。”
  乾坤手绕至水香亭,与三名同伴在附近察看片刻,显然已看出人是从水下走的,四人嘀嘀咕咕商量片刻,用心地打量两侧的湖岸,匆匆走了。
  升平公子半个时辰之后,方踱着方步离开历下亭走了。
  乾坤手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向特权人物挑斗,离开特权人物愈远愈好。因此,他完全忽略了升平公子的可疑征候,认为这是巧合而已,没有深入调查的必要,大名鼎鼎的京都贵公子,不可能远到济南来牵涉到罪犯事件;尤其是叛逆事件。
  四个人回到铁公祠,立即发出讯号。
  铁公祠是本人的俗称,正式的名称是七忠祠,祀的是建文时死难的七位忠臣,以铁铉为首。七忠中,原来有把燕王杀得望影心惊的平安在内。后来在万历中叶,皇帝老爷翻老帐,认为平安不配入祀,撤掉平安换上了名不在奸臣榜的丁志芳。
  乾坤手打发走两个同伴,领着一名手下,绕湖岸南行,踏着微风细雨绕入一条小巷。
  “南头。”走在后面的人说:“这是第三次咱们跟到水香亭了,三次几乎都是同时间,同一地点。每次相隔三天。上两次毫无动静,这次突然从水中溜走,会不会与那位什么升平公子有关?上两次两座亭里都没有人。”
  “不要胡思乱想。”乾坤手说:“如果把出现在正点子附近的人,都列为疑犯,保证会天下大乱,咱们出动上万人手也不够分配。京都四公子名动天下,京师的公卿都与他们有交情,会牵涉到咱们济南的小小叛逆策?”
  “查一查他的底……”
  “悦来老店有咱们的眼线。”乾坤手说:“升平公昨天是怎么来的,查一查就明白了。照今天的情形看来,咱们跟踪的计划必定已经泄漏,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算是失败了。”
  “是的。水那么冷,如非情况紧急,没有人肯从水里脱身。”
  “所以,必须改变计划。”
  “那……”
  “立即收网,准备逮捕。”
  “南头,不是属下多话。”同伴笑笑说:“早就应该把那家伙逮捕了,到了咱们手中,那怕他不将首脑人物招出来?”
  “不要轻估了他们。”乾坤手苦笑。“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用死来威胁一个抱必死决心面对死境的人。因为对方知道一落在咱们手中,决无生理,招与不招都是死,威胁不了他的,除非用另一种手段。”
  “属下不信邪。”同伴悻悻地说:“世间没有不怕死的人,蝼蚁尚且贪生。用他的命来换口供,他会招的。”
  “问题是他知道命不能换,更知道不招或许有一线生机。少废话了,快走。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可以取得口供。”
  天一黑,城门关闭,任何人也叫不开城门,城内城外完全断绝往来。在城外活动的夜不收,不怕城里办案的公人突然出来抓人。
  出历山门不远,巍峨的正觉寺矗立在路旁。再往东不远,是另一名寺华林寺,两寺之间,形成城外的一条小街,各色各样的店应有尽有。来游历山千佛寺的人,回程时顺便在此地歇歇脚,替这两座寺献一些香油。
  小街南首、高开客栈的门灯,发出暗红色的光芒,要走近才能看清灯笼上的店名。
  二更天,小街寂静得可怕。
  高开客栈中,不再有旅客走动。城南郊没有交通耍道,所以没有夜市,天一黑就很少有人出外活动了。
  一个黑影从二进丁字号房,提了一个大包裹,猫似的闪入左邻戊宇号房。
  戊字号房是虚掩着的,人闪入,房门也就掩上了。
  小窗上,突然出现灯光。
  这是一间上房,设有内间。外间设有床帐,一桌一几,四张条凳。
  一位年约三十上下,五官倒还清秀,而大腹便便的妇人,挑亮了桌上的菜油灯。
  早上出现在永香亭的大汉,将大包裹放在桌上,在桌旁坐下,接过妇人送上的一杯冷莱。
  “官人,办妥了吗?”妇人在一旁坐下,神色有点不安,语气也就不太稳定。
  “办妥了。”大汉指指桌上的包裹,脸上恨意甚浓:“都在包裹里。”
  “没错?”
  “没错,我验过匣里的人头栅手,确是六指老七的,他化成了灰,我也可以认出他来。”
  “哦!官人,你打算……”
  “素娥。”大汉实然双手抓住了妇人的右手,感情地轻抚:“听我说,明天你一早就走。”
  “我走?官人……”
  “是,你得走。”大汉神色凛然:“因为我发现有人钉梢,有点不妙。”
  “可是……”
  “我要独跑一趟匡山镇,血祭死难的弟兄。”大汉咬牙说:“五年,泉下的弟兄等得太久了。”
  “我一定要陪你去的,官人。”素娥脸上涌起一抹凄冷的笑:“你我是生死与共的夫妻,我……”
  “素娥,为了你腹中的一块肉,我决不让你和我同历风险。”大汉坚决地说。
  “那……官人,我们一起离开济南吧。”素姚用充满祈求的声音说:“人死如灯灭,血祭与否,已不是重要的事了,既然有危险,及早远走高飞……”
  “不,人无信不立,我宁可骗活在世上的人,决不失信于泉下的弟兄。”大汉坚决地说:“你走了,我一个人办事危险要少些,我会耐心地等候机会……”
  小窗突然在砰然大震声中崩落,乾坤手南天浩的面孔出现在窗外。
  “等候机会再聚众阴谋造反吗?”乾坤手冷冷地说:“曾武,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曾武大吃一惊,虎跳而起,手一抄,从衣下拨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素娥,从后面脱身。”曾武大叫:“快!我掩护你,鹰犬来了。”
  内间门悄然而开,五短身材鹰目炯炯的人影当门而立,手中的铁尺乌光闪亮。
  济南三杰的老二,名捕量天一尺江志信。
  “大肚子的女人,想爬内间的窗逃走真不容易,不必走了。”量天一尺狞笑说:“街前街后皆已封锁,就算能爬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曾武一咬牙,冲向房门,拔关作势冲出。可是,门一拉开,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三个公人堵在外面,两根钧镰枪正等他冲出去,这种专用来捉人的兵刃真不容易对付。
  “冲出来呀!”那位手中有一根怪铁链,高瘦干瘪的公人阴笑着说:“机会不可错过,这是唯一的出路。”
  是三杰的老三,勾魂魔链杜俊良。链有一面零八环,全长三尺六,粗仅如拇指,平时可以一把握在掌,发时可远及八尺外,可轻易勒断一个人的脖子,比九节鞭更具威力。
  钩和链,都是活擒人的犀利兵刃,此路不通。
  曾武大喝一声,当机立断冲向破窗,匕首吐出一道电虹疾射窗口,赤手空拳的乾坤手仓猝间必定躲闪的,必定可以冲出窗夺路逃生。
  乾坤手哼了一声,不闪不避屹立如山,直等到匕首行将及胸,方左手一拂,快得有如电光一闪,奇准地扣住了曾武握匕的右手腕脉,将人向外一拖。
  “来得好!”乾坤手冷叱,右手疾扬。
  “劈拍劈拍!”四记阴阳耳光声暴起。
  曾武的右手,被扭转压在窗台上,匕首虽然握得死紧,但已成了废物。四耳光又快又重,曾武口中鲜血溢出,昏天黑地不知人间何世。
  “卟!”颈根的一掌沉重无比,有如巨斧辟山。
  曾武叫了一声,浑身一软,终于完全失去抵抗力,匕首也丢了。
  乾坤手放手,一跃入窗。
  素娥抢出,扶起曾武的上身,惨然泣叫:“官人,官……人……”
  涌入的共有八名之多,一个挟起素娥拖至一旁,一个熟练地将已呈虚脱状态的曾武上绑。
  乾坤手到了桌旁,打开大包裹。一个尺二见方的漆匣,包扎得牢牢地。一把精致美观的尺二龙纹匕首,鞘外缠以五色丝线,编织成一条金龙图案。
  乾坤手大吃一惊,脸色大变。
  “咦!”走近的量天一尺脱口惊呼:“六爪龙郝寿的神龙匕,他不是躲到崂山享福吗?”
  乾坤手急急打开漆匣的绳带,打开匣盖,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昧冲出,令人受不了。连过见无数死人的量天一尺,也掩鼻而退。
  乾坤手盖回匣盖,脸色泛灰。
  “老大。”走近的勾魂魔链急问,已知道有点不妙。
  “郝老兄的头和有骈指的右掌,没错。”乾坤手悚然地说。“石灰粉醢制得得好,出于行家之手。一看形状,已有半月以上了。”
  “哎呀!他……”
  “他藏身的地方,连你我都不知道正确所在。”乾坤手的目光,凶狠地落在曾武身上:“毫无疑问地,有亲信的人出卖了他。”
  “凭你这块料,也不配杀他。”量天一尺一把抓住曾武抵在桌上:“曾武,你这些东西从何处弄来的?”
  “从天上掉下来的。”曾武咬牙说:“五年,好漫长的五年,一百五十六个鬼魂在泉下哭泣,就要等这个无仁无义的畜生偿命,他们等得太久了,五年……”
  “我要口供。”量天一尺厉声说。
  “把郝老七弄活,他就可以告诉你们了。”曾武咬牙切齿说:“当初他几乎冻死在运河旁,是在下把他救活带入王家的,王老爷对他不薄,聘请他做田庄管事,两年来对他信赖有加,没想到他……”
  “他是咱们着意安排的密探。”乾坤手打断曾武的话:“王隆武聚从密谋,低诲朝廷散播华夷不两立的流毒;暗中收容你们这些无知亡命,妄图不轨。衙门里早有风闻,苦于掌握不住确证,查不出你们那些亡命的底细,所以才放下钓饵,派六爪龙混入王家,花了两年工夫……”
  “你们这些汉奸!”曾武声嘶力竭地厉叫。
  “拍!”量天一尺给了他一耳光。
  “只要在下有一口气在,在下也要说。”曾武切齿叫:“大兵合围前片刻,郝老七悄然溜走,行迹败露,咱们五个人发现有异,随后跟出,他才露出狰狞面目,杀了咱们两个人逃走,咱们才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海贼六爪龙郝寿。你们这些汉奸!竟然利用无恶不作的残暴海贼卧底,你们到底是鹰犬呢,还是匪徒?做汉奸奴才已经是人神共愤……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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