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杀机隐伏 死路两条
2021-02-06  作者:云中岳  来源:云中岳作品集  点击:

  出寂静的街口,沿北行通向南湖嘴的小径绕出,里外岔出一条小径通向江滨的沼泽区,东行半里便是他的家。如果是白天,这一带与北面的金沙洲,都是娃娃们的游乐场,夜间改在小姑亭附近,走起来并不远。
  到了岔路口,他突然站住了。
  路旁的草丛中,有东西映着月光,发出奇怪的光芒。
  “奇怪!”他拾起那发光的东西自语:“没错,是禹日升的刀子,怎么会掉在此地?
  唔!这里曾经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很显然地,杨豹三个人被雷巡检唬走之后,转而在此地埋伏等他。按常情,刀子藏在臂套内,决不可能自己掉出来。同时,拔出来使用,掉了不捡,道理也说不通,因此他知道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故。
  他将小刀掩藏在掌心内,脱掉上衣裸出上身,踏着如银月色向半里外的家走去。裸出的上身由于出汗的缘故,油腻腻的,打起架来对方想抓住真不是易事,光溜溜滑不留手,指力再强也发挥不了威力。
  “六月六日龙抬头,大姑娘梳妆上彩楼……”他哼着土腔十足的俚调,脚下显得虚浮,醉态相当明显。
  距黑沉沉的住宅还有三二十步,扶靠在路旁的大树上,发出一阵打酒呃的怪声。
  片刻,有呕吐声传出,酒臭随风飘扬。
  半里外的湖滨,传来浪涛拍击湖岸的声音。路北面就是浅沼泽区,芦苇散布,水草在水面形成一片片可容水鸟栖息的草原,表面看好像水很浅,其实那种水草长有五六尺,踏下去可能会发生意外,传说这种草可以缠死人。
  传出了声吟声,他在树干下躺下了。
  久久,一个黑影从他家的天井中飞跃而起,上了瓦面再飘落在屋外。接着,第二个黑影出现。
  两个黑影站在两丈外,像两个优灵。
  树下躺着的罗克勤发出了鼾声,呕出的酒臭刺鼻。
  “这是一个没有用的人。”一个黑影低声向同伴附耳说:“咱们不必在他身上浪费工夫。”
  “在这里的年青人中,他拥有潜在的号召力。”另一名黑影说:“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人才。动手,把他先弄到屋子里去再说。”
  “他如果不肯合作……”
  “那就给他安排一次妥善的意外。”
  两黑影向他举步,进入树下。
  三岔口方向,突然传来一声芦哨的异鸣。
  “那边有意外,走,这里暂且放下。”主张把他弄到屋里的人道,扭头便走。
  好快的脚程,两个黑影三两起落便失去踪迹。
  街西小山坡下的仙鹤观其实并不远,一条小径穿过一些松林杂树,老远便可看到观前的灯笼。
  小街口,雷巡检挡住了镇上的李大爷和张大爷。
  “两位不要去了。”雷巡检说:“让老道安心做夜课,明天也可以早些起来拜天神。”
  不远处,另有两位巡检把守住通路。
  “不必问,没你们的事,请转吧!”雷巡检抢着下逐客令。
  仙鹤观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怪吼。
  李大爷张大爷吓了一惊,乖乖地转身而走。
  雷巡检也扭头回望,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刀靶。
  离开罗克勤的两个黑影是越野而走的,半途会合了另一个黑影,消失在仙鹤观的北面树林内。
  罗克勤跟在三二十步后,等进入树林,已失去三个黑影的形影。这时,听到仙鹤观传来的怪吼,便本能地改变方向,悄然转赴仙鹤观。
  接近观北的松林,松林前人影一闪,劈面堵住了。由于是越野而行,所经处有树有草,虽然没有松林内那样黑暗,但也由于月光被树所挡,双方相对,也看不清面目。罗克勤已用腰带蒙住了头脸,仅露出一双眼睛。
  对方也以巾掩住口鼻,头上戴了护辫的形如瓜皮帽的软帽,青色夜行衣,剑负在背上。
  “来得好!”穿夜行衣的人欣然沉喝,无畏地冲进,右手探出,来一记快速绝轮的云龙现爪,只要手指一搭上,就可以发挥擒人的威力。
  已无暇分辩,也没有分辩的必要,发话必定会暴露身份,对方的攻势太急太猛,保命第一。
  双方接触快逾电光石火,砰噗噗拳掌着肉。黑夜中全凭经验和本能发招,闪避变招的机会微乎其微,谁功力差劲谁倒楣,挨不起揍的人必定是输家,看谁能先一步击中对方的要害。
  进退挪移了几次,劲风激荡,草木的折断声乍起。
  哎一声惊叫,穿夜行衣的人被震飞两丈外,离地四五尺往后飞,半空中一声怒叫,剑芒映月生寒,人着地剑亦出鞘,挫退了两步,再猛扑而上。
  罗克勤及时退走,侧射三丈外。剑气从他的身侧拂过,他感到无形的压力如浪潮般及体,彻骨奇寒肌肤欲裂,虽则剑距他的身躯远在两丈外,可怕的剑气已有惊人的威力,不由他悚然而惊。
  不远处黑影急射而来,喝声入耳:“老三,怎样了?”
  “有一个可怕的高手!”剑落空的人高叫,飞跃而进追击:“快来助我……”
  可是,罗克勤已经不见了。
  半个时辰后,他出现在三岔路口返家的途中,一面走一面在想:这些人计算我有何用意?仙鹤观那些人又是何来路?
  对方的剑上已可发出剑气伤人,本镇不可能有这种人才,会不会是从庐山出来的隐世高人?
  对,杨豹三个人在这里一定出了意外。他想起那把属于禹日升的刀子,伸手从腰带中掏。腰带早已从头上解下,系在腰间作腰带用。
  蓦地,他嗅到一丝淡淡的香味。这附近有不少野花,嗅到花香并不为奇。
  拔出刀子,他不在意地举至眼前把玩,目光刚落在发亮的刀身上,突觉眼前一黑,接着头轻脚重,朦胧中,前面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飞掠而来。
  后面,也传来了雷巡检的熟悉口音:“前面是罗家的小屋,去搜搜看。”
  他手一挥,刀子破空飞出,然后倾余力向左全速猛窜,重重地摔落,向坡下的沼泽地翻滚而下,人也失去知觉,外界的事一无所知了。
  醒来时,刺目的阳光几乎令他双目难睁。首先,他看到有人挡住了阳光,定神一看,雷巡检的脸孔出现在眼前。
  “你醒来了,老天爷保佑你。”雷巡检的笑容很可亲:“也是你的命大,只差半尺。”
  他想挺身站起,却浑身脱力,定下神,这才发觉自己浑身泥泞,身上冷冰冰,躺在草地上,四周围了几个他不认识的人。
  “这……”他双手撑起上身:“我……我怎么啦?”
  “你躺在下面的水草边。”雷巡检指着下面长满芦草和水草的沼泽:“幸好头在上,露出烂泥半尺。把你拖上来,浇了几次水才把你弄醒。”
  “哦!这……昨天也……也许喝多了。”
  “不是喝多了。想想看,昨晚发生了些什么怪事?”雷巡检说:“昨晚我们在你家等了一夜,天亮后往回走,在这里发现你躺在水边像条死狗。”
  “唔!想起来了。”他坐起拍拍脑袋:“我在醉月居喝了两壶酒,回来在这里嗅到淡淡的怪香,起初并没在意,后来……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喝醉?”
  “两壶酒会醉?开玩笑。”
  “看见什么了?”
  “没有,我是不怕鬼的。”
  “前面十几步,地上有几点血迹。”雷巡检向东面一指:“是人血。”
  “不会是我的血吧?”他检查自己。
  “不是。”
  “咦!那是……”
  “你回去吧!有空我来找你谈谈。这几天晚上要小心些,这一带好像有歹徒在夜间活动,意图不轨。替我留些神,发现可疑的人逗留,赶快告诉我。”
  “好的。”他挣扎着爬起,仍感到头昏脑胀。
  四周共有六个人,有两个他认识,是雷巡检手下的巡捕。其他四个人像貌威猛,佩了剑,芽的是紧身夜行衣。四双津光四射眼神锐利的怪眼,审贼似的盯视着他,令他感到浑身不自在,因此对这四个人印象特别深刻。
  次日午后不久,他出现在湖港街中段的孤山酒肆。
  码头上人都在忙碌,仅偶或有三两个家伙偷懒,怞空跑来喝几口酒吃几块豆干解馋,要不就是没事做的酒鬼前来喝两杯打发日子,或者卸完货忙里偷闲休息喝口茶的人,孤山酒肆就是这么一个凌乱的地方,有身份的人皆裹足不前。
  酒可以拉近人的距离,上门的人多少有几分豪气。他进来时,已有七八个已卸完货的码头工人,兴高采烈地围了两桌闹酒,笑闹声与猜拳声震耳欲聋。
  他悄悄地进来,店伙赵老六亲爇地替他送来酒。
  “六哥。”他低声问:“贺家的船放了吗?”
  他拉赵老六在一旁坐下,赵老六是他从小就认识的玩伴,比他大三四岁,已经成家有了子女。
  “没有,哪有那么容易?船由千总衙门派人看管,可能要解往府城受审。”赵老六低声说:“贺大爷这次要倒楣了,这狗杂种走多了夜路,总算碰上鬼了。”
  “是走私吗?”
  “不是,好像是私载不法歹徒。”
  “哦!什么歹徒?”
  “好像听说是会匪,大麻烦。船老大周二很够义气,一力承担。”
  “贺大爷难怪昨晚没到醉月居聚会。但贺明寿仍在小姑亭做夜游神,好像不在乎家里出事。”
  “周二爷把事挑了,贺大爷虽然是船主,但自己并不在船上。”赵老六说:“但他脱不了身,多少要破些财消灾,而且绝不是一两百银子可以了事的,抓人的是巡防队那些杂种,钱少了哪能摆平?”
  “这里面有问题,替我留神些。”
  “克勤,你的意思是……”
  “贺宝安那婊子养的表面上垂头丧气,骨子里笑在心里。他那宝贝儿子昨晚仍在小姑亭游荡,我要知道他是怎样逃过在他家把守的巡防队杂种监视的。”他眉梢眼角涌上浓浓的杀机:“再就是雷巡检应该知道贺家涉嫌重大,被巡防队扣船封屋,禁止贺家的人出入。但看到贺明寿游荡,居然像没事人似的,为什么?”
  “克勤,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这种事沾不得,兄弟。”
  “我不希望被人陰谋陷害,不愿落在别人的圈套里。”他咬牙说:“如果为了眉姑的事有人想陷害我,这就不是休管他的瓦上霜的事了。替我留神打听,小心些。”
  “这……好吧,我会替你留神的。”赵老六拍拍他的手,离开照顾客人。
  店门口出现一个穿青袍的人,清瘦、修长、文质彬彬、白脸留了八字胡。后面,是西街酱坊的东主涂贵。
  “喂!夫子。”他向走近的青袍人笑着打招呼:“坐,喝两杯,怎么?今天散馆?涂东主,也来坐。”
  那是本镇公学的塾师燕来,镇上人皆称为燕夫子,曾经名登县榜,具有秀才身份,乡试之后便连考三次,浪费了九年光陰,功名无望,只好退而求其次做猴王,出名的道学先生,三十余位学生没有一个不顽皮,戒尺起不了作用,这位夫子每天长吁短叹无可奈何,所以始终胖不起来。
  “有三分之二的小畜生逃学。”燕夫子不道学了,口出粗言:“家长人不管,不散馆怎办?”
  “哈哈!你的戒尺呢?”
  “被哪一个小畜生偷走了。赵老六,添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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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东主像个哑巴,也像个有道的世外高人,专心一志喝酒,对外界的动静毫无反应,似乎不知道同桌还有两个人,对任何声响皆无动于衷。
  “涂东主,喂!敬你。”罗克勤大声叫,向对方举杯:“怎么?没打瞌睡吧?这么吵闹,你居然能无动于衷做白日梦?”
  “吵闹?”涂东主举杯喝了一口,放下杯苦笑:“我家里有一个嗓门像打雷,什么事都要管的老婆,九个打打闹闹自一岁到十五岁的儿女,两条一天到晚乱吠的狗,四只看酱坊捉鼠,却不断叫春的猫。你们吵吧,这点点吵算得了什么?小伙子,听我的忠告。”
  “什么忠告?”罗克勤惑然问。
  “千万不要讨老婆。”涂东主正经地说:“真的。”
  “哈哈!你如果不讨老婆,哪能保有你那间万香酱园?”燕夫子大笑:“说不定会像昨天那几个会匪一样,被抓到府城杀头。”
  “夫子,昨天那几个人真是会匪?”罗克勤有意无意地信口问。
  “大概是的。”燕夫子说:“乱党,暴民,砍他们的头,乱世用重典……”
  “夫子,乱世已经过去了。”罗克勤说:“现在是太平盛世。奇怪,巡防队的人好像都没走。”
  “住在千总衙门。”燕夫子用权威的口吻说:“好像这里有祸事了。我那些不受管教的猢狲,连哪一家涉嫌包庇的人都知道。山尾冯家带走了两个长工,现在还押在巡检司衙门里。”
  谈说间,进来了两个人,游神禹浩和他的儿子禹日升,一前一后踏入店门。
  食厅内一静,那些码头工人亲爇地上前巴结,七嘴八舌把神气的游神父子纳入主座。
  禹日升扭头瞥了罗克勤一眼,眼中有古怪的表情。
  “不要喝多了。”游神拉开嗓门说:“府城永泰行的三部大车不久可以到达,卸了货改载临江来的那批货,车要在今晚赶回府城,所以装卸都不能耽误。赶忙门前请,喝完了回去干活。”
  罗克勤猛地灌了一满杯酒。
  “年青人,你有什么心事。”燕夫子说。
  “对,沉重的心事。”他斟酒。
  “眉姑?”
  “就算是吧。”他又喝干了一杯:“你知道,庐山里面有很多猛虎伤人,这里却没有,夫子知道为什么吗?”
  “这……”
  “因为我们这里的人打猛虎。一头虎如果皮是完整的,可以卖一百五十到两百两银子。”他又在斟酒:“要想不受猛虎的侵害,第一,先把猛虎杀光;第二,想办法在虎身上发财;第三,猛虎的活动范围只有三十里,必须把三十里以内可藏猛虎的地方遍设窝弓陷阱。总之一句话,要主动去搜猛虎先下手为强,不要等猛虎侵入镇内吃人。所以,抢制先机是必要的。”
  “年青人,你的话有玄机,很难听得懂。”
  “不懂就好。”他寒糊地说:“我不会等猛虎扑到身上来再设法保命。哦!喝酒。”
  游神一群人散了,禹日升也随乃父走了。
  小柳巷涂家赌场,位于巷口第二家。隔邻正街的禹家后院,与赌场仅一墙之隔,而在后厢房的角落里,建了一座暗门通往来。当然,涂家赌场的大东主是游神禹浩,场主涂定和占的股份并不大。
  赌场分三进,最后一进有偏门从左邻出入,往来全是些本镇有身份地位的人,赌注的规模也大些,不与前两进的小赌客相混。这家的左邻,就是小柳巷第一家,名义上是码头领班吴大牛的住宅,其实是游神禹浩的产业,前进租给吴大牛,后院仍由禹家使用,天井与赌场的三进大院隔了一道短墙,中间的月洞门是由禹家这一面闭上的,只有禹家的人才能自由出入。从吴家出入涂家第三进赌场的人,都由中进的厢房暗门往来,吴大牛如果在家,便会亲自接待。不在,就由禹浩后一位死党小七郎洪七负责。
  厅堂宽广,分隔成三处赌场,每张有两赌桌,每桌有四五个人,每张脸都涌着兴奋的神色。
  四壁点着明晃晃的灯笼,空间里流着汗臭味。
  他们赌得相当斯文:掷双陆。当然,他们并没有斯文得把这玩意当作游戏,更不会掷一次说一段典故,或者吟一首即兴诗。很简单,谁的点子大谁赢,是纯粹的赌博,不是风雅的游戏。
  五个人已掷了半个时辰,罗克勤面前,有两锭十两庄的纹银,三片一两的金叶子,五六吊钱几块碎银。
  东家的郑大爷上手当庄,咔啦啦骰子丢入津致的骰盒,掩上盖。
  “啪!”郑大爷在聚宝盆上放了十两银子,再加两吊钱,下的是大注。上庄有吃同点的便宜,郑大爷有意吃掉今晚手气不差的罗克勤,当庄三手押下去,运气好有两三百两银子进帐。
  罗克勤毫不迟疑地跟进,再在小聚宝盘上加了一块金叶子。小聚宝盘的注主要是针对庄家的人,其他的人有权跟或不跟进。
  金子市价兑换率是一比八。郑大爷大概认为刚才手气好,有信心旺上加旺,放进五两和三两碎银。
  “你们干什么?”下首的鱼鹰陰平冷笑:“押家当吗?是不是打算把老婆也押上?”
  “陰大叔,我还没聚老婆呢。”罗克勤嘻嘻笑:“真到了押老婆的地步也不算坏,输得干干净净岂不无牵无挂?郑大爷家财万贯,怎么输也不会落到押老婆的地步。”
  “必要时,他连命都会押下去。”陰平打出拒绝下注的手式:“年青时在府城南浦赌馆,他赌得上了火,真的和人家赌命呢。今晚上,他大概也上了火,我可没兴趣陪他玩命。”
  香风入鼻,桌旁不知何时到了另一个人。
  “我陪郑大爷玩命。”悦耳的嗓音入耳:“郑大爷是不敢把郑大娘当赌注押的,他只敢拿自己的命来押。”
  是穿了水湖绿春衫八褶裙的美丽大姑娘,那双水汪汪令人想做梦的媚目流光四转,隆胸细腰极为惹火,成熟女人的风韵具有无穷魔力。
  “巧姐,你怎么来闹场?”郑大爷咧开大嘴笑:“哈哈!想赶我走吗?”
  游神禹浩的女儿巧姐,本镇的一枝艳桃花,她不但媚态撩人,揍起人来粉拳玉退份量相当重。
  “郑大爷,我怎敢?”巧姐媚笑,挪着小腰儿往罗克勤的身后一靠,纤纤玉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芬芳的胴体几乎倚上他的肩膀:“开赌场的,只怕光顾的爷们裹足,欢迎还来不及呢。克勤哥。”
  “你可把我的运气叫跑了。”罗克勤肆无忌惮地捏捏她搭在肩上的纤手:“要不得要不得。”
  “对,你的手气转定了。”郑人爷接口:“情场得意,赌场一定失意的,妙,全下啦!”
  “看台面。”巧姐把罗克勤面前的金银,全往小聚宝盆中放:“郑大爷,你如果赢了,下一注我陪你。”
  “你们这是赌气不赌钱。”鱼鹰陰平苦笑:“巧姐,你不要火上加油好不好?”
  “我不会和你斗气,惹不起你爹。”郑大爷将金银往小聚宝盆里放,盯着巧姐高耸的酥胸暧昧地笑:“换一处地方,我一定奉陪,任何事都奉陪。至于罗克勤,嘿嘿!他还不配和我赌气,他只配和小孩子玩玩扮家家酒。”
  “哈哈!看来,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玩扮家家酒了。”罗克勤大笑着说:“有谁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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