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明知不是伴
2024-08-05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点击：
浪子睡着了，昏睡于一个山凹里。
他心里再也不能有痛苦了，他已经负担了极大的痛苦。
蓦地，有人对他传音了。
“浪子，浪子，你该为她做一点事儿……你该为她做一点事儿……”
他在昏昏的睡意中迷迷忽忽，问道：“我得为谁做事，这世上还有谁用得着我为他做事？”
这人道：“为你的妻子，你一定得为她做点儿事。”
浪子的心里又是一阵悲戚，慢慢道：“我为她做什么？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那人道：“她死了，但她是死在疯人楼的，她如果不来疯人楼，她不会死。”
“她死时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
浪子的心里虽然迷惘，但他总是知道，他的妻子死时，是同那个酒疯子欧阳微相亲相爱的。
那人道：“如果不是疯人楼的楼主，你也就不会在这里，也不会受如此大的苦楚，如果不是他，你的妻子也不会与别的人在一起，也不会死得这样惨。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为什么不给她报仇？”
“我怎么报仇？我已经没了一身的武功。再说，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你说错了，只有你，才可能是他的对手，你怎么知道这疯人楼里都是疯子，也有不疯的人，只有在这里也不疯的人，才是真正的人。”
浪子道：“我没了武功，我没了武功，我怎么做？”
那人道：“如果你找到了老人，他会让你恢复武功的。他相信他自己，相信他自己可能胜得了你。他一定会赌这一次的。”
浪子半信半疑。
老人会相信他么，他会与浪子做这一赌么？
他突然醒了。
他眼前没有人，他看到了一个身影在眼前飘，
却不是刚才讲话的男人，这是那个蛇疯子。
她叫做惠儿，但浪子知道，她也叫蛇疯子。
“你为什么总跟着我？”
她幽幽道：“这儿风大，你为什么在这里睡？”
他突发奇语，说道：“我梦见了一个男人。你看没看见一个男人？”
蛇疯子一叹道：“幸好你梦见的是男人，如果你梦见的是女人，我岂不是要倒霉？”
浪子看着她，说道：“我想告诉你，我和你再也不是一路的人了，你知道不知道？”
蛇疯子道：“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嫌我总是弄蛇，不象一个稳稳当当的女孩子？我告诉你，我为了你，可以再也不弄这些玩艺儿，你以为我愿意干这个不成？”
她赌气，从兜子里一掏，掏出那几条毒蛇来，一扔扔到了地上，还用脚去踩，恨恨地踩着，一边踩一边恨声骂道：“王八蛋，王八蛋，早知道你是一个负心贼，我为什么要养你？我为什么要养你们，我早早就把你们杀死，让你们再也不能害人，那有多好？”
她不顾一切，恨恨地用脚去踩那几条毒蛇。
毒蛇怕痛，也被她踩得难受，便一回头，向她的脚上咬。
一咬咬得她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浪子不管她，他想起身就走。
一声声的哀叫扯住了他的脚步。
他一回头，大吃一惊。
原来，蛇疯子此时已经不能动了，她索性不动不行，只是恨恨地看着她的脚，也不服解药，也不管自家的死活，只是呆呆怔怔地看着浪子，大声喊道：“浪子，浪子，你就这么没良心么？你就真的叫我死在这里么？”
浪子回头看她，冷冷道：“你不会死，只待我一走，你立刻就会服下解药。”
她大声呻吟，叫道：“浪子，你可别后悔！你走了我就死在这里，我做了鬼，也不会再饶过你，我一定要天天在你的眼前晃，让你再也不能在野地里睡，我要拖着你，要拖你到阴世间去，和你在阴间，让阎王评评理，看看是你对还是我对？哎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死了，也决不放过你浪子看着，眼看着她的脸色变了，变得黑了起来。
她喊道：“浪子，我不行了，你把我埋了吧，你亲手埋，只要把我埋了，就不再打扰你，行不行？”
她的声音很和气，很温柔，再也没有的温柔了。
浪子蹲在她的身边，眼看着她。
她已经气若游丝。
她轻轻道：“浪子，如果你救我，我再也不害人了，我也是一个好女孩儿，你知道不知道？我从前可是很乖的，人人都夸我……是一个……好孩子……”
她昏死过去了。
浪子看着她。
她是害死他妻子的人，要不要救她？
他如果救了她，就来了麻烦，又不能扔下她不管，就得带着她走。如果他不救她，她就死定了。
他从她的怀里掏出了解药。
她又悠悠醒来。
她哭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救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救我。”
“从来没人用一种方法死过两次。”
她笑了，笑时很娇媚，让浪子的心里也一叹，知道她很美。
“我就死这么两次，如果你不理我，我就再死一次。我还是这么死，还是死在你的面前。”
浪子的心一动，她愿意为他再死一次，她是不是真的是刻骨铭心地爱上了浪子。
浪子天涯飘零，以天下为家。
他不愿意再让女人爱他了，他无力再承受爱，只能与女人虚与委蛇，只能在妓馆春楼上春风一度，再也不能深深地爱谁。他是一个杀手，不配让女人真心爱他。
女人看着他，轻轻道：“你得背着我，不然，你就得抱着我。我病了，我没了一丁点儿气力，你不抱我走，我就得死在这里了。”
浪子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他只好抱起了她。
她的身体很轻，也很软。
她轻轻念叨着：“天涯思归客，浪子情意深。不知春风里，也有思伊人？”
她一字一吐，说得清清楚楚。这是陈情，但也是言志，让浪子知道，天下终究有对他衷情的女人。
浪子站在了老人的面前。
他是疯人楼的楼主，是他的师父，也是浪子的仇人。
他看着女人，蛇疯子是他的女儿。
“你又怎么了？”
她嘻嘻一笑。
她仍然吊在浪子的手臂上。
她笑道：“我喜欢他。”
老人一叹：“我看不出他真的喜欢过什么女人，”
女儿乐了，莞尔一笑：“你可以让他喜欢我。”
老人道：“你错了，浪子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哪一个女人。如果他真的喜欢上哪一个女人，就再也不会是一个浪子了。”
女儿笑：“你是疯人楼的楼主，你能做到这个。”
老人看着浪子，眼睛里闪着光。他盯着浪子，目光犀利，慢慢道：“我做不到。如果你让我杀死他，我可以马上就办。但你要他……”
“老人摇摇头。
惠儿笑了，依偎在浪子的身上，轻轻曼语道：“浪子，浪子，你真的就不能和我在一起么？”
浪子不语。
他看到这个老人时从来就不愿意言语。
女人轻轻道：“老爹，你能不能让他恢复武功？”
老人的脸色一变，冷冷道：“惠儿，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人笑道：“如果你制服不了一个浪子，你怎么得天下？”
一句话说得老人来了豪气，大声道：“好，好，就依你。”
浪子不知道他的命运会如何。
他知道，如果他与眼前的这老人一动手，不出十几个回合，就会死在这老人的手下。但他对自己也甚是忌惮，他竟然敢让浪子恢复武功，是他觉得他有绝对的把握胜得了浪子，还是他不愿意扫女儿的兴头？
浪子看着他。
老人与浪子的目光对视。
他说道：“我知道你。”
浪子不语。
浪子为什么不说话？
老人递与了浪子一包药。
他的眼里有一丝光，是浪子从前曾经看到过的光。
他起身要走。
浪子说话了。
“我知道，你并没疯。”
老人盯着浪子：“我当然不疯。”
浪子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纠集了这么一群疯子，你这是不是在弄儿戏？”
老人冷笑了，傲然一笑：“你说，当初刘邦看着秦皇，想他自己也可以做一个皇帝，你说他疯不疯？你说当年的唐天子李世民竟然太原起兵，与隋天子杨广兵戎相见，你说他疯不疯？”
浪子无话。
老人越说越是激昂，大声道：“浪子，浪子，你说，天下百姓也知道一句老话，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你说，明年到我家，就是我明年一定也可以做一个皇帝了，是不是？我是不是也可以做一回皇上，有一回九五之尊？”
浪子一声长叹：“看来，你是疯了，我以为只是他们这群人是疯子，原来最大的疯子就是你！！”
老人傲然一笑：“不错，我就是最大的疯子，你看，天下的武林中人已经尽入我囊中了，我何患事儿不成？”
浪子笑了，大声乐了起来。
老人看着浪子，静静道：“你笑什么？”
浪子道：“你错了，你错得很厉害。”
老人不动声色，冷冷道：“我哪里错了？”
浪子道：“你错了，你只知道虬髯客与李世民一争天下，知道虬髯客最后是舍天下而飘海远去，但你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而走。他是不愿意做天子了么？你错了……”
老人看着浪子。他一向知道，这浪子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之人，就静静地待他分说。
浪子道：“虬髯客是知道了他不能与李世民一争高低，才走开的。”
老人的目光很凌厉，问道：“他怎么知道他不能与李世民一争雌雄？”
浪子道：“他只是一个草莽英雄……”
老人呆呆地看着浪子，声音突然变得很难听：“你是说我也是一个草莽之人？”
浪子道：“我没有说你。”
老人的手突然伸出来了，伸在浪子的眼前。
只要他出手，浪子必然一死。
但一边的女人早早地发出了声音。她太关心浪子了，所以她大声叫了起来。
老人的手止住了。
老人道：“你说我也是疯子，我也疯了？”
浪子道：“真正疯的人从来不说自己疯，真正疯的人从来不知道自己疯……”
老人突地长声而啸。
他目光如炬，冷冷地对浪子道：“浪子，浪子，你也知我，我也知你，我愿意让你恢复武功。我愿意要你帮我。如果你真的会帮我，我会让你成为我女儿的丈夫，但如果你骗了我，我一定会杀死你，我要亲手杀死你！！”
浪子不语。
他还会讲什么？
浪子服下了他的药。他知道他的武功正在一点点恢复，因为他的丹田里马上就有了一股气，内力从他的腹内向上升，奔突游走，涌流不止。
浪子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其实，你不必答应他，如果你骗了他，他一定会杀死你，一定会亲手杀死你。他一定会很伤心，不会饶过你，无论谁也劝说不了他……”
浪子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惠儿的眼泪，这是一个痴心女人的泪水。
眼前没了老人，只有这个痴心女人，这个对他有无恨柔情的痴心女人。
他心里再也不能有痛苦了，他已经负担了极大的痛苦。
蓦地，有人对他传音了。
“浪子，浪子，你该为她做一点事儿……你该为她做一点事儿……”
他在昏昏的睡意中迷迷忽忽，问道：“我得为谁做事，这世上还有谁用得着我为他做事？”
这人道：“为你的妻子，你一定得为她做点儿事。”
浪子的心里又是一阵悲戚，慢慢道：“我为她做什么？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那人道：“她死了，但她是死在疯人楼的，她如果不来疯人楼，她不会死。”
“她死时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
浪子的心里虽然迷惘，但他总是知道，他的妻子死时，是同那个酒疯子欧阳微相亲相爱的。
那人道：“如果不是疯人楼的楼主，你也就不会在这里，也不会受如此大的苦楚，如果不是他，你的妻子也不会与别的人在一起，也不会死得这样惨。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为什么不给她报仇？”
“我怎么报仇？我已经没了一身的武功。再说，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你说错了，只有你，才可能是他的对手，你怎么知道这疯人楼里都是疯子，也有不疯的人，只有在这里也不疯的人，才是真正的人。”
浪子道：“我没了武功，我没了武功，我怎么做？”
那人道：“如果你找到了老人，他会让你恢复武功的。他相信他自己，相信他自己可能胜得了你。他一定会赌这一次的。”
浪子半信半疑。
老人会相信他么，他会与浪子做这一赌么？
他突然醒了。
他眼前没有人，他看到了一个身影在眼前飘，
却不是刚才讲话的男人，这是那个蛇疯子。
她叫做惠儿，但浪子知道，她也叫蛇疯子。
“你为什么总跟着我？”
她幽幽道：“这儿风大，你为什么在这里睡？”
他突发奇语，说道：“我梦见了一个男人。你看没看见一个男人？”
蛇疯子一叹道：“幸好你梦见的是男人，如果你梦见的是女人，我岂不是要倒霉？”
浪子看着她，说道：“我想告诉你，我和你再也不是一路的人了，你知道不知道？”
蛇疯子道：“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嫌我总是弄蛇，不象一个稳稳当当的女孩子？我告诉你，我为了你，可以再也不弄这些玩艺儿，你以为我愿意干这个不成？”
她赌气，从兜子里一掏，掏出那几条毒蛇来，一扔扔到了地上，还用脚去踩，恨恨地踩着，一边踩一边恨声骂道：“王八蛋，王八蛋，早知道你是一个负心贼，我为什么要养你？我为什么要养你们，我早早就把你们杀死，让你们再也不能害人，那有多好？”
她不顾一切，恨恨地用脚去踩那几条毒蛇。
毒蛇怕痛，也被她踩得难受，便一回头，向她的脚上咬。
一咬咬得她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浪子不管她，他想起身就走。
一声声的哀叫扯住了他的脚步。
他一回头，大吃一惊。
原来，蛇疯子此时已经不能动了，她索性不动不行，只是恨恨地看着她的脚，也不服解药，也不管自家的死活，只是呆呆怔怔地看着浪子，大声喊道：“浪子，浪子，你就这么没良心么？你就真的叫我死在这里么？”
浪子回头看她，冷冷道：“你不会死，只待我一走，你立刻就会服下解药。”
她大声呻吟，叫道：“浪子，你可别后悔！你走了我就死在这里，我做了鬼，也不会再饶过你，我一定要天天在你的眼前晃，让你再也不能在野地里睡，我要拖着你，要拖你到阴世间去，和你在阴间，让阎王评评理，看看是你对还是我对？哎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死了，也决不放过你浪子看着，眼看着她的脸色变了，变得黑了起来。
她喊道：“浪子，我不行了，你把我埋了吧，你亲手埋，只要把我埋了，就不再打扰你，行不行？”
她的声音很和气，很温柔，再也没有的温柔了。
浪子蹲在她的身边，眼看着她。
她已经气若游丝。
她轻轻道：“浪子，如果你救我，我再也不害人了，我也是一个好女孩儿，你知道不知道？我从前可是很乖的，人人都夸我……是一个……好孩子……”
她昏死过去了。
浪子看着她。
她是害死他妻子的人，要不要救她？
他如果救了她，就来了麻烦，又不能扔下她不管，就得带着她走。如果他不救她，她就死定了。
他从她的怀里掏出了解药。
她又悠悠醒来。
她哭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救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救我。”
“从来没人用一种方法死过两次。”
她笑了，笑时很娇媚，让浪子的心里也一叹，知道她很美。
“我就死这么两次，如果你不理我，我就再死一次。我还是这么死，还是死在你的面前。”
浪子的心一动，她愿意为他再死一次，她是不是真的是刻骨铭心地爱上了浪子。
浪子天涯飘零，以天下为家。
他不愿意再让女人爱他了，他无力再承受爱，只能与女人虚与委蛇，只能在妓馆春楼上春风一度，再也不能深深地爱谁。他是一个杀手，不配让女人真心爱他。
女人看着他，轻轻道：“你得背着我，不然，你就得抱着我。我病了，我没了一丁点儿气力，你不抱我走，我就得死在这里了。”
浪子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他只好抱起了她。
她的身体很轻，也很软。
她轻轻念叨着：“天涯思归客，浪子情意深。不知春风里，也有思伊人？”
她一字一吐，说得清清楚楚。这是陈情，但也是言志，让浪子知道，天下终究有对他衷情的女人。
浪子站在了老人的面前。
他是疯人楼的楼主，是他的师父，也是浪子的仇人。
他看着女人，蛇疯子是他的女儿。
“你又怎么了？”
她嘻嘻一笑。
她仍然吊在浪子的手臂上。
她笑道：“我喜欢他。”
老人一叹：“我看不出他真的喜欢过什么女人，”
女儿乐了，莞尔一笑：“你可以让他喜欢我。”
老人道：“你错了，浪子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哪一个女人。如果他真的喜欢上哪一个女人，就再也不会是一个浪子了。”
女儿笑：“你是疯人楼的楼主，你能做到这个。”
老人看着浪子，眼睛里闪着光。他盯着浪子，目光犀利，慢慢道：“我做不到。如果你让我杀死他，我可以马上就办。但你要他……”
“老人摇摇头。
惠儿笑了，依偎在浪子的身上，轻轻曼语道：“浪子，浪子，你真的就不能和我在一起么？”
浪子不语。
他看到这个老人时从来就不愿意言语。
女人轻轻道：“老爹，你能不能让他恢复武功？”
老人的脸色一变，冷冷道：“惠儿，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人笑道：“如果你制服不了一个浪子，你怎么得天下？”
一句话说得老人来了豪气，大声道：“好，好，就依你。”
浪子不知道他的命运会如何。
他知道，如果他与眼前的这老人一动手，不出十几个回合，就会死在这老人的手下。但他对自己也甚是忌惮，他竟然敢让浪子恢复武功，是他觉得他有绝对的把握胜得了浪子，还是他不愿意扫女儿的兴头？
浪子看着他。
老人与浪子的目光对视。
他说道：“我知道你。”
浪子不语。
浪子为什么不说话？
老人递与了浪子一包药。
他的眼里有一丝光，是浪子从前曾经看到过的光。
他起身要走。
浪子说话了。
“我知道，你并没疯。”
老人盯着浪子：“我当然不疯。”
浪子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纠集了这么一群疯子，你这是不是在弄儿戏？”
老人冷笑了，傲然一笑：“你说，当初刘邦看着秦皇，想他自己也可以做一个皇帝，你说他疯不疯？你说当年的唐天子李世民竟然太原起兵，与隋天子杨广兵戎相见，你说他疯不疯？”
浪子无话。
老人越说越是激昂，大声道：“浪子，浪子，你说，天下百姓也知道一句老话，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你说，明年到我家，就是我明年一定也可以做一个皇帝了，是不是？我是不是也可以做一回皇上，有一回九五之尊？”
浪子一声长叹：“看来，你是疯了，我以为只是他们这群人是疯子，原来最大的疯子就是你！！”
老人傲然一笑：“不错，我就是最大的疯子，你看，天下的武林中人已经尽入我囊中了，我何患事儿不成？”
浪子笑了，大声乐了起来。
老人看着浪子，静静道：“你笑什么？”
浪子道：“你错了，你错得很厉害。”
老人不动声色，冷冷道：“我哪里错了？”
浪子道：“你错了，你只知道虬髯客与李世民一争天下，知道虬髯客最后是舍天下而飘海远去，但你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而走。他是不愿意做天子了么？你错了……”
老人看着浪子。他一向知道，这浪子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之人，就静静地待他分说。
浪子道：“虬髯客是知道了他不能与李世民一争高低，才走开的。”
老人的目光很凌厉，问道：“他怎么知道他不能与李世民一争雌雄？”
浪子道：“他只是一个草莽英雄……”
老人呆呆地看着浪子，声音突然变得很难听：“你是说我也是一个草莽之人？”
浪子道：“我没有说你。”
老人的手突然伸出来了，伸在浪子的眼前。
只要他出手，浪子必然一死。
但一边的女人早早地发出了声音。她太关心浪子了，所以她大声叫了起来。
老人的手止住了。
老人道：“你说我也是疯子，我也疯了？”
浪子道：“真正疯的人从来不说自己疯，真正疯的人从来不知道自己疯……”
老人突地长声而啸。
他目光如炬，冷冷地对浪子道：“浪子，浪子，你也知我，我也知你，我愿意让你恢复武功。我愿意要你帮我。如果你真的会帮我，我会让你成为我女儿的丈夫，但如果你骗了我，我一定会杀死你，我要亲手杀死你！！”
浪子不语。
他还会讲什么？
浪子服下了他的药。他知道他的武功正在一点点恢复，因为他的丹田里马上就有了一股气，内力从他的腹内向上升，奔突游走，涌流不止。
浪子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其实，你不必答应他，如果你骗了他，他一定会杀死你，一定会亲手杀死你。他一定会很伤心，不会饶过你，无论谁也劝说不了他……”
浪子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惠儿的眼泪，这是一个痴心女人的泪水。
眼前没了老人，只有这个痴心女人，这个对他有无恨柔情的痴心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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