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斩杀

2024-08-05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点击：

　　一条羊肠小道，风吹劲草，呼呼风生，在劲草中，有一个人在疾快赶路。
　　他的样子很疲惫，他的身子在打晃，他的身材很高，但因为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了，便有些累。
　　他慢慢走，草擦着他的靴子，‘唰唰地响。
　　他的背上扛着一柄剑，那是一柄很宽很宽的铁剑，江湖人对于这柄剑有很神奇的传说，传说的力量甚至使这柄剑涂上一层层神秘的光环。
　　风吹草动，人影忽闪忽现。
　　他要去看洛阳，去看洛阳的一个朋友。
　　如果他能走到洛阳的话，他一定会看一个好朋友，他有许多的话要对那朋友说。
　　风再吹时，他的眼睛眯起来了，因为他看到了远处的草倒下了一片。
　　草倒了，并不稀奇。但在这路边的草倒了一片，就很奇怪了。
　　他没有一丝犹豫，仍是直直地向前走。
　　忽地草丛里爬出了两条蛇——剑蛇！
　　唰——直刺向他的脚踩！
　　这迹近子无赖。但他看得出，那无赖的剑一刺中，便会伤到他，他冲天而起，再落下来，就看到了那十柄剑！
　　一柄正刺他的腰，那一柄剑是一个很毒辣的人刺的，他的神色像他的剑，正对着他的腰！
　　再有一柄剑正对着他的头！
　　那人的神色有些不在意，笑眯眯的，他的剑正刺向头！
　　再有一个人的剑对着他的眼睛。
　　这一柄剑颤抖着，像是出洞的蛇，忽颤闪动，直刺向他的双眼，想一挑便把他的眼睛挑瞎！
　　更有两柄剑直对着他的双股！
　　剑还扛在他的肩上，看来他根本没有空闲对付那几柄剑。
　　有人说：嵩阳铁剑很神奇，有其独特之处。但那个品评天下兵器利刃的放鹤老人说过，他看过嵩阳铁剑，如果把它放在兵器铺子里，它只是一把平平常常的剑，值不几两银子。但它如在郭家子弟的手中，就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
　　几人中有一个叫道：“别叫他出剑！”
　　郭斩的身子一纵，便再跌下来，像是失线了的风筝，慢慢落地。
　　一个人飞得再高，他也终须落地。
　　他一落地，等着他的便是十柄剑。
　　十柄剑会把他刺出一串透明窟窿！
　　他的铁剑在空中便出手了，那一片布缕像是飞云，在空中飘飘绕绕，一片片落地。
　　他再出剑，别----，一剑便出血！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哭丧着脸的人，他叫做风不笑，他一剑正刺向郭斩，忽地一剑刺来，他看到了那平平的扁扁的大铁剑，叫一声道：“嵩阳铁剑！”
　　未等这一句叫声落地，他的胸便是一阵刺疼。
　　一剑毙命，正刺当胸！
　　他倒下了，再无一点儿声息。
　　十五剑来偷袭他，心里本就忐忑，怕偷鸡不成蚀把米，一见他一出手，真的便即有一人毙命，便叫道：“缠住他！”
　　唰—，一声剑响，有人划破了郭斩的腿。血从大腿边流出。
　　郭斩立定，说道：“只剩下了十四人！”
　　他连远处不曾出剑的短剑毕凤也看在眼里。
　　嵩阳铁剑一向以冷峻著称，如果让他得手，怕天下很少有人能在他的剑下无恙。
　　郭斩说道：“泰山十八剑只剩下十四人，难道还想称雄么？”
　　他巍巍雄立，手里持着那一柄铁剑，竟是端凝如山。
　　十四人连那毕凤也心里赞一声：好个大汉！
　　对他腰间出剑的是十一剑虎苏，他自小失聪，成为哑子，出手便比常人更狠。
　　那郭斩看着他，说道：“你不出声不吐气，便夺人腰间，你死定了！”
　　他再指着那个对他头出手的祝福、祝祸两兄弟说：“人其用剑，先必警敌，以为先兆。你们出手便欲杀人，其心坏极了。你两人也是必死！”
　　他再回头看着那些十八剑的余人，说道：“我不想杀死你们其他的人，我不滥杀人。”
　　老大回风剑石孔叫道：“护着十四、十五弟！”
　　众人都是护着那祝福、祝祸两兄弟，护着那哑子虎苏。
　　十一个人护三人，把他们围在中心。
　　此时反是局势大变，不像是那十五剑来刺杀郭斩，反是他要杀人，十五剑只好守护。
　　铁剑在手，他慢慢说道：“你们泰山十八剑助纣为虐，我看早早晚晚都得一死！”
　　他再扬头，看着远处的毕凤，说道：“我看你眉清目秀，像是正派中人，怎么也与他们在一起滥杀无辜？不如你走开，我不来与你动手。”
　　短剑毕凤心里一叹，她心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每一回都是无奈，都是与他们一起去做恶事，如今连嵩阳铁剑也说我应是正派中人，我怎么能再与他们在一起？
　　她心里一叹，说道：“我与他们共生死，这一次只好一拚了。”
　　回风剑石孔叫道：“郭斩，你有本事便与我们动手，何必挖我兄弟情义，你算什么江湖正派？”
　　郭斩大笑，说道：“在小路上埋伏，偷偷袭人，也能说什么正派不正派么？”
　　回风剑大叫：“快围住他！”
　　那君子剑笑笑，对郭斩说道：“你是江湖上一个正派人物，岂能说了不算？你说你只是与我十二弟动手，与我十四弟、十五弟动手，便不能与我们几人大动杀心，不然你算什么江湖好汉？”
　　郭斩挥剑指着他，大笑道：“我知道泰山十八剑都会毁在你的手里，你一味装正人君子，岂不知你做事太恶，人人皆愿得而诛之？我告诉你，下一次我再遇上你，我就要你的命！今天我说了便算，你们三个都是死人了！”
　　他慢慢向十四人走去。
　　草仍在吹着，草低风劲，郭斩扛着铁剑，人尤如天神一般。
　　十四人心里忐忑，不知他会向谁出手。
　　但好在他说过，他只是要杀十四剑、十五剑，要杀十二剑，他不会再杀别人的。
　　郭斩说道：“人其将死，其鸣也哀。我看你们都是好好想想，何必做那逍遥子的走狗？”
　　君子剑大声骂道：“你说剑神的坏话，罪该万死！”
　　郭斩大笑，说道：“逍遥子算什么，他也不过是一个江湖中人，可怜你们一个个像是摇尾乞怜的可怜虫，跟在他身后仰人鼻息，真是好笑！”
　　他挥剑一劈！
　　那君子剑叫道：“挡他！”
　　他一剑出手，竟是格不住那铁剑，只觉那是一股大力，尤如山压，尤如海啸，他再叫一声，哇地一吐，血便喷出！
　　郭斩大声叫道：“看剑！”
　　嵩阳铁剑！
　　一剑正击在那十二剑虎苏的头上，叭地把他的头拍碎！那虎苏哇哇叫了两声，郭斩才知道他是哑子。
　　郭斩忽地说道：“我不该杀了你……”
　　因他是哑子，必是有与常人不同的愤懑处，他才那么用狠，如果郭斩知道他是哑子，他不会先杀了虎苏。
　　那君子剑大叫道：“他又杀死了十二弟ì”
　　郭斩大声道：“我不愿意再杀人了，你们滚！”
　　回风剑看看君子剑，不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君子剑说道：“郭斩，你成了泰山十八剑的仇敌，你早晚得死在我们手里。”
　　郭斩冷笑，他不屑一顾。
　　十八剑如今只剩下了一十三人，君子剑说道：“好，我们走：”
　　但忽地郭析叫了一声：“站住！”
　　他们站住了，不知道嵩阳铁剑还有何话要说。
　　郭斩说道：“我看你们的这位姑娘也不必跟着你们了，我带着她走！”
　　短剑毕凤大叫道：“我不会跟你走，我不愿跟你走？”
　　郭斩大怒，叫道：“你再叫，我便杀了你们中的一人！”
　　他指着那两兄弟祝福、祝祸，说道：“如果她不愿跟我，我便杀了他两人之一！”
　　短剑毕凤看着郭斩，她再看看君子剑，她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时心内犹豫，她怕郭斩强暴她，但又怕他再杀人，她幽幽说道：“大哥，既是他愿意带我，我就跟他走好了，左不过是一死，”
　　君子剑冷冷一笑，说道：“好啊，果然是君子高义，竟要拔我六妹于水火之中，只不过不知你郭斩的命几时休，你还顾得上别人么？”
　　郭斩看他，笑笑，说道：“我顾上顾不上，我只要杀了你，泰山十八剑再也不会在江湖作恶了。”
　　他喝今道：“毕姑娘，你愿意不愿意跟我走？”
　　毕凤心道：江湖人传言，嵩阳铁剑郭斩是一个大丈夫，看来他不会对我动坏心，如是他动了坏心，我也只好认命了。
　　她慢慢说道：“大哥，我就跟他去，有什么了不得？”
　　两下都是沉默不语。
　　十八剑才知道，他们奉命来刺杀郭斩，只是开玩笑罢了，他们决不是郭斩的对手。
　　可逍遥子该是知道，他们不是郭斩的对手，他派他们十八剑来，岂不是送死么？
　　十三个人都是难过，他们低下了头。
　　毕凤对着众兄弟行了一礼，说道：“保重！”
　　泰山十八剑从前也闯下了不小的名头，如今在郭斩手下，竟是不堪一击，让他们都是羞愧。
　　郭斩仍是在他的厚厚的肩上扛着铁剑，他说道：“毕姑娘，你跟我走吧。”
　　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竟是慢慢走了。
　　草仍在风的劲吹下匍伏，人仍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泰山十八剑的十二人眼睁睁看着郭斩带走了毕凤。
　　回风剑大声喝道：“二弟，你怎么弄的，竟让他带走了六妹，如是六妹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们再怎么有颜面立足世上？”
　　君子剑见郭斩走远了，他再有了精神，他冷冷道：“江湖的那些所谓志士，一个个都是呆鸟，让他们作恶，他们也不会。你以为他能对六妹有什么坏心？说不定他会放走了六妹，再让她重新做人。”
　　回风剑的脸色更冷：“也好，也好，有人竟要重新做人，我们泰山十八剑也不用在世上混了。”
　　老八软剑许诗方大声道：“我们再跟着他，找机会杀了他！”
　　君子剑笑笑，说道：“我知道，剑神不会放过他的，我们只是拿来试一试他，后来还有人会去杀他。”
　　回风剑一向对于他的二弟是言听计从，他信服君子剑，说道：“既是还有人来杀他，我们何必出手？”
　　君子剑说道：“他们想累死他，一直到把他杀死。”
　　郭斩带着毕凤，他们一直走到了一个小小的集镇，郭斩要了酒菜，请毕凤吃，毕凤心道：他要我跟着他，大约没什么好心，我跟他走到哪里，也是一死。不如该吃便吃，该喝便喝就是。
　　她吃饱了，便跟着郭斩走，一直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荒原岗上，她越走越是心慌，便闭上了眼睛，说道：“郭斩，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愿意怎么做便怎么做好了，我反正是落在你的手里了。”
　　她闭眼等着，等着郭斩来强暴她。
　　她等了一会儿，不见郭斩动她，再睁开眼，看到郭斩躺在那树上，吹着口哨，说道：“你愿意不愿意爬树，我是从小就乐意爬树的，我自小便喜欢在树上睡。”
　　她看着郭斩，忽地脸红了，说道：“你在树上睡，会不会掉下来？”
　　郭斩大笑，说道：“我怎么会掉下来？我从来不曾掉下来。”两人对视，不由得都是哈哈大笑。
　　毕凤看他腿伤，忽地说道：“你要是愿意，我便给你敷伤，好不好？”
　　郭斩忽地低下了头，他说道：“好。”
　　两人坐定，毕凤给他敷伤，两人无声，只觉得对方的气喘很粗，久久未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