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人之谷
2020-04-13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点击：
老婆婆闭目凝神，半晌无语。
枯木、荣木是高僧，自然能持正，就等待。
好久，老婆婆才开口道：“玉面狐狸陆灵生？这是好久以前的人了，二位想找他？怕不那么容易吧？”
枯木与荣木互相一视。
他们不明白老婆婆这话中含义。玉面狐狸是女人谷中人，这是肯定的。这老婆婆说他是好久以前人，这话是何意？莫非玉面狐狸已经作古？莫非玉面狐狸早已不在女人谷里现身？还是玉面狐狸已经没有音讯，浪迹江湖了？
枯木大师望着老婆婆，想请她再做一明示。
老婆婆却笑道：“女人谷，女人谷，你是荣木，你是枯木，入了女人谷，受些佛陀苦，但愿持正身，不为情思苦。”
老婆婆念了这一段似偈仙谜的话语之后，身子一转，进了屋门，再不出来了。
少女仍对枯木荣木笑。
“你们进谷去吧，但愿你们好运气。”
枯木和荣木都向少女一揖，两个人向山里走去。 × × ×
早些年，母老虎和她的那些姐妹们都在长白山下居住。她们每人一间小小的屋子，那是很温暖的屋子，干柴烧得很旺，屋子里暖融融的，她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很奇特的职业：补袜子。她们在门口挑起一根高高的桦木杆，杆上挑一只赶山人穿的长长的大袜子。这只袜子向从山下来的赶山汉，从山下来的赶山汉们招呼，招呼得他们心扑扑乱跳，血脉贲张。赶山汉们知道，他们可以让女人为他们补袜子，也可以向女人们讲述他们在山里的艰险，讲他们的渴望，他们也可以把疲惫的身子放在女人的怀里，让女人热烘烘的体香把自己变成一只偎灶猫。这时，再凶悍的汉子也不见了，一个个赶山大汉都成了补袜子女人的裙下之臣。
但后来，母老虎和她的姐妹们发现，男人都是负心汉。她们就都进了这条山谷，这条山谷里是女人的世界。
男人在这里没地位，这里就没有男人。
这里的女人不用做饭，她们可以象男人一样坐在酒馆里，叫上几个菜，浅斟细酌。
这里的女人不用缝衣服，她们同男人一样，去铺子里让裁缝伙计为自己缝制新衣。
这里的女人不用为男人洗脚，不用为男人洗衣服，不用为男人倒茶端水。她们就是这谷里的主人。
从母老虎那一批补袜子的女人起始，这里的女人就开始天天为受苦女人找出路：她们出谷去，帮助那些女人杀死负心汉，把这些女人接进女人谷。
女人谷就这么一代代地传下去。
凡是敢闯进女人谷的男人，将会死得比在地狱中过一番还艰难。
枯木和荣木进了谷中。
这里已然成为一个蔚然大镇，镇里有店铺，有酒楼，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是来来去去的都是女人。
枯木和荣木进了店铺。
店铺里都是些细布，这些细布绸缎都很漂亮，奇怪的是，来来往往的女人们扯上一块细布就走，人人都不用向店铺店主付银子。在酒楼之上，女人们也象男人一样大声讲话，喝酒，也不用向酒楼小二付银子。
枯木和荣木来到了店铺里，问店掌柜：“请问女人谷中的玉面狐狸陆灵生在哪里住？”
那女人惊讶地看着他们二人，她看着枯木又看看荣木，忽然笑了：“你们是从谷外来的？”
枯木点点头。
那女人笑得很怪，格格响：“看哪，这两个人是从谷外来的，来这里找人呢。”
马上，枯木和荣木身边就围满了人。
这都是些女人。
枯木和荣木处在女人的脂粉香气之中。
他们这时才想起佛祖讲色淫色戒之训该多有道理。
这都是些成熟的女人，都是一些真正的女人。
她们在女人谷，已经忘了女人的本性。
她们就围住了枯木、荣木，让他们两位得道高僧也十分困窘。一个女人说：“这个青面脸的老和尚看样子有一把力气。我想把他带回家去，用锁链子锁起来，替我看门，你说好不好？”
另一个女人格格笑：“你怕不是用锁链子锁吧，你该用你那三千烦恼丝系住他才对。”
一个女人道：“我最恨和尚，我在外面时，就是杀了一个和尚才进了谷的。我看见这两个和尚就来气，真想宰了他们。”
另一个女人笑道：“宰啊，你马上宰他，我还没看见你宰人呢。在这里宰吧，在这里宰男人又不犯法。”
果然就有一个女人手里握着一柄尖刀，直刺向枯木大师。
众女人都静静立着不动。
她们都恨男人，恨得一见到男人就恨不能把他们吞了，或是宰了他们。
这是一柄吞口镶珠玉，剑鞘嵌明珠的匕首。
这匕首一定很快。
这匕首一直刺进枯木大师的腹中去。
枯木没动，只是低头稽首，轻轻道：“阿弥陀佛！”
这柄匕首便刺不进去，只是插在枯木的腹上。
那女人用劲向里刺，但匕首纹丝不动。
女人突然弃了匕首，大叫道：“中毒了，我中毒了！”
众女人叽叽喳喳，惊问其故。
这女人惊魂未定，说道：“这匕首抓在手里，象有一股寒气从匕首里透出来。”
有的女人不信，要上去刺一次看一看。
突然一个人喝道：“你如果真用心刺他，你马上就死了。你知道他是谁？他是北方有名的‘一岁一枯荣’中的枯木大师。他的‘枯木禅功’可以让世上一切生物立时为死物。”
枯木回头，见到了一个女人。
这就是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女。
众女人吃惊地看着这个脸上爬无数皱纹，一脸苦相的干瘦巴巴的老和尚。
少女笑道：“他身后这一位，就是擅‘荣木禅功’的荣木大师。荣木大师可以让世上的一切生物更为繁盛，可让万物如花团锦簇。枯木荣木两位大师，乃是谷外天下一等一的武林高手。”
众女人寂静无声。
来到女人谷的女人们已经忘记了男人，已经忘记了世上有比她们还强的男人们。如今她又冷丁听到了谷外世界里的男人。是男人，而且是很有能力的男人，这让她们顿时很不自在。她们恨男人，她们不愿意承认世上有比她们更强的男人。
一个女人突然在寂静之中说道：“让他做我们女人谷里的‘尤物’！”
女人们都随声附和。
“尤物”，是女人谷中的规矩，是女人谷中一种极残酷的刑罚。女人们把男人当成“尤物”，正象外面世界中的男人们把漂亮女人当成“尤物”一样。
女人谷中的“尤物”可以在一天一夜中向女人谷里的女人提出要求，女人谷里的女人们一定满足他的一切要求，每一个女人都必须听从他。那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这些女人的“尤物”。但过了这一天一夜之后，他的受罪时刻便来了，他要被女人谷的女人们绑起来，绑在天台上，由女人谷所有女人用最残酷的方法把他折磨至死。每年一次，“女人谷”一定要有一个男人做她们的“尤物”。
她们从折磨男人的快乐中得知她们对于男人也有报复的权利，她们用这方法来安慰她们在女人谷中那种种不堪忍受的孤灯寂寞之苦。
女人们都愿意用枯木、荣木大师做她们的“尤物”。
她们很兴奋。
健壮的男人她们有过，年少的男人她们也有过，就是不曾有过枯木、荣木这样的得道高僧，她们渴欲新鲜，而枯木、荣木可以给她们新鲜。当枯木、荣木做她们的“尤物”时，她们将象看一个贞节妇女淫荡一样看枯木荣木破色戒这一关头，这也叫她们兴奋不已。她们一旦得知这枯木、荣木武功绝世时，就更想看一看他们是如何饱经折磨，终于死在女人谷中女人的复仇之手的。
她们愿意让枯木、荣木大师成为她们的“尤物”。
女人的心绪是亢奋的，声音很尖，一个比一个声音高。
这声音卷起一阵子声浪。
“尤物！尤物！和尚尤物！和尚尤物！”
这声浪是可以吞没一切。
她们用绳索把枯木、荣木绑起来，把他们送到女人谷中那座大厅里。
枯木、荣木成了女人谷里女人们的“尤物”。
枯木、荣木是高僧，自然能持正，就等待。
好久，老婆婆才开口道：“玉面狐狸陆灵生？这是好久以前的人了，二位想找他？怕不那么容易吧？”
枯木与荣木互相一视。
他们不明白老婆婆这话中含义。玉面狐狸是女人谷中人，这是肯定的。这老婆婆说他是好久以前人，这话是何意？莫非玉面狐狸已经作古？莫非玉面狐狸早已不在女人谷里现身？还是玉面狐狸已经没有音讯，浪迹江湖了？
枯木大师望着老婆婆，想请她再做一明示。
老婆婆却笑道：“女人谷，女人谷，你是荣木，你是枯木，入了女人谷，受些佛陀苦，但愿持正身，不为情思苦。”
老婆婆念了这一段似偈仙谜的话语之后，身子一转，进了屋门，再不出来了。
少女仍对枯木荣木笑。
“你们进谷去吧，但愿你们好运气。”
枯木和荣木都向少女一揖，两个人向山里走去。 × × ×
早些年，母老虎和她的那些姐妹们都在长白山下居住。她们每人一间小小的屋子，那是很温暖的屋子，干柴烧得很旺，屋子里暖融融的，她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很奇特的职业：补袜子。她们在门口挑起一根高高的桦木杆，杆上挑一只赶山人穿的长长的大袜子。这只袜子向从山下来的赶山汉，从山下来的赶山汉们招呼，招呼得他们心扑扑乱跳，血脉贲张。赶山汉们知道，他们可以让女人为他们补袜子，也可以向女人们讲述他们在山里的艰险，讲他们的渴望，他们也可以把疲惫的身子放在女人的怀里，让女人热烘烘的体香把自己变成一只偎灶猫。这时，再凶悍的汉子也不见了，一个个赶山大汉都成了补袜子女人的裙下之臣。
但后来，母老虎和她的姐妹们发现，男人都是负心汉。她们就都进了这条山谷，这条山谷里是女人的世界。
男人在这里没地位，这里就没有男人。
这里的女人不用做饭，她们可以象男人一样坐在酒馆里，叫上几个菜，浅斟细酌。
这里的女人不用缝衣服，她们同男人一样，去铺子里让裁缝伙计为自己缝制新衣。
这里的女人不用为男人洗脚，不用为男人洗衣服，不用为男人倒茶端水。她们就是这谷里的主人。
从母老虎那一批补袜子的女人起始，这里的女人就开始天天为受苦女人找出路：她们出谷去，帮助那些女人杀死负心汉，把这些女人接进女人谷。
女人谷就这么一代代地传下去。
凡是敢闯进女人谷的男人，将会死得比在地狱中过一番还艰难。
枯木和荣木进了谷中。
这里已然成为一个蔚然大镇，镇里有店铺，有酒楼，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是来来去去的都是女人。
枯木和荣木进了店铺。
店铺里都是些细布，这些细布绸缎都很漂亮，奇怪的是，来来往往的女人们扯上一块细布就走，人人都不用向店铺店主付银子。在酒楼之上，女人们也象男人一样大声讲话，喝酒，也不用向酒楼小二付银子。
枯木和荣木来到了店铺里，问店掌柜：“请问女人谷中的玉面狐狸陆灵生在哪里住？”
那女人惊讶地看着他们二人，她看着枯木又看看荣木，忽然笑了：“你们是从谷外来的？”
枯木点点头。
那女人笑得很怪，格格响：“看哪，这两个人是从谷外来的，来这里找人呢。”
马上，枯木和荣木身边就围满了人。
这都是些女人。
枯木和荣木处在女人的脂粉香气之中。
他们这时才想起佛祖讲色淫色戒之训该多有道理。
这都是些成熟的女人，都是一些真正的女人。
她们在女人谷，已经忘了女人的本性。
她们就围住了枯木、荣木，让他们两位得道高僧也十分困窘。一个女人说：“这个青面脸的老和尚看样子有一把力气。我想把他带回家去，用锁链子锁起来，替我看门，你说好不好？”
另一个女人格格笑：“你怕不是用锁链子锁吧，你该用你那三千烦恼丝系住他才对。”
一个女人道：“我最恨和尚，我在外面时，就是杀了一个和尚才进了谷的。我看见这两个和尚就来气，真想宰了他们。”
另一个女人笑道：“宰啊，你马上宰他，我还没看见你宰人呢。在这里宰吧，在这里宰男人又不犯法。”
果然就有一个女人手里握着一柄尖刀，直刺向枯木大师。
众女人都静静立着不动。
她们都恨男人，恨得一见到男人就恨不能把他们吞了，或是宰了他们。
× × ×
这是一柄吞口镶珠玉，剑鞘嵌明珠的匕首。
这匕首一定很快。
这匕首一直刺进枯木大师的腹中去。
枯木没动，只是低头稽首，轻轻道：“阿弥陀佛！”
这柄匕首便刺不进去，只是插在枯木的腹上。
那女人用劲向里刺，但匕首纹丝不动。
女人突然弃了匕首，大叫道：“中毒了，我中毒了！”
众女人叽叽喳喳，惊问其故。
这女人惊魂未定，说道：“这匕首抓在手里，象有一股寒气从匕首里透出来。”
有的女人不信，要上去刺一次看一看。
× × ×
突然一个人喝道：“你如果真用心刺他，你马上就死了。你知道他是谁？他是北方有名的‘一岁一枯荣’中的枯木大师。他的‘枯木禅功’可以让世上一切生物立时为死物。”
枯木回头，见到了一个女人。
这就是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女。
众女人吃惊地看着这个脸上爬无数皱纹，一脸苦相的干瘦巴巴的老和尚。
少女笑道：“他身后这一位，就是擅‘荣木禅功’的荣木大师。荣木大师可以让世上的一切生物更为繁盛，可让万物如花团锦簇。枯木荣木两位大师，乃是谷外天下一等一的武林高手。”
众女人寂静无声。
来到女人谷的女人们已经忘记了男人，已经忘记了世上有比她们还强的男人们。如今她又冷丁听到了谷外世界里的男人。是男人，而且是很有能力的男人，这让她们顿时很不自在。她们恨男人，她们不愿意承认世上有比她们更强的男人。
一个女人突然在寂静之中说道：“让他做我们女人谷里的‘尤物’！”
女人们都随声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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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是女人谷中的规矩，是女人谷中一种极残酷的刑罚。女人们把男人当成“尤物”，正象外面世界中的男人们把漂亮女人当成“尤物”一样。
女人谷中的“尤物”可以在一天一夜中向女人谷里的女人提出要求，女人谷里的女人们一定满足他的一切要求，每一个女人都必须听从他。那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这些女人的“尤物”。但过了这一天一夜之后，他的受罪时刻便来了，他要被女人谷的女人们绑起来，绑在天台上，由女人谷所有女人用最残酷的方法把他折磨至死。每年一次，“女人谷”一定要有一个男人做她们的“尤物”。
她们从折磨男人的快乐中得知她们对于男人也有报复的权利，她们用这方法来安慰她们在女人谷中那种种不堪忍受的孤灯寂寞之苦。
女人们都愿意用枯木、荣木大师做她们的“尤物”。
她们很兴奋。
健壮的男人她们有过，年少的男人她们也有过，就是不曾有过枯木、荣木这样的得道高僧，她们渴欲新鲜，而枯木、荣木可以给她们新鲜。当枯木、荣木做她们的“尤物”时，她们将象看一个贞节妇女淫荡一样看枯木荣木破色戒这一关头，这也叫她们兴奋不已。她们一旦得知这枯木、荣木武功绝世时，就更想看一看他们是如何饱经折磨，终于死在女人谷中女人的复仇之手的。
她们愿意让枯木、荣木大师成为她们的“尤物”。
× × ×
女人的心绪是亢奋的，声音很尖，一个比一个声音高。
这声音卷起一阵子声浪。
“尤物！尤物！和尚尤物！和尚尤物！”
这声浪是可以吞没一切。
她们用绳索把枯木、荣木绑起来，把他们送到女人谷中那座大厅里。
枯木、荣木成了女人谷里女人们的“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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