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赶尽杀绝

2021-05-27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点击：

　　九寨主与十一寨主是亲兄弟，他们两人走出大堂，便互看一眼，他们知道，如是不险，龙大哥不会那样无奈，看来这一次是难逃厄运。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他们想，就是死，也得亲兄弟死在一块儿。两人骑上了马，哥哥说：“去九寨！”
　　弟弟说：“去十一寨！”
　　九寨近，但十一寨人多，而且他们的老父在十一寨。两人便奔十一寨去。赶马急奔，马也咻喘，看看走了三个时辰，快到十一寨了，弟弟忽地说道：“哥，我们不能这么奔了。”
　　弟弟是一个精细人，他知道，如是再奔，两人累得筋疲力尽，如是见了仇敌，他们只能一死。
　　哥哥说道：“我看寨里没事儿，我们到了寨内，便派些弟兄们去九寨，我们再一齐守一个寨子。”
　　弟弟点头，事已至此，他们再无他策。
　　忽地，听到了一个女孩子清脆的歌声：
　　“要想唱歌是情歌，
　　情哥哥此时上山坡，
　　砍来柴捆莫嫌累，
　　晚上妹子暖被窝。”
　　就看到了个女人，一个很好看很瘦的女人，她身着一身橙衣。兄弟两人看着她，忽地想到了大哥说的话，女人令主有十二异衣，她身着橙衣，她是女人令主的人！
　　弟弟大声道：“你是谁，你是女人令主的人吗？”
　　那橙衣女笑笑，说道：“是，我得令杀你们一个人，你们两个谁死？”
　　弟弟看看哥哥，哥哥看看弟弟，忽地弟弟说道：“哥哥，我一向都听你，你这一回听我，好不好？”
　　哥哥说道：“不行，我是哥哥，你得听我的。”
　　橙衣女拿一束花，是她在野地采来的，她笑嘻嘻说道：“看你们两个争着死，我挺感动的，你们争吧，我等一等。”
　　忽地，两兄弟知道了，谁也不肯活着。
　　橙衣女自言自语道：“是两个大笨蛋，我是你的话，我便走一个，那就能活一个人，你说是不是？那样你们家人还能逃走。只是我告诉你，十六寨都得夷为平地，有人就不行，你知道不知道？”
　　弟弟大声道：“哥哥，你走！”
　　哥哥叫道：“你走！”
　　两人一扑，直扑到了那个橙衣女的面前，刀砍了下去！
　　一连九刀，刀刀凶狠！
　　但那橙衣女忽地飘出去了，怀里仍抱着那一搂鲜花。
　　哥哥突地跪下来，叫道：“你走，我求你了！”
　　他的眼里有泪，他惦念着妻儿老小，惦念着老父，他对弟弟流泪，说道：“我要你走，你能不能再听我一回？”
　　弟弟没说话，他扑在地上，对着哥哥叩了三个头，说道：“哥，我走了。”
　　弟弟咬牙，回头了马，扑奔寨子去了。
　　哥哥听着那马蹄声，他笑了，大笑，说道：“多谢姑娘，我来与姑娘一战！”
　　橙衣女笑笑，说道：“我只提着你的头回去，带给那个龙十八，你弟弟的寨子也完了，一定有人去杀他的。”
　　哥哥心里想，多亏弟弟不去寨子，他只是去找老父，但弟弟一家……他忽地心疼了，叫道：“我杀了你！”
　　刀刀狂砍，刀刀凶狠，但刀刀落空。只有一道光芒，那是一柄小剑的光芒！
　　他站住了，他的头斜斜地中了一剑，他说道：“女人令，我恨，我恨女人……令！”
　　橙衣女把手里的鲜花放在地上，拿出一块布来。把他的头包在那布上，说道：“别弄污了我的花，一路上好不容易采的，一遇上了血，会蔫的。”
　　她咯咯笑着，拎着那哥哥的头，上路了。
　　七寨主、六寨主与八寨主同行，他们的寨子也在一起，互为犄角。他们有些笑话大哥发神经，有什么了不得，还是几个女流？听说女人令主很厉害，但女人再厉害，还能厉害过男人去？如是她们再不服，用几个蛮人也制服了她们，女人嘛，只要男人厉害，女人再也没什么了不得。
　　三人边说边笑上了路，他们先在一个客店里歇息了一晚，再过了一天，就在城里的稻香院宿一晚。
　　这一夜好生温柔，三个人一齐叫了三个姑娘，在屋子里闹腾了一晚，到了夜深，还在喝酒。
　　稻香院的女人有些困倦，一直在打着哈欠，六寨主说道：“睡就睡，不要在这里打哈欠，扰我兴头。”
　　那个女孩子说道：“好啊，我去找一个姐妹来替我，让大爷高兴高兴。”
　　她走了，一会儿走进来了一个女孩子，看样子清清爽爽的女孩子。
　　六寨主的眼睛亮了，他说：“你不像是烟花女子。”
　　那女孩子笑笑，说道：“我是刚来的。”
　　她坐在六寨主身旁，她的身体很软，肉那么香，让六寨主心神一荡。
　　六寨主说道：“我包了你，你陪我睡一夜，如是合我心意，我明日替你赎身。”
　　那女孩子笑了，她陪笑道：“我一定要你快乐。”
　　六寨主大笑，抱着她的脖子，说道：“兄弟，我去了，我乐我的，你们玩你们的。”
　　六寨主走了，去另一个房间，七寨主与八寨主在玩，七寨主说道：“我就不信，她能把十八寨都平了，我拿我的头担保，她们没那本事。”
　　八寨主笑说：“玩个鸟，她们是女人，女人只能干这个……”
　　他掐了一下那女人的脸蛋，叫道：“是不是叫人掐得多了，肉都松了？”
　　他哈哈大笑，觉得很得意。
　　六寨主进了房间，他先闭上了眼睛，说道：“你得学着点儿，先给男人脱衣服，脱衣服得慢，得看着，用你那眼睛吊着，吊得男人的心痒痒的，那时你便成了一半。再让男人躺下，你抚摸他，你摸啊，我教你，你摸，对，对，对……”
　　啊——一声怪叫，男人的手紧捂住他的命根，那女孩子说：“我不小心，我弄坏了。”
　　她手里有一支匕首，一支很古香的匕首，直插在那男人的胸前。男人说：“你是什么人？”
　　女人一叹，说道：“我真的不是烟花女人，我是女人令的人，女人令的十二异衣，都是冰清玉洁的女孩子……”
　　六寨主看着她，说道：“真的要赶尽杀绝？”
　　她点头，眼神里有哀伤，说道：“你们死定了，十六寨的人都得死，十八寨没有一个人能活下去，你的两个兄弟也得死。”
　　七寨主觉得应该叫醒六寨主，他们要上路了，此时已是拂晓，再怎么不在意，他们也得回山寨。
　　他与八寨主叫六哥，叫了半天，也没人答应，两人推门而入。啊——只发出一声怪叫。
　　原来六寨主的身体正正地坐在床上，只是身体，没有头。
　　七寨主去摸身上的鞭，八寨主回手摸刀。鞭是摸到了，刀没摸到，在那玩女人的房间里放着呢。
　　听得有人轻声说：“我是花衣女，你知道不知道有花衣女？”
　　忽地两人知道了，他们才知道，大哥龙十八不是笨蛋，只有他们三人才是笨蛋。
　　两人扑向花衣女！
　　鞭击头颅，拳打前胸！
　　但花衣女一闪，她的手只是一抬！
　　扑在前面的七寨主觉得脖子很紧，他的身体扑在床上，一腔血也全溅在床上！
　　八寨主一见势头不妙，起身欲逃，但那个花衣女身子一闪，便来到了房门前。
　　她的手掐住了八寨主的脖子，她说：“你叫我花姐姐，我便叫你死得快一点儿！”
　　八寨主的咽喉拿在她的手里，只是她一捏，喉核便碎，他再有本事，也只得乖乖听人。他说道：“别别……”
　　花衣女说道：“你把他的头放在那包里。”
　　八寨主很别扭，但他不得不做，拿着他七哥的头放在包里，放在桌上。那花衣女说道：“好了，我便杀了你！”
　　她只轻轻一捏，那八寨主说道：“不要，不要杀……”
　　他话未说完，人便咽气了。
　　花衣女笑一笑，把三颗头颅包在一起，说道：“想不到我能弄到三个人头，令主一定会夸我。”
　　她笑了，像一个很得意的孩子。
　　五寨主独自一人走向寨子，他远远看到了自己的寨子，看得到寨子飘扬的旗帜，他笑了，只是他走进了寨子，便会下令，要所有的兄弟都秣马厉兵，女人令有多厉害？
　　不管她有多厉害，都得拚。
　　但他看到了寨前有一人，坐在那里歇息。那是一个女人，一个身着蓝衣的女人。
　　他喝道：“你是谁？”
　　那女人笑笑，说道：“我是女人。你看不清吗？”
　　按说她可能是女人令的人，但也可能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平素你看见身穿蓝衣的女人还少吗？
　　蓝衣女笑一笑，说道：“我坐在这里等人，不是等你。”
　　五寨主说道：“那好。”
　　他想走过去，但蓝衣女喝住了他：“你站住！”
　　五寨主很听话，他站住了，笑说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蓝衣女说道：“我求求你，你帮我一次忙，把你的头借给我。”
　　五寨主笑了，他乐女人令真个狂妄，就来这么一个女人，竟想拿他的头颅？他大喝道：“看刀！”
　　那是一把鬼头大刀，一把喝过无数人血的鬼头大刀，直泼风般砍向那个蓝衣女人！
　　蓝衣女人一躲，叫道：“哎哟，你怎么不待我说完便砍我？”
　　那女人的手一趁，从她的手里吐出一道寒光！
　　五寨主躲那一道寒光，原来是她手里的珠剑，一粒珠子，一卷一吐，像是一条吞吐自如的蛇！
　　五寨主躲过了那珠剑，他回手再砍了一刀，那一刀正砍向那蓝衣女的脚踝！
　　眼看着要砍中了，五寨主一阵子狂喜，他胜了一个女人令的人！但忽地他觉出胸疼，看着胸前没有什么，再退一步看看，原来胸前有一根银针，那是一根蜀中唐门的搜魂针。
　　他倒下了，临死时说了一句：“寨子……”
　　不知道他说寨子是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那个蓝衣女砍下了他的头，是用他的鬼头大刀砍的。她一边走还一边念叨：“怎么都是刀，好像开山寨的，都特别喜欢大砍刀。”
　　四寨主与三寨主、二寨主一齐走出寨子，他们想回自己的寨子里去。长亭分手，互道珍重。他们不怕有人来杀他们，因为他们都带着十几个人，都是寨子里最凶悍的兄弟。
　　四寨主带着十个兄弟，他们都骑着劣马，跟在他身后。
　　风卷狂尘，一直射向他们的寨子！
　　忽地眼前闪出一辆车来，不看也明白，那是女人令主的车。
　　车外有许多的女人，都是素衣女人，紧紧围绕着那辆华美无比的车子。
　　一个素衣女叫道：“是不是龙十八天下十八寨的四寨主？”
　　四寨主吼道：“是又怎么样？”
　　素衣女人说道：“四寨主，本来对你十八寨是要赶尽杀绝的，但看在你是一条汉子的份上，只杀了你，也算了却你第四寨，你下马自尽，便让你的十个兄弟走路。”
　　四寨主哈哈大笑，他的十个兄弟是他的亲兄弟一般，他解衣推食，最是推重他们，平素他几次遇险，都是十个兄弟救他，如今他们怎么会看着他死？
　　他大叫道：“叫你们令主出来，我与他一斗！”
　　素衣女笑笑，说道：“你见不到我们令主的。”
　　四寨主说道：“就凭你们，也能与我一战么？”
　　五个素衣女上来，带头的一个是有四十多岁的女人，她说道：“你求一死，可免许多无辜，何乐而不为？”
　　四寨主再也不与她废话，他喝一句：“上！”
　　冲上去两人兄弟，两人一个使鞭，一个使椎！
　　四个素衣女与他们斗起来了，成对儿厮杀，只是战上几个回合，还是不分胜败。只听得那车内有人轻轻地咳了一声，那几个素衣女便面色大变，她们使出了暗器！
　　是唐门的铁相思刺、搜魂针！
　　两个兄弟倒下了，他们叫道：“大哥，是唐门……”
　　四寨主知道他今天很危险了，如果他们是唐门的人，他斗不过。只听得那车内人说：“亮开车帘！”
　　便打帘，走出了一个人来。看她的样子像是男人，脸上有一个面具，但看她走路，知道她一定是一个女人，而且肯定是一个很美很艳的女人。她说道：“站开！”
　　素衣女站开了，那个人说道：“我就是女人令主。”
　　刚听过了龙十八讲女人令主一战服八派的威风，他怎么能不惧？四寨主说道：“你想要做什么？”
　　女人令主说道：“你自尽，我放了他们八人！”
　　四寨主看看他的兄弟，突地说道：“好。”
　　他回头，说道：“你们走，我们不是人家的对手。”
　　八个弟兄没听过龙十八讲那女人令主的事儿，他们不怕死，一人吼道：“我与他们拚了！”
　　他能一箭射九弩，如果他得了机会，一定会射死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
　　他吼道：“我杀了她！”
　　一箭九弩！
　　叭叭叭叭——箭都射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只是射中了她的衣服，她身上毫无伤损，她站在那里动也不动。莫非她是神人，莫非她什么兵器都不怕？
　　从前传说有一个苑九，他不怕任何兵器，无论是谁出手，也伤不了他，只是他有一个奇怪的弱点，他怕女人抱着他，当有女人投怀送抱的时候，他的身体便再也不能抵挡那些坚锐的兵器了，他抱住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肖依，是他的孙女儿，他正抱着他的孙女儿的时候，被人用刀劈了。
　　可这个女人令主她怕什么？一箭射九弩她都不怕？
　　女人令主说道：“你射了我九箭，你们九个人都是必死！”
　　看来别人的生死只凭她说出一句话。她飞身起来，扑奔那八个人，八个人的刀剑一齐挥向她！
　　只听得她一声轻叱，再看她徐徐飘落，像是一只小小的蝶儿，落在眼前。
　　八个人都死了，他们的咽喉都有一点儿红，一点点儿红色，一点鲜艳的红色！
　　她微微一笑，说道：“你如果自尽，我还是会放过你一寨的人。”四寨主再无一点儿迟疑，他说道：“但愿令主言而有信！”
　　他提起了一柄剑，那是他的一个兄弟的剑，那人是一个剑术名家。
　　他狂吼一声，挥剑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