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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逼问陈京儿
2023-03-14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点击:

  这时卫浪云早已走出客店外,小二已把“狂火”牵在店门口,纵身上马,卫浪云对皮四宝道:“你同卜大把头押着陈京儿往回赶,我要先走了!”说完调转马头,猛的一拍马腹,那“狂火”唏哩哩一声嘶叫,扬起四蹄飞驰而去——
  卫浪云的宝驹“狂火”皮四宝最是清楚,日行一千夜行八百,非一般快骑可与之比拟,如今他听得怀孕的妻子竟失踪,这对他的打击何岂之大。
  现在——
  卫浪云心似火烧,在他而言,以一位当今江湖盟主之尊,竟然被人把夫人掳走,这人的大胆挑战未免超出常理了——
  当然,这是对他盟主地位的一种撼摇,对于这种狂妄,难以饶恕的罪行;为了盟主的尊严,是将予以连根拔除,也许——也许巩固这以血肉得来的盟主宝座,已到了立威立信的时候了!
  果然,四百余里路程,便在宝驹的急驰中,天未黑已赶到了鲁境的富陵镇,怒马直驰过小河而越过那道石拱桥,卫浪云心情激荡的望着那座金碧辉煌的大庄院,嗯,“蝎子庄”到了,里面……吕迎风该不会……
  “狂火”驰到大门外,高大的两扇门早已被拉开来,台阶上,赫连雄急急的迎上卫浪云。
  卫浪云跃身落下马来,急急道:“大哥,吕首座他……”
  赫连雄几乎双目见泪的道:“兄弟,你怎不先问夫人,反倒问吕首座……”
  急急往门里走,卫浪云道:“大哥,告诉我吕首座的伤……”
  赫连雄道:“我把吕首座移住‘大风楼’,那里清雅恬静,‘蝎子庄’上我那三个专任大夫连吃奶劲全用上,另外我又把镇上的名医也叫来,救不活吕首座我便饶不了他们……”
  卫浪云已上得“大风楼”廊阶,闻言忙回头,道:“大哥,可有救?”
  赫连雄道:“情况是稍有起色,就是无法开口说话!”
  急步冲进楼内,靠左的边间门口,正有两个大夫在比手划脚,见大当家陪着盟主进来,早一齐上前见礼,卫浪云急急的问:“情况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大夫领着卫浪云与赫连雄二人走入内室,那大夫指着平躺在软床上的吕迎风,道:“伤得几乎同古总掌旗的差不多,若非身子骨硬,换得一般人,只怕当时便无救了!”
  卫浪云冲近床前,低沉嘶哑的叫道:“迎风!迎风!”
  身后面,赫连雄道:“兄弟,吕首座皮肉硬实,但中了三处毒蒺黍,我真担心他会见不到兄弟面了!”
  有个大夫早低声道:“吕首座的毒伤还不要紧,只是他那右胸处内伤不轻,被重手硬物捣碎三根肋骨而伤及内腑……”
  卫浪云反手抓住那大夫,道:“无论如何也要把吕首座救活!”
  大夫忙点头,道:“属下等已全力以赴了,盟主宽心!”
  这时赫连雄道:”
  “兄弟,看来江湖又见风浪了!”
  卫浪云喟然道:“江湖原来就是这样,太多的江湖中人都知道,没有血腥,便没有江湖人的生存,只是……唉,才三年太平呀!”
  赫连雄沉声怒道:“可是他们把夫人掳去……”
  卫浪云道:“大哥,我只祈望冰心不要同那批人物起冲突,你知道冰心是有身孕的人了。”
  赫连雄激愤的道:“夫人的性子也十分刚烈,我还真担心她……”
  卫浪云又望望床上闭目的吕迎风,低声叫了两声,且又伸手探探吕迎风那游丝般的气息,道:“迎风,你不能就此走人哪!”
  “叭”的一声,赫连雄一巴掌拍在自己光头上骂道:“妈拉巴子的,这帮见不得人的混帐东西,老子早晚去把他们揪出来,你等着吧,兄弟!”
  时光便在众人焦急与愤怒中溜过……
  直到二天一早,卜乃丰与皮四宝等一行人押着“索上飞莺”陈京儿回到“蝎子庄”来,赫连雄一见卜乃丰押着陈京儿回来,一腔怒火当即爆发开来……
  卫浪云这时才把吕家集所遇事情向赫连雄大略述说一遍,且把吕家集大刀社当家斤大成的表现与恭顺赞扬一番,如今就等陈京儿的口供了……
  赫连雄一听,望着冷漠的陈京儿一声冷笑,道:“如此看来,事情虽非‘飞鹊门’独干,至少这婊子养的知道内情了!”
  不料陈京儿一听大怒,道:“赫胖子,你说姑奶奶知道什么内情,事情未弄清,你是满嘴的胡说八道放狗屁!”
  一旁皮四宝突的一脚踢在陈京儿右肩头,破口骂道:“妈拉巴子,这是什么地方,轮到你张牙舞爪的乱骂一通!”
  就地一个翻滚,痛的陈京儿只想哭,但她还是咬咬牙怒视着皮四宝,狠声道:“狗东西你最好一脚把姑奶奶踢死当场!”
  赫连雄沉声暴喝道:“拖入刑屋去!”
  “蝎子”公明堂大执法南宫远自从与赫连雄二人潜伏“紫凌宫”救人而陷入重围,南宫远即在这次被围中力战而死以后,赫连雄一直是自兼大执法,公事却由“快刀”石林代办,现在,赫连雄命人把陈京儿拖入刑屋,显然他是要亲自审问陈京儿了。
  赫连雄走近卫浪云,低声道:“兄弟你宽心,不出多久我就会把陈京儿的口供逼出来,到时候我们再琢磨着办!”
  卫浪云望望吕迎风,道:“最好还是吕首座能醒转来!”
  赫连雄道:“且先逼出陈京儿的口供再说吧!”
  卫浪云无奈的点点头,道:“就偏劳大哥了!”
  赫连雄大步来到“刑屋”,顾名思义那是一间行刑地方,而“蝎子”的刑屋便设在这座豪华大庄院的最后面一间小房中,赫连雄一径走入刑屋,已见首席执事“快刀”石林领着公明堂兄弟十人在侍候着了。
  陈京儿面带灰惨惨的笑意被捆在一张长木凳子上,那是一根尺宽长木凳子,陈京儿右臂血肉模糊成残,左臂与身子全被一根绳子缠在那根木凳子上,仰面朝上,长发散乱,见赫连雄走进来,不由大骂,道:“老匹夫,姑奶奶死都不怕还在乎你什么阴毒刑具,我劝你别费周章了,你要问什么,只管问来,知道的自然姑奶奶不保留,不知道的你便再玩阴毒手段姑奶奶还是不知道!”
  赫连雄一拍大肥手,嘿嘿笑道:“干脆,干脆!不过恁谁进入这刑屋来,皆要先‘清心’一番,你自不能例外了。”陈京儿失声喝道:“什么叫‘清心’,你说!”
  赫连雄干笑一声,道:“听名儿你应该知道的;也就是要你心无杂念的一心回答我的问话呀!”
  陈京儿冷厉的道:“准是缺德又阴损的手段了?”
  赫连雄道:“你怕了?其实赫大爷可以告诉你,所谓‘清心’也只是吃大菜前的一道小菜而已,相信在你而言必然是轻易过关了的。”一扭头,赫连雄只施个眼色,便见石林把个工具箱打开来。
  那工具箱内真齐全,针剪小刀卯钉之外,还有几罐不知什么样的东西,有个打火镰,早由另一大汉打火把个小灯燃着,那大汉手脚可真快,刹时间取出一把银针架在那灯火上烧起来……陈京儿一见狂叫着骂道:“赫连雄,你想在姑奶奶身上用刑?”
  赫连雄嘿嘿笑道:“别叫嚷,马上你就会知道了!”
  早见石林取出一只磁铁举在手上,一只如发长约一分的小针,已紧紧的粘贴在那磁铁一端,磁铁在陈京儿面前一晃,石林冷冷道:“这玩意儿叫‘金针过心’,你咬咬牙石大爷给你利落的粗枝大叶一番便了事!”
  陈京儿怒道:“什么叫‘金针过心’你说!”
  石林已拔出短刀,且托着磁铁等道:“石大爷把你的腕脉划破,将这小小金针送入你的血脉中,再以此磁铁在皮上引导,把这小金针慢慢向你的心中移去;你立刻便知道什么叫千万蚂蚁噬人心的滋味了!”
  陈京儿一听,全身一紧,叫骂道:“赫连雄,你看看姑奶奶!”
  赫连雄低头一看,只见陈京儿伸出舌头,牙齿已将舌头咬出血来,不由得沉声喝道:“你等等!”
  陈京儿双目喷火,全身颤抖,口中已在流血一一赫连雄忙对石林喝道:“退下,这‘清心’就免了吧!”
  石林收起箱子退下,赫连雄已沉声道:“陈京儿,你可以不必再噬舌根了吧!”
  陈京儿原本是“飞鹊门”“月坛”首席坛主,那“飞鹊门”共有三坛,月坛以下尚有“星坛”与“虹坛”,紫凌宫一战,“魔战”贾思忠与“绿眉”齐梅已死,飞鹊门在门主“不老婆婆”朱玉如负伤逃走后,等于已自江湖瓦解,这以后,陈京儿又再暗中活动,而朱玉如已远逸西北大漠,也有人传言她去了南疆——
  要知飞鹊门本就是干的专为男人找乐子行业,也是人类最原始的行业,她们可是专找些贫苦人家女儿,流落失所的小姑娘,再加以有计划的调教,然后再高价运往大码头的青楼妓馆以赚取暴利,陈京儿在逃出紫凌宫后,也曾蛰伏一个时期,然后又开始在吕家集及附近各小市镇重操旧业,不料她在发现卫浪云与皮四宝二人牵马走入吕家集以后,那卫浪云也只有皮四宝一人陪同,于是她的雄心又起,以为只要杀死卫浪云,皮四宝便不难对付,但他却想不到卫浪云竟会把她们遣走,而且又被皮四宝当场指认出来——
  现在,陈京儿双唇吐着口边鲜血,道:“赫连雄,你想逼问什么?”
  赫连雄拉过一张凳子坐在陈京儿身边,道:“这半年来是谁领着一批狗杂碎砸我‘蝎子’组合的各处买卖?”
  陈京儿双眉一扬,道:“有这种令人愉快的大事?”她一顿又道:“吕家集卫浪云那小子也曾这么问过我,姑奶奶尚疑信参半,如今又听你这大胖猪如此逼问,当知果有其事了——”
  赫连雄一咬牙,道:“你不说?”
  陈京儿厉烈的一瞪眼,道:“你要我说什么?”
  一旁,石林突的一把揪住陈京儿头发,大骂道:“妈的,老子最是痛恨你们这些龌龊卑鄙,恬不知耻,专坑女子的龟公行业,你今不实问实答,小心石爷火针穿指,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呸”的一口血水吐去,陈京儿厉叫道:“姓赫连的,你真要逼我自绝?”
  赫连雄叫石林退下,这才沉声道:“那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陈京儿喘了几口气,才缓缓道:“我飞鹊门自从掌门远去大漠,这三年来便是由我在苦撑局面,我也曾派人远去大漠打探朱掌门下落,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不错,我是难忘紫凌宫那场血拚,也无时无刻不在筹思报复,但心中可明白,如今‘勿回岛’或你们‘蝎子庄’,势力特大,且又领袖江湖,一时间哪还有什么力量同你们相抗衡,至于那暗中向你们下手的人物,我陈京儿发誓绝不知道,如果不信,你们可以到吕家集的百花堂去打听,我可是一直的住在那儿呢!”
  赫连雄听这陈京儿又不似说谎,虽然自己十分厌恶“飞鹊门”干的行业,沉声冷哼,赫连雄道:“别忘了你今天对赫爷说的话,吕家集我自会去查清楚,若是有半句虚假,我的乖乖有得你的乐子!”
  陈京儿血嘴一撩,道:“最好你马上派人去查对,姑奶奶真金不怕火炼!”
  赫连雄正要走去,只见卫浪云推门进来。
  石林忙恭谨的道:“盟主,这贱人她……”
  卫浪云伸手一拦,道:“我知道了!”
  赫连雄道:“兄弟,你知道什么?”
  卫浪云望望捆在凳子上的陈京儿,道:“我听到她说的话了!”
  赫连雄道:“兄弟,我的好兄弟,你相信?”
  卫浪云道:“七成可以信。”陈京儿尖叫道:“我说的全是实情、什么叫七成可信!”
  卫浪云面无表情的道:“有三成那是由于你在三和店中曾发出口哨,显然你尚有同党,而这些同党又是何人?也许就是那‘不老婆婆’朱玉如吧!”
  陈京儿道:“我说过,朱掌门已远去大漠了,否则那晚的搏杀结果也许躺下的是你!”
  淡然一笑,卫浪云道:“正因为你说朱玉如去了大漠,使我想起你们‘飞鹊门’的‘星坛’坛主贾思忠与‘虹坛’坛主齐海,他二人可是西北道上的独角大盗,虽说他二人已死,西北道上必有他们的同路人,那朱玉如会不找上他们?”
  陈京儿道:“全凭臆测,毫无根据。”卫浪云道:“所以我说尚有三分可疑!”
  赫连雄道:“好兄弟,这节骨眼你看怎么办?”
  卫浪云淡然的道:“送她一匹马,叫她走吧!”
  赫连雄一怔,道:“叫她走?那怎么可以!”
  卫浪云一笑,道:“当然我们还得派人护送她回吕家集去了。”
  赫连雄似是听出卫浪云话中含义,缓缓点点头,道:“倒是便宜这贱女人了!”
  不料卫浪云又道:“前面找个大夫来,好生替她把伤治治。”赫连雄一愣,道:“还要替她治的什么伤,没得的拆散她一身贱骨头,已经算她走时运了!”
  卫浪云道:“大哥,你听我的,我不想叫人们说我这位盟主残暴不仁,对个女人施狠!”
  赫连雄摸摸头皮,道:“好兄弟,树威立言,那得看人,对于这种贱货,你又何必把恩惠白白糟塌……”
  不料陈京儿突的尖声叫骂道:“赫胖子,你口口声声贱货,什么意思?”
  赫连雄沉沉的冷哼一声,道:“妈的,干你们这一行业的还不叫贱,那天底下什么才叫贱?”
  陈京儿怒道:“人没有生下来就是贱货,各人有各人的生存方式,你们以为我飞鹊门的人贱,我却以为比之你们表面生意买卖,暗中强取豪夺要高尚得多,至少我们干的是愿者上钩笑脸迎人的买卖,而你们却是张牙舞爪拿刀逼人的生意,说穿了你姓赫连的心中有数,再说……再说……”
  赫连雄怒极而又鄙夷的道:“妈拉巴子的,你还没有说完……”
  卫浪云未开口,只是面无表情的望向陈京儿——
  突听陈京儿道:“再说你姑奶奶至今尚是个闺女呀!”
  “噗哧”一声,一大口口水喷出嘴巴外,光景是几乎未把一口牙喷出来,赫连雄戟指陈京儿骂道:“我操,你们飞鹊门还会有囫囵的呀!打死老子也不会相信,兄弟呀,你听听——”
  卫浪云一笑,道:“七成可以相信!”
  赫连雄一怔,道:“怎么又是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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