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四面受敌
2025-08-10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葛胜吃吃一笑:“薛大侠,难道你敢在女人面前赤身露体,却不敢让葛某检验一下么?”
  倪雪飞抱起薛盛,急问道:“三师弟,你觉得怎样?”他缓缓输了一股内力进入薛盛体内。
  薛盛面上逐渐有点血色,低声道:“二师兄,小弟好恨!奸人之计异常周密毒辣。”
  此刻不但只倪雪飞心中明白,坪上的人都知道薛翳大腿内侧必有一伙红痣。
  米剑泉及冯立树面面相觑,心中都是又急又乱,又怒又恨,华山弟子更是噤若寒蝉。
  葛胜冷笑一声,阴阴地道:“米掌门,事情经已十分明白,现在是你表态的时候了,看你是个秉公办事的大侠,还是个护短徇私的小人全在你一句话。”
  韦曲及岳山同时怒喝道:“放屁,你们全是无理取闹的卑汚小人,还敢批评人家?”
  葛胜、上官晋嘿嘿冷笑,卓战天大声道:“你们才放屁,话已说完,若不有个交代,今日叫你们华山知道厉害。”
  韦曲怒道:“你们无端端闯入本派禁地,咱尚未跟你们算帐,你们反而……”
  米剑泉低叱道:“曲儿住口!”他缓缓吸了一口气,使头脑略为冷静,然后沉声道:“各位的指责,米某及敝派上下全不受理,理由米某刚才已解释了,八月十三日本门全部聚集于此,难道有两个薛盛,有两个岳山?”
  葛胜冷笑一声,道:“谁会相信?”
  米剑泉竭力按捺心中的激荡,轻喟道:“葛当家不相信,米某也无可奈何。”
  “追风刀”卓战天叫道:“我老卓徒儿之死,又如何解释?”
  米剑泉道:“米某还是那句话。”
  卓战天喝道:“什么屁话!总之赔我老卓的徒儿一条命来。”
  冯立树忍不住道:“你这才是屁话!你徒弟死了谁能赔给你?”
  “冯老头,我徒儿一定是你杀的!老,卓便拿你开刀!”卓战天话音刚落,钢刀曳起一道白光直劈冯立树胸口!
  冯立树猛喝一声,长剑随之翻起。
  米剑泉急道:“师叔且慢动手!”
  可是,卓战天的钢刀使得又快又疾,霎时之间,“叮叮叮”一连串刀剑碰撞之声,两人已互易了十七招。
  米剑泉暗暗叫苦不迭,但却又无计化解。
  卓战天人虽有点鲁莽,性子火爆,碰着一个性烈如火的老头,这一战却对正他的胃口,一口钢刀上下翻飞使得又疾又快,只见刀光不见人影,果然不愧“追风刀”之名。
  转瞬之间已过了百招,两人仍然是不胜不败之局,看来起码得五六百招过外才能分出胜负。
  上官晋双掌一拍,全身骨骼格格乱响,红袍飘舞,散发乱飞,过了半晌才逐渐平覆。
  坪上之人都知道他在运功,果然上官晋扬声道:“米掌门,本座之来意你已知道了,就请掌门赐教几招?”说罢缓缓走了出来。
  米剑泉沉声道:“上官教主肯赐教,米某敢不奉陪?不过,事情总得要先说清楚……”
  上官晋截口道:“话早已说得清楚,华山既然取不出证据,又不肯交出凶徒,除了诉诸武力,尚有何策?”
  韦曲道:“你们的话本就是捕风捉影,天晓得你们是否联合上来华山撒野。哼,只是咱华山也不会怕你们。”
  上官晋阴恻恻地道:“既然不怕,那就武功上见个真章,何必多言。”
  韦曲突地“呛啷”一声拔出佩剑,他是初生之犊不怕虎,长剑一指,道:“难道咱会怕你这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怪物么!”
  天鹰教的人立即叫骂起来!上官晋冷然道:“华山派弟子的口舌都是利不可挡,不知剑法是否也是这般厉害。”
  韦曲夷然不惧:“你何不一试?”
  “放肆,本座是甚么身份,杀了你也
  胜之不武?”
  米剑泉也怕韦曲一时冲动忍不住跟上官晋斗起来,忙轻叫一声:“曲儿退下,为师领教一下他的绝招。”
  倪雪飞忙道:“师兄是一派之主,岂能轻易出手,还是让小弟向上官教主讨教一下。”
  米剑泉略一沉吟,颔首道:“如此请二师弟小心,上官教主的鹰爪功名动江湖,你要虚心向他讨教。”
  他怕倪雪飞大意,故意用话提醒他,倪雪飞岂有听不出之理?“小弟省得!”抽出长剑缓缓下场。
  上官晋冷笑一声,说道:“好吧!先向倪二侠讨教几招,再领教米掌门的高招也好。”
  倪雪飞左手曲指在剑上一弹,“嗡”地一阵龙吟之声响起,他心知上官晋素来托大,绝不会便动手,朗声道:“俛某冒犯了!”长剑斜指上官晋的咽喉,半途一滑,改削胁下。
  这一招变化颇为突然,而又浑然天成,无迹可寻。上官晋微吃一惊,收起轻视之心,口中道了声好,脚步连动,闪过八尺!
  他动,倪雪飞亦跟着动,长剑始终不离他的要害!
  倪雪飞加紧发剑,一招套着一招,“长河浪高”之后,随即使了招“直捣黄龙”,剑尖急刺对方胸前“璇玑穴”!
  上官晋脚步一撑,不闪不避,左手倏地向长剑抓下,右手似掌似爪,划向倪雪飞右手脉门!
  这一招不但大出倪雪飞意料,坪上的人也都是一怔!
  倪雪飞目光落在上官晋手上长长的指甲,心头一动,不敢冒险,手腕一沉,改踢对方右腿!
  上官晋右手突然一拂,衣袖击在剑身上,倪雪飞之剑势不由一缓,上官晋的右腿突然反踢他的手腕!
  倪雪飞忝为掌门师弟,也非省油灯,剑一揄急劈上官晋颈脖!
  上官晋即便悍不畏死,左手急攻倪雪飞胸前的空门,他自己的一颗头颅也得离颈飞出。刹那他怒哼一声,急退一步!
  一退之下,又立进一步,左手挟着一股劲风,五指有如钢叉,急插倪雪飞的肩膊!
  倪雪飞忙回剑守护,在前身布下一道剑网。
  韦曲对岳山道:“岳师弟,咱跟葛胖子走几招!”
  岳山一口闷气正无处发泄,闻言立即点头同意,随即把剑拔起。
  韦曲首先按捺不住跑向葛胜面前一,道:“华山末学后进韦曲及岳山向葛当家讨教几招!”
  葛胜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年轻人有志气,可嘉可嘉,孩儿们,陪他俩玩几招!”
  他手下立即涌上,直逼向韦曲以及岳山。
  韦曲怒哼一声:“你无端端诬蔑三师叔,罪恶最大,岂能脱身事外!”飞身扑上,长剑洒下万点光芒罩向葛胜!
  葛胜怒喝道:“你自要找死,怪不得葛某以大欺小!”右手自怀中抽出一物,“哗啦啦”一阵乱响,迎向韦曲的长剑。
  原来葛胜惯用的兵器乃是一件铁算盘。专擅锁、砸、碰、撞、击,不少成名人物都毁在他这个算盘之下!
  岳山怕他有失,随之冲上,不料慢了一步已被葛胜的手下拦住。他也不再打话,长剑一展,连施绝招,剑剑指向对方要害。
  华山弟子见他以一敌四,立即冲上三个人把对方接下。岳山压力一减轻,剑走偏锋,回臂一削,劈掉对方的一条肩膀,他轻啸一声,跃上几步与韦曲合战葛胜。
  葛胜手下见己方被伤一人,立即蜂涌而上,华山弟子发一声喊,也冲出十余个迎了上去,双方立即展开一场混战!
  无忧师太看了无尘一眼,朗声道:“米掌门,敝门只求把岳施主带走,其他的贫尼也不再计较。”
  “师太欲带走舍师侄,未知意欲何为呢?”
  无尘接口道:“自然是为了解决舍师姪的事!”
  米剑泉叹息道:“两位师太,米某敢以信义保证,岳山从未到过蜀境一步,而且八月十二日他便自洛阳回来,一直至今未曾离开过一步!”说到此他又叹了一口气,“米某话只能如此,但这件事必是某个敝门的仇家所为,否则岂会这么巧全部发生在中秋前夕?贼子嫁祸之心昭然若揭,盼两位师太明鉴!”
  无尘道:“阿弥陀佛,米掌门,舍师姪绝无理由认错人,此点又如何解释?”
  米剑泉轻喟道:“武林中善于易容者大不乏人,令师姪在心情激荡之中,可能不曾留意。再说他们两人以前根本未曾相识,贼子只要找个跟岳山有几分相像的人略一改装,便能混过令师姪之眼,这又有何难?”
  无忧师太与无尘师太互望一眼,脸上都有动摇之色。无忧师太喧了一声佛号,合什道:“米掌门,贫尼尚有一事不明,尚请掌门替贫尼解开茅塞!”
  米剑泉见事情有转圜之机,忙道:“师太请问,米某必尽所知倾告。”
  “阿弥陀佛,有米掌门这句话,贫尼宽心不少。”无忧师太声带怀疑地道:“请问贵派的武功剑术是否有外流?否则那些人又岂会使华山剑法?小徒曾谓,当日替她解围的人的确是以华山剑法破阵,有此能力的起码也得有十年八年的功力才能奏功!”
  米剑泉长叹一声:“不瞒师太,米某也因此事而百思不解。”一顿,又道:“今日华山之会,势难善了,你我两派交情已达百年,米某实在不想就此破忧殆尽,使到他祖先九泉之下有憾!”
  无忧无尘连喧佛号:“依米掌门之见又如何?”
  “米某斗胆请两位师太先行率众下山,百日之内米某必亲自携带岳山到贵派拜访。这百日米某亦必倾尽全力调查个中原,委!”
  无尘接道:“假如米掌门未能查出真相,舍师姪又如何处理!”
  米剑泉叹息道;“此刻米某方寸已乱,假如百日之内仍未能查出真相,米某只好负荆亲上峨嵋金顶请罪!”
  无忧师太沉吟了一阵,合什道:“瞧在你我两派百年的交情份上,贫尼便答应你所求!师妹,咱先下山!”
  米剑泉忙道:“两位师太深明大义,佛怀广阔,米某好生佩服!”
  无尘丢下一句后会有期,便率领峨嵋弟子下山。

×      ×      ×

  此刻卓战天与冯立树已到生死阶段。卓战天越战越勇,他正在盛年,气力悠长,久战不疲。
  冯立树年老气衰,三百招之内凭着一口气,保持不败,三百招之后卓战天的追风刀法越使越快,冯立树登时吃力起来。
  此刻已过五百招,冯立树汗湿后背,手脚渐慢,不过他性烈如火,更兼十分好胜,仍然不肯退下,兀自咬牙苦战。
  激战中,卓战天一刀横劈,势如奔雷,刀刃砍向冯立树的腰际。
  冯立树连忙回剑一挡,“当”一声巨响,碰起一团火星,卓战天刀快又重,冯立树的长剑吃他一击手臂登时扬起三尺。
  这刹那他胸膛的空门显露无遗,卓战天大喝一声,手臂一挥,只见一团白光疾卷而去。
  冯立树大吃一惊,不敢抵挡,上身后弯,双脚使劲,变成头后脚前向后倒退。
  卓战天得理不饶人,急标上前,手臂再一挥,只见一团白光,带着一串血珠飞起。
  冯立树闷哼一声,一跤摔倒,他一条右腿已齐膝被卓战天劈断。
  也就这一刹那,米剑泉才赶到,他脸色铁青扶起冯立树,薛盛大喝一声:“好贼子,薛某跟你们拼了!”抽出长剑如猛虎下山般飞扑过去。
  米剑泉见他刚吐了血,怕他有失,急忙喝道:“三师弟快回来,让愚兄会一会他。”
  薛盛道:“二师兄已支持不了,你快把他替换下来!”长剑一指直刺卓战天小腹。
  卓战天狂笑一声:“好,痛快!痛快!今日我老卓便杀个痛快!”钢刀一沉,铮地格开长剑。
  米剑泉目光忙投向上宜晋,只见倪雪飞经已陷入险境,他忙放下冯立树,抽剑扑向上官晋。人尚在半空,只听一声惨呼声传来,米剑泉目光一瞥,只见岳山被葛胜的铁算盘砸破头颅,血水跟脑浆溅满一地,米剑泉目眦欲裂,大喝一声:“二弟快退下,你去接替岳山!”长剑一摆罩向上官晋。
  倪雪飞听见爱徒的惨呼,心头滴血,双眼通红,米剑泉一到,他立即一个倒纵飞向葛胜。“还我徒儿命来!”
  葛胜怒道:“我女儿之命又由谁还与葛某?”
  倪雪飞长剑翻飞,喝道:“韦儿快退下,让师叔独力杀他。”
  韦曲立时退下,他双眼通红,叫道:“兄弟们,替岳师弟报仇!”长剑一转,御下一个葛家堡手下的手臂。
  双方都杀红了眼,鲜血四溅,战况激烈。
  快刀堂的弟兄骂道:“他妈的不要脸,用车轮战术!”便呐喊为卓战天助威。
  华山派的弟子都已满肚怒火,加上受到感染,也都热血沸腾起来,持剑冲向快刀堂,另一批立即冲往天鹰教。
  坪上霎时惨呼不绝,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华山派虽然人多势众,但对方都是一门之精锐,因此并没有占了上风。
  唯一略占上风的仅是米剑泉一人,但他也只是占了以逸待劳之利而已,要想击败十年来声名赫赫,有心染指八大门派的天鹰教教主“鹰王”上官晋,非经千招激战不能奏功。
  倪雪飞刚才跟上官晋那场恶战,消耗了他不少体力,相反葛胜刚才以一敌韦曲及岳山便显得轻松,是以在体力上葛胜倒占了不少便宜。
  倪雪飞要替徒弟报仇也非易事,何况葛胜府城深沉,异常狡猾,经常避重就轻,以期先消耗倪雪飞的体力。
  此刻,卓战天与薛盛已接近分胜负的边缘。卓战天的确名不虚传,骠悍异常,虽经一场激战,钢刀挥舞砍杀之间依然十分矫捷有力。
  薛盛刚才急怒攻心,吐了一口血,伤及内腑,一百招之后,已处于劣势,他徒弟赵升连忙杀退一个快刀堂的手下,拚命向他靠来。
  卓战天豪气干云地道:“多来一个,多添一只鬼,来吧!我老卓今日正好杀个痛快!”
  薛盛脸上挂不住,忙道:“升儿,为师不许你上来助阵,你给为师好好活着,华山今后的荣辱全在你们身上!”他深知华山派今日绝难侥幸,不想后辈多作无谓犠牲。
  刹那,卓战天趁他说话分神之际,连使十一刀,薛盛一个闪避不及肩上中了一刀,鲜血立即染红了衣衫。
  薛盛大声一喝,长剑反守为攻,招招指向对方要害,意欲与对方来一个两败俱伤。
  卓战天眼中精光大盛,叱喝连声,刀光一闪“喀刺”一声,薛盛的一条左臂应声断落。
  薛盛头额黄豆般大小的汗珠簌簌淌下,他一咬牙,以断臂指向卓战天,勉力运劲一激,切口处血水瀑布般射出,直向卓战天射出。
  卓战天不防有此,身子稍慢,眼前只觉一片殷红,跟着胸膛一痛一凉,他忙运功御劲,急退三步。
  原来薛盛自知难免一死,趁着卓战天双眼被鲜血蒙住时,运起最后一口真气,脱手把长剑射出。
  当长剑刺入卓战天的胸膛时,他才露出一丝安慰之色,黯然倒下。
  与薛盛倒下的同时,突然冲出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华山派的另一个长老凌浩。
  这一批生力军一杀到场内,人人生龙活虎,华山派便逐渐稳住阵脚。
  凌浩一马当先,扑向卓战天。
  卓战天甫自胸膛上拔出长剑,尚未包扎伤口,凌浩的一口长剑已离他不足一尺。他怒道:“原来华山派惯用车轮战术,但咱老卓也不怕!”
  勉提一口真气,钢刀向前一挡,“叮”地一声,钢刀几乎拿捏不稳,他心头吃了一惊,暗忖:“难道咱老卓的气力已经用尽了?”
  凌浩怒道:“对付此等无理之徒,华山派若再讲江湖道义,岂非要让人目为傻子?”长剑斜削卓战天肩膊,未待对方挡架,倏地一沉,改刺下腹,同时飞起一脚,急蹬对方腰际。
  这两下如同惊鸿一瞥,兔起鹤落,一气呵成,卓战天虽然骠悍,也止不住连连后退。
  葛胜见对方另有伏兵,暗暗心惊,暗骂峨嵋派食言先退,否则华山今日必亡无疑。
  他默查形势,心知只能速战速决,绝不能拖延时间,时间越长对华山派越是有利,因为对方可能尚有伏兵未出,想到此,一心中生了一计。
  恰好倪雪飞一剑刺来,葛胜运起劲,铁算盘响起一阵“劈拍”之声,把长剑磕开。
  倪雪飞手腕一翻正想变招,刹那突见一连串黑忽忽的东西迎面飞来,却是葛胜的算盘珠子,这珠子是生铁所铸,周围磨得锋利,让它沾上一颗也不得了,倪雪飞急忙倒飞而退,长剑挥舞,护在胸前。
  他甫一退,葛胜立进,手上铁算盘不断挥动,铁珠子亦不停地射出。
  倪雪飞一把长剑使得泼水难入,“叮叮叮”一阵清脆的响声,珠子全被长剑格飞。倪雪飞目光一落,喝道:“看你还有什么花样!”身子不退反进,长剑如毒蛇出洞般刺去。
  葛胜急退,两人主客之势立即互易。
  倪雪飞既恼他奸险,又恨其杀死自己的爱徒,长剑紧缠不放,葛胜算盘上的横柱已断,珠子又失去,威力只剩三分。
  倪雪飞大发神威,长剑猛使一招“玉带围身”向葛胜腰际横扫过去,这一剑力蕴千钧,锐不可当。
  葛胜忙使一招“潜龙飞天”,拔高二丈余。
  倪雪飞那一招使得过猛,尚未来得及变招,葛胜陡地一曲腰,手臂一挥,铁算盘上的柱子突然如钢钉般射出,笼罩在周围半丈之内。
  这一下变生肘腋,倪雪飞猝不及防,长剑守护不及,“噗,噗”两声,胸肩各被一条柱子射穿,铁柱子深深插入肉内,只露出一小截在外头。
  这刹那葛胜心头之喜,实非笔墨能以形喩,也忙凌空打了个后翻向侧后飞落。
  蓦地,倪雪飞怒喝一声,如平地起了一声焦雷,长剑如箭般脱手射出。
  这脱手飞剑是华山派剑法三大绝招之一“神龙掉尾”,刹那像一道长虹般自葛胜双股之间直贯而入。
  葛胜像只泄气的皮球自半空摔下,落在地上不能稍动。
  倪雪飞嘘了一口气,只觉身子弱得再也难以支持,缓缓蹲了下去。
  “喝!”一声暴喝适时传来,凌浩在卓战天身上加多了一剑,血水染红了他的一袭青衫,但卓战天叱喝连声,如疯虎般猛冲扑过去,就像不要命似的。
  面对一个悍不畏死的人,凌浩虽然有十成把握把对方击杀,但仍禁不住有点心惊肉跳。
  卓战天即使勇悍,此刻也难免再三而竭,刀法稍一慢,凌浩立即一剑自刀光中透入,血水猛喷。
  凌浩正想拔出剑来,陡觉手上一紧,卓战天竟然赤手握住剑刃,五指鲜血横流,仍然死力握住。
  凌浩给这情景吓了一跳,他纵横江湖数十年,从未遇过一个这样的对手。一怔之下,卓战天的刀已飞劈过来,凌浩心头震荡之余,竟然弃剑急退。
  “嗤”一声,肩上衣破血流,幸而入肉不深,尚无大碍。
  卓战天突然发岀一阵狂笑,猛喝道:“徒儿等等我!”言毕“噗”一声,钢刀扎入自己的胸膛里。
  他的手下齐声悲呼,抛下对手,抚尸大恸。
  这情景连华山派的弟子也不由住了手,怔怔地望着快刀堂的人。
  一个脸有刀疤的精壮汉子抱起卓战天的尸体,喝道:“兄弟们走!十年后再来报仇!”说罢率众下山。
  凌浩魂魄未归,目送快刀堂的人下山,也不出言阻挡。良久,才长叹一声,俯身拾起一口长剑向天鹰教的手下走去。
  此刻虽然只剩天鹰教二十余人,但这批人,都得过上官晋的亲自指点,武艺最为高强,华山派虽然人手较多,仍不能轻易把对方收拾。
  上官晋见葛胜及卓战天先后身亡,而峨嵋派又一早打了退堂鼓,自知今日即使不败,也难讨得便宜,便暗谋脱身之计,目光瞥及凌浩持剑虎目眈眈在侧,不禁暗暗叫苦。
  米剑泉目光瞥及坪上四周,只见地上尸体满地,大部份是华山弟子,心头悲痛,但总算有了转机,错过今日以后总有机会把真相彻查清楚,保持师门荣誉。
  自己手下虽然死伤较多,但对方全是一门之精英,这倒也难怪,想到此处,米剑泉精神不由一振,剑势更为绵密,他存心把上官晋击毙挽回一点面子。
  上官晋几番冲杀都不能突破米剑泉的剑网,心神反而逐渐平定下来。掌法身形一变,稳扎稳打起来。
  米剑泉长啸一声,长剑洒下万点寒芒,一剑七变,分刺对方七大死穴。
  上官晋猛吸一口气,双手连飞,以爪上之指甲,弹开剑势,左手一沉,手腕上翻,自米剑泉剑底穿过,反插对方小腹。
  米剑泉立时吸气凹肚,肚皮猛地缩入三寸,长剑一横,猛扫上官晋腰际。
  这一剑,疾如闪电,似惊鸿一瞥,上官晋足尖一点,如苍鹰般飞起,半空一折,打了个盘旋,双手十指如钢爪般向米剑泉头顶插下。
  米剑泉长剑向上一展,剑尖吞吐不定似削似刺,似刺“劳宫穴”又似削腕脉。
  上官晋不敢托大,连忙撑腰避开,他临敌经验丰富,心思又慎密,腰腹刚动时,随即撮唇一啸。
  米剑泉见他力气已竭,身躯飘落,轻啸一声,御剑飞去,刺向上官晋后心。
  这一剑,他有七分把握把上官晋伤在剑下,他甚至连下一招的变化也已计算好了,冷不防,眼前一暗,一团黑影箭也似的射到。
  米剑泉这一惊非同小可,长剑只得回护面门,不料那物似甚通灵,突然拐了个弯,飞向自己的头颅。
  凌浩见状怒叱道:“扁毛可恶!”拾起几块石块飞射过去。
  “呱呱!”一声惊叫,上官晋那头麻鹰知道厉害,扑翅飞向天上。
  即使如此,米剑泉仍然一慢,不能把上官晋击杀于空中。
  上官晋双足刚站到地上,立即反向上飞回?迫向堕下的米剑泉。
  这刹那主客互易,米剑泉心头不由一沉,眼前红影一闪,上官晋一爪经已离面前不及一尺。
  好个米剑泉,急切之间猛使个千斤坠,身子加速坠下,上官晋那一抓不由落了空。
  不料,米剑泉一颗心尚未放下,背后已吃了上官晋一腿,这一腿力道异常猛烈,米剑泉忍不住冲口喷出一口鲜血。
  原来上官晋整日与鹰为群,久之便让他琢磨出一套“飞鹰身法”来,人能于空中盘旋,米剑泉一时大意便吃了亏。
  这刹那上官晋心头之喜实在非笔墨所能形容,他立即再撮唇一啸,招呼空中的麻鹰助他一臂之力。
  可惜那头麻鹰受阻于凌浩的连珠石弹,飞得太高,未能及时扑下,而凌浩见米剑泉受伤立即怒喝一声,飞身扑去。
  米剑泉不愧是一门之长,武功及智慧高出两位师弟许多,他趁上官晋身子刚落回地上,立即装作不支倒向地上,离开两尺,左手在地上一撑,身子扑飞,右手长剑一揄,“喀嗤”连声,把上官晋一双小脚斩断四截!
  上官晋噗地扫落地上,额上汗珠如雨水般滴下。凌浩这才松了一口气,长剑指在他咽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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