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杀错好人 追查原因
2020-02-09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初夏四月,常州已暖气迫人。这常州是交通要衢,富裕之地也,城内人来人往,俞永玉有点奇怪,介绍人为何约自己在此相见。
  天香酒楼乃常州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俞永玉照例先到柜台留言:“若有人自称病舟要找千帆者,请引见。”
  小二带俞永玉到楼上,俞永玉看了几眼,道:“给我一个雅座,以屏风围起!”言毕先塞上赏钱,小二自无不照办之理。
  俞永玉独自一人饮食,甚是无聊,待至晚饭时分仍不见介绍人来,有点牵挂,忽闻外面有熟悉的声音道:“独孤先生,幸会幸会!”俞永玉自屏风后偷窥,外面一张桌子坐着三个人,面对自己这边的是位长相斯文,皮肤白晰的老者,侧面那位正是安于道,背着的那位,则看不到面目。
  面对那老者抱拳道:“安大侠老朽更是如雷贯耳。”
  “不敢。独孤先生对武林情况似乎颇为熟悉。”
  那老者独孤先生道:“常州来往的人多,所以方知大侠之名,其他事情嘛,老朽年纪老迈,早已不管啦!”
  背着那人道:“独孤先生以前也是武林中人。”
  “哦?沈兄怎不早说?”安于道道:“未知独孤先生以前在何处活动?”
  独孤先生笑道:“安大侠幸勿听老沈胡讲!老朽年轻时难免好事好热闹,跟着几位朋友到武林中凑含凑合而已。像老朽那三脚猫的功夫,怎能入方家之眼?”
  俞永玉将头缩回去,忖道:“这独孤先生谈吐从容不迫,似见过世面,看来不像是无名小卒!但武林中成名人物,又无复姓独孤者,莫非是化名?安于道何事来此找他?”
  只听那个老沈道:“两位莫只顾闲谈,快请点菜,这一顿就由沈某作东!”
  独孤先生和安于道推让了一番,终于各自点了两个菜,姓沈的再加了两道菜,吩咐小二速办。独孤先生即问道:“老朽与安大侠素不相识,今日托老沈相邀,未知有何指教?”
  “不敢,安某是有点事想请教您。”安于道顿了一顿问道:“未知独孤先生可曾走过扬州看过司徒明之夫人杨氏的坟墓否?”
  俞永玉心头一跳,忖道:“说到点子上去了。”当下又探头出去偷窥。只见独孤先生脸色微微一变,问道:“安大侠何出此言?”
  他脸色恢复甚快,但俞永玉却看得清清楚楚,暗道:“莫非他知道那些石人是谁雕的?”
  安于道道:“安某知独孤先生是此道大行家,故此相询,希望能知道出自谁人之手笔!”
  独孤先生笑道:“大侠料不止为此吧?老朽曾去看过,亦看不出是出自何人之手,不过里面却有大侠之像!”
  安于道尴尬地笑了一笑,道:“不瞒先生,安某正是为此而来请教先生,因一般人决不可能知道详情,但那几座石像实在……咳咳,除非是当事人……”
  独孤先生道:“那批石像,确是出自名家之手,但以老朽所知,竟无此风格者,故此猜不出是何人所雕!”
  “先生长居于此,难道当时那人在坟前雕刻这种大事,也不知道?”
  独孤先生笑道:“谁说那人一定在坟前雕刻?老朽告诉你,这是一件奇事,坟前突然间出现那批石像,当时连司徒明都觉得奇怪,却又查不到是谁干的!”这句话叫安于道和俞永玉都大感诧异,安于道失声道:“难道那批石像是突然自天而降?”
  独孤先生笑道:“那当然不可能!只是人家做得秘密而已。”
  安于道摇头道:“那十八尊石像,比常人还高大,单由山下搬上山,要费很多少人力物力!岂有无人知道之理!”
  刚好小二已将酒菜捧来,独孤先生笑道:“老朽对此已无兴趣研究,而且亦久不操刀!”说着以左手抓起筷箸挟菜。
  安于道讶然问道:“先生惯用左手?”
  独孤先生苦笑一下,提起左臂来,只见手腕软绵绵地垂着,安于道惊问道:“先生手腕关节已断?”
  独孤先生脸上闪过一丝难察的奇特神情,喟然道:“故此老朽对此已无兴趣。大侠若要调查此事,须去问别人了!”大概安于道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也举箸吃喝,只道风花雪月,不谈正事。俞永玉虽然亦感奇怪,奈何他另有牵挂,可惜直至酒楼食客尽散,仍不见介绍人之踪影,最后只好去找客栈歇息。

×      ×      ×

  俞永玉到客栈,开了一家清静上房,对着小花园,甚是幽静。他先着小二送水洗澡,欲将一身风尘洗尽。
  俞永玉坐在澡盆里,心里忽然有点担心,担心介绍人不来,而吞掉那一万四仟两银子,他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盖一直以来,都是介绍人先与他联络,他既不知介绍人的身份姓名,也不知他在何处!换言之,若介绍人存心吞掉他的酬劳,俞永玉根本没法追究。
  正在担心之际,忽然窗外有人吟哦:“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夕……”
  俞永玉“沙”地一声,霍地自澡盆里跳了起来,系上毛巾,欲推窗探看,忽然心头一动,改变主意,赶紧揩干身上的水,穿上内外衣,再挂上了长剑,手捧木盒向窗前走去。
  这时候,外面那人已在念第二遍,奇怪的是声音竟与上次有点不同,但俞永玉仍然将窗子推开,道:“今晚这种天气,那来的月亮?”
  只见花园里站着一个人,背向着窗子,道:“天上虽然无月,但我心中有月!”
  俞永玉抬头一望,天上明明有月嘛,那人这样说,分明是来对暗号的,当下忙道:“在下想看看你心中的月!”
  “可以,你先送我六阳!”六阳自然是六阳魁者之简称,俞永玉将木盒朝他抛去,道:“接住!月在何处?”
  那人反手接住木盒,揭开看了一下,又反手抛出一物过去。那东西直射进俞永玉房内。俞永玉忙拾起,却也是一只小木盒。俞永玉再望出窗外,已不见了那人!他迅速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有几张银票,合起来正是一万四千两,还有一封信,急又拆开阅之。
  信云:彼此缘份已尽,今后各不相干。祝一生平安。
  这信自然是介绍人写的,但写来歪歪斜斜,似是在笔迹上露出破绽,故意乱笔涂鸦。
  俞永玉至此才松了一口气,正欲撕破那封信,忽然心头一动,将之纳入杯内,然后带上包袱,半夜悄悄离开常州城。
  俞永玉出了城,在城外找了座树林歇息,天亮时,换了套衣服,慢条斯理进城,这一次,他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找安于道。
  他不便到客栈打探,唯有四处闲荡,路经一家钱庄,信步走了进去。不料里面刚巧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安于道,待要闪避,经已来不及了!
  安于道见到他,也愕了一愕,问道:“俞兄弟怎会来此?”
  俞永玉打了个哈哈,道:“小弟也不知安兄会来此!小弟是来兑一点碎银的!”
  安于道道:“如此安某在门外等候!”
  俞永玉进内兑了银票,改存进自己的名下,又换了些金叶银子的,然后出去。安于道问道:“俞兄弟可有空?安某请你吃顿饭。”
  俞永玉反问:“安兄有什么事情否?”
  安于道又是一怔,随即道:“本来是有点事,但如今已空闲了。”
  俞永玉道:“小弟却急着回家,嗯,咱们路上说话如何?”安于道还要与他商量司徒明被杀之事,自然同意,当下一个去买马,一个回客栈取马,又买了好些干粮,并辔驰出常州城。
  安于道见俞永玉神情不太焦急,问道:“俞兄弟家乡何处?”
  “小弟故乡在关中,不过如今要去的是我新置的家,在商丘!”
  安于道惊喜地道:“原来兄弟成了家!”
  俞永玉遂将玉儿的出身说了一下,叹息道:“世上尽多俗人,此事安兄万莫泄漏出去!”
  安于道点了点头道:“贤弟之处境,愚兄实能理解!”
  俞永玉忙转了一个话题:“安兄对司徒明之死因,调查得如何?”
  “一无所获!嗯,那些石像之事,贤弟可查出来?”
  俞永玉摇头问道:“安兄来常州莫非是为了此事?”
  “正是,愚兄闻说有位巧手匠叫独孤先生的住在常州,故此来问他一下,可惜亦无结果。”
  “独孤先生?他叫什么名?”
  “人人均如此称呼他,愚兄也不便问他名字。”
  两人在路上不断推敲杀司徒明的凶手,但都得不到要领,不一日便已进商丘城,两人都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因为街头巷尾,满是乞丐!
  俞永玉有点心虚地道:“安兄可曾听到消息,谓丐帮长老伦长富被人杀死么?”
  安于道大吃一惊,道:“伦长老不辞而别,原来他跑来商丘,却被人杀死?”
  “安兄千万莫说出去,丐帮弟子不让外人知道!”俞永玉跳下马来,道:“先到舍下吃点东西再说吧!”他在街上买了好些东西,安于道也备了两份礼,然后一齐到俞永玉新居。
  门口站着几位丐帮弟子,俞永玉心头一沉,问道:“诸位来此有何指教?”
  一位年纪较大的乞丐抱拳道:“阁下便是崆峒派弟子俞永玉么?”
  俞永玉沉声道:“不错,有什么事快说,这位是‘铁剑大侠’安于道!”
  丐帮弟子忙又向安于道行礼,道:“敝帮帮主已至商丘,有事欲与俞少侠商量,但俞少侠的两位夫人却谓少侠不在家,故此咱们在此相候!少侠勿担扰,敝帮弟子并无骚扰两位夫人!”
  俞永玉道:“俞某刚回来,也有事与安大侠共商,你们帮主若有事相问,可以请他到舍下!”
  那几位丐帮弟子抱一抱拳,道:“在下等必将少侠邀请的话禀告敝帮主!”言毕一齐去了,俞永玉立即拍门。
  安于道看了俞永玉一眼,道:“丐帮怎知道贤弟得悉此消息?”
  俞永玉要欲支吾,大门已开了!开门的是小红,小红一见到俞永玉,喜道:“相公你回来了!”
  “唔,小红,快见过安大侠!安兄请进。”俞永玉一边又将食物交给小红:“快烧些菜,家里还有酒么?”
  小红大声叫道:“玉姐姐,相公回来了!”
  玉儿闻声出厅,俞永玉为他们介绍过后,又请安于道坐下。“安兄,寒舍有客房,你今晚便在此屈就一夜吧!”
  安于道恐俞永玉误会自己看不起你那两位出身青楼的妻子,便道:“只怕打扰了你们!”
  玉儿连忙表示欢迎,又去备茶水。俞永玉将包袱放进房内,再出厅相陪。玉儿刚将茶捧上来,外面已闻有人道:“丐帮帮主岑宝居求见!”
  俞永玉暗道一声来得好快,一边又忙着去开门,心中暗感不妙,怀着忐忑不安的情绪将门打开。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高瘦的中年汉子,鹑衣百结,但十分干净整齐,面皮黝黑,神情颇为和蔼。俞永玉微微放心,抱拳道:“末学后进崆峒派弟子俞永玉拜见丐帮帮主!俞永玉一句戏言,不料帮主竟大驾光临,惭愧惭愧!”
  那中年汉便是岑宝居,他回礼道:“俞少侠年少有为,岑某亦有耳闻,今日有事相求,登门请教,乃应当之事,打扰俞少侠宝眷,丐帮上下深感不安!”
  俞永玉连忙请他进内,安于道长身抱拳道:“岑帮主别来无恙?”
  岑宝居忙道:“托福,还未饿死!安大侠风采更胜从前,教岑某好生羡慕!”
  安于道笑道:“岑帮主口才大有进步!哈哈,想不到咱们在此相见!”
  俞永玉力持镇定,请他们坐下,又着玉儿添茶杯。“帮主今晚便在舍下吃顿便饭吧!”
  岑宝居欣然道:“敝帮弟子就有这种方便!”言毕大笑不已。
  俞永玉硬着头皮问道:“帮主大驾光临,未悉有何指教?”
  “不敢!”岑宝居目注俞永玉,问道:“少侠知道伦长老被谁杀的么?”

×      ×      ×

  俞永玉心中暗惊,脸上却装出笑容,道:“那夜在下刚由从城隍庙附近经过,因见有许多贵帮的弟子……后来方知贵帮的伦长老不幸被人杀害,却未知凶手是谁。”一顿反问;“帮主因何有此一问?”
  岑宝居叹了一口气,道:“因为敝帮花了无数的人力调查,可惜一无所获,因想起俞少侠斯时在附近,故此来相询一下……嗯,俞少侠那一夜因何会从城隍庙附近经过,可否赐告!也许少侠认为不重要的事,但对敝帮来说却有莫大的裨益也未定!少侠肯协助,敝帮上下五内同铭!”'
  俞永玉听他这番话,方知自己过于紧张,心头登时轻松了不少,故意沉吟了一下,道:“那夜在下未能入睡所以在庭院里练拳,因听到外面似有夜行人的风袂声。一时好奇跃上围墙察看,见一道黑影向城隍庙方向射去,是以跟随而去,谁知黑影进入一条小巷之后,便失去踪影……嗯,情形便是如此!”
  岑宝居又问:“依少侠观之,那人的轻功有多高?”
  “只在在下之上,不在在下之下!”俞永玉道:“在下曾在京师见过大内副总管童万山几次,那一夜虽然看不清楚其脸孔,不过从身材及身法观之,却有几分相似!”
  安于道和岑宝居同时失声道:“童万山?”
  俞永玉忙又道:“董万山虽非什么好人,但总不能随便将这笔账算在他头上,在下得再声明一次:我不能肯定是否一定是童万山!”
  岑宝居摇头道:“少侠不用担心,敝帮绝不会将这笔账算在他头上!”稍顿又道:“两位都是同道之人,实与汝等说了也不怕,童万山是伦长老的亲弟弟!”
  安于道一愕,俞永玉“啊”地叫了一声。“不会吧!那……童万山怎会是伦长老的弟弟?且伦长老一直嫉恶如仇,又怎会有那样的弟弟?”
  岑宝居正容地道:“岑某又怎会骗两位?童家家穷,养不起两个儿子,结果生父将伦长老卖与一位姓伦的商人为子,只道儿子不用再挨饿,不料那姓伦的商人有一次去常州办货,半路遇到山贼被杀死了。伦长志再次挨饿,历尽千辛万苦回家乡,谁知家乡犯了水灾,举家外避,从此失去联络……”
  安于道问道:“那他俩又如何相认的?”
  “起因在三年前,有一日伦长老在京师外遇到童万山,因朝廷杀了不少同道,伦长老要替同道报仇,结果两人恶斗一场,结果两败俱伤,衣破衫裂之余,各自露出身体上的特征来,问起身世,方始恍然。
  两人抱头痛哭之余,伦长老劝他离开皇宫,不可再为虎作伥,但童万山却认为留在大内,作用更大,最低限度可为同道通风报讯。起初伦长老不同意,但终也说不过他。万山临别之前向兄长保证要为国为民立功。最近他趁南下之际,去找伦长老,结果夜上司徒明家将他带走!”
  俞永玉与安于道交换了一个眼色,问道:“如此说来司徒明并非他杀的?”
  “当然不是!在此之前,凭万山之助,咱们已暗中通知了许多同道躲过西厂的诛杀,他又怎会杀死司徒明?再说伦长老在其身旁,真有此事发生,亦不容万山动手!”
  俞永玉急又问:“是次童万山何事匆匆来找伦长老?”
  “据万山查知于谦大人的护卫卫飞星私通也先,待瓦刺攻进京畿便杀死于大人,制造混乱,让瓦刺大军有机可乘。童万山不便动手,又悉卫飞星南下,故此通知伦长老。”
  俞永玉心房如被人刺了一剑,若按岑宝居之说法则自己实在杀错了人!这件事他非弄清楚不可,可是又不敢表露自己杀手的身份!他长长吸了一口气,觉得当夜伦、童二人的对话仍有可疑之处,又不便指出。
  岑宝居见他低头沉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说话,忙又道:“俞少侠,万山确有自新之意,日后相遇,尚请放他一条生路!你知伦长老的性格,他一向主张明刀明枪,不喜亦不放心弟弟仍留在大内,故此一直希望他离开,但岑某却不是这样想,万山到丐帮,不过为丐帮添一名好手而已,但咱们对朝内的动向便一无所知,何况王振信任他,说不定有朝一日可假其手杀了那奸贼,如此作用岂非更大?”
  安于道道:“安某赞成岑帮主的看法!但司徒明若非他杀的,那又是谁?”
  “两位一直怀疑他是杀死司徒明的凶手?”
  说话间,玉儿已烧好了菜,捧了上来,俞永玉忙替客人斟酒,以掩饰窘态:“玉儿;咱们讨论武林中事,你不宜在场。”
  “是,贱妾到炊房里去,还有两个菜未煮!”
  岑宝居待玉儿去后方道:“伦长老死后,万山北上找到岑某,又告诉岑某一件秘密,他怀疑‘铁胆慈心’温臻古在秘密筹钱组织义军。”
  俞永玉脸露微笑,截口道:“此事在下早已知悉,且捐了三次钱与他!”
  岑宝居失声道:“你中计了!据万山谓,温臻古实是受王振之托,藉此敛财,不过至今万山尚未找到真凭实据,故此未敢完全肯定!”
  俞永玉又“啊”地叫了一声,几乎一跤摔倒于地!岑宝居虽然没有怀疑他,但却替他带来了两个不幸的消息,这两个消息对他打击之大,更甚于一剑杀死他!安于道吃惊地道:“果真如此,武林中受骗的人可真不少!”
  俞永玉暗道:“岂止受骗,莫非为了替他筹集义军军饷,又何须到处杀人?伦长老亦不会死在自己的剑下!”
  岑宝居道:“今日岑某所说之言,请两位守秘!尤其是万山的身份更不可泄漏,因为丐帮如今亦只我一人详知之!”
  安于道这时轻轻推了俞永玉一下:“来,大家喝一杯,一则希望国家兴旺,早诛奸贼;二则祝丐帮早日找到杀死伦长老的凶手!”
  三人均是一饮而尽,俞永玉边斟酒,边怀着去忑的心情问道:“在下斗胆再问一句,难道贵帮经过这样多时日,对伦长老之被杀,尚找不到蛛丝马迹?”
  岑宝居沉吟道:“亦非没有……万山看过之后,怀疑凶手是杀手血梅花干的!不过血梅花素来杀人之后都留下标记,但这次没有,所以敝帮尚不敢肯定!”这句说话仿似晴天霹雳,在俞永玉头顶上炸响!安于道立即向他投来一道凌厉的目光,俞永玉几乎晕厥!他心中暗叫道:“岑宝居啊岑宝居,你今夜为何找上门来?你这扫帚星!”
  夜深,天阶凉如水。庭院中还有人:俞永玉和安于道,四周寂静,只有虫鸣声。
  良久安于道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伦长老是被你杀死的?”
  俞永玉眼睛望着夜空,语气不带一丝情感:“是。”
  “为什么杀死他?”安于道声音充满了愤怒。
  “理由你早已知道!”
  “原来你去常州是为了收取酬金!是谁托你杀他的!快说。”
  俞永玉语气丝毫没变:“我一定要查出真相,和一定要杀死他!”
  安于道气息突然急促起来,冷冷地道:“你不怕我杀死你么?”
  “我不反对,但请容我先杀死那个利用我的人!”
  安于道默默地望着他,总永玉脸上神态丝毫不变,这反而改变了安于道的态度,半晌道:“咱们的合作计划依然不变,只不过增添了一件:调查利用你的人!你准备明早便出发吧,今晚早点睡。”
  俞永玉忽然转头道:“安兄,玉儿和小红是善良的妇人,她俩与此事完全无关!”
  安于道道:“你放心,我这就去求岑帮主,叫他派人暗中保护你两个妻子,明早再见!”言毕踰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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