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武林计　传授绝艺

2020-02-23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一路上，群豪小心翼翼，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居然再没有遇到青龙会之拦截及埋伏。到了登封，沈七郎道：“咱们暂时不上山，先在此等候霹雳堂的人，另外须采购一些粮米食物，否则青龙会大军一至，便难以持久！”
　　群豪住在登封县城，包下两座客栈，一边采购食物及暗器，一边派人上山通知少林寺。
　　少林寺又派余向礼来联络，得知青龙会尚未来攻，群豪方放下心头大石，不过寺内因少了香客供奉，手头拮据，无法添置更多之食物，群豪乃慷慨解囊了，来回运了二十多车大米及食物上山。
　　第四天黄昏，马炎方率弟子到达登封，而居然一路上未遇敌人，沈七郎心头纳闷。宋龙道：“青龙会利用少林寺，将咱们困守此处，他们则先挑‘软的’下手！”
　　沈七郎颔首道：“宋兄如此分析才释了小弟之怀，可惜其他人无法集中在少林寺，否则当可减少损失。”
　　胡老大插腔道：“不如叫少林寺的大和尚，放出消息，说九大门派去少林寺成立‘屠龙队’，也许能招到不怕死的同道。”
　　一叶道：“此处无事，贫道明早意欲与棋道人先上少林寺。”不料余向礼反而来了，一叶忙问：“山上有事？”
　　“不是，晚辈是奉了掌门之命，来请沈大侠的！”余向礼道：“沈大侠，方丈请您明早随小弟上山，说有重要的事跟你商量！”
　　上官长城心系徐灵芝，忙道：“小弟明早也随沈兄上山，顺便把女眷先移来此处，住在山上终是不方便，待青龙会来攻再回山未迟。”
　　次日，四人随余向礼回少林，至少林寺，有小沙弥引他们到后殿，但见上仁禅师、上智大师还有弘法、弘海及弘慧已在偏殿等候。沈七郎抱拳道：“让大师们久候，沈某汗颜之至！”
　　上仁含笑道：“大侠一心系武林安危，所行乃大慈悲之事，胜过咱们这些出家人多矣，今后说话不必客气！反而今日老衲要代表本寺弟子向大侠及其他仁人志士致谢！请上座。”
　　沈七郎坚持不坐首位，只坐住左侧，上智吩咐小沙弥把茶端上来。“大侠路上奔波，肚子早该饿了，咱们志同道合，不用客宾，边吃边谈，也不浪费时间！”宾客吃了几箸，沈七郎忍不住问道：“方丈传晚辈上山，必有何由指示，晚辈早已洗耳恭听。”
　　上仁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性子这般急，倒出乎老衲之意外。”他沉吟了一下方续道：“武林人人均知我少林有七十二种绝技，录在易筋经上面，但三十多年前，突然发现现存藏经阁的易筋经是赝品……”
　　弘海叹息道：“若知真品下落，少林早已倾派出动了……若真品还在本寺，今日也无须吃青龙会的肮脏气！”
　　上官长城道：“也许贵寺藏经太多，一时找不到而已，大师们是否有仔细找过？”
　　弘慧道：“何止找过？最少已把数万卷经书全翻过十五六次了！”
　　上官长城又道：“难道大师们怀疑真品是被青龙会盗走的？”
　　“外人盗走似无可能，因为藏经阁一向守卫森严，插针难入，再说纵有人得到易筋经，要想出寺也极困难……”
　　“如此不是奇哉？除非是贵寺弟子自个偷走的！”
　　不料上仁竟道：“有此可能，否则无法解释。”
　　沈七郎直至此时方问道：“请问方丈，贵寺弟子可随便进藏经阁么？”
　　“可以进阁看经，但出入均要往登记及搜身，不许将珍贵之经文带出藏经阁，而且守门登记的弟子，最少得有三个人在场……”弘慧轻叹道：“少林应有四位长老的，少侠可知为何只剩下咱们三个？”
　　“莫非另外一个是负责守获藏经阁的？”
　　“正是，他便是弘光师弟，当年他亦是本寺武功最高的，但……因为他失职，弘光师弟跳崖自尽了！”
　　沈七郎暗道：“今日方丈邀晚辈上山，却谈论这件事，看来另有目的了。”当下问道：“方丈将贵寺之秘密告诉晚辈两人，莫非已有了真品之下落的消息？”
　　只见上仁摇摇头，道：“少林虽失易筋经，但七十二种绝技。还是有人懂得一些的，不过如今重录下来，只有四十多种，而且也未必齐全……”
　　上官长城急道：“掌门尚未释晚辈之疑。”
　　上智插腔道：“请施主慢慢听。”
　　上仁叹息道：“如今已不是调查谁失职或藏经阁漏洞的时候，老衲只担心这本易筋经落在青龙会会长手中，则问题十分严重！”
　　沈七郎急问：“方丈为何会有此看法？莫非那厮已露出懂得易筋经上记载的七十二种绝技？”
　　“老衲只是担心而已……”上仁道：“事后敝寺推测可能有弟子，带一本普通的经书进内，然后用‘偷龙转凤’的手法掉换，即是说将两本经书之封皮对调，走的时候便不怕被人怀疑……”
　　沈七郎又问道：“假的易筋经里面的经文是什么？”
　　“法华经。”这次是弘海代答。“咱们也查过，三十多年来，竟无一个人借过法华经，因为这本经书在寺内随时都可以拿得到，自无人会花费时间去藏经阁查借了。
　　上官长城还是忍不住道：“贵寺弟子到藏经阁借书，一定有纪录，如此大可以查出是谁做手脚的了！”
　　上智接道：“还有一个漏洞，藏经阁规定弟子不准带火器火药利器进内，只在出阁时要搜身，因此只要那个人再换两次，根本就查不出。比喻，第一次‘偷龙转凤’的，根本是用心经第二次再用心经换法华经！”
　　沈七郎道：“故此纪录上并没有人借过法华经是不是？易筋经可以借出去吗？”
　　“寺内一共有百多本珍藏经书不准外借，易筋经是其中之一，这一百多本只能在阁内阅读，不准带离藏经阁半步，而且必须是第二代弟子以上的才可以在阁内阅读！”
　　上官长城道：“如此你们又怎知道这本经书失落多久？”
　　“发现这本经书是赝品，离今已三十一年多，弘光在三十三年前曾经看过。”
　　沈七郎道：“难道那一年多时间内，竟无别人发现那是假的？”
　　“可以阅读的人不少，而且七种绝技艰深之至，要练成一种，常人都要费好几年时间。你只须记住口诀，便不需再看了，一般人便念熟一两种绝技，待练得差不多才再去记熟第三种绝技的门诀。而且不一定被掉包了三十一年多，说不定只有几天！”
　　“事后可有发现有人失踪，或离开贵寺？”
　　“那一年多时间，有三位第二代以上的弟子圆寂，其他人并无人脱离少林或还俗！”
　　沈七郎道：“既然方丈也认为如今非调查研究这件事的时候，为何还要告诉晚辈两人？”
　　“这件事须请两位施主为本寺守秘！”上仁拿眼扫了下弘海等人，然后续道：“上次师叔授‘金刚指’予沈施主，便因少林绝技既已失落，极可能已有人学会，何不索性将此传授予本寺所信任的人？本寺欲乘如今空隙，再将七十二种绝技外传，今日请两位施主来，便是希望两位提供一份名单，供本寺参考！”
　　弘海道：“学会了绝技为武林行侠仗义，正合佛祖之愿，即使学不会，万一遇到偷经者，也有个防范！”
　　弘慧则道：“习七十二种绝技者，一必须人品可靠；二必须天赋高；三必须功力已有一定之造诣，老衲便准备授上官施主之一套‘十字慧剑’！”
　　上官长城大喜，连忙拜谢，沈七郎考虑了一下，便提出宋龙、安容奇、严学义、胡老大、齐老二、鲁老三、钟沛民、田家雄、再加上自己及上官长城，一共十个人。
　　上仁又问了这十人之武功特长，准备因材施教。上智在旁一一记录下来。上智道：“通知他们上山，事不宜迟，明天便开始如何？”沈七郎及上官长城自无反对之理。
　　弘慧道：“沈施主，你到后面来，老衲先试试你近日是否有进步！”
　　沈七郎欣然同意，随三长老到后院，即将“金刚指”，及“擒龙手”演习了一遍。但“金刚指”学的是外家功夫路数，因此沈七郎所学只其形式，至于“擒龙手”便好多了。
　　三长老商量了一下，决定再教沈七郎一套“醉罗汉步法”。这套步法虽然奥妙，但沈七郎学得颇快，一个下午已学了一半。弘法教他记熟口诀及运气之道，晚上自个练习。沈七郎大喜，他师门所学全是小巧的功夫，有了这套神奇奥妙的步法配合，如虎添翼，因此他学得格外起劲。
　　晚饭后，沈七郎便被三老留下来，只见弘海托着三颗药丸，道：“小施住，你今夜先服一颗，以后每天一颗，这是少林的‘金刚丹’，对你功力大有裨益！来，快吞下去，老朽三人助你运功！”这“金刚丹”比“少林小还丹”还要珍贵，一颗已值千金，沈七郎如何敢要，忙不迭摇手，弘慧道：“目前以你最有资格服食，因为咱们都已老了，服后效果不彰，而且老衲也有条件，你必须帮少林却敌！目前以你之身手来论，最差的一环是内功，因为你以前所学的内功有缺憾，影响了进展！”
　　“前辈，这药太珍贵了，贵寺必有不少年轻的高手，他们比晚辈更适宜服食！”
　　“有条件服食的人不多，而且本寺还有数十颗！沈施主，你是为武林正义而服食的，不要效妇人之仁，大丈夫该当仁不让！”弘法不耐烦地道：“快咽下去，然后盘膝运功！”沈七郎没奈何只得抛一颗进嘴，咬碎咽下。
　　只觉一股热气慢慢化开。沈七郎连忙运功，药力随着真气之流动，而行遍全身，最后集中在小腹，但觉丹田似一小火炉般。俄顷，后背透进股真气，很快与自身上真气融合起来，直往丹田流注。紧接着，沈七郎已进入忘我，三花聚顶之境界。
　　次日开始，上官长城等人便开始在后殿学习少林七十二绝技。少林珍藏千百年之绝技，因处于生死存亡之际，不得不外流，因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亦可能是最后一次，是故学习者均是心情兴奋，而又十分专注，生恐漏掉一个细节，而造成终生之遗憾。
　　教者无私，学者又废餐忘寝，不知时日飞逝。眨眼间已过了七八天，但青龙会仍然毫无动静。无机会学习绝枝的人，心头又诧又奇，不知青龙会葫芦里卖什么药。赵四伤已愈，日夕催促制造钢弩短矢，而上智则负责粮食之屯积及操练宇内弟子之武功及罗汉阵。
　　忙碌者连觉都几乎睡不上，但闲者无所事事，也只好苦练本门之武功。这晚，三长老又要助沈七郎运功，沈七郎却道：“三位老前辈，晚辈尚有一事不明要请教。”
　　弘法只道他在武学上遇到疑难，欣然道：“欢迎小施主提出来，咱们可砌磋砌磋！”
　　“不，晚辈始终怀疑贵掌门将易筋经之事，告诉晚辈之目的……”沈七郎略一沉吟，问道：“弘光跳崖自尽，可有找到其尸骸？”
　　三长老互视一眼，终由弘慧道：“施主十分聪明，昔日谁都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时至今日，大家都不由自主推敲这件事……正因为找不到弘光师弟之尸骸，是以咱们心中都担心……咳咳……”
　　“担心青龙会会长便是弘光？”
　　弘海道：“弘光师弟一向有野心，而且武功远远高出同侪，而他又是负责藏经阁的，咱们如此思疑，实在也有所据！”
　　沈七郎喑自忖道：“难怪他们要教咱们七十二种绝技。”当下却问：“既然找不到尸骸，你们又怎知道他是跳崖自尽的？”
　　“弘光留下一封遗书，对失掉易筋经一事，自责极深，自言愧对师门，决心以死洗脱罪孽。事后，咱们在断崖处，找到他的袈裟及草鞋。”
　　弘海接道：“他抛下袈裟再舍身纵崖，那是自认无资格成为少林弟子，更可能他怕死后被人认出身份，有辱少林声誉。”
　　弘法也道：“咱们找不到尸骸，只道为虎狼之类的猛兽不知拖到何处噬食，因此都不为意。”
　　沈七郎想了一下，道：“这只是贵派之担心而已，其实没有一丝证据。”
　　“不错！若有证据，老衲们早已直接告诉施主了！”
　　弘慧叹了一口气，续道：“如果青龙会会长是弘光师弟者，则后果堪忧，亦可说，此时聚集在少林的高人虽多，却无一个是其敌手！三十年前，弘光武功已远在咱们三个之上，他天赋聪明，又有过目不忘之能，学什么东西都比同侪快，如今再苦学易筋经上之武功，更加无人能敌！”
　　弘法道：“弘光师弟临死前，武功正是本门第一，老衲大概要与弘海或弘慧其一连手，方可堪堪敌住他！”他忽然也长叹一声：“如今可能三个人合起来，也斗不过他了！”
　　弘慧接道：“因为这些年来，他应该又学了不少经上所记载的绝技，而咱们即使可互相教学，但因学习者之质素关系，错漏难免，便更非其敌手了。”
　　沈七郎沉吟了一阵，才道：“照三位前辈所说，咱们如今临急抱佛脚根本亦无甚收效？”
　　弘海道：“不管如何，总得尽尽人事吧！”
　　“倘若青龙会会长真加是弘光者，三位准备联袂对付之？”
　　弘慧毫无赧然之色，高声道：“到那份上也不讲什么武林规矩了，咱们三个敌住他一个，其他人便全看沈施主和其他英雄了！”
　　沈七郎叹了一口气，道：“晚辈亦只能尽力而为，实在没有多大信心，而且对方到底来多少高手，什么时候来，咱们完全无法掌握。”
　　弘慧道：“老衲等老了，今后武林之安危，可要看你们这些年轻人之能耐了！老衲想了几天，觉得除非跟青龙会会长约定，以一对一，胜者得武林，而咱们又能克制他，则还有胜算，否则，后果堪忧！”
　　沈七郎道：“莫说这个人不好找，即使找到了，亦未见得青龙会会长肯依咱们的意思做，即使他输，也还可以下令全面进攻，那又如何？”
　　弘海道：“假如他是弘光师弟者，便有此可能，因为他对武学之追求，有一股异于常人之狂热，有人向他挑战，他会答应。当然挑战者亦要有一定之份量，若有人胜得他，他亦可能会遵守诺言……”
　　沈七郎笑道：“大师要说什么，晚辈知道，但有一点三位前辈可能没有考虑过，弘光在少林是一种性格，这种性格，三位都了解，但他当了这许多年之青龙会会长，可能性格已改变，如成一个什么性格的人，三位却毫不了解，因此花时间在这上面，实在没有意义！”
　　弘法三师兄弟互换了一下眼色，道：“那开始练功吧！”
　　三位老和尚轮流输功助沈七郎运功。虽只有几天工夫，沈七郎已深觉自己在内功方面又有长足之进步，不过，这内功一事，却也急不得，除非服食了什么“千年灵芝”之类的宝物，否则难以在短期内奏效，沈七郎有这程度之进展，一则服食了少林寺的秘药“金刚丹”，另外又得三位高僧，以自身功力助药力化开，并完全吸收，事实上，他们三个在不知不觉之中，亦“送”了不少内力予他，只是沈七郎自己不知道罢了。
　　第二天开始，三位长老便独自练功，但沈七郎仍与他们在一道，以便随时可以向他们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