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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2024-10-14  作者:萧逸  来源:萧逸作品集  点击:

  银心殿。
  看起来局势尚算平静。虽然精锐丧失了过半,但在左明月的坐镇下,尚能从容镇定!
  樊银江双眉深锁,显得十分懊恼!
  “南天秃鹰”秦无畏,“飞流星”蔡极两位香主,分别坐在他的左右,大家正在商量对策。
  樊银江一只手指敲着桌面,叹气道:“怎么办?”
  蔡极道:“这丫头实在太厉害了!”
  秦无畏道:“就看尹少侠,他实在帮了我们不少忙……”
  樊银江点点头:“唉,谁说不是,真亏了他了……”
  左明月一直在外面眺望着。他手中拿着一具由海盗那边弄来的希罕玩艺儿:望远镜!
  由始至终,他一直向敌阵注视着,甚至于甘十九妹与尹剑平的一场拼杀,他也不曾放过。
  这时,他缓缓地放下了手上的望远镜。
  樊银江立时紧张地道:“怎么样?”
  左明月悠悠地叹息一声,摇摇头:“他走了!”
  “谁走了?”樊银江样子显得极为紧张!
  “尹剑平!”
  “什么,尹少快走了?”
  “不错!”左明月喃喃地道:“奇怪!”
  “左大叔有什么话要说吗?”
  左明月点点头,十分费解地道:“我感觉到很奇怪,因为,就我方才所观察的结果,我实在看不出尹少侠有什么败绩,他并没有落败,反倒是……甘明珠那个丫头,倒像吃了点暗亏!”
  “这,恐怕不大可能吧!”
  “这确是我也想不通的!”左明月侃侃地道:“就我的观察,尹少侠功力尚不足以与那个丫头抗衡,可是他的招式技巧却是高明杰出,为我生平所仅见,我相信甘十九妹对他必然心存大戒,否则她万万不会容许尹剑平就这样离开了的!”
  樊银江立刻由左明月手里接过了望远镜,向原处眺望了一下,然后收回道:“我什么都看不见!”
  “尹少侠走了,甘明珠也暂时退回!”左明月皱了一下眉:“刚才我观察到他们双方在谈论着一件什么事似的,他们似乎已经取得了一项协定,只可惜距离太远,我不能够听见他们在说什么,这些话一定非常重要,但愿我能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就好了樊银江道:“哼,这么说尹剑平也太不对了!”
  蔡极道:“殿主不要误会,尹少侠绝不会是这种人!”
  樊银江纳闷地道:“当然,我也信他不是这种人,可是他离开之前,总应该来打个招呼,也让我们明白一下敌人的意图呀!”
  “南天秃鹰”秦无畏道:“我总觉得这个姓尹的来得奇怪,他的行踪实在不得不令人有些怀疑!”
  樊银江一怔道:“你是说……”
  秦无畏道:“别是他们双方串通好了的吧?”
  “啊?”樊银江忽然大为紧张地道:“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嗳呀!果真如此,我们的处境可就太……太……”
  左明月苦笑着摇摇头道:“少君不要胡思乱想,以我所见,尹少侠绝不可能,他定是别有苦衷!”
  樊银江冷笑一声道:“不不……这件事我觉得是有点可疑。”他眼睛转向“飞流星”蔡极道:“蔡香主,你想想看,当初碧荷庄,他不是把我们两个有意调开吗?我是在怀疑,他……别是……”
  蔡极摇摇头道:“我看还不至于……”
  左明月道:“尹少侠绝不是那种人,你们不要瞎猜疑,唉……他所负的使命,实在百倍于你我,他是一个难得的好青年,我对他真是由衷地敬佩!”
  话声才住,只听见厅左一人寒声道:“左前辈对在下谬赏,尹某永志不忘,尹某即为此事丧生敌手,却也死而无憾了!”
  各人都不禁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尹剑平仁立侧门正中,显然各人所说的一切,他都听见了。
  樊银江与秦无畏乍见对方,一时俱不禁面红耳赤,呆若木鸡!
  尹剑平微微苦笑了一下,直趋向樊银江面前,抱拳一揖道:“在下蒙樊兄父子谬赏,期以复仇重任,承命以来,枕戈待旦,念兹在兹,但敌人实力太强大,一时不能取胜,但光明曙光已然在望,假以时日,定可完成重任。”说到这里深沉地叹息一声,缓缓坐下来道:
  “尹某自问此心可昭日月,我辈此时此际,面临强敌,同心努力犹恐不及,倘若心存猜忌,必予敌人以可乘之机,尹某言出至诚,务请银江兄寄以信任,才好说话!”
  樊银江一时面红耳赤,简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方这几句话,真比当面骂他还要厉害,只窘得呆若木鸡,真恨不能地下有个缝能让他钻进去才好!
  “南天秃鹰”秦无畏亦是一样,他到底活了一大把年岁,达练人情应迟举止之道。当下不假思索地上前一步,向着尹剑平抱拳深深一揖道:“秦某真个是白活了一把好年岁,有限无珠,适才对少侠妄加测度,万请海涵,请受老朽一拜,不以唐突见责,何幸如之!”言罢,一连拜了三拜,却被尹剑平上前搀住道:“秦香主这就不敢当了!”
  左明月道:“少侠武技之高,出乎在下想象,前些时在敝堡与老堡主动手过招之时,显系有意承让,是无可疑,失敬,失敬!”
  尹剑平听他这么一说,情知自己方才与甘十九妹动手过招之事,必已为他所见,事实俱在,实不容他有所遁词,当下苦笑了一下,未便解说。
  樊银江在那里僵持了半天,直到现在,才算缓过那阵子别扭劲儿。他上前一步,一言不发地伸出手来,尹剑平亦伸出了手,两只手紧紧地握住。忽然樊银江竟自伏在他肩上痛泣了起来!尹剑平拍拍他道:“算了,我明白你此刻心情的紊乱,来,我们坐下说当前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们。”樊银江默默地点头,一言不发地坐下来。
  大伙儿俱都知道现在紧急的情势,心情自是十分沉闷,聆听之下纷纷落座,每一个人的目神,俱都集中在尹剑平身上。尹剑平的心情较他们更为沉重,但是长久以来,他早已习惯了忍辱负重,对于他来说,已经无所谓再有什么更痛苦的事情了,除了死亡以外,他相信实在已经没有什么再能对他足以构成威胁!
  “尹少侠……”左先生首先打破了眼前的寂静:“你认为银心殿还能挺得住吗?”
  这种开门见山的问句,不禁使尹剑平怔了一下!
  无疑的,这也是眼前每一个人内心亟于想知道的事情,大家伙的脸色就像是罩了一层霜般的严肃……
  “唉……”尹剑平长叹一声:“左前辈这么见问,真使我一时难以置答,如果容许我剖心直言的话,我认为……唉!”说到这里,他临时顿住了话头儿,摇了摇头!
  “飞流星”蔡极登时一惊:“什么?尹少侠莫非认为我们守不住?”
  尹剑平点点头道:“事实正是如此。”
  他眼光转向左明月道:“左前辈,以在下之意,敌人甘十九妹以及她手下花二郎之流,确是锐不可当,银心殿半壁尽失,实在难以挺守得住。”微微一顿,他遂即接下去道:“如果明知不可为而为,倒不如保全现有实力,从容撤守,火速返回清风堡与老堡主切实研讨一下,加强清风堡那方面的防务,来得恰当一些!但是……”
  左明月苦笑了一下:“尹少侠显然还有未完之意,何不一吐为快!”
  尹剑平顿了一下喃喃道:“据在下私下探知,银心殿一经到手之后,敌人方面的实力,即将移驻于此,前辈当然可以想知,丹凤轩的那位轩主……较之眼前的甘十九妹,狠辣程度,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左明月幽幽一叹:“这么说,清风堡只怕也势将难以挺受得住了。”
  尹剑平点点头道:“以在下之见,确是如此!”
  左明月再次发出了一声叹息,久久没有说话!
  樊银江咬了一下牙道:“尹兄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我们不战而退,把银心殿双手拱让,这件事情恕小弟难采纳!”
  左明月摇摇头,说道:“少君,你这几句话,恕我难以苟同,明明不可为而为,那是愚人的行为,我们似乎有仔细考虑尹少侠所说的必要!”
  “什么?”樊银江瞪圆了眼睛:“左大叔,你也这么认为?难道说这座银心殿,就这样轻易地拱手让人不成?哼哼……不行!”
  尹剑平道:“银江兄如要坚持防守,只怕势将平白丧失许多性命,临头来,这银心殿仍然是难以保全,那么一来,这样下去清风堡的防务可就更形空虚,只怕是更将难以保守了!”说到这里,他站起来,轻轻叹息一声:“事关贵堡生死存亡,在下言尽于此,也就不欲再多饶舌,就此告辞,再见了!”言罢抱拳告退。
  左明月道:“少侠留步!”
  尹剑平苦笑一下道:“左前辈极智高人,难道还看不出来此番得失吗?”
  左明月沉吟道:“如果少侠肯留下来助此一臂之力,则形势之胜负,尚待两可。”
  “左前辈你错了!”尹剑平苦笑着摇摇头:“在下武功较之甘明珠尚差得远,方才之所以未现败迹,乃得力于一些奇异的剑招的运用,并非是我胜过了她。”
  “尹少侠可否说得更明白一点!”
  “前辈!这件事说来话长!”尹剑平苦笑了笑:“而且……我自知很难向你们说清楚……总之,我确实知道,以我眼前的实力,尚不足以与她抗衡,然而,如果假以时日,情势就另当别论了,也许这段时间不会很长的,但是眼前却是万万不能够制胜于她!”
  顿了一下,他才又道:“而且,我为了制胜于她,算得上煞费苦心,个中曲径更不足为外人道及,此事牵一发而动全局,如果有些许疏忽遗忘,此女聪明透剔,更是难以令人想象,如有少许落在她的眼中,势将前功尽弃而功败垂成!基于以上这些理由,我目前必须全身而退!”
  幽幽一叹,他目光扫过现场大多数抱持费解神态的那几张脸,再加以补充道:“我的苦心积虑,百倍于你们,遗憾的是这些事,我不能说明……我能告诉你们的是我在这一事件里,确是已尽到了我最大的能力。”
  他转向樊银江沉痛地道:“我劝你三思而行,如果眼前放弃银心殿,起码可以免使许多无辜生命的丧失,否则的话你当然知道此一事件的严重性……我实在不希望你固执地选择这一条自取灭亡的绝路!”
  樊银江怔了一下,忿忿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才转向左明月道:“大叔的意思怎么样?”
  左明月点点头道:“我以为尹少侠所说,实乃金玉良言。不过,老堡主与少君俱是倔强性情,这些话只怕听不进去,如果轻言撤退,返回清风堡,亦是难以见谅于老堡主,这件事好生让我为难。”
  樊银江连声冷笑道:“这就是了,我这一次出来,爹爹特别关照,要我无论如何守住银心殿,并且有严厉的告诫。”
  “飞流星”蔡极忙问道:“老堡主说些什么?”
  “唉!”樊银江道:“爹爹关照说,殿在人在,殿失人亡!并且说如果失了银心殿就不啻等于开了清风堡的大门,叫我无论如何要守住银心殿,不可失守!”说到这里,他临时顿住,嘿嘿冷笑道:“这种情形之下,我实在不能撤守,左大叔要走你走吧!”
  左明月哼了一声,道:“少君,你当你左大叔是个怕死贪生之辈吗?既然如此,要留咱们都一齐留下来吧!”说到这里,他转向尹剑平道:“尹少侠,你已尽了你忠言的本分,那甘明珠虽然厉害,却也未见准能攻下我这第二道防线,且等着瞧吧!”
  尹剑平冷冷地道:“左前辈莫非指的是这长廊已经布好的阵线。”
  左明月点点头,说道:“不瞒少侠,正是如此!”
  尹剑平道:“左前辈莫非不知道那甘十九妹也是极精阵法之人吗?”
  左明月道:“当然知道,要不然她岂能这般轻而易举地就来到这里?虽然这样,她要想攻破我这第二道关隘,只怕不容易!”
  “不容易是不容易,却也并非不能!”尹剑平苦笑了一下,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叹。
  左明月立刻一惊道:“少侠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尹剑平缓缓地摇了一下头,苦笑道:“左前辈法眼无差……在下这就告退了,兹事体大,尚请前辈与银江兄作慎重处理。”言罢,抱拳环身一拱,遂即向厅外步出。
  樊银江忙即赶上前一步,正要出声招呼,左明月却向他摆了一下手,樊银江遂即站住不动。是时尹剑平早已闪身而出,刹那无踪!
  樊银江恍如有失地在地上顿了一脚:“唉,我是不该放他走的。”
  左明月轻轻一叹道:“这位尹少侠确是苦心孤诣之人,我确信他在对甘明珠的长期战斗里,实在己是尽到了最大的能力,诚是一智勇兼具的难能高才!”
  樊银江怅然道:“既如此,他就更不应该走了,有他在这里,总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左明月摇摇头,说道:“看来他似有难言之隐!”
  樊银江道:“什么难言之隐?”
  “据我猜想,他与甘明珠必然定了后约!”左明月真知的见地道:“为了实践诺言,他不得不去。”
  樊银江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左明月道:“再者,少君莫非不曾看出来吗?”
  “看出了什么?”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左明月肯定地道:“尹少侠似乎在方才甘十九妹动手过招里,并不曾占了什么便宜,而且,我以为他即使不曾受伤,也必然精疲力竭,自觉实在难以再与甘十九妹一犯之能了!”
  樊银江回想到前情,颇以为是地点点头道:“大叔这么一说,想来也是,看来眼前这一仗,诚然是难打得很了。”
  左明月喟然一叹道:“左明月四十结庐华山,原是一遁出世外逍遥之人,你父却偏偏不让我享此清福,效法蜀汉昭烈皇帝三顾茅庐,而将左某邀出,自此即与你们樊家结了这不解之缘,老堡主对我之礼遇,不谓之不厚……为此,左某也就在你们这清风堡死心塌地地住了下来。”深深一叹,他遂即接下去道:“眼前正是我报效老堡主之时,说不得只有与姓甘的那丫头殊死一拼了!”
  樊银江道:“左大叔何以说这些?姓甘的丫头固然是厉害,但眼前大叔你所布置的这个阵势,她却是未必能破得了,我们仍有出奇制胜反败为胜之机,怕她何来?”
  左明月欲言又止,只是苦笑了笑,未再多说。
  樊银江却道:“大叔莫非认为……”
  左明月道:“尹少侠刚才说的不错,那甘十九妹诚然是一个深请阵法之人,我这阵势是否能够阻遏住她的攻势,还是未知之数!”
  樊银江道:“大叔为什么要这么认为?”
  左明月冷冷一笑道:“少君请想,如果甘十九妹不是深惜阵势之人,少君等何以会险些丧生于石林中?”
  樊银江微微愕了一下,冷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叔不是曾说过,这两种阵法完全不同吗?”
  左明月点点头道:“不错,然而,这丫头显然在占据分水厅之初,已经看出了一些兆头,你只看她等竟能出入长廊,来去自如,即可知那甘十九妹大非等闲了……唉,敌方实力却是大大超过我们,正如尹少侠所说,我们这一边,想要保全活命也不能了。”
  听了左明月这一番话,樊银江神情大是沮丧。
  “南天秃鹰”秦无畏喟然一叹,道:“这么说起来,我们这一方面难道只有坐以待毙了不成?”
  “那倒还不至于!”左明月脸上现出了一番怒容:“今夜这一战,最是紧要关头,我等必须要全神贯注,左某三十年潜心习阵,今夜却要与那丫头见个高低!”
  微微一顿,他遂即发出一声长叹,又道:“也罢,”目光一扫“飞流星”说道:“有劳蔡香主,请将为左某所准备的‘沙盘奇门’拿来!”
  蔡极抱拳道:“遵命!”
  樊银江面上一喜道:“大叔敢是要施展‘沙盘神数’,来取胜对方不成?”
  左明月苦笑道:“取胜实不能说,只是竭尽我所能之力罢了”
  说话之间,蔡极已连同四人,合抬着一个大如桌面的檀木圆盘出来,那圆盘之内满盘白沙,上面置着许多房屋模型,其模样一如银心殿各处房屋建设,只是具体而微而已。
  蔡香主吩咐将沙盘在堂中设好,又令人取来高挑明灯四盏分置沙盘四角,一时光华大盛,将沙盘内白色沙粒照染得微微毕现,一粒粒炫目难开。
  左明月乃就沙盘边侧中央设座坐好,他面向窗外,正可将分水厅一方全观眼底。
  樊银江心知这“沙盘奇门”一阵最是具有鬼神不测之妙,在他记忆之中,左明月入堡以来,似乎只在置清风堡防务之时,略略展示,其玄奥之处,即连父亲亦莫测其高深,想不到此刻他竟然施展出来,用以来对付甘十九妹之攻击,可见其对敌人之重视程度!
  是时左明月手持三角形小小红签数十枚。只见他双眉微蹙,细细思忖着,一面乃将手上红签,就沙盘各处一一插下,大厅内鸦雀无声,只见左明月一人运筹神思,他手上虽持有数十枚红色竹签,却只扎下了七八枚即现出踌躇为难神情!樊银江、蔡极二人紧侍其左右而立,但见左明月双眉微颦,脸上虚浮出一层汗珠,忽然叹息一声,坐下位来。
  樊银江一惊道:“左大叔,怎么了?”
  “好个精明的丫头,”左明月冷笑了一声,仰头看向樊银江:“她竟然事先也防到了我会有此一手!”
  樊银江紧张地道:“怎么样?”
  左明月冷冷地道:“这个甘十九妹显然防了我们一手,早已在他们所占据的分水厅四周,布下了一层假屏障,用以困扰我方的精确判断。”
  蔡极道:“先生怎么知道?”
  左明月用手上红签一指沙盘中前方那具分水厅的模型道:“你且来看!”一面说,他即以手中红签在那具模型四周各划了一个十字,大袖一兜,遂即眼看着自那具模型四周处,渐渐上升起一片淡淡白烟。那白烟初起只是淡淡一片,须臾之间,越聚越浓,即形成了一团云雾似的东西,将整个分水厅模型房屋密密罩住!各人乍见这番奇景,俱不禁面面相觑,私下里暗自称奇不己!
  樊银江对于阵势运用,曾随其父略有涉猎,见状顿有所悟,点头道:“甘十九妹敢莫是施展的‘小六乘弥障’之法吗?”
  左明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甚是意外地点点头道:“少君此料不差,这丫头多半施展的是这类障眼法儿,说玄不玄,说浅不浅,要想破它,并非不能,只是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番话听得各人还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个个互用交目,莫测高深!
  “飞流星”蔡极道:“先生可否说得清楚一些?”
  左明月轻轻一叹道:“无险不为阵,要破她这弥障阵法倒不甚难,只是却要……”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说到唇边,又复顿住。
  樊银江道:“大叔有话请说,只要能破敌阵,我们是在所不惜!”
  “既然如此,”左明月喃喃道:“那么我要用四名武士,即刻待命!”
  樊银江点头道:“好!”立刻吩咐下去,顿时就由蔡极传下话,由那些红衣勇士中选出四名精锐之上来。四名红衣勇土,领命来到了眼前。
  左明月目注着他四人道:“你四人可有为本殿效死之决心。”
  四勇士各自应了一声,左明月点头道:“很好,你们看!”一面说,他手指沙盘内所列置的那具模型道:“这就是对方所占据的分水厅,我要你们四个分别夺回大厅四角,这就去吧!”
  四名红衣勇士抱拳又应了一声,却未免有些奇怪,彼此对看一眼,因为左明月只吩咐他们奔向大厅四角,却没有吩咐他们做些什么,然而左先生的话显然已经说完,再没有下文交待。
  “飞流星”蔡极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先生还没有交待清楚,要他们去干什么?”
  左明月道:“只要他们听令行事,一切见机而行就是,这就去吧!”
  蔡极愕了一下,却也不便再多问什么,当下向着四名勇士挥了一下手道:“你们可听见了?这就去吧。”
  四名红衣勇士,抱拳听令,当时嘴里应了一声,遂即分别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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