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未了之局
2021-03-04  作者:卧龙生  来源:卧龙生作品集  点击:

  灵隐寺座落在灵隐山下,它不仅是杭州最大的古刹,而且系名闻遐尔的禅院。建筑宏伟,结构雄浑……
  溯自东晋咸和年间,有一个印度僧人,名曰“慧理”,他负笈东来华夏传道修行,鉴于西湖明媚、赤阴钟毓,遂在该处落脚,四方托钵募化,建造了这座名刹。
  千余年来,由于历朝兴衰荣辱,该寺几次遭受兵焚毁摧,据考据,它全盛时期有九楼十八阁,共分七十三座殿堂,僧侣多达三千余人!
  大雄宝殿君临天下,它重檐三叠,具高度几及十四丈之谱。二旁左右经塔犹如守门神将,四周则分布着、围绕着千佛阁、轮藏阁、联灯阁、觉卓阁、大树堂、尚鉴堂、紫竹林、万竹林……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惟闻钟声音。
  这首五律乃是唐朝进士常建游常熟县破山寺见最生情所写。
  倒也没有什么,因为后面一首完全不同,是以特别表明一下。
  钟声杂笙歌,下方城郭近;遥天浸白波,古木蔼青丛,
  路自中峰上,盘回山薛萝;到江吴地近,隔岸越山多。
  这一首诗的作者非但是个绍兴和尚,他法名很怪,叫释处默。
  “释”就是和尚,“处默”大概是不喜欢讲话的意思吧?
  他也是唐朝时候的人,因为写的正是杭州地方,山上的钟声夹杂着城内的笙歌;蔼蔼的青丛古木,也遥对着钱塘江门的波波浪涛。
  还有,还有江的一边江苏省就是昔日吴城,另一边则是越国的领土了。
  释处默所写的地点是圣果寺。但圣果寺距灵隐寺并不太远,因此也可以说是完全—洋!
  这也是景,根本没有什么。所不同的乃是此处为配合上面一首五律古诗的韵意,故将其中语句给倒装了好几句。
  七月十六日辰牌时分,灵隐寺内的轮藏闹中有数百僧侣,他们盘着双膝,席地上在蒲团之上,正在聆听一个螺发、环眼、国脸、阔嘴的行者说法。
  麦小云兄弟举步迈了进去,也坐在后面倾听起来了。
  和尚们个个法相凛然,轮藏阁满阁气氛肃穆。
  佛教,乃引自天竺佛国,全盛于隋唐年间,历来资深的上人、法师,据中又加以创新,加以增删,遂分为“大乘”与“小乘”。
  大乘探讨哲理,小乘究研论修。
  大乘分为——
  “法相宗”——又名唯识宗或瑜珈宗,宗师为玄奘师。“天台宗”——乃系“智颛”创立于天台。“华严宗”——宗主杜顺,二祖智俨,发扬于终南。
  “禅宗”宗主乃是“菩提达摩”,二祖慧可,后又化成南北两派,南派上“渐悟”,渐悟必须积修,经年累月,逐渐成佛。北派主“顿悟”,顿悟即是立地成佛,不必参禅,不必修学,更不须要净土:净土乃修参之所,只要一旦福至心灵,一悟即成。小乘分“俱舍宗”、“以实宗”其他散宗尚有“三论”、“密宗”、“律宗”、“净土宗”等等他们皆是各自为政,自立门户,但也合而为一!
  “苍濛一粟,宇宙混沌,大地遂分,万物乃生。”
  “初生万物,本乃一体。是以万物皆备于我。人若能破除我与非我之境界,则谓们‘仅情’,亦曰‘彻悟’。”
  阿修罗·百舍,操着生硬的中原之音、华夏之语,侃侃的畅谈着。
  他,国籍印度,却能通中华数种方言,说起来也真是难能可贵,这乃是持之以恒、经常跋涉在二国市川之间,散播教义,广弘佛法,又时与边陲居民练研,切磋,始臻此境。
  “凡物必先有理,后方有气。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气也者,形而下之器也,生物之具也。物既生聚,必秉此理而有性,必秉此理而有形。”
  阿修罗·百舍,也是盘膝坐在蒲团之上,们他的蒲团宽大,他的讲台高耸,黝黑的脸上一片湛然,几有忘我之境!
  麦小云兄弟,他们也算是半个和尚,二十年的教养与熏陶,全在青灯古佛之间所进行,心中深植禅根,是以阿修罗·百舍语言中暗具之玄机,他们都能一一听得入耳,领悟于心。
  “形是气之凝聚,性由理所诞生。气分阴阳:阴气静,沉而下降;阳气功,浮而上升。气聚则物成,气散则物毁;气清者为圣,气浊行为愚。”
  轮藏阁中鸦雀无声,寂静异常,人人皆是泥塑木雕、金铸石凿,只有满楼的熏风和那摇曳的树影。
  “当、当、当……”三响动听悦耳的钟声,悠悠的由钟楼传了过来,回荡四壁,波波层层,犹饿龙吟。
  麦小云抬头望望窗外,太阳离正中尚差一截,该是巳末午起的时刻,也就是述法的、听道的人停课休息准备午膳的时候,俾便有充裕的时间,让传教行者下午在大雄宝殿向广大群众,成千上万的善男信女们主持孟兰盆会的延续。
  和尚们像浪潮一般的站了起来,人人单掌凭胸,千千低眉垂目,鱼贯的走了出来。
  一个、两个,八个、十个。麦小云兄弟站立门旁,二人四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每—个经过身旁的和尚瞧,瞧他们的面貌、神色  ……
  果然,有一个清癯的中年和尚见了麦小云兄弟突然怔了一怔。抬头举目,复看他们颈项上所挂的银锁片和翠玉佛之后,脸色倏变,脚步滞顿。但是二眼一睁又垂,脚步滞顿未停,口中低沉的宣出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然后轻轻的说:“我佛见怜……”继续走了出去,而心头已经是漪涟圈圈了。
  麦小云兄弟灵有感应,不由也双双怔了一怔,二人四目交接,心意随之相互贯通。他们觉得这个和尚亲切熟稔,有似曾相识之感,立即就跟在后面走了。
  灵隐寺的规模恢宏,膳堂一连四间,每间里面四张长桌分成二排,足能容纳千百僧众!
  和尚们略一漱洗,默默的用过了斋饭,又三三两两的走了出来,麦小云兄弟哪里还吃得下东西?只是随意的扒了几口,全神贯注着那位和尚,见他一动,也就擦擦嘴巴,亦步亦趋的跟了出来。
  到了一间静室门口,和尚正拟推门而入,兄弟二人急忙赶上几步,麦小云开口说话了:“大师,能容弟子二人入室一谈吗?”
  中年和尚似乎早有所觉,连头都未回,只是静静的站了一会,然后口中默吟出声了:“阿弥陀佛,要来的还是来了,好吧,你们就进来吧!”
  禅房中,除了地上有几个蒲团、壁上有一幅山水、对联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中年和尚走到里面尽头,在正中的一个双层蒲团上坐了下来,低眉垂目,双手合十,一副打坐的模样。
  麦无名走在末后。进入之后随即轻轻掩上了房门。麦小云则从墙壁旁边拿起了两个蒲团分别摆在下方,兄弟二人未敢惊扰对方,只有无可奈何地也盘膝坐了下来。
  谁都没有出声,谁都没有动作,只有心在跳,只有气在喘,三人就这样相对的坐着,坐着……
  大约有—盏热茶的时间过去了。中年和尚虽然形态依旧,但是他眼睛微微一睁,金口终于开启了:“小旋主不在寺内参观、殿中拜佛,来找老衲有何事故?”
  麦小云一阵心跳、一阵嗫嚅,他实在不知要怎样启齿,从何说起?
  “不知……不知大师宝刹何处……”
  中年和尚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淡淡地说:“老衲寄迹五台,忝掌‘万隆’经堂。”
  五台山乃是名山大岳,佛教著名胜地之一。万隆寺座落在五台山南方中腰,建筑宏什,清幽绝尘,修行僧侣也有数百人之谱,属于名寺大刹。
  “大师法号?”
  “老衲悟非。”悟非大师渐渐阖上了眼睛,他根本未敢多看麦小云兄弟一眼,以免心魔窜动,口中又重复吟起了佛号。
  麦小云鼓上来的勇气又衰退了下去,他不由转头望望坐在一旁的麦无名,而麦无名也正怔怔的在看着他,他顿时使出了做兄长的威严,眉毛一扬,眼睛一瞪,麦无名才委委屈屈、无可奈何的低着声调说;“大师俗家籍居何处?”
  这句话震动了悟非大师的心扉,他尘念立生,浊浪翻滚,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了,久久叹出了一口气说:“莺飞草长。风景如画的江南水乡……”
  震动的心扉也会彼此互传,麦无名不禁也跟着怔忡起来了。待微一平静,他又怯怯然地说:“那大师俗家之姓?”
  悟非大师所吟佛号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他充耳不闻,当作没有听见麦无名的说话,竟然来个相应不理!
  “可是姓麦?”麦小云立即叮上了一句,眼中射出了希冀的光芒。
  这句话并不太响,但灌入悟非大师的耳中犹如钢钉,击在悟非大师的心头宛若巨锤,他经过一阵调息。仍旧按捺着颤抖的心神,强自镇定说:“我佛慈悲,老衲久离尘世,俗家之姓氏早已经不复记忆了。”
  麦小云已有所觉,他站了起来,从颈项上取下了那块轻易不稍离身的银锁片,用双手恭恭敬敬的捧了过去口中有意说:“弟子麦小云,这块银锁片乃是在山生之前家父刻意、审慎所购置之物,请大师过目……”
  悟非大师庄重的面容不由变了颜色,轻吟的佛号也略一阻滞,他还是竭力的坚忍着、克制着。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不敢看,又何用再看?人影、姓名以及那块东西一直都在他心头明灭着、闪烁着、萦绕着,二十年如一日!明明知道这对佛陀不敬,这叫自己有罪,可是,始终是忘不了呵!悟非大师的心头天人不住的交战了。
  麦无名跟上了,他也以双手呈上翠玉佛说:“这尊翠玉佛原本一对,乃是双亲当年订情之物,它能降福避邪,父母二人各佩其一,家母疼儿,遂将它传给了弟子,这尚在其次;最最珍贵的乃是这尊翠玉佛上洒满了粒粒珍珠、斑斑血泪……和……和那无数的企盼与祝福……”他已经呜咽出声、语不成句的说:“可怜……可怜她老人家望眼欲穿、经年累月的傍门倚闾……”
  麦无名再也没法说下去了,星目中已经是濡湿一片,麦小云并无二样。他唏嘘出声,他泪披颊面……
  浪涛汹涌,激石拍岸。它冲破了堤防。它崩溃了意志,悟非大师静止二十年的心湖再座掀起波澜,他霍然睁开蒙着浓雾的眼睛,劈手夺过了麦小云兄弟二人托在掌心上的银锁片和翠玉佛,凝视着、抚摸着,心中深思,口中轻念:“孽障呀!孽障,你,你枉费了我麦文岳二十年的清修与苦参……”
  人毕竟是人,骨肉亲情,人间伦常,天底下有谁能免?就算是冷而冰霜,或者铁石心肠,也不能,除非他是白痴,失去了记忆、知觉。
  麦小云兄弟是四目交接,他们动作一致,双双跪了下去。
  悟非大师努力的镇定了一下,然后说:“你们起来,你们起来……”
  兄弟二人再次回坐在蒲团之上。暗暗抹掉了脸上的泪痕。
  悟非大师叹息一声说:“你们母亲可好?”
  麦小云抬头看他父亲一眼,虚心的说:“母亲玉体康泰,只是渴望着父亲的归去。”
  好不容易啊!他们兄弟历尽了千辛万苦。今日终于找到了父亲,而当年的麦文岳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悟非大师脸色黯然,他又叹气了,说:“珠娘,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母子,唉!”他停歇了一下又说:“你们母子现居何处?”
  “普陀。”
  悟非大师顿感不安,他急急地说:“你母亲也皈依了佛陀?”
  “她老人家只是住佛堂小清修、祈祷;祈祷父亲平安康泰,祈祷父亲能早日归去。”
  “归去,归去,五台才是我的归所……”悟非大师口中虽是这么说,但明珠已经蒙上了尘,白玉也遭盖上了灰。
  麦小云又低下语气进言了:“普陀尽多宏院名刹,父亲何不就此移驻皆陀?”
  “为父剃渡在五台,身亦在五台,焉可妄言转驻?”
  “那……”麦无名心头忧郁,他戚戚然接口说:“那父亲总应该趁这次东来机会。同该儿回去一趟,住上几日,探探母亲。”
  “事出突然,为父行程中没有这个打算,没有这个安排。”悟非大师面色不霁、声音不震的说:“且待下次吧!下次行脚天下,当向普陀一行。”
  麦无名喀喀的说:“父亲准备何时行脚?”
  悟非大师迟顿了—下:“且待此地事了,为父当会尽快的筹备安排。”他心中忽然一动,转了话题说:“你是小云?”
  麦小云说:“孩儿小云。”
  悟非大师依旧看着麦无名说:“那你呢?”
  麦无名嗫嚅的说:“孩儿……孩儿没有名字,暂叫无名。”
  悟非大师智睿,他初见麦小云兄弟的时候,心中即已了然二人必是孪生兄弟。“小云”是他在二十年前早经起就了的名字,至于无名他当时从未想到呢?
  “珠娘糊涂!你母亲怎么没有给你取个名字。”
  麦无名迅即的瞟了麦小云一眼,心中似乎有些不平,因此,他讪讪地说:“孩儿本来是叫麦小云的。”
  哈!现眼报,悟非大师刚刚才数说“珠娘糊涂”,几曾何时?这句话怕还没凉呢,一下子就换成他自己糊涂了。他问:“此话怎讲?”
  麦小云赶紧抢先把遭遇又叙述了一遍。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可能还有一次,那最后的一次他也必须把他找到了母亲、父亲的经过禀告他的恩师。
  悟非大师一阵震动、一阵感慨:“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苍天见怜,真是菩萨保佑,我佛保佑……”有愧疚、有亏欠、有难过,心中也有着庆幸的感觉。他不禁由衷的谢天、谢地和谢起神明来了。
  这就叫做信仰,是心灵的寄托,也是心灵的慰藉!
  “枯竹上人依旧住在……”
  “河北云蒙。”
  “为父嗣后当往云蒙一行,聊表他对你教养之谢意。”
  静室地区虽然寂静异常,但如今却是他们父子感情最最脆弱的时候,因此,外面似乎有人带出了—些不太寻常的响动,而里面三人仍都懵然无觉!不过,就算听见了,发觉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是客,客总不能干涉寺内僧众或者其他客人以及信徒们走动通行呀!
  悟非大师平息了一会,还是面向着他的小儿子,这并不是他对二人有所偏心,乃是也想了解一下麦无名生活的过程!
  “那你呢?可曾拜师学艺?”
  “孩儿较大哥幸运,二十年来长依母亲身边,并由弧本大师调教成人。”
  悟非大师眼中精光一闪,口中默念连连的说:“孤木大师?对呀!孤木大师,我怎么会没想到?”
  “我们母子生活也全由恩师及师兄所维持、供给。”
  “一波和尚?”
  “是的。”
  “这是祖上积德?还是播因收果?真是始料未及,阿弥陀佛。”悟非大师唏嘘、感慨地自语了一会又说:“你叫‘无名’?”
  麦无名迟疑一下说:“是的,孩儿没有名字,请父亲做主……”
  麦小云听了心中感到不安,他立即接过口说:“二弟还是仍叫‘小云’好了,孩儿就请……”
  “不!”悟非大师郑重地说:“小云应该是你的名字,至于你二弟嘛,待为父另取一个吧!”
  麦小云舒畅了、释怀了,他说:“谢谢父亲!”
  悟非大师沉吟了一会,他在思维、推考,口中不期然的又自言自浯起来了:“唔—一无名,无时或忘,求铭在怀,这真是上天安排,好,妙!”他的声音忽然人了起来,他的头也抬起来说:“你就叫无铭好了,‘无’字不变,金铭的‘铭’字!”
  悟非大师的脸上开始有了光彩,嘴上现了笑容。
  “多谢父亲赐名。”麦无铭也是喜在心头。
  “咚、咚、咚……”暮鼓响下,麦小云举目朝窗外望了一望,酉牌时分了。
  “晚膳的时间到了。我们出去用些斋饭!”
  “是。”麦小云兄弟站了起来,悟非大师也起来了,他随手将银锁片和翠玉佛分别交还给他的儿子,父子三人就施施的出去了。
  饭后,悟非大师尚有晚课待参,他们遂订了第二天再见之期,麦小云兄弟也就出寺而去,因为,他们住在杭州城内的客栈中。
  轻快的步伐,愉悦的心情,看看彩霞,彩霞绚丽;听听归鸟,归鸟聒噪;再望望炊烟,炊烟却成了一片。因为,城内的人家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第二天一早,卯牌已尽,辰时初起。麦小云兄弟喜孜孜、兴冲冲的又迈进了灵隐寺,又行到了那间静室的门口。
  禅房地区果然幽静,它哪里像天井中乱糟糟?它哪早像大殿上闹哄哄?此地是悄无声息,一片宁静!
  麦无铭今日走在前头,他举起了手,曲着食指在门板上“笃笃”的扣了二声,禅房里却不闻不问,一无反应。
  “哔剥”的声再度响起,还是相应不理,犹如石沉大海。麦无铭回头看看麦小云说:“莫非父亲出去了?”
  “也许。”
  “那我们怎么办?在这里等?”
  “唔——”麦小云略一沉吟说:“何不到禅房里面去等。”
  “好。”麦无铭遂推开房门进去。
  果然,悟非大师不在禅房之内,他正在伸手向墙壁下方拿取蒲团准备歇息时候,一眼映见正中悟非大师所坐的蒲团上面有一张书着黑字的白纸。
  起先,他怔了—怔,继之,速即的、迅捷的掠了过去,一把将它抓起来展阅了。上面写的简单明了:
  麦小云:
  欲找悟非大师,带着翡翠玉如意和武功秘籍,于今夜二更来岳王墓前。咱们人、物二文,过时不候。
  洪振杰
  麦小云发觉情况不对,急迫地说:“二弟,怎么啦?莫非是父亲所留?”
  麦无铭无言摇摇头,就随手将字条递了过去,愠怒之色已经泛上他的玉脸!
  麦小云略一浏览,也不由咬起了钢牙。
  “大哥,我们怎么办?”
  “不怎么办。”麦小云凝重地说:“到时候即去赴约。”
  “东西呢?”麦无铭说:“他们要的是东西。”
  “何用东西?”麦小云说:“而东西也不在我们身上。”
  “那不先找—找?”
  麦小云也摇起了头说:“徒劳无功,就算对方将人藏在就近之处,我们也是无从找到。”
  “岳王墓前草离离,秋日荒凉石兽危……”立秋已过,岳王墓四周的野草果真离离,但是,白露未至,秋分没到,野草仍然蓬勃得很,一点也感觉不出荒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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