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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初见真容度城隍
2021-03-11  作者:卧龙生  来源:卧龙生作品集  点击:

  第二天一大清早,周东豪就已经起来在各处巡视了。
  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职责。
  是以,常年如一日,不稍或怠。
  当周东豪走近谷口的时候,忽然看见外厢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粉末,闪烁的石粒,不由加快脚步掠了出去。
  他的功力,比之麦小云当然差了好多好多,但是,一来东方发了白,视线清楚,二来那些粉末又稠又密,十分明显。
  因为那些粉末和石粒,其中有廖不一刻划下来的,再经麦小云刮平重刻,它当然多出了二三倍。
  既然有那么多的石粉,那么多的石屑石粒,就算没有练过功夫的人,也一眼都能看得出来。
  更何况是周东豪。
  他心存疑虑,顿时弓下身于,朝地面上一阵观察、研判,就是不得要领。
  直起腰,懊恼地吐出了一口气,再向四周探望、浏览,还是找不出任何的迹象。
  “是谁吃饱了饭没事做,撒了一地的粉末,一地的石粒?……”
  忽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黄石山庄那块石碑的时候,心间立即动了一下,因为,石碑的顶上沾有粉末,也落有石粒。
  再往上看,山岩兀突处,山岩的隙缝中,以及粘附在表面上的小草小树,其桔梗间,其枝叶上都有粉末,都有粉末……更上层楼,当他循着白色痕迹渐次看到了峭壁上那“黄石山庄”四个大字的时候,啊!不得了,目呆了,神凝了,气也结了……待定过了神,待转过了气,待目光恢复了正常能眨能动之后,他立即返身朝谷坳尽头,向堂屋之内冲了进去。
  “大家出来啊……”
  出来了,出来了。
  果然,大家都纷纷的出来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黄九公沉下声调喝叱着说:“你不怕贵客们见了笑话么?”
  “啊!师父……”
  周东豪躬下身子惶恐地叫了一声,然后还是一脸惊容地说:“师父,我们谷口的那片石壁上,那片石壁上……”
  周东豪咽下了一口唾液,又继续地说:“不知是谁在那片陡峭的石壁上刻下了字……”
  黄九公听了脸色也霍然一变,心头也顿时震动。
  这分明有人来找碴,有人在示威,看黄石山庄不起,视黄石山庄无物。
  不过,以黄山派的人物功力,自已师徒要在那片三丈高的峭壁上刻字留记,实属奢谈,的确还做之不到。
  余永钦也是一脸肃然地说:“莫非是幽冥教的人?”
  甄宗威接口说:“除了他们,恐怕就不会有别人了。”
  论艺业之深浅,这些人中似乎也轮不到他们。
  论年岁大小,那则以他们几个为最高了。
  黄九公黯然地说:“刻的是什么字?”
  “刻的是‘黄石山庄’四个大字。”
  “哦!有这等事?”黄九公听了一怔,他说:“我们出去看看。”
  这果然有出人意外,谁听了谁都觉得奇怪。
  宾主络绎的步出了堂屋,鱼贯的步出了山谷。
  十几颗头颅朝上高仰。
  十几双眼睛共同观望。
  大家怔住了。
  大家惊心了。
  这不啻是黄山派师徒,这不啻是万里船帮主从,连宇内三庄之一的沈逸川兄弟也感到膛目结舌。
  如说,要在石块上刻字留记,以他们这些人的内力修为,或许,或许皆能做得到。
  但是,但是那峭壁上字体生动流畅……但是,但是那峭壁上的形状兀突虚悬,这……“这会是谁?”黄九公喃喃地说:“他究竟是敌是友呢?”
  沈如娴见了芳心中不由“砰”然而动。
  因为她对这字体熟悉异常,确定是他,只是生性庄重,为人审慎,未便明言罢了。
  沈逸川见了心间也有所感觉,当然,对字体,他是无法辨别,只是功力,只有差小云才有这等功力。
  他环首探视,犹疑地说:“咦!小云呢?怎不见麦小云出来呀!”
  沈逸川这么一说,大家也就注意起其他的人了。
  甄玉珍左观右望,她也露出了困惑的神色说:“凤姊呢?凤姊怎么也没有看到呀?”
  黄石山庄屋舍不少,但由于来客大多,是以都是二人分配一个房间。
  如沈逸川兄弟,如沈如娴姊妹,麦小云住的是麦无铭的房间,而甄玉珍乃是和姚凤婷住在一起。
  情况反常了,目标转移了。
  沈如婉立即接口说:“走!我们先回去看看。”
  十几个人又匆匆的奔进了谷内,走进了屋中。
  他们分头而觅。
  未几,沈如娴姊妹在麦小云房中找了一张字签,说他前去赴人家的一个约会。
  至于姚凤婷,却仍杳无人影,一无消息。
  甄玉珍说:“凤姊会不会同麦小云一起出去?”
  “不会的。”沈如娴淡淡地说:“如果他们一同出去,小云就会在留书上带上一笔。”
  沈如婉说:“说不定姊夫出去之时为凤姨给发觉了,因此她就偷偷的跟了去。”
  “也不可能。”知夫莫若妻,沈如娴毅然地摇摇头说:“以小云的功力,后面假如跟有一个人,他是决不会不知道的,譬如石岩上的字……”
  沈如婉说:“石岩上的字怎么样?”
  沈如娴既然说溜了嘴,她也就坦诚地说了出来,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啊!对,我怎么没有发觉出来?”沈如婉玉掌一拍,她欣然地说:“那明明是姊夫的笔迹嘛!”
  黄九公听了心间略感宽慰,但仍然是疑云不散,他说:“麦少使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在峭壁上留字呢?”
  沈逸川说:“或许是一时兴起吧?”
  “也或许是在发泄情绪。”
  甄宗威出人意表地加上了一句。
  黄九公不解地说:“这怎么说?”
  “譬如说昨日酒喝多了,夜里睡不着,又譬如说他心优乃弟久出未返……”
  黄九公摇头说:“这理由有些牵强……”
  余永钦接口说:“也许麦少侠昨夜遇上了来敌,或者是发现了来敌……”
  沈逸裕冲口地说:“这也与题字发生不了关系呀!”
  这话虽然说得不够婉转,但江湖人本来就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即说什么,是以听的人犹如水浇鸭背,井不在意。
  甄宗威说:“麦少侠何以要在峭壁上留字,到时候我们必然会知道,麦少侠与何人订下J约会,到时候我们必也会知道,倒是姚姑娘……”
  “不错。”黄九公说:“姚姑娘的去处倒是令人煞费疑猜了。”
  “说的也是。”沈如婉率直地朝甄玉珍说:“珍姨,你在夜里可曾听到有什么响动没有?”
  甄玉珍赧涩地说:“没有。”
  “那临睡之前凤姨同你说过什么没有?”
  甄玉珍略一思维,然螓首轻摇,怯声地说:“好像也没有。”
  焦急的人是谁?焦急的是沈逸川,沈逸川说:“那怎么办?”
  沈如娴横眸睨了她三叔一眼说:“去找呀!”
  “对,去找,我们分头去找。”
  沈逸川霍然地站了起来,霍然地朝堂屋门口走去。
  能怪他么?如今他们已经不是道义之交,而是未婚夫妻了啊!沈如娴见了不由浅浅一笑,她并且开口了。
  “等一等。”
  沈逸川闻声止步,他回头说:“什么事?”
  “分头去找可以,但必须要二人一组,或者三四个人。”
  “为什么?”
  “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这是幽冥教出的计谋呢?”
  “什么计谋?”
  “假如他们蓄意地诓走了凤姨,料想到我们必然会大举出动四散寻找,若掉以轻心,若实力分开,那对方可以守株待兔,那对方可以张网捕鱼,逐一相诱,各个击破。”
  “对,我们必须要好好地计划一下,安排一下。”
  麦小云施施然地下了天都峰。
  当他经过半山寺的时候,就略略趄趑,虽然不拟进去,但眸子却刻意地朝里面多看了几眼。
  既到山脚,已是午时已过,末牌初起,由于肚子中空空如也,遂信步的向左近汤口镇走去。
  汤口镇是一个小山城,可是模样显得有些特别,地势很高当然不在话下,倚着溪流也是理所当然。
  它所不同的是,镇民们在溪流两旁沿水而居,面街而筑。
  骤听起来,沿水而居,面街而筑可正常得很,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啊!有,它就是不一样,所以这里必须要说得清楚一点,明白一点。
  那就是中间有一条六尺宽,四尺深,水势湍急的溪流由西朝东的滚滚而下,而溪流两侧都是街道,街道旁边才是房屋。
  因此,从们从南边的房屋去向北边的房屋必须要横过街道,再跨过溪流。
  溪流上面隔几间店面就架有一座木桥,然后又经过街道方能抵达他们欲去的所在。
  街只一条,也算两条,居民们为方便计,把靠北的叫成“北大街”,靠南的叫“南大街”了。
  溪水清澈见底,甘甜可口,人家喝的是它,洗的是它,用的当然也全是它,是以将它奉在中间犹同拱璧。
  汤口镇不大,但往来的却不少。
  那是前来游山玩水的游客,那是前来烧香拜佛的香客。
  麦小云走进南大街一家小食店。
  现今是大热天,所以人们多半都往南大街跑。
  因为,南大街朝北,晒不到太阳。
  吃饭的时辰过了,饭店里可以说已经没有客人了。
  就算有,那也只是小猫一只二只而已。
  麦小云选了一张洁净的桌子,朝着门户坐了下去。
  当户而坐,这乃是江湖人的习性、经验。
  因为这样比较安全,视线广能防人偷袭。
  因为这样比较聪灵,眼界阔可烛人机先。
  随意的点了几样菜,然后拿起店小二拿来的毛巾抹脸,擦手,这时,店门外突然走进一双身穿黑色衣衫的青年男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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