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财宝无常身外物
2020-02-23  作者:温玉  来源:温玉作品集  点击:

  提起仅有一袋,正要走去,狄云几步拦到她身前。
  白衣女道:“喂,你拦着我要干什么?”狄云指指白衣女剩下的一大袋珠宝,说道:“你不能拿走呀……”
  白衣女暗骂道:“这人太贪心了!”问道:“我不能拿,你能拿吗?”
  狄云摇头道:“我也不能拿。”
  白衣女心想这倒奇怪了,又问道:“那谁能拿啊?”
  狄云没读过书,不知怎么说才好,呐呐道:“应该,应该……让别人拿……”
  白衣女没好气的说道:“别人是谁?是你师父吗?”
  狄云黯然,悲戚道:“我师父死了,他为了想得这珠宝被人害死了。”
  白衣女道:“你要把所有珠宝拿去祭你师父的亡魂?”
  狄云道:“不是,这些珠宝我师父也不该拿,因为珠宝不是他的,也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咱们都不该拿。”
  白衣女咯咯笑道:“这么说来,珠宝是皇帝老儿的,该他拿啦?”
  狄云一本正经道:“本来该他拿,可是听丁大哥说皇帝早死了,这些珠宝是皇帝从民间搜刮得来,我们不该拿,梁元帝又死去好多年,这些珠宝咱们就应帮他还给民间。”
  白衣女一怔,重复道:“还给民间,还给民间……?”
  狄云道:“是啊,天下的老百姓可怜的人太多了,不应该还给他们么?”
  白衣女与狄云皆是赤子之心,白衣女要珠宝不过为了给师父赏玩,本身一点也不想要,听狄云说得有理,拍手叫道:“好,咱们就还给民间。”
  狄云大喜,说道:“要还给民间,咱们第一步工作把珠宝上的剧毒洗去,然后变换金银,一一分散给贫苦人家。”
  白衣女皱眉道:“还要这么麻烦,我一个做不来。”
  狄云道:“你一个自然做不来,你要是背着珠宝去换金银,别让人当你是女强盗。”
  白衣女道:“难道你去换就不会被人当作强盗?”
  狄云道:“我一个换也不成,可是咱们装成富豪家的兄妹就不会被人疑心,这样彼此帮忙,事情还办得快点。”
  白衣女道:“不错呀,只是如何装成兄妹?”
  狄云道:“这还不简单,先把珠宝背走再说。”
  他两人背着三大袋珠宝,却忘了寺内还有一座大金佛,白衣女固不知道寺内有座金佛,狄云知道,一时却只顾着散发珠宝的事,而忘得一干二净。
  等他两人走得无影无踪,一个人悄悄出现。
  他就是汪啸风。汪啸风见着北四怪躲藏起来却没有走远,因他还念着寺内的财宝,如今那座大金佛在等着他。

  一年后江湖上盛传一件事。
  在这一年间武林中十分平静,仿佛自天宁寺那件夺宝的事后,所有的武林坏角色都死绝了,再无任何一人在武林中兴波作浪。
  盛传的一件事说不上是武林的事,只能说是普通民间的事儿,只是这件事透着邪门,不能不引起江湖黑白两道的注意。
  这件事为何引起江湖上的注意呢?说起来又关系到金钱两字,这时天下虽太平,民间却闹干旱,黄河两岸闹水灾,长江一带却闹旱灾,这水旱两灾弄得民不聊生,农家大都衣不蔽体。
  在这情况下出现男女两人在黄河,长江灾荒处大把洒散金钱救济穷苦的农民,他们的钱生似散不尽,洒不完,令得江湖人物看得眼红。
  可是没听说他们被打劫,这透着邪门啦,若说男女两人会武功,没有这种传说,而且看他们样子不像是会武功的人。
  不会武功而有无止尽的钱,最令黑道人物口馋的了,不可能不被打劫,但事实上没有人打劫到一分钱,难道其中有着特别的因素吗?
  实在是件邪门的事情,有心打劫的黑道人物因见他们一年间没有出事,不敢轻举妄动,于是设法打探他俩人的身世,到底有着什么特别因素在内?
  是因他们有极厉害的护院?还是身为官宦人家有官家保护?再者他们无止尽的钱财怎么来的?
  各方黑道人马积极打探这男女两人的底细,总是什么也探听不出,连探听的人都失踪了。
  于是这男女两人变成了最神秘的人物了,黑道好汉更不敢在他们头上动脑筋了。
  开封是有名的古都,市道的繁荣,人口的茂盛自不用说。
  在开封城郊十里,有一方叫做张家口,虽然称张家口并不是全部住着姓张的,就有一家主人姓狄。
  说是这家姓狄却又不一定。还有的人说姓连,更有的说姓戚,这到底怎么回事一家有三个姓?
  这奇怪的家庭宅院可真大,就那环屋的深院常人走进去弄不好会迷路,弄不清东南西北。
  宅屋内的仆人如云,没有这么多仆人怎行,那深院没有四、五个男仆整理,三天下来树叶也扫不清了。
  养着这么多仆人那要多少工资啊?可是别担心,这家有得是钱,城里十家钱庄子有九家是这家开的。
  别说养不起仆人,左邻右舍只要是贫穷的几乎也是这家养的,他们耕这家的稻田不要交稻谷,收成不好可以去借钱用。
  这有多好啊,谁个不愿意抢着帮这家耕田,可是不行,他们的田只给穷人耕,不是穷人他们一查就知,给穷人耕说穿了是种惠赐,等于送给他们了。
  这还算小的,受惠的不止这张家口一带的贫民,更有长江、黄河成千上万的灾民,都受过这家的恩惠
  于是可以知道这家是谁了,就是这一年来江湖盛传的一件怪事中的主人。
  主人是谁?狄、连、戚哪个姓是真正主人的姓?
  附近的人弄不清楚,就是这大宅的仆人也弄不清楚,要说主人姓狄,还有点像,他是个男人,约在二十五六,比姓连的大,姓连的是个女人,顶多二十岁。
  姓戚的年龄更小只有七岁不到,当然依她年龄不可能是主人了。然而看姓狄的对她的爱护,仿佛这小女孩是个小主人,姓狄的是带她长大的忠仆了。
  姓连的女子对小女孩没有什么好颜色,其实这姓连的女子终年只有一副面容,冷冰冰的没有别的颜色好摆。
  她对小女孩虽然没有爱护的表示,可是很客气,一点也没有对小女孩凶过。
  倒是小女孩想和她亲热,但她那冷冰冰的面容,谁也与她亲热不起来,仆人们不怕姓狄的男人,就怕她。
  这么说来这女子像个主人了,家里的事,外面的事都是她吩咐做,只要她吩咐下来的话就是命令,仆人不敢不从。
  那么那男人做什么事呢?他虽然很少管事,可是他有话向那女子说,那女子总是照办,没有违背过他。
  到底谁是真正的主人,真有点弄不清楚,仆人们大都跟他们在这宅子里做了将近一年,却只知道男的叫狄云,女的叫连珍,小女孩叫戚菊。
  至于其间什么关系,仆人猜测狄云与连珍是兄妹,自然不是亲兄妹,而是表兄妹,要说是夫妻谁也不相信,因他们两个既未同过房,连话也很少说,见面都是客客气气,比朋友见面还客气。
  小女孩是什么身份,仆人们只听她叫狄云“空心菜舅舅”,叫连珍阿姨,狄云与连珍直截了当叫她戚菊。
  这三人对仆人从未责骂过,仆人们安分守己的工作,他们薪俸拿得多,吃住又舒服,虽然这三人身份、来历都很奇怪,懒得去研究,只当这三人都是主人,没有一些区别。
  这天早晨天空晴朗,深院内树木花草吐出清新的香气,四周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
  仆人做完早工都去歇息了,忽闻小女孩的声音叫道:“空心菜舅舅,空心菜舅舅。”
  这是戚菊的声音,这大宅只有她一个小孩子,只见她跑出大宅直向后院奔来,边奔边叫:“空心菜舅舅。”
  戚菊很熟悉的穿过一丛丛花草,她虽然在叫空心菜舅舅,却不寻找,显然知道空心菜舅舅在哪个地方。
  她奔走的好急,圆圆的脸蛋上沁出晶莹的汗珠,但她只到一人半高的花篱前,步子忽然慢了下来,声音也低了下来,只是断续的叫:“空心菜舅舅……空心菜舅舅……”
  那花篱围着的地方有十丈见方,中央建着一个草亭,草亭附近全是异种花卉,阵阵香气袭人的口鼻。
  戚菊推开虚掩的花门,沿着花径一步步向草亭走去,走过草亭只见一个宽大的背影坐在一块小小的草坪上。
  草坪前是座新坟,一色白玉石砌成的墓,这墓不大,显是一个人的墓,墓碑上雕刻着“湖南沅陵戚芳之墓。”
  其实戚芳并不是湖南沅陵人,狄云直到如今不知道他师父戚长发到底是什么地方人,但他自幼与戚芳在沅陵长大,狄云觉得戚芳是沅陵人。
  狄云与白衣女连珍迁住此地后就将戚芳的遗体移葬此地,他本来还想把丁典和凌霜华的灵柩移葬此地,但他后来想凌霜华埋了很久,再动她的灵柩不当,也就罢了。
  每天早上起来狄云必定到这坟前草坪上坐着,一年来已成习惯,坟前香案上三只香烧得快没了,可见狄云坐在这里已经坐了快半个时辰了。
  戚菊慢慢的走到坟前,双手抱在狄云宽大背影的肩头,低声叫道:“舅舅。”
  狄云回过头来,道声:“坐在舅舅旁边。”
  戚菊一骨碌坐下,伸袖抹了抹汗珠,正要说话,狄云道:“谁又教你叫我空心菜舅舅啦?”
  戚菊调皮地伸了伸舌头,撒娇道:“我自己要叫的嘛!”
  狄云淡淡说:“以后不要再叫,再叫舅舅不喜欢你了。”
  戚菊更是撒娇道:“我不,我要这样叫。”
  狄云叹了口气,神情黯然又委顿,戚菊道:“我是空心菜,舅舅也是空心菜,舅舅不叫我空心菜,往后可能就把我这小名儿忘了,可是我不能把舅舅的空心菜也忘了呀,再忘了谁还会叫空心菜呢?”
  狄云摇摇头叹道:“你叫我空心菜舅舅,舅舅听了心里烦,记着以后不准再叫。”
  戚菊道:“我不这样叫也成,但舅舅以后要叫我空心菜,以前妈妈常叫我空心菜,空心菜,现在你们尽叫我戚菊,我本来就叫空心菜,叫我戚菊我听不惯。”
  忽地狄云流下泪来,戚菊慌忙站起,掏出小手帕,揩着狄云的眼泪,低声道:“舅舅,你怎么又哭啦,是不是又想起了我妈妈?”
  狄云点了点头道:“戚菊,你一说空心菜就不禁令舅舅想起你妈……”
  戚菊“哎哟”叫道:“都是我不好,又令你想起了妈,舅舅,你为什么想到妈就哭呀?”
  狄云没有作声,伤心的泪却还在流。
  戚菊一边帮狄云揩泪,一边摇手道:“舅舅别哭啦,空心菜以后绝不向舅舅说空心菜三字……”
  说不说空心菜,又说出空心菜三字,戚菊天真的捂住嘴,半晌,才放下手道:“你们以后就叫我戚菊好啦,就把我小名儿忘了,我再不用那小名儿啦。”
  狄云忍不住破涕为笑搂住戚菊道:“其实就叫空心菜也没关系,只要以后咱们少叫几次,知道你有一个小名儿,是你妈妈取的,不要忘记。”
  戚菊点着头道:“是嘛,要是忘记了,妈会怪我的。”
  听到这话狄云鼻子一酸,差点又要流下泪来,他言道:“你叫我有什么事?”
  戚菊跳起身来,“啊呀”叫道:“我都忘了,外面有一个怪人要找舅舅。”
  狄云一怔,问道:“什么怪人找我,怎么老五不来告诉我?”
  戚菊道:“老五说那怪人找舅舅不是好事,所以没敢通知。”
  老五是家里家外的总管事,年纪六十开外,办事精明老练,大凡一切的家事,大都由他管理。
  狄云“喔”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什么怪人要找我?”
  忽闻身后女子声道:“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狄云脸色一变,站起身,冷冷道:“你干嘛到这里来?”
  身后那女子白色长服,头发长披,她的装束没有丝毫改变,正是无常门的弟子,白衣女连珍。
  一年前她与狄云商量好分散珠宝的事,首先换了一部分在此地购下产业,然后在城中包下九家钱庄,只要闻说有贫民的地方,就吩咐钱庄送钱去救济。
  一年来着实救济了不少人,钱也大把大把的散出去,总计起来没个数儿,可是那珠宝的钱用不完,用到现在本还没动多少,就那每月生的息都用不完。
  要知梁元帝聚下的珠宝,价值连城,若不是罕见的珍宝梁元帝也不会聚集起来,这些珠宝换成金条数目大得吓人,要想把它用完绝不可能。
  连珍离师门并无一定的去处,狄云从农家带来戚芳的女儿,三人就定居此处,平常大庄子的事大部分由连珍管,少不了她,狄云更无一定的去处,守着戚芳的墓,带着戚芳的女儿,这一生他是够满足了。
  至于连珍什么身世,狄云不知道,白衣女就仅告诉狄云自己名字叫连珍,别的什么也不说。
  连珍也只知道狄云就是狄云,还有墓内的女子是他的师妹,戚菊是他师妹的女儿,别的也不知道,狄云也没告诉她。
  三人就这样处在一起,一年相处并不是很短的时间,连珍见狄云冷漠的神色,有气道:“凶什么,这地方我不能来吗?”
  狄云心想奇怪,我哪里凶了,尽力缓和语调:“我不是吩咐除了戚菊,不准任何人到这地方来么?”
  连珍道:“旁人不能来,连我也不能来嘛?”
  狄云一愣,听她话意自家人不是外人,怎可与旁人相比,暗忖:“咱们彼此身世都不清楚,只因散发珠宝一事聚合一起,又不是三亲六故,与旁人相差何几?”
  但狄云天生淳厚,不愿说使人伤心的话,说道:“你虽不是外人,来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再者这里是墓地,看了使自己不舒服。”
  连珍道:“你不会好好说话吗,为什么冷言冷语,生似我来这里冒渎这块圣地,我又不会把你师妹偷走。”
  狄云脸色大变,但一想连珍不谙世故,本就不会说话,勉强笑道:“要说我冷言冷语,你何尝说话笑过。”
  连珍道:“我说话一向这样,要我笑可不容易。”
  狄云暗忖:“本来嘛,谁要能让你笑真是奇迹了。”
  连珍终年一个面容,从没有人看见她脸上有个笑容,就是怒容也看不到,说话就是说话,只能从语调上辨别她高兴或生气的意思,要想从她面容上辨别,再也辨别不出。
  连珍道:“你快出去看看到底是谁找你,听老五说那人抬着一块千斤大石堵在大门口,人坐在石上,问他话只说要见你,怕是来挑衅的。”
  狄云随口道:“也该有人来挑衅了。”
  说着走出花门,连珍悟不出狄云的话意,追上前来,说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狄云没有答话,见戚菊也跟着,挥手道:“快回到屋里,外面是个坏人,舅舅去打发。”
  戚菊不依道:“我要去看看坏人。”
  狄云蹲下身来,握着戚菊的小手,劝道:“坏人凶得很,听舅舅的话呆在屋里,不要去看。”
  戚菊嚷道:“我要看,我要看,我不怕坏人,爸爸以前专门打坏人,有一次坏人到我家来,就是爸爸打走的。”
  狄云听戚菊说到万圭,就想到戚芳,又想起那年闯到万圭家中,戚菊口中说的坏人就是自己,越想越多,不由呆住了,久久不语。
  戚菊仍在嚷道:“要看嘛,我要看嘛。”
  连珍声音严厉的说道:“小孩子不听话,不准看就不准看,快进去。”
  戚菊就怕连珍,她看到连珍冷冰冰没有人气的样子就怕,这时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挣开狄云的手,奔跑进屋。
  狄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戚菊没爹没娘,你不要对她凶。”
  连珍道:“我问你话,你听到没有?”
  狄云边走边说:“你在这里杀了那么多人,人家就不会来挑衅么,说不定就是昨晚杀死三人的师尊找上门来。”
  原来凡是绿林响马到这里踩盘子探消息的,都被连珍无声无息的杀掉,这连珍轻功如鬼魅,被杀的人连她面都见不到,糊里糊涂的就死了。
  连珍道:“我杀人为了自卫,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暗杀咱们,难道杀错了,不该杀?”
  狄云摇头道:“他们只为了钱,也许只是几个小毛贼,你杀他们,手段未免太残忍了。”
  连珍冷哼一声,说道:“无常门岂是好欺负,他们想找钱也不长眼睛,有我连珍在此,想来打劫探听消息,不是前来送命?”
  狄云心知连珍杀人不当回事,他不好管,又是叹了口气,暗中摇头,心想要是戚芳也就不会杀人。
  连珍道:“你要是怕,让我出去。”
  狄云道:“外面那人来找我,当然由我会他。”
  连珍有点不放心,她不知道狄云武功很行,心想能抬千斤大石放在门前功夫一定不弱,忙道:“还是我出去,你不是说可能是昨晚我杀死三人的师尊吗,祸由我招惹,该我去见。”
  狄云站定身,转过面来,道:“那人找我不一定会打架,纵然打架,我不成时,你再帮忙可不可以?”
  说完不等连珍示意,直向大门走去。
  来到门外,只见老五在和坐在大石上的怪人论理,那怪人长相甚奇,头颅大得吓人,眼鼻口耳没有一个地方长得正,年纪起码八十来岁,精神矍铄,身穿麻布大衫,垂目端坐大石上,根本不理老五在说些什么。
  四周围来几十个农人,手中拿着耕田用的农具,显然听说有人到这里来寻衅,齐都赶来帮忙。
  这些农人都受过这家的好处,可是他们很少看见过这家的主人,这时见狄云出来,大声说道:“好了,好了,狄相公来啦,狄相公,只要您来吩咐一声,咱们即刻把他撵走。”
  怪人一听狄相公三字,睁开眼道:“你是狄云?”
  说话的声音好比铁刷子在刷破锅,听到耳中好不难受,有几个农人不由捂起耳朵。
  狄云含笑道:“在下就是狄云,老先生找狄某有何贵干?”
  怪人道:“我想向狄相公拿几个钱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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