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血泪史

2019-08-21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程玉玲说到这里，双目突然滚泪，又道：“二十年了，这是一段多么悠长的日子，漫长的时光并没冲淡这段血泪交织而成的可怕往事……”
　　周豪突然惊叫道：“娘，你说……你说她是我妹妹？”
　　“是的。”
　　周豪闻言，脑海“嗡”的一声巨鸣，身子像失去了重心，原先他没有听淸他母亲说“你们是兄妹”这句话，如今乍然记起，使他为之心寒胆栗！
　　他栗声带着疯狂地叫道：“娘！这是不可能的……”
　　他的身子在发抖，像整个生命活到了最后一刻，他把初恋之吻献给了这个妹妹？
　　程玉玲悲恸地叫道：“孩子，你疯了？”
　　周豪双目骤然滚泪，喃喃道：“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程玉玲喃喃道：“上苍呀！你已经剥夺了我的一切，不要让悲剧再发生呀……”
　　是的，悲剧不应该再发生了，如果周豪与程小贞两个人有了三长两短，因这可怕的兄妹之恋而发生了可怕之事，她怎么活下去？这地窟之内笼罩了一片可怕的阴影……
　　程小贞依旧伏在独眼怪人的怀中放声痛哭，而周豪却脸色发白，怔怔而立。
　　无形的悲惨阴影掠进了“武林玉子”及“沧海剑仙”的心头，他们两个人双双打了一个冷颤！
　　“沧海剑仙”一个箭步欺到了周豪面前低声说道：“周老弟，你怎么了？”周豪失神地注视着“沧海剑仙”喃喃道：“常老哥……这是多可怕的事……”
　　“是的，可是，这可怕的事过去了！”周豪心头一震，脱口道：“过去了？”
　　“过去了，现在你们知道转是兄妹，为时尚不晚，悲剧并没有发生，你们现在也不应让悲剧发生。”
　　说到这里，“沧海剑仙”心里也不由一阵酸楚，他抑了悲伤情绪，又道：“别让你娘伤心！”
　　周豪喃喃道：“是的，悲剧在还没有发生之前，我们不应该再让它发生。”
　　“那么，劝劝你妹妹吧！”
　　周豪没有挪动脚步，他依然怔立不动，他的心情之悲恸，岂能在一时之间平静下来？
　　程玉玲泣道：“孩子，你们是无辜的，这不幸的事不应该发生在你们的身上……”言下又痛哭失声。
　　“沧海剑仙”浓眉一皱，安慰她道：“夫人不必伤心，他们倾心相爱，如今知道这事自然会伤心的。”
　　“可是，上苍为什么捉弄我呢？”
　　“沧海剑仙”深深一叹道：“夫人，告诉他们二人经过吧！”程玉玲压制了心中悲痛，说道：“贞儿！你不要哭了，娘疼妳、爱妳，妳哭碎了娘的心，贞儿，听……”
　　程小贞说道：“娘，我不要活了……我……竟爱上了我哥哥！”
　　“傻孩子，当初你们不知是兄妹而发生了爱，这并不是罪过，也许上苍玩弄了妳，不过这创伤是可以平复的，忘记过去，面对未来，做娘的乖孩子！”程小贞怔了一阵，才叫了一声：“娘！”向程玉玲的怀中扑了过去。程玉玲抚着她的秀发，怆然笑道：“孩子，不幸的事总算过去了，叫你哥哥。”
　　程小贞望了周豪良久，才叫了一声：“哥哥！”周豪望着程小贞，黯然叫道：“妹妹。”他们相顾悲切而笑，他们的神情流露着凄凉之色，看来令人心酸！程小贞幽幽道：“哥哥，我们会忘记这件可怕的过去……”
　　“是的，纵然无法忘记，我们也应该忘记这心中的污点！”
　　程小贞怆然笑了笑，道：“但愿如此！”
　　周豪注视着程玉玲，道：“娘，告诉我们经过吧！”
　　程玉玲注视了两位儿女一眼，慨然道：“十八年了，现在你们都大了……可是娘老了……唯一令我安慰的是，现在我心爱的儿子与女儿都在我的面前。”她苦笑了一下，但这笑容像闪电一般，随即又恢复了怆然之色。
　　沉思良久才说道：“在谈到这血泪交织而成的故事之前，应该先谈到‘无情门’之事！
　　这‘无情事’在江湖上，很少人知道有这个门派，它是一个冷酷而又无情的门户……
　　六十年前，曾祖程东隆带了三个妻子，在吕梁山一座秘境之中住了下来，程东隆不但是一个貌赛潘安的美男子，而且武功之高，天下之冠！他的三位妻子个个貌美如花，数年后，三个妻子共为他生了十二个女儿，竟没有一个男孩！先祖程东隆为此忧郁不乐，另一方面，不知是风水关系还是山土灵气，这十二个女儿个个美赛仙姬！
　　程东隆见十二个女儿均已长成，唯恐嫁出之后膝下无人承欢，于是立了一个规矩，女儿要丈夫可以，但必须带回吕梁山秘境结婚，如有违背这个规定必遭杀害。
　　在短短的十年之内，吕梁山秘境开始有了男人，人数也多了起来，于是，先祖成了程家总主人，所有之人敬他如鬼神一般。
　　我们这一辈共有八个女孩，这八个女孩之中自是个个貌美如花，长大之后，自然向外发展----到武林中去找丈夫。
　　这时，秘境之内人手已多，‘无情门’一派也正式成立了。
　　‘无情门’的成立江湖依旧没有人知道，这原因是男人进入了‘无情门’，再也不能重现江湖，否则一经被擒回便被困在‘水火塔’之内。
　　出‘无情门’找丈夫的女人也不准提到‘无情门’三个字，否则，必被擒回重罚。
　　为争取婚姻自由的女人，曾经有数位少女死于惨刑之下，只有两个女子逃过了‘无情门’的追杀。
　　这两个女子一个叫程雪，第二个是我，程雪貌赛西施，她是我表姊，除了尽得本门武学之外，还在无意之中得了一部上古失传奇书，练就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学，如非她曾与看守‘水火塔’的‘无情老人’交手，门下之人根本不知道。
　　程雪反叛‘无情门’自然不会无因，她的爱人宋韵泉……”
　　程玉玲话犹未落，“沧海剑仙”突然惊接道：“你说宋韵泉？”
　　程玉玲愕然注视了“沧海剑仙”一眼，问道：“你认识宋韵泉这个人？”
　　程玉玲突然提起了“八荒之主”宋韵泉，的确令周豪及“沧海剑仙”、“武林玉子”心头震荡，吃惊不已。
　　“武林玉子”接道：“不错，宋韵泉在中原武林极受同道敬仰，被称为‘八荒之主’……”
　　程玉玲颔了一下首，又道：“我表姊与宋韵泉谈恋爱之后，回到了‘无情门’。”
　　“沧海剑仙”接道：“怪不得他突然失踪了！”
　　程玉玲继续说道：“他们回到‘无情门’结婚之后，据说宋韵泉有事非再回中原武林一趟不可，但进入‘无情门’便不准重出吕梁山，据说宋韵泉逃走之际被程东隆擒了回去……”
　　“沧海剑仙”惊道：“什么？程东隆的武功还高出宋韵泉？”
　　“这就不知道了，宋韵泉被擒之后便被关进了‘水火塔’之内，程雪闻讯，为救丈夫大闹‘水火塔’，最后打伤了‘无情老人’，在数十位门人围攻之下逃出了‘无情门’，不知去向？”
　　“沧海剑仙”道：“那么，‘八荒之主’宋韵泉还被困在‘水火塔’之内？”
　　“正是，大约被困了二十多年了。”
　　她停了一停，又道：“第二个逃出‘无情门’的便是我，二十岁时，我像其她少女一样走出了吕梁山的‘无情门’，到江湖上找终身伴侣，那一年，我碰见了‘恨地人’周旭，于是，我们一见倾心，数月之后，我与他回到了‘无情门’下。
　　周旭是一个放荡不羁之人，他不喜受‘无情门’的门规约束，在他与我回到‘无情门’之时，我与他已发生了肉体关系，他因不愿受‘无情门’束缚，而不愿即刻与我结婚。
　　他找到了程东隆，希望曾祖父把我嫁给他，不住在‘无情门’下，曾祖父程东隆闻言，冷笑了笑竟说道：‘可以，如果你能把宋韵泉失踪的‘王剑’找回来，我便准你带走程玉玲。’
　　周旭闻言之后便出江湖寻找‘王剑’，据说，这把‘王剑’上面雕有四大门派神像，一经取出，当初四大门派弟子都得听令指使……”
　　“沧海剑仙”接道：“不错，这‘王剑’是当初杀退‘青云寺’‘铁天佛’的千古神刃，但后来据说又落入‘青云寺’之内。”
　　程玉玲颔了一颔首，又道：“宋韵泉在进入‘无情门’之时，身上并没有带着‘王剑”，据说，他在进入‘无情门’之时，因为不愿这柄千古神圣之剑长埋‘无情门’，而丢进一处潭中，‘青云寺’既然又得到‘王剑’，如定是在宋韵泉丢进潭中之后被他们捞了上来。
　　周旭离开了‘无情门’，一去数月全无音讯，我突然觉得我腹中有了异样，脑中晕眩，时常呕吐，我知道我已经怀孕了。
　　‘无情门’门规森严，一经查出此事我必定惨遭断头之刑，而‘恨地人’周旭竟不来片文只字！
　　于是，我失望了！我知道周旭找不到‘王剑’，绝对是不会回到‘无情门’，我开始恨他，我以为他在玩弄我。
　　为了保全我的生命及怀中骨肉，我又嫁了一个人，他是我表哥。
　　十月怀胎，我产下了一个儿子……”
　　周豪泣道：“娘，那就是我？”
　　程玉玲双目突然滚泪，注视了周豪片刻，幽幽道：“是的，那便是你，为娘生下你三个月后，‘恨地人’周旭突然回到了‘无情门’下，他的回来，使我惊喜也令我惭愧，在漫长的日子内，我真想不到他还会回来！可是，他真的回来了，回到了‘无情门’下，我不敢见他，而他却来见我！表哥！应该说是我丈夫，原来已知这件事，对于周旭来找我自然不会吃惊。
　　令我痛苦而又难过的是，周旭并没有忘记当初离去的诺言，他要把我带出‘无情门’去。然而，这已是不可能的事了，我有了丈夫，我怎么能跟他走呢？
　　他一怒之下，点中了我的穴道，把我劫走，奔出了‘无情门’，可是终被门人截了下来。
　　如非我二叔，我早已没有命了。”说到这里，她望了那独眼怪人，又道：“这人就是我二叔，他与周旭是结拜兄弟，与周旭一道回到‘无情门’的。
　　当时，周旭抱着周豪，由二叔保护我，我们分道而行，我以为周旭与周豪被擒回‘无情门’了，而我也被门人打得重伤，如非我二叔不惜拚命救我，我早已经死去了。
　　为瞒骗“无情门”下之人，在这地窟之上竖起了我的坟碑，让“无情门”下之人以为我死了！”
　　“沧海剑仙”问道：“于是，你在这地底之内又生下了这位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