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见旧情人

2025-03-12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望着阮小玲孤独凄凉的背影，“地狱魔姬”忍不住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喃喃道：“我毁了她的爱，我对不起她，亏欠她一个幸福美好人生……”
　　地狱魔姬真的要用心灵的忏悔，还给张谷晨以及阮小玲心中欠债，可是，这欠债，她要经年累月的付出，漫长的、永无休止的。
　　——地狱廆姬第一次悔恨痛哭了。
　　许月霞了解地狱魔姫良心受谴责的感受，她有走错一步路，再回头已百年身的悲痛，许月霞安慰她良久，总算把地狱魔姬痛哭劝解下来。
　　钟振文说道：“姊姊，我们走吧，我要想办法去救娘。”
　　“你跟许姑娘先走吧，我要回去把四个婢女遣走，让她们有个归处，我再另作打算。”
　　钟振文颔首，地狱魔姬辞别转身飞奔离去。
　　地狱魔姬走了，留给钟振文以及许月霞的是一份沉重的心情，因为悲剧还没有结束，却也不知将来如何结束。
　　钟振文脚步跟心情一样的沉重，踯躅走着……许月霞陪着他。
　　久久，许月霞为了打破沉默气氛，说道：“掌门人，你为什么不找卢姑娘呢？”
　　“找她？”钟振文愕然，道：“为什么要找她？”
　　“第一，妳也许因误会伤害了她，那个吴公子承认卢姑娘失身在他身上，可是却说不出真正原因，你不觉得这期中有什么问题？不应该问清楚真相？”
　　“……⋯”钟振文认为话有道理，没吭声。
　　“第二，那个吴公子说卢姑娘才能替你杀“阴冥真人”救母、报九，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找她呀。”
　　许月霞话没错，是应该找卢玉莲，但怎么找呀？面子呀，面子挂不住呀，想想先前他对待卢玉莲心多么狠？话多么毒，现在低声下气找她、求她，他哪有这个脸？
　　“掌门人，你怎么不说话？”
　　“说话？……啊啊，说什么？”
　　“我说你应该把卢姑娘找回来呀。”
　　“找……怎么找？我又不知道她在那里。”
　　“那个吴公子不世说你知道她在什？”
　　“我不知道，他胡说。”
　　许月霞不再多问，两人弹身飞奔而去，突然，一声冷笑之声响起，一条黑影，飘落在钟振文的面前数丈之遥。
　　钟振文举目一看，一个手持拐杖的白衣少女，一跛一拐地向钟振文走来，冷嗤道：“钟振文，还认识我吗？”
　　钟振文冷然道：“哦！凌波仙子，是妳，怎么？妳是为找我而来？”
　　“没错，”凌波仙子脸色一变，说道：“你打断我一条腿，害我医治近数个月时间，我要找你算这笔帐。”
　　“当初妳不是也断了我一条腿，这不是公平吗？”
　　“公平？钟振文，摸着良心说话，你的腿是我亲手打断的吗？”
　　“如果不是你把我推下悬崖，我会摔断一条腿？”
　　“如果我不推你下悬崖，你就死在断魂寨，你是恩将仇报。”
　　“妳不必强词夺理，既然想报断腿之仇，尽管出手，不过……”
　　“不过怎么？”
　　“怕妳报不了仇，又断了另一条腿。”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了。”
　　凌波仙子话甫落，人影一闪，拐出掌起，猛然朝钟振文攻出。
　　腾身出拐攻掌疾如风，而且配合得紧密凌厉，这令钟振文暗地一骇，凌波仙子竟在数月之内，练就一身惊人武功。
　　钟振不敢怠慢，旋身避招，一招“风雨交加”倏然击出。
　　钟振文出招疾速如电，但凌波仙子身手确实不凡，她晃身、弹起，竟能在刹那间避过钟振文一击，再度出掌攻出。
　　钟振文人影跃起，闪身退开，避过凌波仙子一击，说道：“想不到短短数月，妳竟能练就一身惊人武功，钟某人十分敬佩，不过，”他哂然一笑道：“你还不是我的对手，滚吧。”
　　凌波仙子冷嗤一声，说道：“胜负未分，何来我不是你的对手？接招——”
　　话落人弹起，拐杖挥出，又猛厉朝钟振文攻击。
　　就在凌波仙子出招攻向钟振文时，远处三条人影飞奔而来，许月霞举目一看，心头一震，来人赫然是南海教的三个堂主。
　　许月霞见三个堂主来到场中，讶然上前道：“三位堂主，许月霞有礼了，你们突然到中原来，所为何事？”
　　其中一人说道：“我等三人是奉教主之命来找他的女儿卢姑娘。”
　　“找卢姑娘，是否有重大之事？”
　　“是，她娘过世了。”
　　“啊?!她娘过世了？真的？”
　　“是的，十天前过世，所以她父亲命令我们三人到中原来找钟掌门人，让她回去奔丧。”
　　“可是，卢姑娘她……唉！”
　　“她不在？”
　　许月霞点点头，暴喝之声传来，但见钟振文在暴喝声中，人影飞闪如幻，朝凌波仙子攻出出三拐两掌。
　　动手数十招已过，钟振文使出地狱门的精奥武学，竟无法把凌波仙子制伏，这一来确实令他心骇不已。
　　蓦然——
　　平空响起一声大喝：“住手——”
　　喝话声中，一条人影像巨鹰泻落场外。
　　钟振文收身后退，举目一看来人，诧讶、惊喜，忙上前施礼：“二师伯，小侄有礼了。”
　　——来人，竟然是一代名震武林的黑毛老鬼。
　　黑毛老鬼道：“好了，不必多礼，”，转脸注视在凌波仙子，问道：“你刚才所使的这套拐法，是跟谁学来的？”
　　声音宏如雷鸣，凌波仙子讶然，一时不知所答。
　　钟振文也大感意外，为什么他二师伯黑毛老鬼会问凌波仙子所使拐法？这其中必非无故
　　黑毛老鬼又逼问道：“说呀，妳跟谁学的？”
　　凌波仙子镇定了一下情绪，冷然回答道：“我跟谁学的你管得着？”
　　黑毛老鬼黑如锅底的脸上突现露怒容，道：“妳好狂傲，我再问妳一次，再不老实回答，我就先教训妳。”话一顿，又道：“你这套拐法是跟谁学的？”
　　“我不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这女娃儿真不知好歹——”
　　黑毛老鬼怒吼声中，人影闪处，巨手挥打向凌波仙子的脸上。
　　凌波仙子见对方猝然挥掌，已知不妙，正待闪身避过，但迟了——只听啪的一声响起，凌波仙子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看去平常，但黑毛老鬼手掌大如小茶盘，力大无穷，凌波仙子被打得眼冒金星，口血飞溅，半个脸都肿起来。
　　黑毛老鬼又怒吼道：“妳说不说？”
　　“不说。”
　　“你这女娃儿嫌还没打够——”
　　话未落，左手又挥出，“叭”的一声再度响起，凌波仙子的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两巴掌打得凌波仙子口血直流，痛得几乎昏死过去，一张粉腮竟然变成了红脸关公。
　　“妳还是不说？”
　　“不说。”凌波仙子依旧倔强。
　　黑毛老鬼恶向胆边生，举掌就要将凌波仙子劈死掌下，倏然——他把挥出的掌势收了回来，也叹了一口气。
　　黑毛老鬼的举措，令在场的人意外与错愕。
　　当下黑毛老鬼转脸问钟振文，道：“你认识她吗？”
　　“认识，她是断魂寨主孙戈达的女儿。”
　　“啊?!什么？”黑毛老鬼脱口惊叫，也讶然于色，问道：“她？她是断魂寨主孙戈达的女儿？……”
　　“是的。”
　　黑毛老鬼的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愕然、愣住，呢喃自语：“断魂寨？……孙寨主？……”
　　钟振文惑然不解问道：“二师伯，你？……怎么了？”
　　黑毛老鬼也不回答所问，缓和了情绪，看了看凌波仙子，道：“孙姑娘，我会问妳这一套‘倩女拐法’跟谁学的，是因为这套拐法人除了我与另一个人知道外，天下武林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套拐法，所以才急于想知晓是何人所授。”
　　凌波仙子闻言略感惊讶，她的脑海中倏然掠过了一句话……，她打了一个冷颤，道：“我还是不告诉你是何人所授。”
　　黑毛老鬼脸上微见怒色，但，一声沉重的叹声之后，陷入黯然神伤，说道：“也罢，妳走吧，我会到断魂寨找妳父亲。”
　　钟振文等人不难猜测到，黑毛老鬼神情激动失常，急着要问的这套拐法出于何人，当然与他有极大关系，只是真相如何，他们还猜测不出来。
　　凌波仙子的脑中，似也突然想到一件什么重大事情，自忖非回断魂寨不可，当下向钟振文说道：“掌门人，我们的帐以后再算了。”
　　话落，身影一弹，瞬间远去……消失。
　　钟振文正待向黑毛老鬼问话，许月霞跨前两步道：“老前辈，请容我有急事先向掌门人禀告。”
　　“好好，妳们先办正事。”
　　许月霞急到钟振文面前，叫道：“掌门人……”
　　钟振文的目光触及南海教三个堂主，似曾相识，道：“许姑娘，我好像见过这三位前辈？”
　　“他们是南海教三位堂主，掌门人在南海教时见过他们。”
　　“怪不得这么眼熟，三位堂主，钟振文有礼了。”
　　“参见掌门人。”三人齐施礼。
　　“三位是来？……”
　　“掌门人，他们是奉教主之命来找卢姑娘。”许月霞回答。
　　“找卢玉莲？……”钟振文诧异而问。
　　“是，因为她娘在十天前过世了，请她回去奔丧。”
　　“啊?!”骇然。
　　其中一个堂主向钟振文施礼道：“掌门人，我等三人千里迢迢来此，就是请您允许庐姑娘回去奔丧，以尽人子之孝。”
　　“应该的，应该让她回去奔丧，可是……”可是卢玉莲人在那儿？钟振文哪知道。
　　“可是什么？掌门人，卢姑娘她？……”堂主讶异。
　　“卢姑娘走了，我不知她的下落。”
　　“啊?!卢姑娘为掌门人属下，人在何处，掌门人会不知道？”
　　“她……她已非本门门下之人。”
　　“非贵门门人？怎么会？……为什么？”
　　三位堂主大为惊讶与疑惑。
　　钟振文一咬牙，忍住了涌上心头的感伤情绪，说道：“她确实在前些日子脱离本门，已非地狱门门徒，此中原委不谈也罢，至于下落，我跟许姑娘无从知晓。”
　　三个南海教堂主惊讶地转脸看许月霞，许月霞叹口气，说道：“掌门人说的是实话，我们真的不知道卢姑娘下落。”
　　三位堂主愕然，面面相觑。
　　钟振文带着歉意道：“请回去禀告卢教主，若找到卢姑娘，我会告诉她回去奔丧。”
　　许月霞也说道：“三位请回去吧，不必多耽搁，让教主不安惦挂。”
　　三个人互视一眼，其中一位堂主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复命，希望你们能在十日内有卢姑娘下落，转告她娘的丧事。”
　　“我会，见到了一定会转告她。”
　　钟振文说完话，三个堂主也不再多言，告辞离去。
　　人虽然走了，但留给钟振文的是一份不安与歉疚——不安的是卢玉莲如不能回去瞻仰母亲遗容，岂不是遗憾终生？歉疚的是当时不该因爱生恨，不问清楚真相冲动把她逐出门墙，如果真留下憾事，甚至造成不幸，江湖道上.谁会原谅他？
　　许月霞似了解钟振文沉重心情，安慰道：“掌门人，事情发生了就不必懊悔，希望能尽快找到卢姑娘，免生憾事。”
　　在旁静观其变的黑毛老鬼也附合说道：“对对，你们的事我虽难窥全貌，但问题只要找到那位卢姑娘，事情不都解决了？”
　　钟振文叹了一口气，道：“是，是希望能找到她，”一顿，似有所悟，问道：“二师伯，您说不悟出那一招什么武功奇学就不重现江湖，现在……”
　　“现在我已经悟出了。”
　　“恭贺二师伯。”
　　“哦，对了，我听江湖道上的人说，你的母亲还活着？”
　　“是，我娘幸运能不死，且又出现江湖报仇，但不幸又被“阴冥真人”劫走。”随即把他母亲雪美人出现江湖报仇……而后又被“阴冥真人”劫走的事说了一遍。
　　黑毛老鬼叹一口气，道：“你母亲大难不死，却不幸又遭遇劫难，你设法快去救她，二师伯有要事急着到断魂寨去一趟。”
　　“二师伯，您要知道凌波仙子那套拐法为何人所授的原因是？”
　　“唉！这事以后再说吧。”
　　“二师伯有难言之隐？”
　　“也不算是，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吧。”
　　“我们可以边走边谈，不耽误二师伯急着到断魂寨的时间呀。”
　　黑毛老鬼沉思半晌，终于说道：“好吧，我说……”
　　黑毛老鬼的话未落，背后突然有人叫道：“掌门人……”
　　钟振文回头一看，吴智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立在他们的背后，钟振文为之一愕，道：“你？你又回来？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要去找阴冥真人吗，我想跟你一道儿去，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一点忙。”
　　钟振文心想：“此人憨厚老实，武功却惊人，让他同去说不一定真能助我一臂之力？”心念打定后，说道：“好吧，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耽误时间？不会不会，不会耽误。”
　　“那我们走吧。”
　　四个人趋步前行行，钟振文向黑毛老鬼道：“二师伯，现在你可以说了。”
　　黑毛老鬼感伤地说道：“往事就从我二十岁那一年说起吧：
　　二十岁在一个人的生命过程中，是非常重要而又充满希望的时光，但对我而言却是灰暗的，悲凉的。
　　我悲哀的是我长的容貌不扬，身体巨大，二十岁那年，我已经七尺有余近八尺之躯，男人视我如怪物，更没有女人喜欢我。
　　但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她叫任凤姬，绰号“小阎娘”
　　她长的跟我一样，也是容貎不扬，身体高大，然而她是一个名花有主，跟人家已经定亲。
　　但，我们却相爱了。
　　这种爱，当然是违悖伦常，然而，它毕竟发生了。
　　他的未婚夫婿是当时名震武林的‘追魂手’石应忠，此人年纪轻轻，出手却心狠手辣。
　　他出没无常，每次出现杀人，以‘追魂血掌’警告对方，然后在三天内狙杀。
　　我们倾心相爱，忘记她的身分，忘了可能造成的不幸后果，更做出了一件我们不敢想像的事———发生了肉体关系。
　　当时，我们将两人的武功招式在半年的时间内，揉合成一套精奥的武学……”
　　钟振文插口道：“就是凌波仙子所施的那套拐法吗？”
　　“对，这套武学命名‘倩女拳法’，你说的那位凌波仙子所使的虽然是拐杖，但招式完全一样。
　　当时我们曾许下诺言，除非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否则，任何其中一个人不得使用这套武功。
　　如今这位凌波仙子使用的这套拐法，突然想起了我的挚爱——任凤姬，难道真的是她所传授？似是不可能的，因为“追魂手”石应忠在发现我们的关系后，把她引诱到一处绝崖上杀害了。
　　当我获知消息后痛不欲生，我与任凤姬的情爱虽逾越伦常，但“追魂手”这种置她于死地手段，也太狠毒了。
　　于是，我决定除去这个武林邪恶之徒，也为任风姬报仇。
　　我找到他之后，二人激战一昼夜，他才中我一掌，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我本应把他毙于掌下，但我夺他未婚妻也有过错，所以就留他活命，也自信他中我一掌，武功内力全废，纵然不死，也无法再危害江湖。
　　果然从那时候起，“追魂手”也在江湖上消失了……”
　　钟振文又接问道：“当时你确定那位任姑娘死了？”
　　“死了，我找了几年都没有她的下落。”
　　“会不会她没有死？凌波仙子的师父就是她？”
　　“我也怀疑是她，所以要去断魂寨查个水落石出，并且……”他话略顿，接着说道：“传说追魂手也出现在江湖上。”
　　“追魂手现身江湖？”钟振文惊讶。
　　“没错，数日前，我听说他在洛阳、开封一带残杀武林人物。”
　　“恶魔重现，江湖浩劫，二师伯您要查清楚是不是因您当年一念之仁留下的后患。”
　　“我会查出真相，但我还没有听到追魂手的杀人标志出现。”
　　交谈中，他们四个人已走了数里之遥，黑毛老鬼忽又问道：“振文，我刚才看你所使拐法，以及内力已臻化境，你何以能在短短时间内有此精奥诡异武功？”
　　钟振文随即把进入地狱门，找到阴魂经以及遇到许岳青的事，详细述说一遍，黑毛老鬼惊喜道：“想不到你有此奇遇，成为“地狱门”第四代掌门，二师伯替你高兴，救你母亲的事，我暂时不能帮你，你要小心行事。”
　　“小侄谨记。
　　“那我到断魂寨去了。”
　　黑毛老鬼随即与钟振文等人辞别，身影一跃，几个飞跃，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