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扁头老怪

2025-03-12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气氛骤现紧张，血战一触即发。
　　两个人均是蓄势以待，宋青山脑中似有所悟，问道：“我手里向来不死无名之辈，请报个姓名。”
　　“你到阎罗殿之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你，请亮家伙。”
　　“我与人动手，向来不用兵刃……”
　　宋青山活犹未落，扁头老怪猝然一声暴喝道：“你小子未免太狂妄了，先接老夫一掌。”
　　挟着暴喝声中，扁头老怪倏然发动攻势，人飞扑、掌攻出，匝地狂飚，势如排山倒海，狂卷而至
　　宋青山一见对方掌力，出奇的钢猛，心中不由为之一愕，脑中念头突起，存心试试对方的功力造诣，当下不避反进，右掌一扬，迎面推出一掌。
　　这种硬接硬挡打法，使扁头老怪大为诧异，宋青山只不过二十来岁，竟敢与他百年内力对抗？当下暗道：“你找死——”
　　右手一挥，两掌猛厉击出——
　　右掌才攻招，左手一扬，又是两掌，其身法、出手奥妙快速，出乎宋青山意料之外。
　　宋青山在此情况之下，不得不全力施招，就在扁头老怪右掌一出，他左手劈出两掌，蓦听轰然一声巨响，两掌潜力，卷起一片尘沙，满天飞泻，扁头老怪出其不意的两掌，也同时攻到。
　　——快，狠，辣。
　　两人动手疾如电光石火。
　　突闻宋青山一声大喝，身影一划，轻飘飘地，竟然躲过了对方两掌。
　　扁头老怪大为震骇，他暗道一声：“这是甚么身法？”
　　这当儿，宋青山一声怒喝：“肩头老怪，你也接我一掌。”
　　声落掌起，一招“分山隔岳”，挟着栗人的威力，迅然攻出。
　　宋青山虽短短攻出两掌，但后来所出一掌，为七彩铁券所载之精奥武学，出手不但诡异，而且快、狠，因他的心中已埋下杀机，出手再也不留情。
　　扁头老怪一招之差，似落于下风，宋青山这两掌攻出，他不知是有意试试宋青山的武功，或是闪避不及，只见他右掌一扬，硬击一掌。
　　砰的一声，掌力相撞，匝地尘沙飞泻之下，宋青山心头一震，退了一步。
　　对方扁头老怪也退了一步。
　　由这一掌看来，功力似是半斤八两。
　　但扁头老怪内心颤栗不已，宋青山的功力竟能硬接他一掌，是他做梦也不敢想像的事，他故作镇定，说道：“你的内力造诣使老夫开了眼界，普天之下能接我这一掌的人，可以说绝无仅有……”
　　宋青山故意冷讽道：“过奨了，但你不要自抬身价，在我看来你的武功不过尔尔。”
　　“好，我总算领教你的狂妄与武功，不愧是天下第二人，现在老夫没有时间，等一下再领教了。”
　　话落就待踪身离去，宋青山冷喝一声﹔
　　“你想走没那么容易……”
　　扁头老怪白目一翻，怒道：“怎么？你想留老夫？哼！也没那么容易。”
　　“那你就接我三掌再走，否则……”
　　“否则怎么样？”
　　“很简单，跪地求饶。”
　　肩头老怪一听，气得黑如锅底的脸上，变成猪肝颜色，狂怒，道：“天下第二人，你未免太过狂妄，老虎不发威，让你当病猫，接掌——”
　　扁头老怪这一来真的动了肝火，这一招攻出之势，犹如惊涛骇浪，匝地劲飙猛然卷至。
　　宋青山一见对方发来掌势刚柔兼之，分明是内力已臻化境，心中为之一颤，竟不敢冒然一接，飘身闪过。
　　扁头老怪盛怒之下，一连劈出六掌，刹时掌影如幻，掌力卷起尘沙狂飚，威力确实惊人。
　　这六掌之威力，也把宋青山迫退了五六步，这一来，宋青山才心泛畏惧，试想他以七彩神功，竟在对方攻出六掌中，找不出制敌先机，还一时大意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也领悟了古人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这扁头老怪，武功竟不在他之下。
　　他愣了——也忘了出手攻招。
　　扁头老怪一见攻出六掌，宋青山竟毫髪无伤，心中惊骇并不亚于宋青山。
　　一时之间，双方竟木然怔立，相顾忘形，扁头老怪打从心里涌起一股寒意，心忖：“后生不只可畏，是可怕。”
　　正在这时，一声长啸之声，蓦然在远处的林间遥传而来。
　　两人闻声同时一愕，扁头老怪闻声后说道：“天下第二人，我要走了，如果你有意留人，那就再出手试试了。”
　　话声甫落，弹身跃去——
　　宋青山突然感到事情有些蹊跷，这扁头老怪来意不善，闻长啸之声后却又突然离去，这其中必藏有玄机，心念甫毕，陡然一声大喝：“扁头老怪，给我留下——”
　　身影一划，幻影起处，疾如电光石火，直朝着扁头老怪前面截去。
　　扁头老怪一见宋青山身影快得出奇，又是一颤，转身，陡然一声大喝：“小子，接招。”
　　挟着喝声，出手两掌猛朝着宋青山迎面劈到。
　　出手奇快，宋青山身影刚刚跃起，扁头老怪两掌，已罩身击至，这一来宋青山不得不一缓腾起身影．飞身闪退——
　　也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
　　扁头老怪身影再度飞跃而起，犹如巨鹰掠空，飘然而逝。
　　——好快的身法。
　　宋青山倏然似有所悟，心想：“这扁头老怪诡异行径，可能对我有不利之举……”心念中，傲然自语道：“管他是谁，我还会怕他不成？”
　　话罢，转身朝他母亲玄天龙女坟前走去……
　　宋青山带着极为伤痛的心情把穿天一剑零碎尸体，埋在玄天龙女的坟前，然后默默地祷告：“娘，穿天一剑已经被我碎尸万段，埋在了您的面前，他在九泉之下向您赎罪……”
　　宋青山热泪盈眶，抑住了哀伤的情绪，又默默说：“娘，我要走了，要去找玄龙一子为父亲报仇，然后去飞鲸岛，请娘保佑我平安。”
　　宋青山走了，离开了。
　　——然而，他的一颗心，却永远没有走离这里，他在往后的日子会怀念这个为情误陷悲惨人生的母亲。
　　黑夜笼罩大地……
　　寒风凛冽，深秋天气凉了。
　　一阵寒风从脸上拂过，使他精神为之清醒，当下一紧脚程，朝着亡魂谷山下飞奔而下。
　　黎明的曙光开始升起……
　　宋青山走了一阵，已经走出了桐柏山山麓，放目望去，宋青山心中猛地一震，前处树林之内竟有几条人影，一闪而逝。
　　宋青山觉得事情大有蹊跷，从刚才所见的扁头老怪，到现在所见几条人影，决非无故，认为不能等闲视之，他思忖：“隐在树林内的会是何方高手？”
　　宋青山心念未落，一声娇笑之声，突告破空传来。
　　笑声悦耳动听，宋青山精神为之一振，举目四顾，只见空谷山岳沉入在茫茫白雾之中，未见人影。
　　宋青山暗地叫了一声怪，今晚之事，确实诡谲、怪异令人费解，心想隐身在这森林之内武林高手必是冲着自己而来。
　　宋青山怒火倏起，发话道：“何方朋友，何必鬼鬼祟崇，难道是见不得人？”
　　喊叫声响彻山野，遥传数里，但声音过后，无人回应，一切又沉于静寂。
　　晨风劲疾，吹着枯叶簌簌飞落。
　　宋青山咬了一咬牙，心忖：“这些人难道不是为我而来？那目的何在？”
　　宋青山心念未落，陡然，一声长啸，从山麓某处遥遥传至，声音入耳心惊，对方内力分明已臻化境。
　　就在长啸之声方毕，从山下也传来了一声长啸，宋青山一听，知道这是互相呼应，宋青山怒火突炽，一咬牙，刷的一声，身子腾空掠起，白影闪处，扑向发声之处。
　　宋青山这飞扑之势，身影如电，刷的一声，已经飘出数十丈——
　　但，就在宋青山身影刚一跃起，他的背后，又响起那悦耳的娇笑之声，宋青山陡然收起身影，飘然落地，转身看去——
　　“啊！”的一声惊呼出口，他倏然怔立。
　　——愣了。
　　——也惊喜。
　　一种难于言喻的激动情绪突涌心头，似在怀疑这个人会出现在他眼前，不知如何叫她，喊她，只是怔怔地凝视着她。
　　娇笑声又起，宋青山从极度惊喜之中霍然醒来，那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天下第二人，怎么？短暂之别，难道你就忘了这个朋友？或者我来得太过突兀，出你意料之外？”
　　话声甫落，又是一声娇笑。
　　宋青山一时之间，面对这个女子，竞答不出话来。
　　娇滴滴的声音又响起道：“天下第二人，你没有听见我说话？或是真的记不起我这女人呀？”
　　宋青山惊喜得呐呐说道：“妳……妳不就是嫦娥姑娘吗？”
　　——来人，就是索魂嫦娥。
　　索魂嫦娥会突然在此出现，令宋青山大感意外、惊讶。
　　蓦听索魂嫦娥又是一声娇笑，笑得娇躯抖颤，柳腰轻摆，笑道：“还不错，你还记得我这个女人……”又是一连串的娇笑。
　　索魂嫦娥的举止令宋青山大感诧讶，言行淫荡之气溢于言表，月余之别，竟与前判若两人。
　　索魂嫦娥变了，变得像一个妖冶、放荡的女人，当下宋青山强自压抑心中感伤之情，轻声问道：“别后可好？不知妳住在甚么地方？”
　　“唉哟，想不到你还这么关心我。我真要感谢你了……”
　　“嫦娥姑娘，妳变了……”
　　“变了？我怎么会变？索魂嫦娥还是索魂嫦娥，我几时变了？”
　　话落轻轻摆动了一下柳腰，妖、艳、淫、荡几种不同的恶习，同在这一摆柳腰之下，暴露在宋青山眼里。
　　宋青山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记得，当初我们相识时，你的言行举止……”
　　“唉哟，宋青山，我的言行举止怎么样呀？你再看看我是否当真变了？”
　　话落，轻摆腰臀，缓步朝着宋青山走来……
　　宋青山真想闭上眼睛，不忍看到索魂嫦娥的丑态毕露，她毕竟是宋青山爱过的女人，虽因由爱生恨嫁给了海王子，也被海王子遗弃而致疯癫病发，但内心深处宋青山依旧关心她、爱她，本以为疯症治愈后，她会爱惜自己，得到未来幸福人生，那知道竟会变成这样一个言行不堪入目的女人，宋青山痛在心头，也痛得久久无法言语。
　　“哟！宋青山干嘛直盯着我看呀，你以前不是看腻了？”
　　宋青山抑制了一下情绪，说道：“嫦娥姑娘……”
　　“别叫我嫦娥姑娘，我姓周。”
　　“周姑娘”，宋青山叫了她一句，又说道：“妳究竟怎么啦？。”
　　“我怎么啦？我很好呀。”
　　“我所认识的索魂嫦娥不是现在的妳……”
　　“现在的我又怎么样？”又是一个淫荡的扭腰摆臀。
　　“妳……妳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告诉我，爱情纵然不在了，就当我是妳的朋友好吗？”
　　“没有爱也不会当你是朋友，告诉你，我当你是仇人。”
　　宋青山心头一颤，问道：“仇人？仇从何来？”
　　“仇从何来？你说得轻松，我会有今日遭遇，是谁造成的？是你，是你让我改变，是你给了我今日的人生，我恨你，恨你——”她突然陷入了激声。
　　“是，我辜负了妳的爱，亏欠了妳对我的付出，但我爱过妳是真的……”
　　“不要在我面前再谈你爱过我”她带着嘶哑叫着。
　　“妳知道我内心对妳的感情是真的，妳忘了我们在绝龙岭相逢说过的话？妳说没有恨只有爱……在开封妳病愈时不也说不能相爱，以后也当朋友……”
　　“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话触及她内心的伤痛，她喉哽了。
　　“我不能不说，妳的改变让我心痛啊，我要妳的人生是美好幸福……”心酸、语止。
　　索魂嫦娥为宋青山话感动哭泣了，她知道宋青山内心有她的存在、也爱她，她因为得不到宋青山而生恨，因恨而作贱自己，也造成宋青山心痛不忍啊。
　　宋青山看着索魂嫦娥哀泣抽搐，不舍、怜惜地将她拥在怀里——像对待亲人、妹妹。
　　拥抱给了她温暖，也给了她发泄而痛哭失声……
　　宋青山用衣袖拭去了她的泪水，怜爱的动作，让人感到宋青山内心的不舍与疼惜。
　　索魂嫦娥抬起泪眼凝视着宋青山，半晌，陡然她咬唇挥手，狠狠打了宋青山两记耳光。
　　宋青山为之一愣，忍着发烫的脸颊，也忍着心痛的泪水说：“打我能让妳消仇逝恨，那妳就再打。”
　　索魂嫦娥扬起手来，挥手打下——但突然煞住了，她打不下去了，举着颤抖的手，哽咽嘶叫：“为甚么你要这样对待我？爱我？我的改变是要你恨我，甚至杀了我，我不要活在恨与痛苦折磨的日子里啊……”
　　“没有恨妳心里就不会有痛苦折磨，我希望我们内心存在的是爱，未来日子幸福美好。”
　　“没有了，没有未来，没有幸福美好日子，不必说了，不必再说了……”她泣着，突转身踉跄跑去。
　　“嫦娥……哦，周姑娘——”宋青山叫着，也横身挡住去路。
　　“让开，不要阻挡我……”喝声略一顿，又道：“宋青山，我来找你，是看在我们过去的交情份上传话给你，你小心有人要取你牲命。”
　　索魂嫦娥话犹未落，一声长啸之声，从山下遥遥传至。
　　索魂嫦娥闻声脸色乍变，说道：“宋青山，我们言至于此，往后再碰面时，索魂嫦娥要得罪了……”
　　余音犹荡空际，人影一闪，飘然而去。
　　宋青山望着她的背影，叹息、黯然神伤，痴痴呆立……
　　一阵刺骨的晨风，疾拂而过，使他从麻木而心痛的思潮中清醒过来。
　　举目望去，晨曦微露，山岳空谷，沉浴在白茫茫的浓雾中。
　　雾，白得在连一丈之外的景物，都无法看得清楚，人也像飘荡在白雾之中，景物很美，但在这美景之中，隐藏了即将来临的杀戮。
　　宋青山说了一声：“好浓的雾。”
　　宋青山说声方歇，蓦然，白雾之中，两条人影，一闪而逝。
　　宋青山倏然想起索魂嫦娥所说的话，这山林内，真的来了不少武林罕见的高手。
　　至于这些人是谁？索魂嫦娥加入甚么帮派？宋青山当然一无所知。
　　宋青山目光一扫，心忖：“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在搞甚么鬼名堂。”
　　宋青山心念甫落，陡然一声大喝道：“你们找死——”
　　死字出口，宋青山身影疾如电光石火，猛一旋身，右手一掌劈出。
　　这一掌发动突兀，狂飙卷处，紧接着一声闷哼，已经有人中掌，宋青山一腾身，猝然向发声之处扑去。
　　幻影如电，目光过处，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口吐鲜血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