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难换死念

2023-07-30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自杀虽然是弱者的行为，可是一个人对于生命充满了绝望，对于生存丧失了乐趣与勇气，往往想以死来做解脱。
　　汪少谷并不是一个弱者，他有着过人的智慧、勇气与毅力，但是当他发觉他活着是那么痛苦而又不幸时，他乍然想以死来作为解脱。
　　汪少谷在这一刻，跟任何一个想自杀的人一样，他没有经过仔细的考虑，也同样不会去考虑了。
　　就在汪少谷的长剑刺向腹间之际，突然——
　　“当”的一声！汪少谷的剑，被暗器击中，斜飞出手。
　　汪少谷略微吃了一惊，放眼一瞧，但见那个白衣少女，竟然站在离汪少谷不远的地方。
　　汪少谷愣了！
　　白衣少女冷冷说道：“你想干什么？”
　　汪少谷看清了对方，他发觉白衣少女很美，但在她的美貌中，有着一种凄凉的神色，长长秀发，也掩饰不了她的冷酷之貌。
　　汪少谷吼了起来，道：“你少管我的闲事！”
　　“你想自杀？”
　　“滚！滚开！……”
　　汪少谷疯狂地嘶叫着，在嘶叫声中，他一晃身，想伸手去拾起掉在地上的剑，可是白衣少女比他更快，白衣人影闪动之间，已捡起了汪少谷的长剑。
　　绝望、恼羞，骤然变作一股愤怒，汪少谷在白衣少女捡起长剑的刹那，一掌斜斜攻了出去。
　　白衣少女不避不闪，只见汪少谷的掌力，到了她的身前，即刻归于无形，白衣少女依旧动也不动！
　　汪少谷愣了。
　　白衣少女冷冷道：“早知道你想死，我真不应该救你了。”
　　“谁要你救我？我并没有要你救我！”
　　“那么，你是说我真的多管闲事了？”
　　“谁跟你扯这些，滚！”
　　“我不走呢？”
　　“我说过不要你管我的事。”
　　“不是我管你的事，而是我认为你的责任未了，不应该死……”
　　汪少谷吼了起来，道：“你走不走？”
　　“不走。”
　　汪少谷一咬牙，转身奔去。
　　白衣少女似乎想不到汪少谷突然离去，她略微怔了一下，忙飞身一跃，追上了汪少谷，道：“慢走，你要上哪儿？”
　　汪少谷回过头来，道：“我要去死，告诉你，我不愿意活在这个世界，不愿意清在残酷的现实中。”
　　可是你的责任未完。”
　　“我没有责任。”
　　“你有，江彩红的事你还没有交代——”
　　“我不需耍交待，你别缠我——”
　　“不中用的男人！”
　　“不错，我是一个不中用的男人，告诉你，我现在需要的是死！”
　　汪少谷疯狂地叫着，声音充满了凄凉，他自杀之心，似是十分坚决。
　　白衣少女一掠身，射了过去，喝道：“可是，我却不让你死！”
　　说话声中，一掌向汪少谷抓去。
　　汪少谷本能地一闪，已闪过了白衣少女这一抓之势，左手掌向白衣少女扫了过去，人已退出一丈。
　　白衣少女一抓未中，第二次又发动了攻势，这次比第一次更快，像闪电般地一掠已到了汪少谷的身前。
　　汪少谷似乎自知无法闪过白衣少女这一抓之势，于是，他右手扫出一掌，一滚数丈！
　　白衣少女似乎没料到汪少谷会来个就地滚身，使自己这一抓之势再度落空，当白衣少女正要发动第三次攻势时，突然，她叫了起来——
　　因为汪少谷的身子，正立在一处绝崖之上，相距不到二尺，便是无底的深涧断崖！
　　汪少谷在白衣少女的惊叫声中，回头望了一下断崖，他冷冷地笑了起来，道：“姑娘不用白费心机了，你动我会比你还快。”
　　白衣少女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死？”
　　“这是我的事。”
　　“你有锦绣前程，你——”
　　“你不要管我了，你也别白费心机想知道江彩红的下落。”
　　白衣少女叫了起来，道：“我不是因为江彩红而救你。”
　　“谁相信？哈哈哈……”
　　“真的！”
　　“算了，反正我不问江湖上的事，甚至我的生命，我也不要了，哈哈哈……”
　　狂笑声中，他一掠身，向着绝崖飞身跳了下去！
　　白衣少女一声惊叫道：“汪少谷——”
　　但是，汪少谷的身子，就像一颗殒石一般，向绝崖飞坠下去，没入在缥渺的白雾中。
　　白衣少女愣着。
　　她万万料不到汪少谷的自杀之念会如此坚定。大凡一个人想自杀只是一念的冲动，而这个冲动经过外来的干扰之后，往往会改变的。可是汪少谷却不，她经过三次的阻止，汪少谷还是跳崖自尽了。
　　于是，白衣少女愣在断崖上，她喃喃地说：“算了算了……我又何必这样关心他？……”
　　她淡淡地笑着，走了。
　　汪少谷死了？
　　他真的死于自尽？用他自己的手，摧毁了他一生如日初升的锦绣前程？
　　当然，这一切他自己已认为不再重要了，他需要的是求得生命的解脱以及永恒的安息。
　　可是，上苍却不叫他死亡。
　　——他正好掉落在一片湖泽里，他全身触及冰冷的湖水时，他醒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死去。
　　于是，他疯狂般地嘶叫起来，道：“为什么不叫我死？我要死呀！”
　　悲怆的声音，响彻云霄，但他没有丧命却是事实，他从湖泽里，爬了起来。
　　展望前程，缅怀未来，他的生命，依旧充满了黑暗，死亡之念，并没有消失，他依旧想再次自杀来寻求解脱。
　　他爬上湖畔，放眼一瞧，精而大振，他看见了不远的山岩之间，有一座石洞，洞口上写着四个字：“入洞者死！”
　　这正是汪少谷求之不得的事，他正要自杀，见了这四个字，无疑像见了毒药一般兴奋。
　　于是，他毫不考虑，就朝那山洞之内奔入。
　　洞内，有点漆黑，前面透出一点光线来，汪少谷似乎也不管这些了，只是一味奔去。
　　约三四丈的山洞，汪少谷几个起落，便穿过了，汪少谷愣了一愣，因为他并没有死去。
　　他定睛看去，只见前面是一个小小山谷，状似井盘一般，汪少谷正待奔去，忽然他听见了杀声，也看足了——
　　——两个人影在不远的树林中闪动着！
　　汪少谷看不清那两条人影在干什么，因为那两条人影也委实太快了，快得叫人看不清……
　　汪少谷并没有去考虑什么，他一掠身，朝两条人影闪动处射了过去
　　那两条闪动的人影，在汪少谷甫到他们身旁的一刹那，几乎不约而同地停手、晃身，已双双分立在汪少谷的左右，汪少谷不动地站立着。
　　——但是，他看清了这两个人，左边的是一个中年书生打扮，右侧的却是一个脸色冰冷的矮小老人，手中均握着剑。
　　中年书生看了看汪少谷，目光落在了矮老人的脸上，淡淡地说：“是一个娃儿！”
　　“嗯！”
　　中年书生回过头来，道：“小娃儿，你干吗闯进来？”
　　“想死。”
　　两个人惊讶地望了一眼，矮老人说：“小文，交给你了。”
　　“我？”
　　“这一次由你下手，咱们已抽了签决定的。”
　　“好好好！”
　　中年书生应着，然后回过头来，道：“把剑给他。”
　　“嗯！”矮老人应着，将手中的剑，递给了汪少谷，汪少谷讶然地看了看矮老人，道：“干什么？”
　　“你不是想死吗？
　　“不错。”
　　“把剑拿着。”
　　汪少谷明白了，他们给他剑，当然是要他自杀，他一声不吭地接过了剑，猛向自己的腹间刺去。
　　汪少谷这一着，似乎是叫这两个人意料不到的，中年书生长剑疾点，封开了汪少谷的剑，口里喝道：“你要干什么？”
　　汪少谷愣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给了他剑，又不叫他自杀？这确实叫汪少谷莫名其妙，好半晌，他才应了一句道：“死！”
　　“死？”
　　“你们给了我剑，当然要我自杀！”
　　“去你的，糊涂蛋。”
　　矮老人骂着，汪少谷双目一睁，怒喝道：“你凭什么骂人？”
　　矮老人怔了一怔，中年书生笑了起来，道：“小娃儿，我们不是要你自杀，逼人自杀，那是一件太残酷的事，我们要你用剑——”
　　“用剑？”
　　“如果你赢了我，你走你的路！”
　　“输了呢？”
　　“我的剑下，决不饶你性命。”
　　“哦！”
　　“小娃儿，这是我们给你的机会。
　　“我放弃这个机会。”
　　“为什么？”
　　“我想死。”
　　中年书生看了看矮老人，似乎为汪少谷的决心所难倒。
　　矮老人说道：“不行，一定要动手比试比试！”
　　汪少谷怒喝道。”难道要你们杀死我也不行？”
　　中年书生道：“不行不行，我们下不了手！”
　　“好吧！”
　　汪少谷应着，将手中的剑举了起来，中年书生似乎又感到了意外，意外的并不是汪少谷真的想动手，而是根据汪少谷举剑的姿势来看，分明他的剑法，已有了相当造诣。
　　那一位冷面的矮老人也怔了一怔，他同样的感到了意外。
　　汪少谷冷冷道：“出手吧。
　　中年书生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