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令中秘图

2022-08-03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骷髅客”哈哈说道：“老尼姑你放心，碰到‘劳山一鹤’替我问好。”
　　这当儿“慈慧神尼”已经去得老远。
　　“骷髅客”一眼望着怔在一旁的常剑海，说道：“常兄弟，把翠玉令先给我。”
　　常剑海伸手递给他翠玉令“骷髅客”神情又是一阵激动，握着翠玉令的手，微微地发抖。
　　常剑海奇怪万分，每一次“骷髅客”一拿到翠玉令，神情便紧张无比，激动异常！
　　难道这东西，使他回想到二十年来的坟墓生涯？
　　心念间，只见“骷髅客”握住翠玉令之后，右手按在翠玉令的底下，微一用力，只听“嚓！”
　　的一声，翠玉令的底下竟有一个盖子，在“骷髅客”一启之下，应声而开！
　　常剑海估不到翠玉令中间是空的，只见“骷髅客”启开底盖之后，额角上已微见出汗，神情激动无比！
　　在“骷髅客”激动的脸上，也展起丝丝慰然的笑容。
　　他骈进中、食两指，伸进翠玉令的空心，他咽了一口唾沫，用力一拉，竟取出一份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来。
　　“骷髅客”随手又“嚓！”的一声，关上翠玉令的底盖。
　　他抬眼看着常剑海，说道：“常兄弟，你知道这是甚么？”
　　常剑海奇怪地摇了摇头。
　　“骷髅客”慰然而笑，说道：“我没有告诉你，你自然不会知道，翠玉令虽是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争夺对象，其实，大家还不是为这‘藏珍图’？”
　　说到这里，果然把那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展开来。
　　常剑海睁眼一望，果然这张纸竟是绘着极为详细的地图。
　　“骷髅客”又道：“我已经告诉过你，翠玉令与这‘藏珍图’有着关连，这地图便指示着那半本书的藏放处。”
　　他停了一下，又道：“这本书是上古奇书，分上、下两集，起初得这本书的人，是‘海外四圣’的大圣‘风云圣者’所得，‘风云圣者’如何得到此书？没有人知道，当时被九大门派各掌门人得知，出手抢夺，于是下集便落于中原九大门派手里，当时九大门派掌门因为此书是上古失传奇珍，都想据为己有，九个掌门人以较技为赌，连斗三昼夜，均未分胜负，这时，突闻‘海外四圣’大举侵犯中原武林，这一来，九大门派掌门无不大感震惊，于是把那半本书藏在一处，画了这张地图，声言俟把‘海外四圣’歼灭之后，再重新较技，俾决定该书属谁？”
　　“骷髅客”回忆了一下，又道：“那么这张地图应交给甚么人保管？于是在签立翠玉令时，便把这张地图放在这翠玉令的空心里。”
　　他停了一下，又道：“翠玉令在九大门派与‘海外四圣’一战之后，被我所得，也就为了这半本书，九大门派以‘六杰’的名义，困了我二十年。”
　　这时，常剑海才恍然大悟，暗道：“原来如此！”
　　“骷髅客”叹了一声，又道：“如非你救我出险，不知我在坟墓中还要被困多少年？这件事想来实令人痛恨！”说到这里，脸上肌肉又是一阵抽动了往事，又勾起了他的怒火。
　　常剑海心里倏有所悟，开口问道：“老前辈，不知你刚才所谈的‘俏美人’是谁？”
　　“骷髅客”脸色微微一变，久久不语，似是在回忆一件事情。
　　常剑海是一个极为聪明之人，由他们刚才的对话之中，他已经知道这“俏美人”必是徐娟娟的甚么人？
　　而“俏美人”可能被人所杀，而牵涉“骷髅客”在内。
　　否则“骷髅客”见了徐娟娟之后，为甚么会有那突然的举措？
　　他一件一件地分析，但是他所推测的，依然不是完整的。
　　“骷髅客”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跟你倒没有甚么关系，你并不需要知道，不过，这是一件悲惨的往事，而且，我正是这惨事的主角，也许你以后会知道的，我不愿多谈，现在你准备到甚么地方？”
　　常剑海道：“我要去邛崃山找‘红毛一鬼’报仇！”
　　“王芬是你的恋人？”
　　常剑海点了点头。
　　“骷髅客”沉思片刻，说道：“邛崃派势力庞大，现在足可与九大门派对抗，你一人之力，未免太孤单，本来我想助你一臂之力，不过，我还要去找几个人，算算当年一笔血账，你能不能把去邛崃山的事，延搁数天，先去找一件东西？”
　　“甚么东西？”
　　“骷髅客”说道：“那半本书既是上古遗留，内中所载，必是至高武学，你先去找那半本书，练成绝艺后，再去报仇！”
　　这正是常剑海求之不得之事，当下躬身一揖道：“蒙老前辈抬爱，晚辈铭感五中，如能报得此仇，永感大德。”
　　“骷髅客”哈哈大笑，说道：“常兄弟，何必行这大礼？武林中讲究恩怨分明，你对我有恩，我不能不救，别人对我有仇，我也不能不报。”
　　话说至此，眼光一扫常剑海，又道：“你奇经八脉‘十二重楼’及‘生死玄关’已被我打通，我真元之气，已传聚在你‘七星静脉’之内，你功力已较前大增，现在我就把‘阴冢三绝掌’一并传授给你。”说完，又把翠玉令及那地图交给常剑海，说道：“这两件东西，都是武林奇珍，翠玉令有控制几大门派之力，这地图绘着藏放那半本书的路线，这两件东西随时都有人想暗中抢夺，你要特别小心。”
　　常剑海点头称是。
　　于是“骷髅客”便把“阴冢三绝掌”传授给常剑海，细心地指点他一掌一式，直到他练熟为止。
　　常剑海自是非常细心学习，况他智慧过人，几个时辰之内，便已经把“阴冢三绝掌”全部学会。
　　常剑海练完“阴冢三绝掌”之后“骷髅客”又道：“常兄弟，‘阴冢三绝掌’虽然只有三招，但每招用法各自不同，它化去了我无数心血才参悟而成，只要勤心演练，当不难达到炉火纯青之境。”停了一停，又道：“好吧！希望你好自为之，我也要走了，你以后有用我之处，随时都可以找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你画着骷髅长剑的标志，我便会闻讯赶到。”
　　对于“骷髅客”这种爱护备至之情，不觉使常剑海热泪盈眶。
　　“骷髅客”叹了一声，又道：“人生生死由天，离别只不过是人生的过程中，一个小小的点缀，我们后会有期，我要走了！”说完，也不待常剑海答话，挺胸一跃，人影已杳！
　　常剑海把翠玉令纳入怀中，把地图看了几遍，也纳入怀里，地图所载藏书地点乃是在山东省内的蒙山“望日洞”内。
　　于是，他离开了开封，向山东进发。
　　他想到他师叔“慈慧神尼”临去之言，一个月之内，一定要把“玉罗刹”找到，但徐娟娟住在哪里？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他的确亏负了“玉罗刹”一笔感情的债，但是这有甚么办法呢？想到这里，他伸手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发出一丝惨然的苦笑。
　　他不相信爱情，他想：“世界上有真正或永恒的爱情么？”
　　对这个问题，他不知念过了多少遍？
　　望着西边，一轮红日，已经下山了，天际映着万道金霞……
　　他想：“彩霞是美丽的，但它的生命太短促了。”
　　想到这里，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正在他感喟之际，倏然，远处忽有几条人影一闪而逝！
　　常剑海自从受“骷髅客”打通奇经八脉，及周身百穴，再以真元之气浸洗他“十二重楼”、“生死玄关”之后，功力已较前大增。
　　他这一看，已看清来者是谁！
　　他冷笑一声，心里忖道：“九大门派对翠玉令看来似是非得到不可，我曾传令叫他们各自回山，但他们依然没有回去。”
　　心忖至此，冷冷一笑，自语道：“如果再犯在我手里，我也非给他们见识见识厉害不可。”
　　一抬头，几条人影果然又在前面林内消失！
　　九大门派之高手并非有意违抗翠玉令，实是此事关系各派本身问题，所以常剑海虽传令他们回山，但各派高手依然没有回去。
　　显然，这除了翠玉令之外，还包括了那半本书的问题，这半本书不但风靡了整个江湖，而且各派也存心一夺。
　　常剑海离开开封府之后，据地图所载，经兰封，取道向东，经微山湖，这日已经来到山东境内临城。
　　在临城耽搁了一夜，直奔蒙山而来。
　　一路上，依然有九大门派高手跟踪，常剑海也不去理会。
　　蒙山位于山东省境内，连绵百里，山高一千五百多公尺，为山东省内一个大山脉！
　　常剑海进入蒙山山麓，不觉犹豫了一下，心里忖道：“偌大一个蒙山，‘望日洞’在甚么地方？”
　　心忖至此，不觉有些气馁，但，一种无明的力量在推动着他，他苦笑了一声，望着这一望无际，而连绵百里的蒙山，身影一跃，已进入山内。
　　也在常剑海纵身进入山内之际，无数的人影，也先后跟着纵入。
　　这些人影，正是常剑海在开封所见的九大门派高手。
　　常剑海冷冷一笑，倏然一挫身，身形一跃而起，直向这些高手纵身处飘落，口里喝道：“各位违抗翠玉令，该当何罪？”
　　话落，脸上罩起一片杀机，右手已握住怀中的翠玉令。
　　九大门派高手除了一拙大师及灵空禅师之外，其余一听此语，急忙一展身，向四处窜去。
　　各派高手并不傻，如果再次与常剑海冲突，谁也不要想有命回去，于是先走开为妙。
　　常剑海眼光一望一拙大师及灵空禅师，冷冷道：“想不到两位师父也跟在下到了蒙山，谅必又是为翠玉令而来？”
　　灵空禅师低宣佛号，合掌道：“本派有令，传谕我们兄弟非跟踪小施主不可，本派不一定要抢得翠玉令，而是保护翠玉令不能落入别派之手。”
　　常剑海一见一拙及灵空神色，点头道：“这一点请两位放心，翠玉令绝不会落入别派之手，二位请回，告诉贵派掌门人，说不得再派人跟踪我，否则我会到嵩山一行，看看你们掌门人。”
　　常剑海此语一出，一拙大师及灵空禅师点头道：“小施主既然握有翠玉令，就是九大门派掌门中的掌门，身分要驾驭九大门派掌门之上，不过，我们要保护翠玉令是实情，绝无抢夺之意，小施主可亮察。”
　　常剑海心里忖道：“我此行是为我那半本书，如有一人在场，必是碍事，先打发他们走再说。”
　　心念一动，一脸寒霜，冷笑道：“二位师父，谢谢关怀，不过，我话已说过，翠玉令绝不会落入别人之手，二位即请转回，否则，我要传翠玉令了。”
　　一拙大师及灵空禅师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施主有恩于我们，不要说不传派令，即是叫我们走，我们也会走，翠玉令希望你会好好保存，绝不能落于别人之手，否则，可能会给九大门派带来无边杀劫，祈小施主谨记。”
　　常剑海知道此话是出一拙及灵空肺腑，自己没有反驳余地，当下说道：“在下自当谨记良言！”
　　一拙大师及灵空禅师又向常剑海说了几句勉言，双双退出林外不见。
　　常剑海眼光一扫四周，各派高手，也已隐在各处不见。
　　他心里忖道：“怎样摆脱这些高手的跟踪？”
　　沉思片刻，倏然被他想出一个办法，当下一纵身，不向山上纵去，反而又折回！
　　他轻功一提，只见他身影快逾星泻，几个纵身之间，他已经来到山下，然后再向南方奔去。
　　各派高手都估不到常剑海有这一着，认为常剑海一定会往山上窜，于是事先便截在半山腰。
　　久久不见常剑海的影子，各派高手不觉奇怪，心知有疑，又纵身向原先之处扑回，这当儿，常剑海已经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各派高手暗吃一惊！分别找常剑海不提。
　　再说常剑海摆脱各派高手之后，往南方奔去，绕过山腰，已到蒙山东麓。
　　这一阵奔跑，的确花了他不少时间，此刻，又是黄昏了。
　　从山峰传来夜枭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他泛起一股寒意，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
　　咽了一口唾沫，晚风吹过，使他的汗毛根根竖起！
　　这情景跟他见到“骷髅客”时，并没有两样，他心里忖道：“莫非这也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心念间，他竟犹豫不决！
　　久久，那美丽的影子——王芬，又在他的脑际一闪而逝，他想：“为了她，我能忍受一切的不幸，甚至于牺牲生命，我也要找到那半本书，练成绝艺，再找邛崃派算这笔总账。”
　　想到这里，他已毫无所惧。
　　探手入怀，取过那张地图，照着地图上所指路线，再端详了一下，纵横的山势，脸上显出坚毅之色！
　　把那张地图又纳入怀中，展起轻功，直向山内奔去。
　　大地，渐渐陷进黑夜的世界……
　　他的影子，已经消失在树林之内……
　　夜风吹着树叶沙沙的摇曳声，揉合着夜枭的叫声，成了一个恐怖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