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慈慧神尼

2022-08-03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这老尼来得突然，常剑海正待发话“骷髅客”已冷笑接道：“‘慈慧神尼’几十年不见，火气依然不小。”
　　常剑海一听是“慈慧神尼”悚然一惊！忙下跪道：“弟子常剑海叩见师叔！”
　　“慈慧神尼”眼光一扫常剑海，冷冷问道：“你就是劳山我师兄的徒弟么？”
　　常剑海点了点头“慈慧神尼”一缓脸上神色，又道：“那么，你一定知道‘玉罗刹’是被甚么人打伤的啦？”
　　常剑海心里一阵难过，不觉黯然神伤“玉罗刹”为他，不惜以命相殉“慈慧神尼”这一问，他何言以对？
　　一时间，他不觉怔在当场！
　　“慈慧神尼”冷笑一声，又问道：“她被甚么人所伤，难道你也不知道么？”
　　常剑海黯然一叹，正待答话“骷髅客”已开口道：“‘慈慧神尼’，这事情都为我而起，杜某人应负全部责任。”
　　“慈慧神尼”冷冷问道：“这话怎么说？”
　　常剑海只得将过去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慈慧神尼”一遍，说到伤心之处，他也不觉黯然泪下……
　　“慈慧神尼”冷笑一声，说道：“这么说来，是‘玉罗刹’自甘下贱了？”
　　话落，眼光直盯在常剑海的脸上，心里忖道：“果然是天生英才，俊美过人。”
　　常剑海慌忙答道：“师妹对我恩情似海，弟子永铭心中，师妹会伤重如此，确是弟子之过，请师叔谅罪。”说完，伏跪于地。
　　慧神尼”回头一望“骷髅客”冷冷一笑，说道：“‘骷髅客’你能从坟墓里爬出来，这是你命长，不过，江湖上可能又要为你‘骷髅客’掀起一番惊天动地的杀劫！”
　　说完，一欺身，拍向“玉罗刹”的“命门穴”——徐娟娟倏然扣住“慈慧神尼”的右腕，说道：“使不得，她伤得非常之重，如果……”
　　“慈慧神尼”被徐娟娟突然扣住右腕，乃脸色一变，喝道：“这事跟你这女娃儿有甚么关系？滚开！”说完，一手甩开徐娟娟的手。
　　徐娟娟怒道：“难道你不要她的命了？如果‘命门穴’被你一拍，醒来之后，半个时辰之内，便要逆血攻心而亡。”
　　徐娟娟此语一出“慈慧神尼”微微一愕！眼光打量了徐娟娟一下，冷笑道：“难道你能救她？”
　　徐娟娟答道：“我没有把握一定能救她，不过，她纵然能保得性命，但武功还是要全废，以后再也不能习武。”
　　常剑海脱口问道：“如她能保得性命，当真武功要全失？”
　　徐娟娟黛眉微颦，沉思片刻，说道：“我已经想了几遍，除非让她武功全废，也许可保全性命之外，否则，纵然是神仙下凡，华佗重生，也无法医她此伤。”
　　常剑海听得心里一愣！愧意涌上了他的心头，豆大的泪珠在他的眼眶里转了几转，他忍住不让它掉下！
　　“慈慧神尼”冷笑一声，说道：“我倒要试试能不能医！”说到这里，一瞪常剑海，脸上变为严厉之色，冷笑道：“如果‘玉罗刹’当真武功全废，我便先找你师父算账！”
　　说完，又一探手，拍向“玉罗刹”、“命门穴”——徐娟娟又扣住“慈慧神尼”的手，说道：“我说不能解开她穴道，您怎么不信？”
　　“慈慧神尼”一脸愤怒之色，慢慢转为惊奇，因她第一次出手，被徐娟娟扣住右腕，倒没有甚么感觉，这一次再出手，觉得自己的手刚一伸出，便被对方扣住！
　　她暗地一骇！她出手是何等之快，而对方这黄毛丫头出手竟比她更快，这怎么不令她暗自吃惊？
　　她是一个性情极为奇特之人，当下一声冷笑，喝道：“这是我徒弟，我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再不滚开，可别怨我心狠！”说完，又再一欺身，徐娟娟心里一急，不分好歹，倏然一伸右腕“啪”的一声清脆之声，竟打了“慈慧神尼”一记耳光。
　　“慈慧神尼”估不到徐娟娟有这一着，自她出江湖以来，哪曾被人如此奚落？一个后生晚辈，竟敢伸手打她？
　　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眼睛一瞪，怒喝道：“你竟敢对我无礼！”
　　喝话声中，一掌向徐娟娟当胸击去。
　　徐娟娟是一个毫不懂事的少女，刚才伸手打了“慈慧神尼”一记耳光，原是出于着急无心，并非故意。
　　“慈慧神尼”一掌击出，她也心泛怒意，正待还手，常剑海一个纵身，立在两人中间，说道：“徐姑娘使不得。”
　　常剑海这一喝，徐娟娟一缓手势，飘身纵开。
　　“慈慧神尼”一见常剑海不让自己与徐娟娟交手，气得脸色一片铁青，喝道：“你竟敢目无尊长，我倒要替你师父教训你一顿。”
　　话声甫落，常剑海已惊得脸无血色“噗通”一声，又伏跪于地。
　　“慈慧神尼”冷冷一笑，又道：“你不是要跟我动手么？怎么又叩起头来？”
　　常剑海战战兢兢地答道：“弟子并无此意，怎敢与师叔动手？请师叔不要误会。”
　　常剑海还待解释“骷髅客”对“慈慧神尼”这作风也看不顺眼，当下欺身在“慈慧神尼”面前，说道：“老尼姑，你又何必折煞后生晚辈？常剑海的确是为你好，况且此子天生宽怀大量，有事全由杜某一人担任。”
　　“慈慧神尼”脸色微微一变，冷笑道：“‘骷髅客’这是我们的事，你大可不必管。”
　　徐娟娟憨直的脸上，泛起怒意，走到常剑海身侧，说道：“你跪她干甚么？她这种不讲道理的人，你还跪她？”
　　话声方落，伸手便要拉起常剑海。
　　常剑海在此情形之下，气得大喝一声，一掌劈向徐娟娟。
　　这一掌劈得突然，徐娟娟一愕！只见她的身子被常剑海这一掌，打得飞退五个大步，方才拿桩站稳。
　　亏她身负绝世武功，否则，常剑海这一掌，非使她重伤不可。
　　她被常剑海一掌击退之后，心里一酸，泪珠簌簌而下，似是带雨梨花，楚楚可人，只听她幽幽说道：“想不到我帮你，你竟欺负我！”
　　“骷髅客”心知常剑海在此情形之下，绝不容许他袒护徐娟娟，武林中，向来最注重“尊师重道”一节。
　　徐娟娟似是对于尊师重道一节，一无所解？这是为甚么？如果她没有师父，何能身怀如此至高武学？
　　心念间，突闻“慈慧神尼”冷冷一笑，说道：“常剑海，你师妹既然为你受了重伤，你打算怎么样？”
　　常剑海慌忙答道：“弟子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师妹救活！”
　　“慈慧神尼”冷冷说道：“光救活就算了？她的武功呢？”
　　“骷髅客”站在一旁，已经忍耐不住，说道：“老尼姑，生死由天，‘玉罗刹’身负重伤，焉是常剑海之过？现在我们只有尽量设法救她才是，怎么竟拿常剑海出气？”
　　“骷髅客”这话说得“慈慧神尼”脸色大变，一瞪“骷髅客”喝道：“‘骷髅客’，我说这件事你管不着，你当真要管么？”
　　“骷髅客”哈哈笑道：“老尼姑，我是一片好意，你不听就算了！”
　　“慈慧神尼”轻轻地“哼”了一声，又一跨步，伸手便要解开“玉罗刹”的穴道。
　　冷不防“啪！”的一声，一个耳光又打在她的脸上，这个耳光打得比上一次更重，脸上一阵火辣，蓦听徐娟娟怒喝道：“你不要她的命，我可还要她活哩！”
　　“慈慧神尼”自出江湖以来，哪曾碰到过像今天的事？自己是一个成名人物，一连被这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晚辈打了几下耳光，这一气，血管几乎要爆炸，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骷髅客”也觉得“慈慧神尼”太不讲理，他冷眼旁观，幸灾乐祸地看着“慈慧神尼”的窘态，希望徐娟娟多打她几下。
　　“慈慧神尼”一声暴喝，一掌向徐娟娟劈去，口里喝道：“女娃儿竟敢目中无人，接我一掌。”
　　狂飙般的掌风，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向徐娟娟击去。
　　常剑海又惊又急，惊的是“玉罗刹”已经没有救了，急的是他师叔竟跟徐娟娟交上手，自己该怎么办？
　　这一惊一急，竟使他怔怔的跪在当地，不知所措？
　　再说“慈慧神尼”一掌劈向徐娟娟，徐娟娟粉脸也不觉一变，叱喝一声，只见她身形微晃，已欺身到“慈慧神尼”的面前，右腕一挥，又是一个耳光。
　　“慈慧神尼”武功已自不弱，徐娟娟的手法，竟使她躲都无法躲，那身手的确快得出奇！
　　“慈慧神尼”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徐娟娟飘退在五步开外，粉脸倏然现出惊喜之色，沉思俄顷，说道：“你不要她的命，我可还要她活！”说完，倏见她一俯身，抱起“玉罗刹”的身子，娇足轻点，只见白影一闪，已经消失不见。
　　这轻功不但看得“骷髅客”暗地一骇！就是“慈慧神尼”也看得一愣！
　　徐娟娟突然抱走“玉罗刹”大出乎在场之人意料之外“慈慧神尼”当先一纵身，飘出屋外，这当儿，徐娟娟已不知去到哪里了？
　　“骷髅客”心知徐娟娟可能已想到了救活“玉罗刹”之法，所以不愿跟“慈慧神尼”多纠缠，而把“玉罗刹”带走。
　　“慈慧神尼”愈想愈气，想不到自己竟被这后生晚辈奚落一番，连一口气都没有办法出，因而使得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骷髅客”说道：“老尼姑，人家姑娘既然说能救活‘玉罗刹’，那总算是有恩于你，你何苦生这么大的气？”
　　“慈慧神尼”以为“骷髅客”有意取笑于她，说风凉话，不分好歹，暴喝一声“呼”的一掌直向“骷髅客”站立处击去。
　　“骷髅客”哈哈一笑，说道：“老尼姑果然不识好人心，我就接你一掌试试！”
　　喝话声中，右腕轻挥“慈慧神尼”倏觉“骷髅客”的掌力，刚猛绝伦，她心里震荡了一下，竟被震退五个大步。
　　“骷髅客”冷冷一笑，说道：“老尼姑，这一掌味道如何？”
　　连番受辱“慈慧神尼”气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暴喝声中，又向“骷髅客”连攻三掌。
　　这三掌是“慈慧神尼”挟怒之下打出，回环出手，招内套招，三掌之内，变化各自不同，　力道奇猛！
　　“骷髅客”也不觉暗自吃惊！心忖：“这老尼姑倒有一点实学！”
　　心里思忖间，连让“慈慧神尼”三掌。
　　忽听常剑海大喝道：“老前辈请停手！”
　　“骷髅客”飘身后退，向“慈慧神尼”冷冷道：“老尼姑，刚才我是看在常剑海的面上，才让你三掌，也表示对你尊敬之意，如果你再出手，可别怨杜某心狠！”
　　话声甫落，脸上已罩起一片杀机！
　　“慈慧神尼”心里一愣！“骷髅客”能在几个晃身之间，连让她三掌杀手，其武功之高，确令人难以置信。
　　前闻“骷髅客”武功领袖“七杰”之首，她还有点不服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功力、身法，都是自己所不能比拟。
　　“慈慧神尼”何尝不是一个极为聪明之人？在此情形之下，自己如不忍一时之气，翻脸动手，绝非“骷髅客”之敌。
　　当下念头一转，瞪了“骷髅客”一眼，说道：“‘骷髅客’，你真要跟我翻脸动手？”
　　“杜某绝无此意，只是你无理取闹，杜某不能不出言劝你几句，至于动手，杜某跟你这老尼姑还没有这个仇。”
　　“慈慧神尼”眼光盯在常剑海的脸上，说道：“带走你师妹那个女娃是甚么人？”
　　常剑海被“慈慧神尼”这一问，久久答不上话来！
　　徐娟娟是甚么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徐娟娟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他怎会知道她是甚么人？
　　怔了片刻，才说道：“弟子并不认识她！”
　　“慈慧神尼”冷笑道：“常剑海，你知道欺骗尊长，该当何罪？”
　　常剑海大惊失色，忙又下跪，答道：“弟子并无欺骗师叔之举，白衣少女徐娟娟，弟子跟她相识也只不过两天的时间。”
　　“既然认识，你一定知道她住哪里？”
　　“弟子未曾向她问及，故不知她住在哪里？”
　　“慈慧神尼”脸色一变，又待发作。
　　“骷髅客”突接口说道：“常剑海这话是实情，他的‘十二重楼’及‘生死玄关’之血液，如非她施救，如今，不但常剑海武功要全失，就是老夫也要遗憾终生，她对常剑海有恩，也就像对我有恩一样，杜某总要报答的。”停了一停，倏然向“慈慧神尼”问道：“老尼姑，刚才那女娃儿的脸，你看清楚了没有？”
　　“慈慧神尼”被“骷髅客”这突然一问，不觉微微一愕！
　　沉思片刻，开口说道：“看清了！”
　　“骷髅客”的脸上，又变得非常激动，良久，又道：“老尼姑，你想想看，这女娃儿像不像一个……”
　　“慈慧神尼”被“骷髅客”这一提醒，回忆沉思，倏然，她的脸上也展起一片惊疑之色？
　　忙道：“她可是像‘俏美人’……”
　　“骷髅客”已经截断了她的话，接道：“不错，是像她！‘俏美人’……”
　　说完，仰天一阵长笑，笑声冰冷至极。
　　“慈慧神尼”从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心里忖道：“‘俏美人’？会是她的后人？不会吧？”
　　“骷髅客”一敛笑声，说道：“不管这少女是她的甚么人，当年一件血案，我要重新翻起。”
　　“慈慧神尼”冷冷道：“想不到你‘骷髅客’也怕别人向你寻仇？我以为你真不怕死！”
　　“骷髅客”笑道：“老尼姑，不错，现在杜某才怕死，这件往事，困了我二十年，二十年岁月不算短，但，这血案已经压下了二十年，唉！杜某必定先找这几个人算算这笔血账！”
　　说完，脸上肌肉一阵抽动！
　　“慈慧神尼”一想爱徒被人带走，生死未卜，不觉大感焦急，一想到这件事，她又瞪了常剑海一眼，冷冷道：“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难为你，限你在一个月之内，把你师妹找到，否则，我便找你算这笔账！”
　　常剑海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声：“是！”
　　“慈慧神尼”又向“骷髅客”道：“‘骷髅客’人家孩子为你，几乎丧命，你武功盖世，当可传他几招不传之秘！小娃儿如有甚么不测，我师兄会找你！”
　　说完，挺身向前一跃，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