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同是天涯断肠人

2025-03-09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双方出手，快逾闪电，杨毅就在黄衣老人一拐击到刹那，身子一滑，攻出了三招“魔影九式”诡谲杀手。
　　精奥凌厉的招式，让黄衣老人无力招架，倏闻杨毅一声怒喝，紧接着“砰”的一声，对方身中一掌，口血飞溅，身子飞震而出，叭哒一声，倒地不起。
　　五招之内，杨毅重伤了黄衣老人，此刻，他杀机已炽，凶视着那一字排开的十数个门众，喝问道：“你们让不让路？”
　　十数个人没有答腔。
　　杨毅一步步逼了过去……
　　倏地一暴喝声起，那十数个老人同时推掌，势如排山倒海的掌力，朝杨毅袭卷而至。
　　这十几道内功掌力同时推出，其力道之猛，足可推倒万斤巨石，不要说杨毅不敢硬接，就是铁铸之人，也难承受。
　　就在这十数道掌力推出之刹那，杨毅一个跃身，飘退一丈，这十数道掌力，同时击空。
　　“五龙帝君”大喝一声“接掌——”他在杨毅退身，对方掌力击空的刹那间，身子如飞而上，挟以全身功力所发的一掌，已告击出。
　　“五龙帝君”的“五龙掌”威力冠绝武林，加上他一甲子内力修为，掌力击出，惨叫之声骤起。
　　首当其冲的两个老人，应声倒地，这同时，杨毅身子一划，如电地扑了过去——
　　嘶喝声。
　　惨叫声。
　　——这从心里发出的栗人叫喊声，响彻了这狭长的“断魂峡”，闻来令人毛骨悚然。
　　不久，这恐怖之声停了，地上，静静躺着十数个人。
　　这些人哪是杨毅与“五龙帝君”对手，只在须臾间已全部伤于两人之手。
　　“五龙帝君”随即说道：“我们进去吧。”
　　“五龙帝君”话落，杨毅的身子弹起，如闪电一般，朝向“断魂峡”之内，飞身而入。
　　断喝之声又起，五条人影，迅然截住去路，杨毅此时杀机已起，也不打话，大喝一声，飞身扑进，一掌已经攻出。
　　杨毅猝然出手一击，其势迅厉，可是杨毅掌力甫自攻出，数道掌力也狂卷而至。
　　双方出手，速如电光火石，但杨毅的身子被对方掌力迫退了数步，他放眼一看，五个高矮胖瘦不一的老人，挡在前面。
　　杨毅想不到自己在猝然发掌，对方不但没有人受伤，而且还被迫退了数步，不由为之一骇。
　　这当儿——
　　“五龙帝君”已到了杨毅的身侧。
　　当首的一个瘦长老人冷然说道：“二位竟敢到断魂峡来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杨毅傲然狂笑道：“哈哈哈……是什么鬼地方？”
　　“魔厅总堂。”
　　“我以为是阴司地府。”
　　“对，是阴司地府，你们送命的地方，二位报上名来。”
　　“你们不配知道我是谁，我要见的是你们厅主。”
　　“想见我们厅主，就该以礼求见，不该动手打伤本厅徒众。”
　　“是他们不让我以礼求见，不得不略施簿惩。”
　　“他们不让你求见厅主？”
　　“没错。”
　　“不会吧，本厅厅主除了下令一个陈雨青不准进入之外，任何人都可以进入‘断魂峡’……”
　　“不巧的是：我就是陈雨青。”
　　“啊?!”
　　“魔厅”的五个老人，意外骇声惊叫，下意识退了一步，当首那位瘦长老者镇定了一下情绪，道：“哦——原来是陈大侠，江湖传言你已死在‘玉书生’之手，但我们厅主说你尚活于人世，果然不假。”
　　杨毅冷嗤声，道；
　　“好了，废话少说了，你们到底让不让路？”
　　“恕难从命。”
　　“你们自找死路，别怪我心狠了。”
　　杨毅话落人起，身影一闪，飞身而上，掌势已攻出。
　　瘦长老人飘身避过了杨毅一击，寒光一闪，瘦长老人已取下了二支九节鞭，向杨毅扫了过来。
　　杨毅见鞭势凌厉，弹起、旋身，闪开了对方攻势的同时，第二招已快如电抓出，真是快，猛，狠。
　　刹时，双方动手已过五招。
　　杨毅怒火炽，杀机起，大喝一声，掌势一变，“魔影九式”一招化作三种诡谲变化，猛厉攻出。
　　“砰”的一声。
　　紧接着哗啦一声，瘦长老人的“九节鞭”掉落地上，口喷鲜血，身体飞震而出。
　　一个矮小的老人见状，一弹身，伸手接住瘦长老人的身子，杨毅同时大喝一声：“让路——”
　　喝话声中，他的身子朝总堂飞射了而入——
　　一胖一高的老人，在杨毅射身之际，同时发掌，雄猛的掌力将杨毅弹出的身子，逼退回来，他怒吼一声：“挡我者亡——”
　　“亡”字出口，人似闪电，飞扑到了胖大老人的身前，一记“鬼影幢幢”，猛厉攻出。
　　这同时——
　　“五龙帝君”也飘身而起，“五龙掌”也凌厉攻出，于是，五个人厮杀惨烈。
　　人影翻飞中，惨叫之声骤传，那个胖大老人应声倒地。
　　杨毅嘶声怒喝道：“我一个个宰了你们。”
　　话落掌出，杨毅又是三掌狂攻，这几个老人哪里是他与“五龙帝君”对手，刹时，又全部重伤倒地不起。
　　杨毅看了这些躺在地上的人一眼，冷然一笑，弹身奔向总堂——
　　蓦地——
　　一声冷叱之声传来：“站住。
　　叱喝声像有无穷的威力，杨毅果然将弹出的身子收了回来，举目一看，不由为之一愕。
　　一个蒙面蓝衣女子领着三个古稀老人，已飘落挡住了去路。
　　“五龙帝君”一见蓝衣女子及这三个古稀老人，脸色一变，心道：“看来恐难善了。”
　　杨毅傲然不惧，道：“不知姑娘有何赐教？”
　　蒙面女子目光扫过杨毅脸上，微微愣了一下，问道：“你？……哦，你是谁？”
　　“我？陈雨青。”
　　“哦，是名震江湖的陈大侠，怪不得敢到这儿来撒野。”
　　杨毅一听女子声音有点熟，但又记不起来在那里听过，当下哈哈一阵傲然大笑，道：“哈哈哈……好大囗气，请问姑娘又是谁？”
　　“厅主特使。”
　　“何以不敢以面目示人？太丑？”
　　“也许太美。”
　　“喔？怕人见了为妳着迷？请取下面巾，看我会不会被妳迷死。”
　　“你不配为我所迷。”
　　杨毅轻蔑一笑，道：“那谁才配？妳的情人？”
　　杨毅口上占了蒙面女子的便宜，她竟然不动怒，反而轻笑道：“对了，我的情人。”
　　“陈雨青运气不好，无法一睹芳容，甚感遗憾。”
　　蒙面女子淡淡笑道：“不愧称为江湖才子，死到临头还能谈笑风生，难得呀难得。”
　　杨毅不屑一笑，道：“我想请问姑娘……”
　　“什么事快说。”
　　“‘断魂峡’任何人都可以进来，为何除我陈雨青不能进来，妳不觉得有点厚此薄彼了？”
　　“不是厚此薄彼，是因为你陈雨青名震天下，厅主不敢相见。”
　　“哦？这倒是奇闻……对了，妳是贵厅主特使，应该知道这‘魔厅’厅旗为何人所有……”
　　“我家小姐所有。”
　　“大言不惭。”
　　“怎么？难道是你陈雨青所有？”
　　“是不是我陈雨青所有，不难有水落石出之日，现在，我要见你们厅主。”
　　“你不配见她。”
　　杨毅讪笑道：“怎么？难道你们厅主是见不得人？”
　　“就算见不得人吧，你又能如何？”
　　“我非要她见我不可。”
　　“你凭什么？”
　　“武功。”
　　“哈哈哈……你武功差太远了，‘杀人之歌’也奈何不了我。”
　　杨毅闻言心头一震，这蒙面女子似已摸清他的底细，对方身份来历让人更莫测高深了。
　　蒙面女子又哂声一笑，道：“陈大侠，你伤了本厅门下的人，这一笔账，你得先偿还了。”
　　杨毅傲然大笑，道：“想阻我进魔厅，恐怕伤的还不止此数。”
　　蒙面女子声音一变，怒声道：“那就废话少说，你是要束手就缚？还是要我动手？”
　　“动手妳又能将我如何。”
　　“二十招之内，要你口吐鲜血。”
　　“那就看姑娘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蒙面女子冷嗤一声，举步朝着杨毅逼了过去……
　　杨毅脸上杀机骤现。
　　“五龙帝君”低声嘱咐一声：“对方绝非泛泛之辈，不可轻敌。”
　　杨毅看了“五龙帝君”颔首，其实他表面强装镇静，可内心却是忐忑的，因为这一战不仅关系他的报仇，也关系他的生命，败了，他可能丧在“断魂峡”。
　　蒙面女子武功之高，他心知肚明，否则“五龙帝君”也不会叫他小心应敌了。
　　蓦然——
　　叱喝声起，蓝衣人影一闪，蒙面女子以奇快的身法，已到杨毅面前，玉手扬起，一招抓出。
　　这一抓之势，看去平淡无奇，实则这一抓之势，暗藏了奥妙无穷的诡异变化与杀手。
　　杨毅身形幻起，左手封招，右手攻掌，出手虽迅猛，但蒙面女子已迎面击至，杨毅临危滑身，被逼得退了五六步，方才拿桩站稳。
　　杨毅心颤了。
　　——这个蓝衣蒙面少女的武功之高，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身法之快，掌法之奥妙，他恐难望项背。
　　这时，蒙面女子不屑一笑，道：“已经出了手，应该知道胜负如何了，束手就缚吧。”
　　“少废话，接招。”
　　话落，杨毅的身子如电射出“魔影九式”已迅厉攻出一招。
　　杨毅出手一击，挟以全身一甲子以上功力所发，威力猛，招式玄，蒙面女子娇影一闪，玉腕乍挥，反击一掌。
　　双方出手，快速如电，蒙面女子娇躯如幽灵一般，逼到杨毅身前，五指箕张迎面抓至。
　　杨毅估不到对方出手会如此之快，急忙收身，可是蒙面女子如影随形，第二掌又告攻到。
　　快！快得令人难于置信。
　　杨毅的掌力及招式，竟处处受制，其实他若能悟出他母亲所授予的武功，可能不致于捉襟见肘了。
　　拼搏激烈，人影翻飞中十五招已过……
　　二十招未过，杨毅已无还手之力了。
　　倏闻一声叱喝，掌影幻起，啪的一声，杨毅猛觉心头如遭锤击，一口鲜血喷出，身子震飞而出，“五龙帝君”一个弹身，接住了杨毅飞来的身子。
　　“五龙帝君”出手虽快，但在他接住了杨毅的身子的同时，蒙面女子闪电般飞扑而至，喝道：“放手——”
　　喝声，掌出，“五龙帝君”左手一挥，硬接了蒙面女子一掌之击，但他整个人朝后退了好几步，手上还紧抱着杨毅不放。
　　蒙面女子已趋身到了“五龙帝君”的面前，喝道：“将他交给我。”
　　“将他交给妳？作梦。”
　　“是你不知死活，那你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蒙面女子说着，趋步逼向“五龙帝君”，“五龙帝君”将杨毅扛在肩上，蓄势以待，倏地——
　　蒙面女子人跃起，玉手迅然抓出，“五龙帝君”挥掌一挡，逼开了蒙面女子这猝然一抓之击，但蒙面女子第二掌又已凌厉攻至。
　　人影交错中，两人已各攻五招。
　　试想以杨毅的武功，尚不是这个蒙面女子之对手，何况“五龙帝君”肩上又扛着一个杨毅，难施全功，那有胜算？
　　倏闻蒙面女子一声叱喝：“躺下——”
　　“五龙帝君”身子一麻，砰然连同杨毅倒在地上。
　　——激烈的搏杀过去了。
　　杨毅与“五龙帝君”两人，没有一个接下蒙面女子二十招竟然全都落败，现在，两人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蒙面女子也愣立着，她似有所思……
　　一个青衣老人举步上前，问道：“请问如何处置这两个人？毙了他们？”
　　蒙面女子如梦乍醒，道：“带回总堂，交厅主发落。”
　　“是。”
　　那些青衣老人带起了杨毅与“五龙帝君”，奔回“魔厅”总堂。
　　陡然，杨毅苏醒过来，但他的脑海却晕眩着，他暗道一声：“我还活着吗？”
　　人暂时是活着，但离死不远了。
　　杨毅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会落到这般田地，如果真的丧命在“魔厅”之内，岂不是一大讽刺？因为他是“魔厅”真正厅主啊。
　　这时，他与“五龙帝君”已被带入“魔厅”的大殿中，青衣老人又问蒙面女子道：“如何安置他们？”
　　“点制了他们穴道后置放在殿前，俟我禀过厅主再作定夺。”
　　“是。”
　　青衣老人分别点了杨毅与“五龙帝君”的穴道，将两人放在大殿前，然后，退了开站立一旁。
　　杨毅穴道虽然被点，人尚清醒，他目光所及，见大殿两侧站立了数十个“魔厅”徒众。
　　那位蒙面女子急急朝向殿后走入……这时，“五龙帝君”也已醒来，杨毅见“五龙帝君”被擒，愧疚、不安，道：“老前辈，我连累了你。”
　　“你我肝胆相照，何来连累。”
　　“老前辈是为我到此，若不幸丧命，我如何心安？”
　　“生死由命，怎能怪你？”
　　“唉！……想不到……想不到我会落到这般田地……”
　　杨毅话未落，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传来，侧脸看去，见那个蒙面女子去而复返，她走到大殿前停下脚步，略为注视杨毅，默然不语。
　　宽大的厅中，静寂无声，似是一场死亡前的宁静。
　　杨毅真的忍不住这种死寂氛围，喝问道：“喂，妳到底弄什么玄虚？”
　　蒙面女子冷冷答道：“你就会知道。”
　　“要杀要剐，干脆一点，不必卖弄神秘……”
　　杨毅话犹未落，一阵朗声从后殿传来：“厅主临殿。”
　　殿前数十个门人徒众，伏身下跪，齐道：“属下叩候厅主。”
　　随即看见四个灰衣老人，护拥着一个蒙面蓝衣女子，到了殿前，她杏眼目光如电，扫视了伏跪门人徒众，说道：“罢了，起来。”
　　“谢厅主。”
　　朗声过后，所有门众，全部站了起来，恭立一侧。
　　杨毅倏然放声狂笑，道：“真像小丑演戏，令人笑掉大牙，哈哈……”
　　“魔厅”厅主问道：“闯入本厅伤亡门下的人就是这两个人？”
　　她的问声不但冰冷，而且是杀机，听得杨毅收敛笑声，心头涌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