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025-10-09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文慕山伏于墙头细窥武场各处,不由皱起了剑眉!
  武场内是一片漆黑,连一丝丝灯亮都没有!
  文慕山又不便在墙头上出声招呼,所以在沉思了刹那之后,决定先飞身而下,进入武场再说!
  他念头转过,人即飞落地上!
  他落身处,是武场右方的墙下,那是一座小巧花园,占地不足十丈,有个圆月小门通往武场练功的场地!
  文慕山双足刚刚踏临地面,倏忽觉得足下一软,顿知不好,身形一拔,双臂猛抖,施展出奇妙的“凌虚登空”绝技!
  地下已陷成深坑,他却高拔而起,飘落圆月门上!
  岂料右脚尖刚刚踏上圆月门顶,暗影中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下来”!话到三点寒星也到了面门!
  文慕山剑眉一皱,黑夜中,不知这三件暗器是否有毒,不能硬接,迫得左右一登,再次拔高而起!
  那三点寒星,适时自文慕山足下击空而过!
  这次,文慕山拔的更高,约在三丈以上,双目一扫,已看到了那暗中袭击自己的人,不由冷哼一声!
  怎料随着他这声冷哼,又传来一声沉喝:“不含乎,这次看你往那里跑?”
  话到,九点寒星挟凌厉风声,分三面射来!
  文慕山剑眉皱得更紧了,人在空中,况且一口气已飞高拔升过两次,再想拔高躲避,已极困难!
  不过文慕山却非普通武林人物,一身技艺功力,的是已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只见他一声清啸,人又腾飞丈高!
  九点寒星也射空了,文慕山这时却如闪电般快,身形一幌,人已落在了武场偏右练功场地的木蓬上!
  接着,他扬声喝道:“在下文慕山,奉‘三拙先生’之命而来……”
  话未说完,正东方有人接口道:“一派胡言,围!”
  一声“围”,九条人影自四面八方扑到,将文慕山团团围在只有三丈宽广的木蓬之上!
  文慕山冷哼一声,在这九位高手扑上木蓬的刹那,一跃而起,落在了练功场地的正中央!
  他快,那九名高手却也不慢!
  在文慕山乍脱重围,飞身而下时,九名高手也各以不同的身法,疾射而到,仍将文慕山围在当中!
  文慕山目光一扫这九个人,心头猛的一凛!
  这九名高手,个个幪面,衣衫甚至鞋袜,全是一个颜色,每人背后都露出尺长剑柄,和杏色丝穗!
  文慕山自飞越过武场的高墙,就接二连三遭受袭击,不过他并没有动气,只是认为此乃武场应有防护!
  如今他的想法不同了,自己会经声明过,是奉“三拙”之命而来拜访,就算越墙失礼,对方也不该不问就逼围不舍!
  他想到这里,却仍然压住怒火,开口道:“在下文慕山,日间会拜叩‘三拙先生’于河边钓台,蒙‘三拙先生”慨诺,约晤今夜……”
  这次他话还是没能说完,九人之一,已怒喝道:“深夜越墙……”
  文慕山拱手接口道:“在下与‘三拙先生”相约之时,会有谨密……”
  那名幪面高手,冷哼一声道:“越法是胡言乱语了,看剑!”
  “看剑”二字出口,文慕山尚未转过念头,对方好快的手法,九柄寒光闪闪锋利的宝剑,已分攻而到!
  文慕山恼了,沉声道:“且慢!”
  九柄宝剑在他一声“且慢”下倏忽停住!
  剑尖全离他不足寸半,并且全都指在不同的死穴部位!
  文慕山剑眉扬起,神色不改的道:“你们一言不合,立即出手,剑锋所及,皆在下之必护死穴,在下现在声明,这不是待客之礼!
  “如今,在下向诸位要求,盼能请‘三拙先生’中任何一位驾临,即可分清在下之言是否属实了!”
  那名始终由他答对言语的高手,哈哈一笑道:“凭你一句话,就想见到主人,作梦!”
  文慕山高扬的剑眉,平落下来,道:“在下话说到,你们一再不信,在下也无可奈何!”
  话锋一顿,声调微扬,道:“不过在下也警告诸位,在下不惯受人这般威胁,诸位若再不收起宝剑,仍想动手,恕在下可要得罪了!”
  答话的幪面高手,嘿嘿一笑,突然沉声道:“动手!”
  他一声令下,九柄剑直刺而上!
  文慕山一声怒哼,在九柄剑尖只距寸半的危急之下,只见他右腕微翻,奇华暴出,身前已围起了一道寒虹!
  接着,连声爆响,九名高手皆被震退三步以外!
  再看文慕山手中,已紧握着他那柄罕古怪的残剑!
  好奇妙的招法,好凌厉的剑术!
  那九名高手,一退而上,这次,九人分作四面,八剑进攻,一剑相护,施展出了一种奇特的剑阵!
  文慕山剑眉一扬,残剑射华,在奇特的剑阵中,他仍是应付从容,攻防自如,丝毫不现慌乱!
  九人围攻久久无劳,那施令的高手沉声喝道:“这多丢人,速施杀着!”
  随着他这句话,九柄宝剑变了阵式!
  文慕山仔细注目,不由心头一凛!
  对方九人中,五人在外,各列一种阵式,剑尖所指方位,将一切进退之路全都阻闭,风雨皆难透过!
  另外四人居内,剑尖指处各自不同,合成一种带有杀气的阵式,九个人都是一动不动,状如泥偶!
  可是文慕山却已看出,对方这种剑阵,是一种武林中从未现露过的合攻合围的剑阵,隐含着无比的威力!
  适时,施令的幪面人,对文慕山喝道:“你可要见识见识这种剑阵?”
  文慕山并不答话,只在苦思再动上手的时候,自己该如何防护或是进攻,和怎样才能平安脱出合围!
  施令的幪面高手,见文慕山没有答话,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声乍止,突然向外面高呼道:“拿盆水来!”
  刹那,有一大汉,捧着一只满水的紫铜面盆来到!
  施令人对着文慕山一笑,道:“现在叫你先亲眼看看,这种合围剑阵的厉害!”
  话声一顿,转向那名大汉道:“将整盆的水,泼向这自称姓文的头上!”
  大汉闻令而动,猛地将一满盆水高泼下来!
  这九名幪面高手,围在文慕山四外,他们相距文慕山近者不足四尺,远者也不过六尺多点!
  一满盆水扬泼下来,他们九个人也要变作落汤之鸡!
  那知事实却大谬而不然!
  当一满盆水蓦地灌顶而下的刹那,施令人一声沉喝,前面一圈的四名剑手,剑华突盛,看来似是每人只施了一招!
  接着,外圈的五名剑手,也各扬剑而舞,一招即止!
  怪事来了!
  以文慕山为中心的丈二圆圈地方,包括敌我十个人,不见半滴水珠!
  再看两丈以外地上,却圆圆的洒了一圈水,比画得还要整齐!
  文慕山目睹此情,心头又是一凛,他已看出了这种剑阵的厉害!
  这时那施令高手,冷哼一声,对文慕山道:“你是扔剑受缚,抑或是闯闯此阵!”
  文慕山沉思有顷,一笑道:“不管你们是谁,若想要叫虎邱文家的人弃剑,那是作梦!”
  施令高手哦了一声,道:“那你就闯闯这剑阵试试!”
  话锋一顿,接着又道:“不过我可先警告你,你是个人,就算你是一盆水,刚才那种情形你亲眼看到了,我们也会斩你成为粉碎!”
  文慕山又是一笑道:“我承认,你们这种剑阵十分厉害,被困者要是四个人的话,或能逃脱一个,一人被困就……”
  施令高手接口道:“就毫无生路了!”
  岂料文慕山哈哈一笑,道:“这也许,不过要看对谁来讲!”
  施令高手冷哼一声道:“这句话你必须解释清楚!”
  文慕山依然含笑而对,道:“必须只两个字,恐怕你用的不甚恰当吧?”
  施令高手厉声道:“没人和你咬文嚼字!”
  文慕山神色陡地一正,道:“朋友,文某从进入武场,就看出你是众人之首,现在文某问朋友你一句话,能否请出‘三拙先生’来一见?”
  施令高手回话绝情,道:“不能!”
  文慕山嗯了一声,道:“若真不能会见‘三拙先生’中的任何一位时,在下还有另外一个要求,就是能否允许在下离开此处?”
  施令高手冷冷地摇头道:“也不能!”
  话锋一顿,以轻蔑的口吻又道:“当然啰,你若能有把握闯出剑阵,则去留任便。”
  文慕山哦了一声道:“这话也是。”
  说着,文慕山将手中残剑一顺,突然扬声又道:“不过到那个时候,却又不是任在下去留与否的问题了!”
  施令高手冷冷地说道:“你这话我懂,只要你能闯出剑阵,什么都好商量!”
  文慕山一笑,道:“看来已别无他途,在下只好勉力一试了!”
  施令高手嘿嘿两声,道:“本剑阵自创始至今,还没有人能平安关得出去,你愿意一试很好,不过要请格外当心!”
  文慕山一笑道:“多承关怀,在下投桃报李,闯阵之时,为保平安,难免提聚全力,至时也望朋友你格外的注意些!”
  施令高手连哼两声,道:“空言无补于事,你何时关阵?”
  文慕山还上一句道:“你们准备好了吗?我随时都可以动手!”
  施令高手闻言而怒,叱道:“只顾逞口舌之利,是给你自己惹祸!”
  话锋一顿,向其余八名高手喝道:“他既然如此张狂,我们就先动手了!”
  一声令下,里圈儿的四柄宝剑倏地化成长虹,横着、竖着、斜着、侧着,变作千百利刃向文慕山卷削下来!
  适才有个证明,这种剑阵发动之后,水泼不入,如今人在其中,若想囫囵着出来,真比登天还难!
  不料文慕山一声长啸,掌中残剑倏忽暴涨,剑华突盛,霞光令人双目难,如对日正当中!
  接着,只听到文慕山一声沉喝,道:“火速扔剑往高处后跃,否则必死!”
  话声中,叮当金铁交鸣,和残断宝剑坠地之声传出!
  就在这个当空,文慕山突闻一声高喊道:“文老弟,快些收招!”
  文慕山闻声知人,蓦地收转三才神剑,飘身而出!
  面前,业已站着三拙中的大爷成震天!
  此时再看动手当场的地方,那九名高手的宝剑,已俱皆断成三截,坠落地上,各握着空无锋刃的剑柄,在呆呆发楞!
  文慕山将残剑归鞘,对成震天恭敬一礼道:“请恕晚辈放肆,由……”
  成震天面带微笑,摆手道:“不用解释了,快随我来!”
  文慕山却扫了那九名高手一眼,道:“请问前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成震天不答此问,转身就走,边走边道:“来吧,有话到里面说去!”
  文慕山无奈,抱着满腹疑云,随着成震天转向内宅!

×      ×      ×

  瞬息三天!
  入夜,天上飘着细雨!
  一条黑影,如九阴灵鬼般,迅疾无伦到了上官大娘昔日所居住的地方,站立在被焚成断垣枯木残瓦中,发着狞笑!
  狞笑声中,一声凄厉长啸,黑影柱杖冲拔而起,闪电般快,投射向远处那燕伦夫妇居住的树林!
  林中,那草屋原处,竟也变成了一片枯木!
  地下的房屋,毁的更加澈底,再无一件成物!
  黑影如鬼哭般枭笑起来,渐渐手舞足蹈,如疯似狂!
  半响,黑影方始安静下来,目射绿芒,好不怕人!
  他突然猛一顿足,地面上沉陷了个尺深足痕!
  接着,他惨哼出声,竟缓缓地墩在了地上!
  移时,方始慢慢依杖而起,恨声自语道:“毛病来了,又偏偏赶上这个时候,现在只好先找个地方死上三天,设法再找这群狗种算帐!”
  说着,黑影彳亍的走了!
  从黑影的形态、口气和所携鸠杖方面,一望即知他是那平日装疯卖的老恶魔——木丈人!
  木丈人上了当,平白的往返了几百里路,连文慕山的影子都没有追到,失望之下,却发现了事情可疑!
  于是飞般赶回,那知这当上的更大,不但他心目中,认为一世也不敢背叛自己的上官大娘失踪,连根本重地也化作了灰烬!
  如今,木丈人全明白了!
  这些过错,都是因为自己的那场脾气!
  吓着了小秋,使她有了戒心,不过……
  不过自己暂离“清河镇”,去追文慕山的事,除了上官大娘之外,可再没有别人知道,燕伦全家又怎敢乱跑呢?
  甭说,是上官这个贱妇泄露了消息!
  木丈人刚刚立于枯木灰烬中,只想到此处,他那老毛病就发作了,迫得他必须先放弃一切,疗疾要紧!
  现在他十分小心了,忍着痛楚,挨了一天苦难,在距“清河镇”二十里的“王庄子”,休息下来!

×      ×      ×

  开封城内的大相国寺,是北几省属一属二的禅林!
  大相国寺的有名,甭说了,谁也知道。
  但是大相国寺住持方丈“一禅”师徒,竟通玄妙武技的事情,却极少人知,包括当代武林各派宗师,俱皆不晓!
  这天,正赶上倒霉的“黄霉”天!
  已经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雨,烦透了人!
  下雨不怕,只怕雨下的时间太长!
  太长了它会改变人心,惹人急燥,易动肝火!
  人更怕雨下的时间长而细漓,像婴儿的尿,没个完!
  如今就是这个样子,老天爷这没根的眼泪水,流的人都骨头酸懒,心火上升,谁看谁几乎都难顺眼!
  就在这种天气,“大相国”寺来了寄居的香客!
  是一家人,有老有少三女一男!
  他们正是燕伦夫妇和小秋及自珍,逃来了此处!
  当“知客僧”安顿好住处后,自珍立刻要求会见“一禅方丈”,岂料知客僧“大道”,却摇头道:“施主们来得不巧,敝寺方丈不在寺内。”
  自珍只当“一禅方丈”偶而离寺,遂道:“请问方丈何时回来?”
  大道合十道:“敝方丈云游去了,至少一年始归!”
  一听这话,燕伦一家人全傻了,楞在一旁作声不得。
  大道看出内有别情,道:“敝寺方丈虽然不在,监堂师仍能负一切责任,施主们若有什么紧急重大的事情,和监堂师讲是一样!”
  燕伦目注自珍,于是自珍开口道:“也好,能否请贵监堂师……”
  话没说完,大道一笑,问燕伦道:“施主贵姓?”
  燕伦通了名姓,大道合十道:“燕施主可能随贫僧移驾一行?”
  燕伦手指自珍道:“此事只有小媳详知,可否……”
  大道接口道:“既然如此,两位请随贫僧来吧!”
  于是燕伦和自珍,在后面静堂上,拜会了监堂大师“一尘”,俗礼施过,双方落坐,一尘立刻问道:“燕施主有何指教?”
  自珍接话道:“监堂大师,有件事不知您可知道?”
  一尘道:“请讲?”
  自珍道:“监堂大师,您可知道贵方丈收养了个孤儿的事情?”
  一尘监堂闻言微微一楞,道:“此事是那年的事?女檀樾问及此事是……”
  自珍接口道:“实不相瞒,苦命女就是那孤儿的母亲,只因逃难,又适逢身罹疾患,才恳得贵方丈将犬子寄养寺中!”
  一尘微微摇头道:“女檀樾,此事只有问敝方丈了!”
  自珍一呆,道:“大师身为监堂,寺中多了个孤儿,不会不知道吧?”
  一尘神色凝重的说道:“寺中由敝方丈负责,老衲不能多问,再说……”
  一尘大师话锋一顿,看了自珍一眼,道:“再说女檀樾怎能如此质询老衲呢?”
  燕伦始终没有开口,这时不能再不说话了!
  他首先向一尘一礼,道:“监堂大师,此事尚望大师能够原宥,寒门不幸,祸生难测,迫将爱孙养寄贵寺,是应急变!
  “如今事过,一来叩贵寺方丈成全之德,再者就是想一家团圆,不巧方丈不在,大师却又答不知此事……”
  一尘接口道:“燕施主不必多解释,若再无他事,恕老衲不多留了。”
  燕伦见一尘竟然逐客,不由有些气恼,道:“监堂大师,如此说来,老朽父妻女媳一家,是非等一禅方丈云游驾归时,不能获得解答了?”
  一尘颔首道:“怕是如此!”
  燕伦霍地站起,哼了一声,对自珍道:“孩子,咱们回客房去,等就是!”
  说着,和自珍大踏步而行!
  一尘长眉一顺,却道:“燕施主请暂留步,老衲还有句话说。”
  燕伦停立,冷着险道:“何事?”
  一尘合十道:“敝寺每年有二次扫除日期,不久就到,燕施主若能在三五日内动身,那就是给敝寺方便了!”
  这句话,不止是逐客,而是有限期的逐客了!
  燕伦这次怒火由心底而生,沉声道:“庵观寺院,是十方施主布施之地,燕某我就不信,自己若不愿意离开这大相国寺,谁敢逐我!”
  说着,哼了一声,大步而去!
  自珍更是又气又恼又伤心,她没有想到,在一切都已解决之下,大相国寺中却又有了麻烦!
  她随着燕伦,回转客房,小秋母女一见他们的神色,就料到是出了事故,燕夫人首先问道:“老头子,孙儿呢?”
  燕伦正在怒气头上,随口说道:“云游去了!”
  燕夫人闻言一楞,沉声道:“你可是老糊涂了,我在问我们的孙儿呢?”
  自珍赶快接口,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燕夫人眉头一皱,道:“见鬼,我不信一尘他不知道这件事!”
  燕伦哼了一声道:“他自始至终,也没说不知道,可也没承认知道!”
  小秋突然开口问自珍道:“嫂嫂,当年将侄儿寄养此寺时,一尘可曾在场?”
  自珍摇头道:“不在。”
  小秋星眸一霎,道:“嫂嫂,咱们俩个再去一趟!”
  燕伦怒视着小秋道:“怎么,你去了那和尚就能承认知道此事?”
  小秋却一笑道:“爹,这可说不定哟!”
  燕伦叱道:“闭嘴,少给我胡说八道!”
  小秋星眸再霎,道:“爹您别气,俗话说的好,力不敌就智取,一尘不是说非等方丈回来不可,女儿却要用点心机套出实话!”
  燕伦哼了一声道:“就凭你,哼!你太把老东西看小了!”
  燕夫人却帮着女儿道:“老糊涂,叫秋儿去试试有何不可?”
  燕伦气鼓鼓的往椅子上一坐,道:“那是白费力气!”
  燕夫人道:“就算是,多试一次也没有害处呀?”
  燕伦语塞,挥手道:“好好,随便你们!”
  说着,他赌气回到卧房,合衣躺在了床上!
  小秋却一拉自珍道:“嫂嫂,我们走!”
  自珍是巴不得再试上一次的,遂和小秋出门而去。
  她俩往溪边监堂大师所居静堂走着,小秋悄声道:“嫂嫂,你刚才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自珍闻言一楞,道:“没有呀?”
  小秋道:“你可说过那句话?”
  自珍又是一楞,道:“秋妹,那一句话呀?”
  小秋唉了一声道:“我猜你是忘了!”
  话锋一顿,接着又道:“嫂嫂,我是指那句‘日出东海,光照四方’说的!”
  自珍猛的打了自己个耳光,道:“真混了,多亏秋妹提起,走!”
  说声走,快如风,恨不能一步赶到!
  转到殿廊,她俩迎面碰上了两名寺僧,其一正是知客大道,另外却是一位高大威猛红面的五旬灰衣僧人。
  大道急步向前合十道:“两位女檀樾请止步!”
  小秋白了大道一眼,道:“我们要见监堂大师一尘!”
  大道含笑合十道:“监堂大师正在修性,此时不见客人!”
  小秋一笑道:“我请问你,修性要紧,还是人命要紧?”
  大道一楞,道:“女檀樾何出此言?”
  小秋道:“这是事实,请麻烦代我姑嫂回禀一声吧!”
  大道微一皱眉,道:“女檀樾先请回转客房,稍待贫僧往请如何?”
  小秋摇头道:“那多麻烦呀,一趟又一趟的,还是现在去好!”
  大道把脸一沉,道:“女檀樾,贫僧已解释清楚,此时监堂不会外客!”
  小秋却也把脸一沉,道:“我的话也非常清楚,非见监堂大师不可!”
  大道想了半天,才合十道:“女檀樾,说实情,监堂已有吩咐,不见女檀樾一家……”
  小秋冷哼一声,接口道:“我也说实情,他不见不行!”
  大道为了难,竟楞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才好!
  此时,那高大威猛的红面五旬老僧,威严的说道:“大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道对红面老僧恭敬的合十道:“这两位女檀樾姓燕,她们一家人寄居寺中客房,刚才燕老施主见过监堂,结果不欢而散……”
  话没说完,红面老僧已叱道:“说简单些!”
  大道连声应是,道:“所以监堂传谕,不再接见这一家施主,并且吩咐下来,请燕施主一家,早些离开本寺!”
  红面老僧嗯了一声,转对小秋道:“女檀樾,大道之言可会听清?”
  小秋冷冷地说道:“我又不聋,自然听得清楚!”
  红面老僧两条浓而长的蚕眉一挑,道:“那女檀樾就该回去才是!”
  小秋哼了一声,道:“我问你,刚才我说的话,你们是不是也听清楚了?”
  红面老僧颔首道:“听得十分清楚!”
  小秋道:“那你们就应该代我传禀才是!”
  红面老僧闻言一楞,他没想到,小秋用他刚刚说过的话,回敬过来,因之没能立在答上话去!
  自珍不愿事情弄僵了,开口道:“请再费心,代禀贵监堂大师,就说我们刚才匆忙,忘记了一句十分要紧话,所以现必须再见监堂大师一次!”
  大道作出为难的样子来,摇头道:“恕难从命。”
  小秋火了,冷哼一声道:“好,不见也行,你带句话去,告诉贵寺监堂大师,就说我们寄养孤儿,是一时从权,却不想叫他出家……”
  红面老僧闻言,接口道:“女檀樾且慢!”
  小秋道:“怎么,莫非大相国寺中,还有规矩不让施主说话?”
  红面老僧浓眉一挑,道:“女檀樾,老衲云游在外三年,是刚刚回转寺中,并不知晓女檀樾所谈之事,是故想请教始末,不知可能随老衲来否?”
  于是自珍和小秋,答应着随这红面老僧,到了知客殿堂,落坐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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