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2025-10-16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严雄呆立地上,傻直了眼。
  程重不屑的道:“白朋友太不讲交情了……”
  白布衣红着脸,道:“那是不得已!”
  程重冷声笑·“这一掌击着,白朋友怕又是一付面孔!”
  白布衣避着话题,道:“好朋友这身手怕早已成名江湖……”
  程重笑道:“至今犹没没无闻……”
  白布衣冷冷地道:“难信——”
  程重道:“这不重要……”
  白布衣道:“在下不以为然,以阁下这种身手,江湖上可谓少见,如果说阁下真是默默无名,恐难令人相信。”
  程重道:“阁下高明,何会一眼认不出来……”
  白布衣道:“在下自信能试得出来。”
  程重道:“江湖上传说白布衣是个难惹也难缠的人物,今夜一见果然不虚,在下就让阁下试试,看看江湖上有谁能认得出我?”
  白布衣道:“咱们得谈这个条件……”
  程重道:“值得一试!”
  白布衣道:“你已连败我兄弟二人,在下自知留不下你,但要让你这样将姓铁的带走,说实话我不甘心……”
  程重道:“所以你准备孤注一掷……”
  白布衣道:“也许你猜对了,在下这东道是睹定了,假如在下次你使出的武功看出你是何人?那么,阁下得将姓铁的留下,永不和我兄弟为敌……”
  程重道:“如果你猜不出来呢?”
  白布衣道:“姓铁任由你带走……”
  程重道:“机会均等,颇堪一试。”
  白布衣道:“这公平之极。”
  程重道:“不错,我同意……”
  白布衣道:“咱们可以开始了。”
  程重笑道:“你真巧!”
  白布衣道:“何巧之有?”
  程重道:“白朋友,你不说明几招为限,而即动手,显然在拖时间,一个人武功再高,隐藏再好,招式一多,定有破绽,在下不愿上这个当……”
  白布衣道:“以你之见?”
  程重道:“五招为限!”
  白布衣一呆道:“这”
  程重哼了一声道:“这未免太有利你了,你纵然不睹,在下自信也有办法离开这里,白朋友,你还有意见么?”
  白布衣嘿嘿地道:“五招足够了,咱们睹上了。”
  他那最后一字的字音尚未消失,白布衣一个旋身,扬掌奇快的朝程重面前拍了过来。
  程重心中一震,忖道:“此人功力好深……”
  他疾快的略一移退,闪身退出五尺之外。
  但白布衣紧紧抓住这退的一刹那机会,飘身追了过来,双掌齐飞,所攻之处俱是人身必救之处。
  程重长喘口气,道:“好手法。”
  他逼得在无法情形下,一招“涌泉飞瀑”挥洒了过去,攻是攻的恰到好处,守也守的天衣无缝,这一招有攻有守,端是鲜有一招绝式。
  白布衣嘿地一声道:“这足够证明你了。”
  含笑而退,面上洋溢着自信之色。
  程重道:“我要请教!”
  他含笑道:“你能证明我什么?”
  白布衣道:“你那招‘涌泉飞瀑”不是说明了一切!”
  程重道:“白朋友,我不懂,你指……”
  白布衣嘿嘿地道:“你是塞北文家的弟子……”
  程重道:“在下和文家无一相识!”
  白布衣变色道:“这不可能,塞北文家的独门抟云手的第三招正是这招‘涌泉飞瀑’,你若不是文家子弟,怕难使人相信。”
  程重道:“你错了,文家的拳法中确有这么一招,但那是拳而不是掌,江湖各派有此招式者,据在下所知至少六家之上,阁下一口咬定在下是文家子弟,岂非笑话..……”
  白布衣道:“你背信!”
  程重一怔道:“我何时背信?”
  白布衣冷笑道:“你明明是文家子弟而否认!”
  程重冷冷地道:“白朋友,你知道,那是大忌……”
  白布衣道:“不错,在下要去文家……”
  程重道:“白朋友,查明之后再行动,否则塞北文家并不好惹,那时你们兄弟吃不完兜着走,并不划算……”
  白布衣变了额色道:“我对这双眼睛太有自信……”
  程重道:“那很好,你去文家找好了,看了你能否在那里找到我.……”
  他身子一转,道:“在下要告退了。”
  白布衣道:“你!”
  程重一挥手道:“再告诉你一句,文家和在下扯不上边……”
  白布衣怒吼道:“你要失信,休怪在下无义……”
  程重冷冷地道:“你硬要把我往文家上扯,那是你丧智,在下决不含糊阁下失义,现在我要交待明白,阻我者死,今夜不论是谁,只要有人想不利我,或是阻拦我,那么在下当以血洗黑牢之决心,决不轻饶一个人!”
  白布衣道:“你好狠!”
  程重道:“白朋友可以考虑考虑,是否值得再拼下去。”
  说着身子斜飘,直往黑黝黝的长道上隐去。
  严雄道:“大哥,咱们难道就这样罢手?”
  白布衣道:“你认为能拼么?”
  严雄一呆道:“这!”
  白布衣叹道:“他先击倒李寒春,再挫败你严雄,凭这手本领,咱们三人有谁是其对手,老二?”
  严雄凝重的道:“大哥,你足可一拼……”
  白布衣苦笑道:“错了,刚才我已尽了十分力,结果让他轻轻松松的闪过了,此人功力深不可测,尚未施出全力,总而言乎,他是咱们仅遇的一个劲敌……”
  严雄恨怒的道:“难道咱们算了……”
  白布衣道:“当然不算,那水道不是容易过的,咱们速通知所有守牢高手,全在水道里截杀!”
  严雄道:“那太冒险了。”
  白布衣道:“有何冒险?”
  严雄道:“水道里水深数丈,咱们兄弟是旱鸭子,在水中动手,无异是自断生路,非但截不了他们,反自我牺牲!”
  白布衣道:“这……”
  他问道:“依你之意……”
  严雄道:“如今咱们只有在水道尽头那片林子里埋伏,他们通过深水后,定已精疲力尽,那时,嘿嘿,宰割由我,他再行也逃不出去……”
  白布衣道:“也有道理。”他沉思道:“你去调集人手,咱们在林子里见……”
  严雄急忙奔去,道:“好!”
  白布衣面上刹那间浮现出一股令人寒心的笑意,望着那幽暗的地道,嘴里险出一股令人颤悚的笑声。

×      ×      ×

  月转星移,天一片黑……
  一片黑水,黑的有股恶味。
  这便是水牢最后一关,冰寒的水里,有着飘浮的尸体,嶙峋白骨在水中旋转。
  孟龙低声道:“穿过这片水,便可逃出去……”
  程重皱眉道:“此处是?”
  孟龙道:“专门毒杀那些囚犯之所……”
  程重皱眉道:“不知铁老先生是否支持得住?”
  铁铮道:“老夫身子虽然不好,但这点还耐得过去,朋友,不要再怀疑,我忍着就是…….”
  程重突然道:“孟龙——”
  孟龙道:“你请吩咐!”
  程重道:“准备暗器,咱们也许要经过一番挣扎!”
  孟龙沉言将暗器扣在手中,背着铁铮往水中扑去。
  程重双眉一挑,道:“你只负责铁老先生的安全,其他全由我……”
  孟龙和程重的水里功夫俱是顶下的,虽然这是污水,他们三人依然泳行甚速,刹那游出甚远。哗啦哗啦水声绕耳不绝……
  突然,程重道:“小心——”
  但见四处涌起一排弩箭手,黑暗里虽然看不清楚,但一排排箭雨,胡乱的朝水中射来。
  程重一扬手,道:“速去——”
  数点寒光射向那隐藏暗处的人影处,只听数声惨呃传开了来,接着是几声噗通落水声。
  只听一声冷笑道:“孟龙,你好可恶——”
  孟龙道:“孙七,今夜放过我,日后定有图报!”
  孙七冷笑道:“孟龙,我敬你如兄,待你不薄,想不到你一点情面不顾,劫牢陷害我,哼,今夜咱们拼到底!
  孟龙叫道:“孙七,不要执迷不悟!”
  孙七大叫道:“放箭!”
  乱箭长矢,无情的射了出去。
  但这次的箭簇却没往他们身上放射,尽射向水中,此举颇出意料,仿佛是漫无目标一般。
  孟龙长叹道:“孙七,在下感激……”
  他的声音甚低,低的几乎无人听见,可是孙七似乎已了解孟龙说的什么,挥挥手,那是最后的道别。
  狂乱的嚣叫在孟龙的身后传来,他叹息道:“孙七是条汉子……”
  程重道:“咱们穿水过去吧,还有一段路呢!”
  刹那间,他们划着水,终于消失在水中了。

×      ×      ×

  黎明。
  天边泛着鱼白色,微曦已露。
  丛丛林叶,映着朝霜雨露,绿油油一片。
  一条深沟由那道高墙下通了过来,汚秽的水流使这片长林中散发着一股不太清新的异味。
  一个白面书生手持诗集,正在低头吟哦,那潇洒的神态和模样使人易产生一种亲切感。
  他似乎是个十分苦学的青年,认真而会神的在那里曼吟,朗朗的吟哦声,直传数丈之外。
  突然,他的诗意让别人给粉碎了,只见七八个汉子在一个身穿白衫的老人率领下,直朝这里奔来。
  身形一分,各自守在一个角落。
  白衫老人朝这书生看了一眼,道:“朋友,远点去,这里不是读书的地方……”
  那青年哦了一声道:“那么你告诉我,什么地方可读书?”
  白衫老人嘿嘿地道:“你太讨厌了,老夫若非要在这里办点事,谁会和你这种人打交道……”
  那书生道:“你办你的事,我读我的书,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白衫老人嘿嘿地道:“关系是扯不上,不过有点碍事。”
  那书生双目一瞪,道:“事有先后,人有长幼,你们讲不讲理,区区每日在这里看书吟诗,并没犯着你们……”
  白衫老人哈哈大笑道:“好酸气.……”
  他身旁的那个汉子,道:“大哥,由我来打发……”
  面上杀机一涌,凶厉的朝那书生行去。
  白衫老人道:“严老二,不值得!”
  严雄恨声道:“有他在会坏事……”
  那书生犹不知死活的道:“你们想干什么?”
  白衫老人道:“你再不走,恐怕要永远躺在这里了。”
  那书生吼道:“这还有王法……”
  严雄冷笑道:“王法值几何?我兄弟眼里没这个……”
  那书生勃然怒道:“你们兄弟真狂……”
  白衫老人道:“别酸了,朋友,你还是请吧……”
  那书生道:“我不走,看谁能把我撵走!”
  白衫老者长叹道:“何苦?年纪轻轻这样死了,太不值得……”
  严雄道:“我严雄送你归西……”
  那书生突然道:“白衫人,你是谁?”
  白衫老者道:“老夫白布衣,那是舍弟严雄……”
  严雄的手掌已抓在那书生的胸前,缓缓的提了起来。
  那书生狂声道:“在下死了不要紧,你们两人我记下了……”
  严雄面上杀机陡涌,阴狠的道:“在下祝你一路顺风……”
  一道掌影有若电光石火样的斜斜劈了下来。
  陡闻一声冷笑道:“杀害一个书生,是那门子英雄?”
  话音之冷,冰寒无情,严雄只觉手一麻,那书生不知竟怎脱身而去,当时严雄不及细想,喝道:“谁?”
  白布衣面色一沉道:“朋友,那里走!”
  两道人影有若幽灵样的直朝长林之中飘去,留下几个狱卒俱楞楞的站立在地上。
  那书生冷冷地道:“若要活命,给我通通滚——”
  斜斜一撩手掌,一棵粗约人臂的柏树应声而倒,这一手显露的太高明了,那几个狱卒一呆,你望着我,我看着你,一语不发,各自奔去。
  那长沟里的浪花一翻,孟龙和铁铮冒出水来,那书生一跃奔去,抖手甩出一条绳索,道:“爹!”
  铁铮双目微静,道:“畜牲,你眼里还有……”
  那书生惶恐的道:“爹,孩儿该死,孩儿该死。”
  孟龙一抓长索,身子斜飘而起,那书生道:“还有一位程朋友……”
  程重身子直穿而起,说:“在下在这里!”
  那书生上前道:“小弟铁玉寰,奉朱大爷之命来接家父!”
  程重说:“朱淇呃?”
  铁玉寰说:“已将白布衣和严雄诱去,咱们得快!”
  铁铮说:“逆子,你爹还要照顾么?”
  铁玉寰急忙扶起铁铮,背在身上,恭声道:“爹,那边已备好车,咱们得快离开北京……”
  程重说:“快走!”
  数道人影瞬快的闪避在朝阳的烈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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