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025-10-16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桑辛此时的心情,别人无法了解!
  当然,他也不会吐诉给任何人听。
  不只如此,就是曾在脸上掠过的那丝难以刻绘的神色也没有被别人发觉,由是他暗自庆幸不已。
  哪知他却忘记身旁就有个人,这人并且正注意看他!
  这人是那小容,小容就在他的身侧!
  此时银衣公子,脸上成了一片苍白,竟然不再想动手!
  其实不是不想,是办不到了!
  适才一招而退,右掌背已被对方点中,不但这时手背早已赤肿寸高,并且一条右臂都麻木的无法挪动!
  这种情形之下,他还会敢再次出手?
  他虽没想到,程重的功力还会高出司空达之上!
  司空远和庄静玉,虽然也没有弄清程重的招式,但却看到了敲在银衣公子手背上的那一指头!
  于是司空达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中,他一伸姆指道:“一招退敌,捷逾闪电,老弟台,你可真会深藏不露呀!”
  话声顿了一顿,瞥目银衣公子,又道:“至于你这小子,一向生长在夹壁墙里,活在深井底下,没碰上真人真功夫,就自觉不错,夜郎自大!
  “如今遇到扎手的了吧?哈哈……你只当老夫不管,你就能如愿以偿,嘿嘿,你小子那是作痰迷心窍的梦!
  “现在好了,老夫动也没动,人家郭掌门人手还没伸,你那只小嫩爪子可肥了不少,满意了吧!”
  银衣公子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但他全身却止不住颤抖起来,这打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他那身份又不容他有其他表示,其悲痛可知!
  尤其使他心胆皆寒的是,一招败北,再无出手之力,如此今夜又怎生平安脱身这柳林呢?
  他现在是真懊悔了,懊悔逞一时之勇,来这柳林!
  程重适时冷冷地问他道:“我相信自今之后,你不会再随口侮蔑别人的!”
  银衣公子低下了头,桑辛看得清楚,他双目中已含着两滴晶瑶的泪珠,不过尚能忍住没有滴流下来!
  程重这时开口道:“你我的事,就此了断啦,如今你可以稍事休息,等一会儿和郭掌门人搏分胜负生死吧!”
  银衣公子幕地抬头起来,怒视着程重道:“只我今夜不死,会永远记住你的!”
  程重淡然一笑道:“那随你了!”声调一落又起,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知道,郭掌门人自昔日全家遭谁,蒙一奇客所救,多少年来苦苦研究绝艺,功力高我不少!
  “稍待你若动手,劝你莫再和刚才一样,暴然下击而不防败招,否则我怕你是真的回不了大内啦!”
  银衣公子正要接话,耳边突然响起传音入密的话声:“别逞匹夫之勇,今夜你凶险万端,仔细听着,和郭瑞章动手时,取西方位置,背对云梦三女!
  “当前敌者,身手皆高,只有三女是最弱的一环,你可乘彼不防,擒住一个作为人质,如此才能平安脱身!”
  传声停了,银衣公子脸上也恢复了先前的光采!
  于是他若无其事的答对程重道:“承蒙指点,我上当也只有一次的!”
  这话说完,他故意用用肿涨的右手,挪动步子,似乎活洛经脉般,将方位渐渐挪向西边。
  然后目光一扫郭瑞章道:“郭掌门人,该看我们的了!”
  郭瑞章微微一笑,道:“你右手背肿涨未消,痛楚未减,能动手吗?”
  银衣公子也报之一笑道:“掌门人的是仁厚,这点小伤还不算什么!”
  郭瑞章哦了一声道:“我却不想赚你的便宜,不妨多歇一会儿!”
  银衣公子冷哼一声道:“难道我这手伤不好,你就不动手了?”
  郭瑞章一笑道:“阁下好大火气。”
  话锋一顿,又道:“既然你愿意此时一搏,本掌门人恭敬从命。”
  说着,郭瑞章步向场内。
  银衣公子脚步激挪,已立于西方!
  郭瑞章自是不防有变,遂站向东边!
  二人相隔丈五,银衣公子作了作势,又退后了五尺!
  这情形若在先前,群侠或有所疑,如今却都认为,银衣公子因有前鉴,所以这次才相隔的远些!
  正当此时,佟老由村外回来,向郭瑞章道:“属下回掌门人,村外毫无动静,也没发现疑处!”
  郭瑞章闻禀,不由微一侧身道:“好,佟老小心警戒些就是。”
  佟老应命,正欲回除,银衣公子却幕地大喝一声道:“接掌!”
  这声暴喝,使郭瑞章由不得作势相待!
  一干群侠也注目不懈!
  讵料银衣公子意是虚张声势,并未扑上。
  不过银衣公子却乘此时机,忽飞旋而退,到了云梦三女的面前,三女无防,自是有些慌手慌脚!
  孙念慈倏忽右移,出去了五尺!
  黄天卿站于左尾,也飞退避过!
  陈思敏人在正中,三女又是肩靠肩的站定,她无路可逃,只有掠纵,银衣公子得此良机,怎肯放过,凌虚弹指已点中了她的软穴!
  接着他左手一伸,扣住陈思敏的手腕,将陈思敏挡向身前,才转身对纷纷怒喝着扑向身前而来的群侠叫道:“你们若是还想陈姑娘活着,就别妄动!”
  司空达目射煞威道:“你小子敢伤陈姑娘毫发,我非活剥了你不可!”
  郭瑞章扬声道:“没想到你竟如此无耻!”
  鲁琛叱道:“狗种,今后你多当心点!”
  孙念慈和黄天卿,此时破死就要攻上!
  程重却威凌的说道:“两位姑娘莽撞不得!”
  黄天卿和孙念慈收住身形,悲声道:“这东西他……”
  程重接口道:“姑娘们沉静,这件事好办!”
  说着,他坦步走向了银衣公子!
  银衣公子喝道:“程重你站住!”
  程重果然停步道:“我站住了,你想说什么?”
  银衣公子道:“姓程的,你该看看了,我右手贴在陈姑娘何处!”
  程重一点头道:“看清了,是‘脊心’”死穴!”
  银衣公子道:“那就好,你功力再高,也难从我手中将陈姑娘生夺过去,我相信这一点你十分明白!”
  程重沉静异常,道:“也许!”
  话一顿,接着说道:“你这种手段,可有些卑鄙无耻的……”
  银衣公子一笑道:“成大事,难苟小节,我不在乎!”
  程重道:“算你人质在手,狠了些,说吧,你想如何?”
  银衣公子道:“我想回去,烦这位陈姑娘相送一程!”
  程重一笑道:“那很好,走吧!”
  银衣公子一楞,继之道:“你也要送?”
  程重道:“凭你还不配我来送你,我是接人!”
  银衣公子哦了声道:“接陈姑娘回来?”
  程重又一笑道:“这当然,可能的话,另外还再多接一个回来!”
  银衣公子牙一咬道:“休想!”声调一落又起道:“你若敢随在我的身后,就休想陈姑娘活着回来!”
  程重冷冷地说道:“我不认为你敢伤陈姑娘半点!”
  银衣公子道:“我能平安,自是如此,但当我认为不能的时候,别说一个陈姑娘,上千带万的陈姑娘我也敢伤!”
  这也是实话,他若不能活了,自然不再留情!
  程重想了想,道:“咱们商量一下,我隔你半箭路,以城门为极限,你放下陈姑娘进城走你的,我接陈姑娘回来,如何?”
  银衣公子摇头道:“办法我不反对,你去不行!”
  程重一笑道:“谁去你才不反对呢?”
  银衣公子才待考虑何人恰当,耳边传声又起道:“‘叫那姓桑的去!’
  谁姓桑,他知道,刚才程重向司空达引见桑辛时,他在场,因此他目光一扫桑辛说道:“你那师兄可以去!”
  桑辛意外的一楞,道:“哦!你挑选我去?”
  这句话十分平常,可是听入银衣公子耳中,却有些激动,于是他不由得又仔细看了桑辛一眼。
  桑辛一笑道:“对,多看上两眼吧,免得忘了我这个模样!”
  话声一顿,桑辛坦步而前。
  他和程重走平肩时,停了下来道:“这多人你单单挑选上我,可是有什么道理?”
  银衣公子笑了,此时此地他竟能笑得出来,奇怪!
  笑声停止,道:“没有道理,反正谁去也都一样!”
  桑辛正色摇头道:“恐怕未必,你既然知道我是程重的师兄,就当更知道只要有半丝机会,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银衣公子道:“放心,我不会留点滴机会给你的!”
  桑辛冷哼一声,头一摇道:“抱歉,我偏偏不去!”
  银衣公子也上了怪劲,道:“抱歉,我非请你去不可!”
  桑辛怒声叱道:“你好大的胆……”
  程重这时却对桑辛说道:“师兄,陈姑娘在他的手中,我们只有忍耐,他既然作这‘转向梦’,请师兄去,师兄您就去一趟吧。”
  此时另外两位姑娘也道:“桑大侠,请帮这个忙,事后我姊妹……”
  司空达双眉一挑,接口道:“桑老弟,这有什么好推拖的?”
  桑辛怒视了银衣公子一眼,道:“诸位不知,我料他还另有阴谋!”
  银衣公子竟答话道:“你不敢去,可是因为没有把握再擒回我来?”
  桑辛火了,叱声道:“好,我去!”话一顿又道:“桑某有话可说到前面,此去最好你能有上天的云梯,入地的门户,否则任你那里,我也会追逼不舍!”
  银衣公子冷笑一声道:“只要你能,随便!”
  桑辛道:“不信咱们看,好在不久之后就见真章!”
  程重却嘱咐桑辛道:“师兄,小不忍则乱大谋,姑娘要紧!”
  桑辛应着,对银衣公子道:“你先走,我按程师弟所说,晚你半箭之地!”
  银衣公子环扫了大家一眼,道:“我话说在前面,诸位最好全留在柳林中别动,否则别说我破出这条性命不要,求个够本!”
  庄静玉看看郭瑞章,郭瑞章忍着闷气道:“你放心去吧,本掌门人决不准手下出林,直到陈姑娘平安回来!”声调一落接着又道:“不过今后途遇,你要当心项上人头!”
  银衣公子哈哈一笑道:“它搬不了家,随时等候掌门人你!”
  话声中,银衣公子挟恃着陈姑娘退出林去!
  桑辛这时对程重道:“我预料这东西是回那督抚处,二弟火速由另一条路,先到多督抚官邸中埋伏,今夜誓非擒他回来不可!”
  岂料程重却摇头道:“师兄,今夜放过他吧!”
  桑辛恼了,道:“这为什么?岂不知放虎归山……”
  程重接口道:“师兄刚才没听郭掌门人说吗,除师兄外,谁也不能在陈姑娘没回来之前,走出柳林一步!”
  桑辛道:“不错,但是郭掌门人是向他手下人而言……”
  程重一笑,又接口道:“师兄莫非忘了,昔日以‘风节杖’誓为武林至尊时,我们两位恩师也是血誓中人!”
  桑辛猛跺脚道:“这真恨煞人了!”
  司空突然说道:“昔日血誓,没有老夫,桑老弟,老夫走这一趟!”
  此老性情中人,说走就走!
  庄静玉适时却道:“你给我留在这里吧,那里去呀?”
  司空达一楞道:“先去多督抚府,等这小子呀?”
  庄静玉道:“血誓固然没有你,但是刚才郭掌门人当众声言,你听得清楚,你身为前辈,能破坏这个威信吗?”
  司空达还要开口,庄静玉白了他一眼又道:“我说不能去,自然是不能去,难道不对?”
  司空达嗯了两声道:“当然对,当然对,不能去我就不去!”
  这时候,另外却有一个人,悄没声的淌之乎也!
  谁也没注意到他,包括程重在内。
  桑辛见无人答应,只好又一跺脚道:“今夜算这小子命大!”
  话声中,他身形一闪,奔出了柳林!
  程重目睹大家神情焦急而又愤慨,遂决定借故使事态轻松下来,于是首先一笑,然后才开口道:“诸位不必为此耿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件可喜可贺的事,我还没有告诉诸位一听呢!
  司空达目见程重,即生相见恨晚之心,闻言道:“是何喜事?”
  程重又一笑道:“不但是件喜事,并且是件奇功!”
  司空达道:“快说吧老兄,别卖关子了!”
  程重道:“建这件奇功的人,是我那小容兄弟!”
  说到这里,他回身道:“容弟你……咦?”
  众人这才发现,司空晓容已没了影子!
  程重首先唉了一声道:“八成他去了多督抚府!”
  司空达也想到了这一点,对庄静玉道:“这……这……该去一趟了吧?”
  庄静玉没有接话,程重却道:“您老别念,也用不着去!”
  司空达一楞道:“老弟,我这可不服你了,小容才多大,那身功夫更差,一个前往涉险,叫我怎能放心得下?”
  程重一笑道:“此去他也许有些凶险,更可能无功而返,不过我却敢说大话,保证任何儿险他都能化为吉祥!”
  司空达摇头道:“老弟,小容儿可不是‘福德正神’!”
  程重竟又一笑道:“不错,可是他却有‘福德正神’的护身符!”
  司空达一脚道:“程老弟,你这是怎么回事?”
  庄静玉旁观者清,道:“你别急躁好不,难道程老弟还会害小容儿?”
  司空达道:“这我当然知道不会,可是……”
  程重接口道:“您先别急,话要从刚才那件喜事奇功讲起,等我说明一切之后,您老就知道容弟是没有凶险了!”
  司空达哦了一声道:“好好,我信你,那你就快说!”
  程重未语先笑,说出一番话来。
  他对司空达道:“您老认为金羽那里去了?”
  司空达道:“不是奉他主子之令,回京释放我那上官老弟去了吗?”
  程重一笑道:“不假,可是您老真的相信,他会释放上官大侠?”
  司空达道:“他还没有违抗主子的胆量吧!”
  程重颔首道:“那是当然。”
  话一顿,接着又道:“不过假如他主子是另有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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