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公主郡主 掠为人质 虎须拔毛 兵临天府
2025-07-01  作者:司马紫烟  来源:司马紫烟作品集  点击:

  宁王的回答却相当干脆,斩钉截铁的两个字——不行!
  “这与体例不合,南昌既是本王的守地,本王守土有责,在我的辖区内,兵战之事,由本王负责!”
  “那就请王爷发兵清剿!”
  “行!可是先要有皇帝的旨意和兵部的符节,本王恪守法纪,不能随便发兵!”
  不过他立刻又补上一句:“在颁旨之前,还要请皇帝先行撤销厂卫,取消他们的一切职权!”
  冷寒月道:“这根本是两回事!”
  “实际上却是一件事,梅某人隶属厂卫,奉有特旨可以便宜行事,不受任何限制,本王根本无权去清剿他!”
  冷寒月忍住气道:“王爷,撤销厂卫的事我无法作主,不过临行前我已经取得曹总监的手令,已经撤销了梅铁根在厂卫中的一切职务,这能作数吗?”
  “人是他邀聘的,他自然有权撤销任职,这用不到本王的承认,人事之权在他,我也干预不了。”
  “那就证实梅铁现已非厂卫人员,王爷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付他了!”
  宁王冷笑道:“老曹以前给过本王一份通知,说厂卫负责国家的安全事宜,许多业务,牵涉到国家机密,一应厂卫的事,由他自行处理,即使他的人员有失职之处,也由他负责,请本王不加干预,所以如何对付梅铁根,你们该找他去!”
  “王爷是决定不管了?”
  “不,该管的我自然会管,但是不该由我管的,我不便多事,本王是很守分寸的人。”
  “王爷一定要撤销了厂卫才肯管?”
  “倒不一定要撤销,不过曹正琳的属员,居然敢绑架王族,则是他这个总监没尽到职责,过分无能,如果厂卫是本王负责,断乎不会发生这种事!”
  冷寒月是憋了一肚子的气离开王府的,回到大营,她向费楚天发脾气道:“当初是谁让梅铁根进厂卫的?”
  费楚天道:“是圣上自己的指示,圣上知道梅铁根是宁王的人,把他纳进厂卫,原是想便于控制的!”
  冷寒月道:“可是你们根本控制不了!”
  费楚天道:“圣上对梅铁根一无所知,令尊冷庄主却是清楚的,当时曹总监曾极力反对过,却是令尊支持赞成,硬要圣上作成此一决定,这事真要追究责任,也是令尊该负全责!”
  “所以你们全部袖手旁观,把责任全推到冷家庄头上!”
  费楚天心平气和地道:“曹总监并没有不管,所以才叫在下来,听候冷小姐驱策调度效力,但是冷小姐要追究责任,却应该把事情弄清楚。”
  水文青见冷寒月的大小姐脾气又发作了,唯恐她把事情弄糟,连忙出声道:“寒月,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问题,重要的是要把人质救出来。”
  冷寒月见了他就没脾气了,而且也知道自己处事的经验不足,实在难以处理当前的情况,连忙道:“文青,宁王太狡猾了,他既不让我们的兵入城,自己也不肯出头去对付梅铁根,你看要怎么办?”
  水文青笑道:“这本来就是意料中事,梅铁根毕竟是他的人,他怎么会帮我们去对付天府呢!不过梅铁根掳劫了两个人质的目的是对付高人凤,而高人凤也是宁王的人,他只有两不帮!”
  “既然两不帮,就该准我们带兵入城!”
  “那就是明着帮高人凤了,他不会这么傻,去刺激梅铁根倒向别人的,所以他的立场也颇为作难,我们该原谅他的无奈!”
  “我们原谅他,谁原谅我们,圣上和德王爷责成在我们身上要回两个女儿,否则我们都别想回京师去!”
  水文青笑道:“梅铁根掳人只是手段,他不敢杀害人质的,否则宁王也饶不了他,宁王心怀不轨,还要王族的支持,杀了王族中人,会失去所有的支持!”
  “可是他们把持人质我们又怎么办?”
  水文青笑道:“宁王只是不让军队入城,却没有不让老百姓进城,我们仍然可以进城去救人的。”
  “天府的人手众多,坚如金汤,我们几个人能济事吗?”
  “我们有人,常大将军这三千禁军都是精选的,他们不但精于长枪向前的沙场作战,个人的武功也颇为可观,禁军的职守与一般兵卒不同。”
  “但他们是军队,进不了城。”
  “穿上戎装才是兵,穿上便装就是百姓。”
  费楚天的眼睛一亮道:“水先生的思虑的确高人一等,这个办法极妙,只是三千人乔装为民,一下子挤进城去,不是太招摇了吗?”
  “不必要三千人,那三千军马也不是完全可用的,但挑出个五百人,却是没问题。”
  “五百人也是很大的一群,会惹人注目的。”
  “只要费兄出马,就没问题了。”
  “兄弟本来就听候驱策来的,只是在南昌行不通,我这大档头在此地行不通,梅铁根在厂卫中的职称是江南总巡察使,地位比我还高。”
  “不必去管梅铁根,守城的是宁王的人,宁王今天透过一句话,厂卫的事他管不了,费兄只要到城门口,找到守城官,告诉他厂卫中有人要入城公干,相信他会睁只眼、闭只眼,放人进去的。”
  费楚天沉思片刻道:“只要有效,兄弟自然不辞一行。”
  “试试再说,这样也可以探溯一下宁王的心意,假如他不卖帐,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最了不起破上十天功夫,每天混个五十人进去,也足够召齐所需人手了。”
  他可能早就胸有成竹了,而且把人也挑齐了,费楚天又去找了一趟宁王,提出要求,宁王的态度很妙。他答应帮忙,只准一百个人进来,因为这次只对费楚天一个人他说话全无顾忌了。
  “本王准这一百人进来,不是帮谁的忙,而是给高人凤的一个面子,也是给梅铁根一个警告,他为了对付高人凤而出此下策,本王不能不表示一下,天府好手,也差不多百人,我准你们有一场公平的决斗,如此而已,本王总不能去帮冷家庄的忙吧!”
  费楚天出来一说,冷寒月又是一肚子火,但水文青笑笑道:“很好,宁王已经很给面子了,我们该谢谢高人凤,在我预料中,宁王最多只能准五十个人进城!”
  “可是一百人够吗?据东厂的估计,天府中的好手,至少不少于两百人,宁王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兵在于精而不在众,我预算五十人,是指冷家庄带来的好手,并不是指那些禁军,现在可以多带一倍的人进去,配合我的计画更完美了。”
  他拨出了一百个人,分别换了便衣,第二天,在城外守候排队进城,每人都有个记号,城门官亲自在门上点数,有记号的放行,恰如百人之数。
  这一百人利用各种的身分进了城,大部分住进了店,有的寄居民家,那是以访亲的身分前来的。
  可是费楚天发现,这些人根本无法展开行动,每个人都受到监视,至少有两个人盯住了他们。他把他的发现告诉了水文青,水文青却不当回事,笑着道:“不要紧,到时候他们有办法脱身的。”
  如何调度人手是冷家庄的事,也由身居客卿的水文青总司其责,所以费楚天不便过问,但是费楚天的东厂在南昌城内仍然有属于自己的密探耳目,这些人有的在天府兼司其事,有的却完全受东厂指挥,身分十分秘密,但费楚天不管从那方面得到的消息都不妙,那批人被盯死了,根本无法行动。
  水文青却不管这些,他预定于三月十八日进攻天府,在三月十六日发出通知。叫那些人在该日上午前,集结于天府前的广场上待命。
  通知的发出自然十分秘密,一百人分为十组,各有一名领队,通知只是以书面交给领队,做得十分隐秘,只是瞒不过有心人,至少有三张字条,被抄录了下来,送进了天府,呈在梅铁根面前。
  梅铁根看得不住冷笑道:“冷家庄胆子不小,只凭这一百人就想来碰我天府了!”
  索天彪却道:“府宗不可大意,宁王老奸巨猾。他故意做足人情,只放一百人进来,看来是帮了我们大忙,实际上却迫使对方采取精兵主义,这百人都是高手,我们很难完全堵绝呢!”
  梅铁根道:“堵他们干嘛?放他们进来,活活地困死他们,叫他们一个都回不去!”
  索天彪道:“府宗千万不可,这一百人不是江湖上人,他们不会规规矩矩地凭本事硬闻,暗器火器,什么东西都有的,若是我们赔上了天府,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敢,难道不顾人质安全了?”
  索天彪叹了口气道:“这次掳劫两个人质确是不智之举,府宗是把人掳来了才告诉老朽,事情已经做了,老朽不便多言,现在老朽担忧之事,果然发生了!”
  “人质有什么不要?”
  “没什么不妥,只是不够重要,把皇帝和德王掳来,或许还有点用,只抓了他们的女儿,无法令他们屈服的!”
  “我不要他们屈服,只要利用他们的压力,逼得高人凤屈服。”
  “就是这一点不对,高人凤是宁王的人,不可能受他们的压力屈服的,现在这小子躲了起来,却变成我们自己的问题了,宁王也无法支援我们!”
  “我们不要宁王支持,冷家庄也是我们死对头之一,能给他们一个痛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是如果杀死了人质,冷家庄未必会在乎。”
  “怎么会不在乎,这是他们的责任!”
  索天彪叹了口气:“他们若是在乎,就不敢率了人,浩浩荡荡地来了,宁王乐得去观成败,削弱我们的势力,冷家庄不惜孤注一掷,跟我们狠拼一下,平时他们还顾忌宁王,不便鲁莽从事,被他们抓住这个题目,我们势将孤军奋斗,弄得几面都不是人!”
  梅铁根烦恼地道:“那要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双手奉上人质,乖乖地屈服不成?”
  “若能如此善了就好了!”
  “不行!这一来我天府的威信扫地,以后什么事都不能办了。”
  “老朽是说我们即使交出人质屈服,事情也解决不了,掳劫王族,罪可抄家灭族,谁去顶这个罪?”
  梅铁根哑口无言,片刻后才道:“索老!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索天彪一叹道:“现在绝不能让他们登门群殴,消灭这一百人没问题,但他们是代表官方,事情闹大了,宁王也不便担待,我们正式与官方作对就不行了!”
  “人已经来了!”
  “人来了没关系,我们动员府中部分人手盯牢他们,不让他们集结,只要他们有行动,我们就先行拦阻!”
  “但是冷寒月吵上门来该如何?”
  “来个矢口否认,好在掳人之际,留下的线索只是去找高人凤,并未指向天府,他们不能硬指为我们。”
  “冷家庄办事跟厂卫一样,并不需要直接证据。”
  “但这件事可以耍赖,只要没有直接的证据,宁王也可以给我们一点支持。”
  “只怕他不会这样做,他巴不得打击我们一下。”
  “他非支持不可,否则我仍倒打一把,就说是奉他的指示而为,他就头大了!”
  梅铁根想了一下,才展颜笑道:“索老,你这天府二狐的确是名不虚传,诸葛龙虽然和你齐名,但比起来,实在还差了一大截!”
  索天彪叹道:“老朽蒙府宗推重,许为心腹,唯愿能贡献一得之愚,为府宗解忧!”
  梅铁根也叹道:“掳劫两个王族,实在是我做得鲁莽一点,我是气昏了,高人凤那杀胚,抓去了我两个女儿,交给冷家庄,我也想抓朱家的两个女儿来还以颜色,那知竟惹下了这些麻烦,全仗索老来弥补了!”
  索天彪道:“老朽是在没有办法中想办法,却不敢说一定行,高人凤那小子太狡猾了,老朽未必斗得过他!”
  “他不是躲起来了吗?”
  “谁知道他躲在那里,又安知他不会杂在大军中随行,暗中出主意!”
  梅铁根又是怔了一怔,随即笑道:“他来了最好,我说什么也放不过他,就算赔上天府也心甘情愿的!”
  “府宗!天府设立不易,为一个人,所下的代价就太大了一点!”
  “索老!天府的实力在人,并不是这一所宅院,只要能保全人员,一片宅于又算什么。”
  “可是这片庄院投下了无数金钱与心血……”
  梅铁根叹道:“我也为这件事后悔,以前我们选中此地,是为了可以有宁王的庇护而方便行事,现在宁王对我们已有排挤之意,此处即成危地,放弃了也好,到一个宁王也管不着的地方,反面安全得多!”
  “有那个地方吗?除了宁王,谁敢包庇我们?”
  “索老想法太迂了,天府总坛设在那里都不安全,放弃了此地后,我根本不设一个固定的总坛,跟着人走,人到那儿,总坛就在那儿,岂非安全得多!”
  “府宗这个构想很好,只是有许多重要档档案,搬运很不方便,而且也不容易保密了!”
  梅铁根笑道:“索老不必为此操心,我听说冷寒月率军前来,已经作了准备,把重要文件资料分批疏散到几个地方去了,天府库中只有几两搬不动的银子。”
  “府宗深虑远谋,非老朽所能及。”
  梅铁根道:“我也不是好逞意气的一勇之夫,有些事我早就考虑到了,我之所以事前不宣布,倒不是不相信索老,而是这些事,索老从未经手过,解释起来很费事,再者也不能影响士气,让人知道我已准备好退路,破釜沉舟,大家才有决死之心!”
  “府宗说得是,这种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天府发展得太大,当时为了要广招人手,没办法仔细地清查来历,过滤人员,我发现天府之中的人员,已非完全可靠!”
  索天彪道:“老朽也有同感,总是不便进言……”
  “我知道,连我也不便作什么处置,因为有很多朋友,的确是很热心地来帮忙的,只不过过分热心的人,有时也足以误事,所以我也想借机会作一番过滤,着手精简人事,今后用人,要没有一个不可信的!”
  索天彪欣然道:“府宗说得对极了,老朽衷心赞同,而且深表敬佩之意!”
  梅铁根这才满意地笑笑道:“我把这最机密的事告诉索老一则是叫你安心,知道我已有退路,否则你对我这个人一定十分失望……”
  “老朽从不对府宗失望!”
  “若是我全无安排,你就难说了。”
  “府宗成立这么大的事业,又岂是机缘所致!”
  梅铁根哈哈大笑道:“反正索老心中已有数,该如何取舍,也可以作成决定了,应付冷家庄的事,索老多费心吧,我全权委托了!”
  “老朽一定努力从事,以报府宗知遇之德!”
  但是水文青的攻势,却是在三月十七日发动了,他只约了冷寒月和费楚天以及几个人,直即天府驻地!
  费楚天惊道:“水先生不是通知了明天才发动吗?”
  “那是给那一百个明着的人,他们都被盯死了,明天根本动不了,岂能靠他们成事!”
  费楚天敬佩地道:“原来水先生另外还派遣了人手。”
  “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远在大军未到之前,我已经派人混进城来了!”
  “有多少?够分配吗?”
  “足够跟天府拼一下了!”
  “那些人呢?怎么看不见呢?”
  “到他们该现身时,他们自会出现的,大档头只管放心,现在该考虑的是你的立场,你方便公然登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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