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024-08-13  作者:司马轩  来源:司马轩作品集  点击:

  兆秋怀是一个美男了,可是那已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他不但不美,而且还丑得可怕。
  可是一个男人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男人并不是靠一张脸活下去的。
  可是他对长得漂亮的男人,还是忍不住要多看几眼。他知道有一种奇妙的手术,可是把一个人的脸换到另一个人脸上。
  如果是在十年前,他早已会这么做了。
  可是现在的兆秋怀已不是过去的兆秋怀。
  让他改变的就是海龙王。
  每一个人一生中总是会遇到一件难忘的事、一个难忘的人。
  这件事,这个人往往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在兆秋怀的心里,海龙王永远是一个难忘的人,所以他绝不会做对不起海龙王的事。
  所以兆秋怀才会变。
  现在兆秋怀就看到了一个漂亮的男人。
  这个男人很年轻,非常年轻,其实若以兆秋怀的标准来看,这个人就是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最多只有十七八岁,他的脸上永远都是那种如阳光一样的笑容。
  看到这种笑容,会让人感到自己也年轻起来。
  兆秋怀几乎是在看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雪漫江则不同。
  雪漫江和兆秋怀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如果说兆秋怀的性格热情,那么雪漫江的性格就是冷漠。
  雪漫江是一个人看上去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那种人。
  就连吴高轩也曾经笑着道:“我从来不敢去看雪漫江的脸,因为只要一看到他的脸,我就总觉得我欠了他一百两银子。
  刚开始和雪漫江接触的时候,兆秋怀也这么认为,可是随着多年的交往,更随着多年来的同生共死,他们已成非常好的朋友。
  他知道雪漫江的外表虽然很冷,可是他的心却比谁都要热。
  他的外表是一块冰,内心却如同一团火。
  现在他们正在苏州城外的一个小小的路边客栈里,天色已经很晚,他们赶了三天的路,已有三天没好好地吃一点东西,已有三天没有好好地睡过一次觉。
  所以他们要在这里住下,好好地吃一点东西,好好地睡上一觉。
  等到他们明天到达苏州,等着他们的绝不会是一张床和热热的饭菜。
  其实让他们留下来的还有一个原因。
  兆秋怀道:“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孩子?”
  雪漫江道:“我看到了。”
  兆秋怀道:“他是一个好孩子,可是我看他却有危险。”
  雪漫江道:“什么样的危险?”
  “女人的危险。”兆秋怀笑道:“像这种漂亮的孩子只要是女人都喜欢的。”
  雪漫江道:“尤其是长江一窝蜂的女人更会喜欢这样的孩子。”
  兆秋怀笑道:“难道你已看到了花凤娘?”
  雪漫江道:“我不是瞎子。”
  兆秋怀道:“花凤娘一向喜欢这样的少年人,江湖上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少年人都被花凤娘毁了终生。”
  长江一窝蜂本来指的是一群人,一群女人。
  这些女人都是横行长江的大盗,一般的男人如果遇到他们,至多只会失去了财物。
  可是这是一群寂寞而心狠的女人,如果一个男人生得漂亮一点,那么这个男人就要完了。
  兆秋怀不想看着这样一个好孩子毁在花凤娘这种女人的手上。
  江湖上对花凤娘有一个非常适当的外号,花凤娘的外号就是“螳螂”。
  每一只母螳螂在和公螳螂交配之后,都一定会吃掉公螳螂。
  花凤娘就是这样的女人。
  兆秋怀道:“这件事是你去,还是我去?”
  花凤娘是长江一窝蜂的首领,在三年前的一次三大世家的联合行动中,长江一窝蜂被端了老窝。
  可是花凤娘却逃了出来。
  不过总的来说,花凤娘在兆秋怀和雪漫江眼里,还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
  对付花凤娘这种女人,无论是雪漫江还是兆秋怀,都已足够了。
  雪漫江抬了抬眼皮道:“当然是你,你知道我从来只会杀人。”
  雪漫江有很多古怪的毛病,其中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他的手下从来不会有活口。
  可是他又从来不会杀女人。
  所以这件事当然只是兆秋怀来做。
  花凤娘虽然该死,可是兆秋怀和雪漫江一向都认为,每一个女人天生都不是恶人,所以他们从来不会杀女人。
  只要能毁了花凤娘的武功,那么她对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什么坏处。
  现在夜色已深,正是月黑风高的时候,正是强盗杀人越货的好时间。
  在黑夜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比较方便。
  兆秋怀出了房门。
  他准备在不惊动那位少年人的情况下解决掉花凤娘。
  这也一向是兆秋怀做事的风格。
  所以兆秋怀来到了花凤娘的房间。
  他的动作很小心,他弄出的声音绝不会比一只蚊子大多少。
  花凤娘是一个很精明的女人,现在兆秋怀很累,他不想在这种女人身上花费太多的力气。
  这时他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花凤娘是一个住,一个人只要没有毛病,都不会自言自语。
  花凤娘的屋子里无疑还有一个人。
  花凤娘正慢声道:“你怎么会到我的房间里来?”
  另一个人笑道:“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来,你就一定会到我屋子里去。”
  兆秋怀在叹息,他听得出这个声音是那个少年人的声音。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别的不学,却学这些个偷香窃玉的事?
  可是他自己又忍不住偷偷地笑了,他自己年轻的时候,岂不也是这种样子?
  所以这实在不能怪这个少年人。
  在花凤娘这种女人面前,本就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抵抗得了。
  花凤娘正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到你那里?你能看清我的心事?”
  少年人笑道:“因为我不是瞎子,只要不是瞎子,都不会看不到你的眼神。”
  花凤娘听起来很开心,这个少年人居然还知情识趣。
  花凤娘笑道:“你错了,你误会了我的意思,现在我想把你赶出去,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勾引良家妇女?”
  少年也笑了,他笑道:“勾引良家妇女的事,我从来都不会做的,可是你好像并不是良家妇女。”
  花凤娘笑得更开心了,她道:“你这样说人家,难道不怕我生气?”
  少年人笑道;“你当然不会,像你这种女人,怎么会对我这么漂亮的男人生气?”
  花凤娘好像把脸板了下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你说说看!”
  少年人笑道:“你该是什么样的女人,就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只知道一点。”
  花凤娘道:“你知道什么?”
  少年人道:“你就是花凤娘。”
  兆秋怀就算不去看,也知道花凤娘的脸色一定变了。
  花凤娘果然冷冷地道:“你是谁?”
  少年人笑道:“我只是一个男人,一个运气比较好的男人。”
  花凤娘道:“哼。”
  少年人道:“我知道我如果知道得比别人少一点,一旦和你一夜春风后,到了第二天早晨,大家只能看到我的尸体了。”
  花凤娘忽然又笑了起来,她笑道:“你这张嘴真会说话,能不能让姐姐我亲一下?”
  她忽然低呼出声,兆秋怀知道少年人一定给她吃了苦头。
  兆秋怀想不到这个少年人居然有两下子,也许还不只两下子。
  花凤娘之所以可以在那一次大追捕中逃走,就是因为花凤娘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
  不知有多少成名的人物,都毁在花凤娘的一柄柳叶刀和毒针之下。
  有不少雄心勃勃的少年,都想抓住这个女魔头好在江湖上扬名。
  不过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
  可是这个少年人只是一出手就将花凤娘制住了。
  这时少年人正在屋子里笑道:“外面是位想帮我的大侠吗?为什么不进来呢?”
  兆秋怀进去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知道我想帮你?”
  少年人笑道:“因为我会看,我看出大侠已认出这个女人就是花凤娘,我也看得出大侠目中的不平之色。”
  这时花凤娘正如一堆泥一样瘫坐在地上,这时兆秋怀也看得出,花凤娘已是一个不年轻的女人。
  一个女人只有在自信心受到打击的时候,才会真正地衰老。
  兆秋怀叹道:“我想更重要的是,你早已知道我在外面了。”
  少年人并不否认这一点,他道:“现在你是不是放心了?”
  兆秋怀道:“只是有一点不放心。”
  少年人道:“哪一点?”
  兆秋怀笑道:“遇到这么好的少侠,如果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少年人道:“你真的想知道我的名字,你不怕听了以后会后悔?”
  兆秋怀道:“后悔?”
  少年轻笑道:“是的,每一个知道我名字的人都会非常后悔的。”
  兆秋怀忽然间感到了一阵冷意。
  这是一个陌生的少年,也是一个神秘的少年,这个少年人到底从什么地方来?要到什么地方去?要做什么事情?
  兆秋怀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感到这个少年人好像和自己有某种关系。
  可是他想不出他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少年,这样的少年人只要见到一面,兆秋怀认为自己绝不会忘记。
  少年人笑道:“你还有一位朋友,他现在也在外面,他一定是奇怪你为什么对付一个花凤娘还要这么长的时间。”
  雪漫江推门走了进来,道:“是的,你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少年人叹了一口气,道:“本来我想等到明天,等到你们睡了一个好觉,恢复了力气之后,再去拜访你们,可是现在好像你们不会有耐心等到那个时候。”
  雪漫江冷冷地道:“愿闻高姓大名。”
  少年人用他那种独特的、带着三分浅笑、三分无奈的表,情,道:“我是唐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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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时候,唐飞羽正在向陆扣青和林飞城描述她所知道的唐七。
  她道:“我知道你们绝不会伤害他,所以我才希望你们可以多了解他一点,希望他不会有机会杀了你们。”
  陆扣青看了看林飞城,然后他道:“其实你应该可以相信一点,我和小林,绝不会小看唐家任何一个人,不过我们还是想听一听你眼中的唐七。”
  唐飞羽道:“唐七给我留下最初的印象是在他七岁的时候。”
  陆扣青道:“七岁?”
  唐飞羽道:“那时有一个唐家的世交,方家的方横波到唐家作客。”
  陆扣青道:“方家的方横波?莫非是“青洲十八座,九家都姓方”的方横波?”
  唐飞羽点了点头,道:“是的,方横波九代富豪,六世为侠,他的武功我想我根本不必再说。”
  陆扣青道:“一个横行九洲的人,他的武功当然是极高的。”
  唐飞羽道。“可是唐七第一眼看到他后,却对三哥说,方横波如果死的话,一定是胁下七寸处中的刀。”
  陆扣青不由惊讶地道。“哦?”
  唐飞羽道:“当时就连三哥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一年之后,方横波遭仇家所杀,他中的第一刀真的是在胁下七寸处。”
  陆扣青和林飞城不禁耸然动容。
  唐飞羽道:“唐七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只要看一眼,就可以知道一个人的武功家数,所以任何人在他面前,都绝没有秘密。”
  陆扣青道:“你曾说过,你的大哥唐猛就是因为没有听他的话而变成终生残疾。
  唐飞羽道:“是的,大哥在独上蜀山时,唐七就对他说,蜀山上虽然高手如云,可是只有一个人的武功是大哥武功的克星。”
  陆扣青道:“可是你的大哥当然听不进去,唐猛当时的名声正如日中天,他独上蜀山时,大家都认为这就像虎入羊群。”
  唐飞羽道:“可是羊群中还是有一只狼,如果大哥听了唐七的话,带上任何一个人,他就绝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陆扣青叹道:“现在我才算真正明白,这个唐七果然是一个天才,一个真正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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