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力掷五象
2022-01-01  作者:上官鼎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点击:

  父子两人当下结伴西行,一路上其心经过昔日庄人仪的大庄院,虽已是一片焦土,碎瓦颓垣,可是其心想到童年的寄居于此,不觉留念了一会,想到庄玲小时候撒娇放赖,使大小姐性儿,其实都是由于自己冷淡,那时候自己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总以为是大人了,对于庄玲爱理不理嫌她幼稚,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早就偷偷喜欢上庄玲,人为什么都是这样?当他自以为什么都懂的,其实什么也不懂,当他真正懂得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其心是个极端深沉的人,回首前尘,只觉满目怆然,又变得沉默了,他爹爹熟知他性格,也不以为奇,这日行到途中,父子俩夜宿荒庙之中,地煞谈起上次仗义救助甘青总督安大人之事道:“安大人身旁有两位贴身侍卫,却都是女子,说来也真好笑。”
  其心心知其中定有安明儿在内,他虽一千个想问问安明儿是否无恙,可是毕竟忍住了,地煞又道:“那两个女子武功也还过得去,可是都是嫩手,对于战阵毫无经验,倒是忠心耿耿,为了护卫安大人双双力战受伤,那日如果我慢到一步,后果真难以设想。”
  其心哦了一声,再也忍不住问道:“那……那待卫……受伤受得重吗?”
  地煞看了其心一眼道:“都是剑刺外伤,其心,你认识那两个侍卫?”
  其心脸一红道:“那长得高高个子的,就是安大人的独生女儿。”
  地煞董无公想起上次在军中说明寻找其心,那其中一个侍卫眼中放出异采,对自己全是崇敬之色,只道是看见自己施展武功佩服,原来是和其心认识,他心中一松,笑瞇瞇地道:“啊!原来是总督千金,那很不错的呀!其心,我瞧她对你倒很是关心,哈哈!”
  其心低头不语,心中只是想到和安明儿相识、共游、共度新年的情情景景来,安明儿天真洒脱、天生丽质,最难得的是不慕虚荣,和她在一块儿,只有欢乐、欢乐,什么心事都会被她几句笑语冲淡。
  其心想着想着,爹爹的话没听见一句,董无公见儿子脸上如痴如醉,心道这精灵的儿子,也会有动真情的一天,那安大人对其心赞誉备致,此事自己也乐得顺水推舟,他日碰到安大人,向他说去。
  庙外风声呼呼,其心只听到耳畔一个慈祥无比的声音道:“其心,一切都有爹爹作主,你妈妈将你交给爹爹,爹爹管你快二十年了,哈哈,这担儿也该交给别人啦!”
  其心一怔从沉思中回到现实,他茫然问道:“爹爹!你说什么?”
  地煞董无公笑道:“哈哈!没有!”
  其心看了父亲一眼,只见他神色又是高兴又是悲伤,其心心中忽然一凛,忖道:“爹爹说要将担儿交给别人,那是什么意思?”
  他呆呆瞧着父亲,心中只是琢磨那句话,忽然转念一想忖道:“我近来怎么总是沉缅回忆,什么事老往坏的方面去想?爹爹的意思,只不过……不过……以为我有……有心上人了,唉!爹爹!爹爹!您误会了,我虽是您最亲爱的孩子,可是这种心事,您还是不知的好。”
  庙前门外火堆不住发出轻轻的爆声,空中尽是松枝的清香,董无公柔声道:“其心,你快去睡吧!明天还要赶一天路哩!”
  其心应了声是,倒在松枝铺好的软榻,这时候,威震天下恶名也满天下的地煞董无公,就像一个慈母一般,轻轻替其心盖上了一件长襟,连严父也不像了。
  睡在中夜,忽然一阵清啸,深夜传得老远,其心翻身坐起,只见父亲盘膝而坐,嘴角露出笑容,再听那声音一刻之间已到了不远之处。
  其心悄声道:“好快的轻功。”
  董无公含笑道:“飞天如来老秃驴又在寻人晦气了!咱们出去瞧瞧热闹去。”
  其心道:“飞天如来,爹爹您是说昆仑的大和尚吗?我在少林寺见过他,他好像对我很是亲切。”
  董无公道:“这秃驴是爹爹生平知己,昔年天下人冤我,只有大和尚死也不信。”
  其心道:“武当周道长也一直替爹爹辩护。”
  董无公道:“周道长是忠厚长者,他容人之量天下无双,其心,你有机会向道长多多讨教,对你为人大有助益。”
  两人正谈话间,忽然庙门砰然打开,走进一个夜行人来,其心迎着火光一瞧,大吃一惊叫道:“天山老人!”
  那夜行人正是天山老人铁公谨,他陡然见到其心,心中也是一惊,再看其心身旁,站着一个老者,脸上阴暗分明,挺鼻突额,虽是两须灰白,可是轮廓显著,色彩极是生动。
  天山老人再一细瞧,当下脸色大变道:“董大侠别来无恙?在下好生喜欢。”
  董无公长笑一声道:“从来就无人叫过老夫大侠,不是魔头,便是杀胚,哈哈,这称呼倒是新鲜,你为虎作伥,我也懒得来管你,自有大和尚来收拾你。”
  天山老人铁公谨在西北何等威名,他也是一派宗主,只因地煞昔年威名实在太大,是以他言语极是恭谨,这时见董无公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当下如何能忍下这口气,冷冷一哼道:“地煞杀人父母,淫人妻子都是稀松平常之事,在下早该记得对人才讲人话。”
  其心知天山老人从前功力和自己只有伯仲之间,自己近来大有进展,根本不用怕他,当下正待反唇相讥,忽然眼前一花,一个高大人影如鬼魅般踱了进来,口中急声大叫道:“这贼子留给我大和尚。”
  其心定眼一看,来人正是昆仑飞天如来,两眼瞪住天山老人铁公谨。
  铁公谨冷冷地道:“大爷有事,不愿和你这和尚无理相缠,你道大爷是真怕你不成,来来来,你们最好一块儿上。”
  飞天如来咧嘴朝董无公一笑:“老董,宰一头猪要几个人。”
  董无公一怔,其心叫道:“那要看你怎样宰法,如果捆住笨猪,只消一手一刀,便能宰掉,如果……”
  他尚未说完,飞天如来接口道:“小施主你说得对,我和尚便会捆猪。”
  那天山老人铁公谨虽气得七窍冒烟,可是此人也是个厉害角色,心中犹自盘算,今日之战,只怕绝难讨好,一有机会立刻脱身。
  天山老人一言不发,蓦然一掌击向飞天如来,飞天如来口中嘻嘻叫道:“好厉害的山猪?这样捆不成,大和尚得学学张三爷(张飞)捆猪,这么给猪一下,不就成了?”
  他口中说着,手下却丝毫不敢怠慢,两人战到分际,天山冰雪老人掌力暴发,大和尚神色凛重,凝神接招,口中嘻笑怒骂也少得多了。
  那天山冰雪老人,功力极深,昆仑掌教飞天如来虽是不见败态,可是一时之间要想取胜却也极难,大和尚以罡气护身,施展昆仑“九宫十八式”双掌上下翻飞,在冰雪老人凶猛攻击中,不时加以还击。
  战了一百余招,天山冰雪老人渐渐不耐,他掌力放尽,施出天山派镇门之宝“无敌神拳”,一时之间攻击大盛,威猛无比,大和尚脚踏八卦方位,身形上下摇摆,就如风吹荷花,雨打浮萍,教人根本摸不清他身形何处,董无公暗暗赞道:“这诘摩步法,昔年随达摩祖师东传,所习之人甚多,但能真正得其精髓,如大和尚这般精神的,只怕再无第二人了。”
  蓦然冰雪老人一掌击出,隐隐间风雷之声大起,飞天如来脚下一踏虚步,侧身闪开,天山冰雪老人身形一起,往庙后扑去,几个起落,已越过庙顶。
  就在这同时,大和尚一摸光头,僧袍一抖,也自凌空飞起,冰雪老人才一落地,只见一个身形迎面飞来,他双手迎空一掌,只见大和尚两脚一屈,身如断线之鸢,借着自己掌力又前进了数丈。
  冰雪老人一定神,立刻向右扑去,大和尚哈哈大笑,大袍一抖,身子硬生生在空中转了一个方向,迎头往冰雪老人飞来,大和尚劈手凌空一掌,冰雪老人脚下一阵踉跄,身形一起,隐没林间。
  其心只瞧得心震目眩,大和尚落到地上对董无公道:“这厮功力不凡,上次昆仑之变,除了凌月国高手外,那蒙面汉便是天山冰雪老人,我大和尚那夜虽然不见面孔,可不会忘记他那笑声。”
  董无公笑道:“好个大和尚,又奏功了,天山冰雪老人一生称霸西北,中了大和尚一招,就是不死,功力也是全失了。”
  飞天如来道:“我大和尚说他是条猪,真是一点不错,他替凌月国主作伥,岂不知兔尽狗烹,鸟尽弓藏,那凌月国主事成之后,岂会容他?”
  董无公含笑道:“和尚,你此去何方化缘?”
  飞天如来道:“找凌月国主伍鸿勋去。”
  董无公摇摇头道:“和尚,我知你仇心最重,本来最不宜作和尚,可是这事却要三思,昆仑之事,姓董的岂会袖手?”
  飞天如来摸摸光头道:“我和尚也无把握能胜凌月国主,老董,和尚就依你,我和尚庙被人烧了,身上一文不名,看来只有厚脸到不死方丈那里白吃一段时间了。哈哈!老董,你有事快去快回,你们董家的事,又是天剑又是地煞,和尚可插不上手。”
  董无公道:“和尚好主意,咱们就此别过。”

×      ×      ×

  一月后。
  已是秋天的季节了,天高气爽,金风吹送,草原上一片翠绿已逐渐开始褪色,但蔚蓝色的天空,悠悠白云,却仍不失清新的气质。
  远望过去,只见有三个人站在原野之中,立在一株大树之下,倘若这时有熟悉武林中的人经过,包管会惊得说不出话来,几十年威震天下的天剑地煞此时竟然对面而立,而且在一旁的少年,正是近年来声名大震的奇少年董其心。
  其心恭恭敬敬对天剑行了一礼道:“伯伯,小侄有礼了。”
  董无奇微一颔首,面上的神色却是不自然,双目斜斜瞧着董无公。
  其心又道:“伯伯,这次爹爹约你一会,是要告诉伯伯一件秘密的事情。”
  董无奇嗯了一声道:“什么事情?”
  其心道:“关于那秘谷之中夜袭的事情!”
  董无奇陡然吃了一惊,他那日夜晚在谷中亲眼目睹一切,比之无公印象更为深刻,这几十年来每时每刻都念念不忘于心,那奇叟神尼的功力,叶公桥盖世神拳,爹爹金钢弹指,惨遭中毒,弟弟凄厉诡异的表情,已在他脑海心灵之中重重烙下永不可磨灭的痕迹,这时听得其心一言,不由脱口呼道:“你──你说!”
  其心应道:“祖父中毒,绝不是伯伯所为──”
  董无奇怔了一怔,只觉这简单的一句话好像是一股无比的力量,将心灵担负了整整四十年的大石一抹而开,他负担这嫌疑四十年,虽然从来没有人以此辱骂过他,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但内心的痛苦却使得他一再万念俱灰,最后竟遁入道门,这时其心一句说出,他只觉四十年的痛苦积虑好比轻烟般散开,他怔怔地望着其心,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其心又道:“那下毒手者也不是爹爹,是那秦白心秦管家!”
  董无奇蓦然收止笑声,奇叫道:“他,他不是已死了吗?”
  董无公仰天长叹一声道:“你我当日误伤他一掌,无巧不巧,你用的是阴劲,我用的则是刚力,本来那秦白心出谷不出三日必死,但咱们忽略了外边等候的是奇叟及神尼!”
  董无奇怔了一怔,顿足道:“是了是了。他怀恨于心,于是下毒于酒,并且勾引外人乘危而入……”
  其心插口道:“他作内奸,却非是因怀恨,乃是早就如此,那奇叟神尼多年以来便想谋求那‘震天三式’处心积虑,秦白心早就是他们的奸细──”
  无奇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劫数使然。”
  其心又道:“祖父觉察所中毒竟是最为霸道的‘南中五毒’,他老人家功力盖世,霎时便悟出如用本门内力,受外加大力一压,正好可以逼出毒性,便叫伯伯下手打他一掌──”
  无奇脑中速闪,他本是武学大师,这道理一想即通,忍不住叫道:“你──你怎么想得出来?……”
  其心叹了一口气道:“上天安排这奇冤,又安排由董家的人予以澄清,小侄亲见两个本门中人中了南中五毒,又遭敌人内家掌力所击,却死而复生……唉,这等奥秘的道理,如非天意,就是亲身中毒受掌,死而复生也未必能够领悟,仅茫然不知其理,祖父……他竟能在急乱之间领悟其中道理,唉,只可惜伯伯当时不敢下手,否则那一掌发出,立即救了祖父的性命!……”
  董无奇只觉听得冷汗直流,世间竟有这等奇妙的事情,冥冥中天意安排,绝非人力所能估计的。
  其心侃侃又道:“可惜伯伯爹爹为此反目四十年,却始终没有将此秘密揭开。”
  董无奇道:“那可恶的秦白心……”
  其心接口道:“那秦白心日后追随天禽天魁而去……”
  无奇陡然吃了一惊道:“天魁天禽?那他们两人岂不是──”
  其心沉重的点了点头道:“除了奇叟神尼,世上哪有人能调教得出这两个盖世高手?”
  董无奇只觉一股仇火上冲,他大叫道:“那么咱们找他们算账……”
  其心沉重的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小侄曾亲见那秦白心中了南中五毒,却在受了一掌之后死后复生,这人生生死死好几次,一生的命运的确神秘无端,但最近却在天禽灭口之下真的送了性命。”
  董无奇“啊”了一声,其心又道:“至于两位祖母,也是因为阴错阳差──”
  他接着便将齐天心被金南道打入深谷,巧遇那怪老人,在洞中发现两个女人尸身的事详详尽尽说了一遍。
  董无奇叹气道:“两位母亲听父亲散功,急忙入秘谷去取那千年神果,可笑我当年惊疑母亲走到石壁闪目之间便失去踪迹,敢情是闪身入那秘密孔道,唉……”
  其心有条不紊的将这一件复杂曲折的事件说明清楚,无奇无公都是唏嘘不已,对于敌人的疑虑一一澄清,尤其那黄妈被秦白心掳出谷去,在天禽家中为奴几十年,仍忠心耿耿为主牺牲更是感叹不已。
  地煞董无公仰天长叹一声,忽然一整衣冠,拱手一揖道:“无奇大哥──”
  董无奇也是一声叹息,对拜一揖道了声:“无公兄弟──”
  两人相对一揖,至此误会全消,其心见伯伯、父亲携手重欢,心中也是欢愉不胜。
  无奇沉吟了一会道:“兄弟,你我同根相煎四十年,这乃拜天禽天魁所赐,咱们这就去找他们,好歹瞧瞧是谁家功力高强。”
  其心听见那“同根相煎”,只觉心中忽生一种难受的感觉,他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只是方才欢愉之心大减,那古汉时曹氏兄弟七步赋诗相逼的事不断的在他脑海之中翻腾,他暗暗惊虑,突然之间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出现?他摇了摇头,却似乎摆不去这隐隐约约的黑影,这时伯伯父亲已并肩缓步向前而去。
  他仰首望了望天穹,他心中有事,似乎觉得天空也阴暗了不少,心中惊疑不定,努力定了定神,高声道:“伯伯,爹爹,咱们去找天禽不如向东方走吧!”
  他最后一次遇着天禽门人罗之林,在此原野东方,心想当日天禽不在,此刻说不定也来此,是以提议先向东方打听打听。
  于是一行三人缓缓向东而行,这一支力量的确定足以惊天动地,天魁天禽就是再强,也不敢轻易惹动这一支力量。
  行行复行行,一路上打听天禽天魁的行踪,却没有结果,好在三人都无急事,只是希望齐天心快快寻来会合一起,却不知齐天心这时正和庄玲姑娘同行,一齐向中原而去。
  一路行来,天剑地煞两人因名头太大,都不愿为旁人所见,易容而行,这一日来到一个镇集,三人吃了一顿歇了下来。
  忽然客栈之外人马喧嘶,好不热闹,其心是少年人心性,忍不住跑出房间一看,只见十多个大汉下马而立,一个为首的走入客栈向掌柜道:“喂!老板,你这儿可曾有一个俊少年投宿,那少年是这般模样儿……”
  其心听那声音,出来一看果然正是那西北道上的仁义豪杰,甘兰盟主马回回。
  其心忍不住叫了声:“马大哥──”
  马回回哈哈大笑道:“董兄弟,我正在找你,好呀,这下可真凑巧──”
  其心奇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马回回大笑道:“这可是件大事,董兄弟,咱们先喝上几杯再谈──”
  说着一挥手喝道:“众兄弟,进来好好吃喝一顿──”
  其心见了众英雄,他生性本豪放,此时也甚为欢喜,几杯酒下肚,马回回道:“董兄弟,这一回天下武林人物要集聚长安,选一个众望所归的人为天下英雄盟主──”
  其心心中一惊忙道:“马大哥自是最适当人选──”
  他话未说完,马回回哈哈大笑道:“马某人虽然生平不做亏心事,但这份能耐和董兄弟相比,可就差远啰。”
  其心急得双手乱摇,马回回又道:“咱们西北道上一致认为董兄弟,你为人好,本事高,胆气壮,以一己之力谋众人之福,这盟主之位,你再也推辞不了,众兄弟,咱们一齐敬他一杯!”
  众英雄哄然而起,其心见众人诚心诚意,只因自己声名大著,再也不好推辞,只好站起身来,仰天连干三杯,大声道:“感谢众位兄弟抬举!”
  众人见他应允了,一齐轰然鼓掌,闹了个暴堂彩,又喝了好一会,马回回站起身来道:“咱们莫要误了董兄弟休息,走,咱们先回去,董兄弟,明朝咱们在镇外官道上相见!”
  其心此刻也有几分醉意,颔首挥了挥手就此别过。
  这一下答应了人家,只好先与伯伯爹爹分路而行,于是走入父亲房中,只见伯伯和父亲正对坐相弈,见他走入,董无奇哈哈笑道:“其心,你在江湖上的声望不错嘛!”
  其心知方才在大厅上大闹,两人都已听到,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董无公笑了笑道:“其心,既是武林中人所抬举,你就去西安一行,我和你伯伯自会去寻找天魁天禽的。”
  其心点了点头,无奇道:“此次大会约须时多少?”
  其心想了想道:“先后加上行程,大约二十多天便足了。”
  无奇颔首道:“你如真被选为盟主,多少总有不少事务要办,这样吧,咱们分手后,你也可随时打听,如有发现,立刻以秘记相联络,咱们约定──半年以后,就在嵩山少林寺相会如何?”
  其心想了想,也只得如此。
  次日,依依别过父、伯,买了一匹健马,匆匆赶出镇集,众英雄早已在道上相待。
  于是一行十数骑驰向长安,一路之上大家谈谈走走,反正不急于赶路,行程倒不算快。
  这一路上,马回回和董其心并辔同驰,无话不谈,更觉两人意气相投,性格相近。
  又行了数日,这一日来到山区,众人也不愿绕道而行,以免费时太久,决定催马直爬过山,再有三日便可到得长安。
  山路比官道要崎岖得多,费了大半日才来到转角,众人在山上歇息了一会,这时秋意较浓,树叶大多潇潇而下,没落叶的也染上了黄红之色。
  众人歇息了好一会,忽然有一个豪杰站在山边,高声叫道:“瞧!山下有一大队兵马行军而过,不知是那一省的军卒──”
  其心和马回回一齐走近来看,这山路崎岖,大半日才爬了一半,距地面并不太高,其心目力极佳,只见微风拂送处,当先一骑马上挑起旌旗招展开来,端端地绣着一个紫色的“安”字。
  其心入眼识得,啊了一声道:“安大人的部队!”
  众人一齐惊道:“原来就是那甘肃总督安大人的精军,怪不得气势雄壮,整齐分明。”
  其心却奇道:“安大人镇守西关,极少挥军入京,难道这次有什么要事不成?”
  他对安大人的印象极好,再加上可爱的安明儿,心中对安大人无形间甚是关注,马回回也自不解道:“而且安大人最近大军打了一个胜仗,国内平安无事,为何却要班师回朝?”
  想了一会,都不得要领,众人在山下俯视,那队伍走了将近一个时辰都未走完,起码也有好几万大军。
  其心道:“咱们现下有事,也管不得了,不如快些赶路,乘天黑之前翻出这山区。”
  众人催马前进,足足走了三个时辰,才到了下山的路径。
  下山比较省力,但路却并不好走,而且还得留神马匹失足冲下去控制不住,一行人下得山来,夜色已然十分浓厚。
  夜色之中,众人计划不如沿着官道快找一个地方歇下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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