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谷中之秘
2022-01-01  作者:上官鼎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点击:

  齐天心对这一点再也无法相信,不由瞋目相瞪,老人长叹一声道:“董老先生娶了两个妻子,两个妻子却是一双亲生姐妹,这两位夫人一个生了天剑董无奇,一个生了地煞董无公,可怜的孩子,你见了祖母的骸骨莫非还不相信吗?”
  齐天心不语,老人不再说话,过了许久,他忽然说道:“你身上的内伤怎么办?”
  齐天心摇了摇头,这半日来他遭遇了一连串的惊人怪事,对他自己的内伤早已忘记了,这时被老人一提,不禁茫然不知所措。
  老人道:“孩子,你不想恢复功力了吗?你不想离开这绝谷了吗?也不想澄清董家这一桩千古罕见的奇冤惨案了吗?”
  齐天心被他一连串地一阵逼问,心中宛如被利刃刺戳一般,他仰起头来,却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老人愤怒地抓住他的肩头道:“从那年我别了地煞董无公以后,江湖不断地传来地煞仗着一身神功滥杀武林正派高手的消息,我曾暗中查访,件件是实,试想手弑亲父的事,也只有这等凶残暴戾之人才做得出,孩子,你难道不想为你祖父复仇?”
  齐天心道:“你怎知道我是天剑的孩儿?”
  老人道:“天剑与地煞的相貌虽有些相像,你又与你父亲长得一般模样,但是你与地煞董无公却是一点也不相像,人的相貌真是奇怪,差一点儿就会变得完全不像,倒是董无公的那个孩子与你有一点相像。”
  齐天心忽然好像触电一般地跳了起来,他叫道:“你是说董……董其心是吗?”
  老人道:“一点也不错──”
  齐天心的眼前飘过其心那潇洒的风度和深不可测的功力,他想到他们两人在短短的几次相逢之中所产生的奇妙亲切之感,一时间里他不禁想得呆了。
  老人问道:“你想什么?”
  齐天心轻叹了一口气道:“也只有董家的后人才有这般龙凤之姿。”
  老人道:“你碰过他了?”
  齐天心道:“碰过好几次了。”
  老人翻起眼睛道:“依我老儿看来,你弄不过他哩。”
  齐天心没有回答,他在心中暗暗地道:“他是我的兄弟,今后我怎会再与他作对?”
  老人道:“四十年前的这件事,其中还有好多难明之处──”
  齐天心打断他的话:“你老人家认定那凶手是地煞董无公?”
  老人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叹道:“有时候,我几乎断定是地煞董无公,但是有时候,我却是一点也无法判定……”
  齐天心仰起头来,顶上是那欲现犹隐的万仞绝崖,天空在那崖尖上,仿佛已经连接在一起。
  老人道:“孩子,你必须先恢复你的功力──”
  齐天心怔然望着他,老人道:“我这一颗百丝金兰果……”
  齐天心知道他的意思,他拦阻着叫道:“你要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老人痛苦地摇了摇头,长叹道:“我是谁?你是谁?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认得我是谁了,孩子,这是我的秘密。”
  齐天心黯然不语,老人又道:“我这颗百丝金兰仙果,就送给你……”
  齐天心从老人的眼角上看到了无比的怜悯神情,他猛然想到在石洞地道中说过的话,他大声叫道:“什么仙果不仙果,我可不稀罕,你不要再提了!”
  老人愣得说不出话来,齐天心仿佛出了一口恶气一般,嘴边挂着一丝高傲的冷笑,转身走开了。
  齐天心走到那朽腐了的木门前,木门咿呀一声推开,屋内尘土密布,家具桌椅上灰尘总有几分厚,壁上还挂着几幅字画。
  齐天心走到那几幅字画前,只见正当中挂着一幅巨幅的人物画,看那画中人的服式衣装分明是本朝装束,画上只题了“既隐幽谷重阳登高图”,没有落款也没有提字人名,齐天心暗道:“看这画中人分明是本朝装束,这画必非古人手笔,莫非是时人写生的?”
  他走前去仔细瞧那画中人的面貌,只见一片山崖飞瀑前六个人似是在登山的模样,最前面的是个银髯老叟,背上背着一个大竹笠帽,相貌画得威严富泰,极是生动,老叟的两旁是两个美貌中年妇人,左面一个穿着浅绿色裙子,看上去两人倒是有几分相像。
  两个妇人的身后立着一个英挺的少年,齐天心一看了这个少年的面孔,他心中已明白了这幅画的意思,他再向左一看,只见石上坐着另一个少年,似乎正在地上的草丛中捉弄什么蚱蜢之类,少年的后面立着一个戴布帽子的青年大汉,大汉手中提着一个竹篮,篮中似是盛着食物酒肴。
  大汉的身边还立着一个穿布衣的妇人,手中拿着两把雨伞。
  齐天心正在细看,咿呀一声,木门开处,那老人走了进来,齐天心指着那画上最前面的老叟道:“这就是我祖父?”
  老人点了点头道:“正是,这就是董老先生。董老先生才比天人,一手丹青大有巨匠之笔,这幅画就是董老先生的手笔。”
  齐天心指着画上手提食物竹篮的大汉道:“这就是那姓秦的管家?”
  老人点了点头,齐天心又指着那拿雨伞的妇人道:“这人呢?──”
  老人道:“这是一直跟着董家的奶妈──”
  齐天心望着那张大画,怔怔地推想着,忽然他问道:“这画上,除了天剑与地煞,其余四人还有在世上吗?”
  老人愣了一愣,他似乎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他皱着眉想了一想,喃喃道:“董家出了大事之时,如果那姓秦的管家与那奶妈当时便遇了难,老夫想来他们必然会在屋外立下他们的坟墓的──”
  齐天心的双目暴张,低声道:“那么,你老是说他们没有死──当时没有死?”
  老人想了想,不肯定地点了点头。
  齐天心的心中仿佛闪过一丝曙光,他抬起头来望着老人,急速地思想着,缓缓地道:“那么,凭这两人,他们能走得出这山谷吗?”
  老人道:“如果没有人帮助他们,他们是出不去的。”
  齐天心觉得脑海中似乎已得到了许多线索,甚至已经摸索到了一些什么,但是他无法把那些琐碎的线索连结起来。
  他抓着头发苦思,思路却是再难前进半步,于是他道:“你老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
  老人一怔,齐天心道:“你说你碰着地煞董无公,地煞正要说出一切变故的详情来──”
  老人摇了摇头道:“不说也罢。”
  齐天心道:“为什么?”
  老人道:“照他的说法,弑父的凶手正是天剑董无奇哩!”
  齐天心暗暗打了一个寒噤,他喃喃道:“你相信吗?”
  老人道:“老夫当然不信,试想地煞的凶残本性后来他滥杀忠良的事已得证明,还有什么可说的?”
  齐天心摇了摇头,低声道:“如果地煞不曾做过这些凶残的滥杀之举的话,你老人家是相信天剑的话呢,还是相信地煞的?”
  老人没有料到他这么一问,他仔细地想了一会,摇头叹道:“那我老儿真不知信谁的了。”
  齐天心叹道:“即使地煞没有做过那些凶暴滥杀之事,我仍然相信我爹爹的话!”
  老人道:“你说的是废话,事实上地煞是个残酷的狼子野心!”
  齐天心道:“一点也不废,事实上地煞根本不曾滥杀过一个人!”
  老人险些跳了起来,他叫骂道:“你又疯了吗?你说这个天下人人皆知的第一恶魔没有滥杀过一个人?是谁告诉你的?”
  齐天心冷静地道:“我爹爹对我说的!”
  老人惊骇得一步步地退后,他喃喃地道:“你爹爹?……天剑?……是他说的?”
  齐天心道:“一点也不错,爹爹经过几十年的调查研究,他发现地煞是背了黑锅,这其中必有一个大阴谋──”
  老人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齐天心道:“字字是真!”
  老人茫然地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脑袋,似乎无所适从的样子,齐天心道:“虽然爹爹相信地煞在这件事上是受了冤枉,但是他弑父的暴行,那是再也逃不过的,你老人家说是也不是?”
  出人意外的,老人重重地摇了摇头,他喃喃地道:“不,不,现在我不这么说了……”
  齐天心叫道:“你说什么?”
  老人痛苦地道:“既然地煞不曾做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凭什么断定他是弑父的凶手?你凭什么要我只听信你爹的一面之辞?这……这……这其中愈来愈复杂了……我被搞糊涂啦……”
  齐天心怔怔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人缓缓地又退出了木屋,只留下齐天心一个人在古老的木屋中沉思着,雾一般的迷惘中似是出现了一丝曙光,他努力地推测,想象,但是那些假想一个个互相说不通,攻不破。
  于是齐天心再抬起头来看墙上那幅画,画上六个人物栩栩如生地似乎要跳将出来,他喃喃地对自己道:“只要能把这图上的六个人在大变故发生前后各个行踪情态知道,一切谜面就可以揭开了!”
  他也轻轻地站起身来,转身走出了木屋,木屋外日光耀眼,原来日已中天了。
  他四面寻找那老人,但是却都不见那老人的踪迹,正奇怪间,忽然他看见董老先生的墓碑上放着一个破包布,看那破布,似乎正是老人身上的那件破衫子扯下来的一小角。
  齐天心大吃一惊,他走上前去打开那破布包一瞧,只见包中放着那一颗稀世的奇珍百丝金兰果,破布上还写着一行字:“我走了,孩子你不要再倔强,不先恢复了你的武功,你怎出得了这山谷?你怎么去澄清董家的奇案?快快把仙果吃下吧。”
  齐天心仰首向高耸入云的石峰望去,云海汹涌之中,那里看得见半个人影?
  低下头来,映入眼中的正是石碑上“一代奇人董老先生之墓”的字迹,他眼睛向旁边瞟了一下,那昔年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九洲神拳叶公桥之墓也映入眼中,两坯黄土,方圆半丈,埋葬着两个百年不一见的武林高手,也埋藏着一桩古所罕见的武林秘史,于是──
  飞出这山谷的欲望在齐天心的心中燃烧,老人的留字跳入齐天心的目中,一种难言的感激之情涌了上来,他伸手拿起百丝金兰果,缓缓地送到嘴边……
  且说其心愈走愈远,他回头一看,伊姑姑仍然伫立在那里,宽大的衣襟随风飘曳,他知道伊姑姑此时心中一定很是痛苦,自己却是无法安慰于她,只有硬着心肠加快步子而去。
  他边走边想,不觉又翻过一个山头,心中暗自忖道:“我目下最要紧的事,还是要追踪凌月国主,凌月国主易容之术千变万化,又那里容易找到他?我……我背了这大一个黑锅,难道就如此算了?”
  他性子坚毅沉着,仍是往西而行,他怕再被别人发现了麻烦,晓伏夜行,这日走到一处小镇,他低头而行,却是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倏然身边人影一闪,两个熟悉汉子擦身而过,其心心中又惊又喜,忖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凌月国主并未离开中原。”
  他连忙远远跟踪而去,他一路上故意不修边幅,又是多行崇山峻岭,是以衣着破散,形容憔悴黑黝,那两个少年正是西天剑神金南道的弟子,匆匆迎面而过,一时之间竟未认出其心。
  其心不敢行得太近,只见那两个少年往一家酒楼走进,其心沉吟一会,也低头进入。
  那两个少年似乎饿极,叫了几大盘菜肴酒肉及面食,唏哩呼噜的手口并用大嚼起来,其心远远坐在墙角,却是凝神聚精,冷冷望着他两人。
  其中一个少年吃得差不多了,他抹抹油嘴道:“咱们一日之间跑了数百里,真是累也累死了。”
  另一个少年冷冷地道:“丁师弟,谁叫咱们天生劳碌命,又无王亲贵族的亲戚,只有认命了,你不瞧瞧人家林师弟,一天到晚那里跑过腿?”
  那被称姓丁的少年道:“这也难怪,林师弟是皇……不……老爷的唯一亲传弟子,当然心疼他了,这个咱们先不说,你知道咱们在中原还要逗留多久?”
  他声音愈说愈低,四个张望,其心赶紧低头喝酒,背过了身子。
  那另一个少年低声道:“前天听老爷说至少还要布置半年,唉!丁师弟,你可是又想起你那娇滴滴的小媳妇了?”
  姓丁的少年点点头道:“不瞒师兄,中原虽是文物鼎盛,锦绣繁华,可是小弟仍是怀念家乡千里牧野,一望无垠的气势。”
  另一个少年低声笑道:“师弟你真是傻子,中原如果不好,老爷为什么处心积虑十几年要夺取,丁师弟,你不瞧瞧,别的不说,中原的女子,那一个不强似咱们家乡的那些土霸霸的婆娘?”
  姓丁的少年大不以为然地道:“师兄,这一路上你不知害了多少妇女,虽是老爷叫咱俩分散敌人目标,惹起中原武林注意力集中在董其心身上,可是却并没有叫你专门作这种事呀……”
  他师兄听得大是不耐,插口道:“只有你才把土婆娘当宝贝似的,你以为这样做表示对她好,其实,嘿嘿,她此时在干什么,却是无人知道,嘿嘿!”
  那个姓丁的少年脸现怒色,站起身来正待发作,倏然想到凌月国主告诫,忍了口气道:“师兄,你喝醉了,咱们走吧?”
  两人相继站起会了账,扬长而去,其心灵光一闪,心中狂跳忖道:“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凌月国主逗留中原,那么我露底之事金南道他们定然不知,我……我何不以其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混到凌月国去骗点秘密?”
  他想到此心中大喜,虽知危机重重,并无半点畏惧之心,当下盘算已定,好好地睡了个觉,早晨买了一匹好马,飞驰而行,跑了一个多时辰,官道尽头又是羊肠山道,其心勒马踏草而过,转了个弯,地势大为开朗,只见前面一棵十数人合抱不住的古松,盘盘如盖,枝干苍劲,气势不凡,风吹而过,那松针倏然落地。
  忽然树后一声沉重的佛号,闪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和尚来,拦住去路。
  其心定眼一瞧,那个老和尚闭目合什,一语不发,他身后站着一个中年僧人,正是自己暗中投警指点的“两门使者”慧真大师。
  其心跃身下马,向老僧作了一揖道:“大师有何见教?”
  老和尚平和地道:“施主可是姓董,大名其心?”
  其心心念一动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那老和尚丝毫不动气,仍是平和地道:“如果是董施主,那么就请跟老衲到少林寺去走一趟,如果不是,施主只管自便。”
  其心含含糊糊道:“小可姓董,可绝不是大师所想之人,小可还要赶段长路,这便告辞了。”
  他头发散乱,盖住了大半张脸,身上又是破敝不堪,那老僧听得一怔,其心正待趁势跃马前去,倏然慧真大师沉声道:“董施主,贫僧亲眼瞧见你在武当纯阳观中撒野,你也是有头有脸人物,怎的连名字也不敢承认?”
  其心笑笑不语,倏然飞身上马,一夹马腿,腾身而起,身尚未落地,只听见背后风声一起,身形一滞,连人带马跌落下来,那两个和尚却围在身前。
  其心飞快一转身,心中暗暗吃惊,这个老和尚身法似电,怕就是闻名天下的藏经阁高僧慧空了,慧真大师武功他是见识过的,就此一人,已够他对付的,再加上这老和尚,脱身之机极是渺茫。
  慧真大师右手一扬,一把长须飘在空中,其心一瞧马尾,整整齐齐短了一大截,就如被切断一般。
  慧真大师道:“董施主,咱们作和尚的原该在寺院清修,不应管世上红尘诸事,可是如今出了卖祖求荣的小贼人,这件事却非管不可。”
  其心正色道:“慧真大师,小可董其心绝不作卖祖害国的勾当,此事小可将来自有交待。”
  慧真大师道:“敝掌门方丈明谕少林弟子,务必要将施主带回少林,此中是非,施主到时再说岂不是好?不死师兄天性仁慈,只要施主明言,绝不会为难施主。”
  其心摇头道:“小可如果此时能够明言其中因果,又何必背此恶名,此事关系天下苍生气数,尚望大师莫要阻拦小可,异日事成,小可定赴少林禀告不死大师。”
  慧真大师见其心说得甚是诚恳,他乃是漫无心机之人,当下犹豫不决,上前对那为首的老和尚道:“师兄,此事真有隐情也未可知?”
  那老和尚长眉低垂,眼睛都不睁开,缓缓道:“慧真师弟,你亲眼目睹此子扑击武当弟子,难道还不信任自己吗?你心地太直,着了凌月国主道儿,一困十年,性子还是老样子,一丝未改。”
  慧真大师满面羞惭的道:“师兄教训得是。”
  那老僧缓缓道:“如说是别人作此恶事,那说不定其中还有别的渊源,如说是姓董的作的,这可是千真万确,绝无可置之处了。”
  其心忍不住问道:“姓董的又怎样?”
  那老僧凛然道:“我佛慈悲,众生皆渡,茫茫恶海之中,一悟顿坐莲台,老衲昔日每以回头是岸,照样修成正果,却未料到世间真有十恶不赦,无法渡化之人!”
  其心默然,老僧沉声道:“地煞董无公乃是十恶不赦之人,董施主,你再沉溺不悟,就和令尊一般。”
  其心只作未闻,心中却在盘算脱身之计,那老僧道:“施主,咱们上路去吧!”一手直往其心脉门扣来。
  其心不动声色,脸上一片穆然,老僧势子一慢,仍是原势攻来,其心蓦然身子一颠,脚下一滑,轻松闪过一招。
  那老僧一凛,慧真大师忍不住赞道:“好一招凌云巧步。”
  其心微微一笑,目前虽是高手林立,他面上容颜如常,那老僧双掌一合,招子顿紧。
  其心见他招招势大力沉,就如开山巨斧,排山怒浪一般,心知对方功力绝不在自己之下,他凝神接了数招,只见对方虽是白发苍苍,可是愈战愈是威猛,失神之下,险些封不住对方攻势。
  那老僧心内吃惊,眼前这二十岁左右少年,竟能以硬接硬和自己数十年神功对抗,他原是少林数大高僧之一,竟连一个少年也战不倒,当下心中一烦,暴发真力,直逼其心。
  其心心中忖道:“这人威猛有若天神,少林功夫端的惊人。”
  他不敢怠慢,一招招也反击过去,那老僧倏然拳势一顿,施出少林镇山之宝百步神拳来,一时之间,只见那老僧须髯皆张,拳风呼呼,凌厉已极。
  那百步神拳原就是至刚功夫,此时老僧施出,他功力深厚,威势暴增,其心渐渐后退,招式尽被封住。
  其心退了三步,急双脚一定,两眼直视对方,呼呼发出了无坚不摧的“震天三式”,那老僧大震,眼看闪避不及,只有拼起全身功力,双掌平推而出。
  两股力道一碰,老僧只觉得心头一震,知道受了内伤,忽然体内真气大盛,慧真右手缓缓搭在他肩上,力道增加了数倍,他双脚钉立在地上,分寸未动。
  其心一个踉跄,倒退数步,身子一跃而起,座骑也不要了,慧真正待跃身赶去,那老僧摇手喃喃道:“震天三式,震天三式,老衲算是开了眼界。”
  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慧真忙道:“师兄快快调息,小弟这里有大还丹。”
  那老僧服了大还丹,良久叹口气道:“咱们少林两大高僧竟未能拦住此子,错非慧真师弟相助,老衲只怕难逃劫数了。”
  慧真忙道:“此人也未讨得好去,他当胸中了师兄一记百步神拳,又恃强运劲逃去,如非调养得法,一身功力只怕难得恢复了。”
  那老僧长叹一声,他对自己百步神拳是大有信心,可是对董其心这少年那身神出鬼没身手,是否真如慧真所说,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慧真大师道:“此人身受重伤行动定是不便,明日师兄痊愈,咱们再分头搜索。”
  那老僧点点头道:“目下只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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