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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连袂同行
2021-05-06  作者:上官鼎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点击:

  杜天林顺着她指点的方向,向前走了好几步,果见一条极为陡斜的路通向谷下,沿路却是残枝断叶,那野兽分明由此而过。
  他心中暗暗思忖道:“原来果然是那秦岭诸侠的行踪了,他们有了那一份地图,却会在此地出现,莫不是依照那图中所示而来?”
  想到秦岭诸侠,立刻也想到那一日与自己交手的蒙面客,自己虽然将他的露面布巾抢夺而下,但却始终未见其面,后来那一面布巾却又交给郭姑娘了,这一切的经过刹时在他脑中浮过,他心中渐渐生出一个感觉,非得查个一清二楚不可。
  他思念一定,走了回来,低声对柳姑娘道:“这树枝倒断据我看来,并非为人所推,乃是哪一种怪兽行走时开路所为,咱们顺着足印去看看如何?”
  柳姑娘轻轻说道:“世上竟有这等大兽,我倒要见识见识。”
  两人便沿着足印向前行进,走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忽然微风拂面,隐隐传来一声冷笑之声!
  柳姑娘耳目甚为灵敏,立刻停步不前,杜天林身形一掠,到了一株大树近处,忽然一拔而起,落在枝干之上,这时身在高处,向远望去,四下都是一目了然!
  杜天林向那冷笑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似乎有三个人站在当地,有两个人不停地指手划脚,只因距离甚远,这时又没有微风吹扬,是以听不清切。
  柳姑娘见他四下张望,站在树下忍不住问道:“看见了什么?”
  杜天林轻轻飘落地上,点了点头道:“那边有三个人,正在交谈不止!”
  柳姑娘道:“那大野兽呢?”
  杜天林摇了摇头道:“倒并没没有看见有什么大兽,咱们不如轻轻掩过去看看清楚如何?”
  柳姑娘点点头,略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咱们不如分开行动,他们在那个方向,你向左方去,正好可以绕到他们身后,我则在此直接前进——”
  杜天林心中渴望知道那三人是谁,立刻点首道好,身形一掠,藉草木掩蔽,急行而去。
  他为人本甚为小心谨慎,这一路行去,尽量避免声息,走了有好几十丈的距离,耳边只听一声冷笑道:“在下一再向两位表明,两位还不觉满意么?”
  声音入耳,似乎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杜天林心中一惊,立刻停下身来,拨开草丛向外一看,只见三个人站在十丈之外,那说话者正背对着自己,看不见面目。
  另外两人站在他的对面,杜天林一看之下,心中不由一震,只因那两人自己见过,正是那一日在林中奉令与秦蓬真一同阻拦天下第一庄主乔三川的那一对孪生兄弟,名唤申黔申平的,那两兄弟手中一双长剑配合得无以复加,强如乔三川的修为,也几乎吃了亏,尤其是出剑古怪,不想在此又自相遇。
  见到这两兄弟,立刻便联想到这事与金蛇帮有关连,杜天林心中不由暗震,更加留神注意。
  那两兄弟在左的一个冷冷一笑道:“不是满意的问题,阁下若没有什么值得隐藏的,便让敝兄弟俩搜搜身体如何?”
  那背对杜天林的人低哼了一声道:“两位自见了面后,便一直料缠至此,老实说一句,两位究竟为的是什么,在下尚不明白!”
  那申氏兄弟一齐笑了一笑道:“好,咱们把话说明白,你一路追踪秦岭诸侠,为的是什么?”
  那人微微一顿说道:“在下么,要送一封书信给秦岭朱大侠!”
  申氏兄弟道:“若说是送信倒也罢了,但阁下一路追踪,却始终不肯露面,还说送什么信?”
  那人不言,申氏兄弟又冷冷一笑道:“那秦岭诸侠现在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人冷笑一声道:“两位也是一路追踪至此的,有目共睹,他们已失去踪迹了!”
  那申氏兄弟突然面色一沉,说道:“下管阁下是什么人,咱们废话也说得够多了,那东西你究竟拿不拿出来?”
  那人长长吁了一口气道:“两位如若当真夹缠不放,在正也不再多说——”
  那申氏兄弟居左一人怒容一现,上前一步便待动手,右方一人一把拖住他的手臂,低声道:“兄弟,咱们索性和他说明——”
  他抬头对那人说道:“咱们干脆直说了当,你阁下一路追踪那朱老大的怪兽,咱们也一路追你而来,方才不瞒你说,咱们兄弟两人在下坡路上忽然看见秦岭四侠一齐赶了回路,咱们隐起身来,本以为阁下也会跟在身后,哪知不见你的身影,只听朱老大说:‘那布包留给那家伙,咱们以后行动也自在了,他八成不会再追踪而来!’这一句话咱们可听得清清楚楚,朱老大走后,咱们找到阁下,一个人站在此处,面有所思,咱们不管那朱大侠为什么将布包留下给你,但只要阁下将布包交出,咱们也有一个交待!”
  他说了这许多话,那人却始终聆听着,似乎在思索什么,倒是杜天林躲在一旁,将事情大约听出。
  杜天林心中暗暗忖思道:“所谓朱老大的那个布包,一定便是武当剑侠吕长青浴血奋战。最后交给他的那个布包了,这布包乃是熊霜临死所托,关系极为重大,金蛇帮始终目的便在于此,那朱老大居然留给这人,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心中思索之际,耳畔却始终未听见那人的回话,杜天林抬头一看,忽然他的目光僵住了,整个人只觉猛烈一震!
  只因他忽然瞥见在前方五六丈之处,一株树枝上悬挂着一个布包,正是吕长青交与朱老大的那个。
  杜天林心中电转,立刻想到,原来那朱老大只发觉那人跟踪,便将布包挂在枝上,以为那人立刻发现便不会再行追踪,却不料那人刚来此处,尚未及搜索各处,申氏兄弟已随后追赶而来,两人误信那布包已在那人身上,那人自是一再否认,争辨之际,却均未留意那布包原来还留在当地树枝之上!
  杜天林想到这里,心中猛跳,暗暗忖道:“若是能落在我手中,可真是大大的一条线索。”
  这时那人忽然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实说,两位方才说的话,在下根本不懂,不过谅来两位也不会相信,在下还是不说也罢!”
  这时那申氏兄弟两人面上都升起了怒容,只因他们如此明言,那人仍是推赖不知,左方申平又上前一步,用冰冷的声调说道:“阁下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那人默然无语,杜天林只听呛地一声,申平右手一闪,刹时一道寒光疾绕而起,长剑已然出鞘在手!
  申平微微一顿,冷冷道:“接招!”
  只见他右手一平,长剑疾疾推将出去,剑身闪闪发出光芒,左右不住跃动。
  这申氏兄弟的剑式凶猛霸道,杜天林是亲目所睹,只见寒光一闪,剑尖距那人面门要害只不过半尺之距。
  那人似乎不料他出剑快捷如此,猛可身体向后一仰,一侧身疾掠而退。
  申平剑式如风,长剑一落空,顺手平削而至,剑身掠过,发出锐啸响声,那人身形犹自不稳,剑锋已平削及身。
  这时形式相当险恶,那人身形猛可向左一摔,竟然平平向右荡开有五尺之距,申平剑式登时又落空了。
  这时那人落身之处,距右方申黔不过半丈之遥,那申氏兄弟好快的剑法,那人才一落足,呛地一声申黔的长剑也自出鞘,这一剑出鞘,那人可真更料不到,刹时已陷入不可自拔的险境!
  杜天林不由暗暗为那人捏了一把冷汗,说时迟,那时快,那人的身形陡然之间一翻,右手一扬而下,刹时平空之间好比响起了一声焦雷,直震得周遭大气为之一裂。
  只见那申黔手中长剑猛地被得往下一沉,那无比攻势竟被这一震击得散失无踪,同时身形仍被推得向后连退两步才稳下足步来!
  这下变化太过于惊人,杜天林心中大大一震,万万料不到那人内力竟有这等高强,这时那人侧过身来,杜天林已可清晰地看见他的脸孔!
  杜天林只惊得差一点便呼喊出声了,只因那人生得眉清目秀,气质脱俗,竟是与自己见过的那汤武的徒儿!
  那一日宁老大勾结众人,诬汤武为杀师之辈,后苗疆血魔出现处置宁老大后,更要对双刀双剑下手,汤武徒儿冲出硬接了两掌,受了内伤,但那血魔也是气血浮动,杜天林记得清清楚楚,汤武徒儿见血魔走后,立刻也转身而去,口中曾道:“师父,弟子瞒你老人家多年,异日相逢,自有交待,师父珍重。”之语,然后一走了之。
  当时杜天林便有个感觉,这少年的功力出奇的高强,但他却假装为汤武之徒,若说对汤武有什么怀谋,但却见他对汤武的确是一片真心真意,但他这一身功力却不知究竟得自何人!
  这时只见他出掌如神,勇气凛然,那申黔和申平两兄弟真是惊得呆在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汤武徒儿似乎方才也是全力施为,此刻略略有些喘气之声,但双目之中闪闪射出精芒,一股机智勇猛之气脱然而出。
  杜天林只觉心中似乎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但却不知起于何因,这时那申氏昆仲对望了一眼,两人足下移动,刹时已各站方位,长剑一起齐齐指出,显而易见这汤武徒儿已是他们目中的大敌了!
  汤武徒儿仍是不惧,他双目左右扫动,注视着两柄剑尖,足下钉立不动分毫,真是静如渊岳,杜天林是大行家了,一看便知他内功根底极为深厚!
  那申氏昆仲一起又上前一步,蓦然之间两支长剑齐齐在半空中交击了一下,一左一右剑分两道弧光,左剑击向汤武徒儿双目,右剑却是沉削下盘!
  只见一片光海,将汤武徒儿完全包住,只见他不待剑式近身,陡然一拔身形,直跃而起。
  这一冲之式甚劲,但才冲起一丈左右,突地一顿,身形一横,平平掠下,双手左右分击,居高凌下,反攻申氏兄弟。
  这一招变化得很巧,那申氏昆仲两人在剑式的配合上的确已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一见敌人身形凌空,突地居左的申平整个身形平卧而下,面容向上,居右的申黔却向右方猛掠闪出。
  这一来,变成了汤武徒儿以高击之式袭之于申平一人,杜天林心知那申平必然有厉害的杀手了,立刻专神注意那申平,却见申平双目一怔,似乎在这一霎时间发现了什么古怪。
  这时汤武徒儿的身形已然降下,劈出掌力即将吐出,那申平陡然间大吼一声,右手一扬,只见长剑化为一道精光直射半空的敌人,自己却猛向左一连滚出三匝,呼地一跃而起。
  汤武徒儿不料对方竟然弃剑而走,这时长剑破空而至,他左手一缩,右掌凌空一震,那一股力道击在长剑剑身之上,立刻将长剑打歪。
  杜天林一见那申平翻出身形,便知他乃是要去抢那布包,他心念电转,想到若是这布包落入申氏昆仲之身,立刻交回金蛇帮,无论如何总是极为不佳之事,立刻动了抢夺布包之念。
  这时申平身形直起,对申黔大吼道:“大哥,那树枝上……”
  申黔微微一怔,立刻抬起头来,这时汤武徒儿也落在地上,闻言也是一怔,转过身来,也看见了那布包!
  这时那申黔身形如飞,已掠在树下,汤武徒儿身形一动,正待急赶而至,却见申平大吼一声,一掌遥遥击向他的后心,他只觉身后劲风大作,若是不闪不避,立将受创,百忙之中只得侧转身来,斜斜出掌相抗!
  蓦然之间,只见草丛中一条人影疾掠而出,猛地吐了一口气,遥遥伸指向申平一点,一缕指风突袭而至,那申平只觉足下关节一麻,再也站不稳妥,一跤跌在地上!
  汤武徒儿只觉背上压力骤去,闪目一望,只见杜天林站在三丈之外,他和杜天林见过一面,那一日血魔还是看见杜天林背上金刀才惊退的,是以他一见杜天林面容,不由一呆,脱口呼道:“是你!”
  杜天林却是满面紧张之色,指着那申黔已抢得布包,奔在五丈之外的身形。
  汤武徒儿呼地反过身来,那申黔已奔出好远了,追赶已是不及,忽然迎面草丛之中一条人影疾冲而起,猛向申黔袭去。
  杜天林闪目看清,那人影原来是柳姑娘,想来她向右边潜进已久,那申黔真不愧老江湖了,在这等仓促之际,居然丝毫不慌,右手长剑猛可凌空劈出一式。
  这一式劈得十分强劲,破空“呜”地一声怪响,柳姑娘身形在空中,只见对方来势威猛,她本意是阻拦对方,是以右掌一绵,用长劲发出,那申黔一剑劈出来势必遭到牵制。
  哪知申黔长剑劈出一半,突然一松右手,长剑一劈之势不尽,呼地笔直飞向柳姑娘胸前。
  柳姑娘万万不料如此,申黔长剑脱手,就等于陡然之间攻击范围多了一倍有余,柳姑娘身在半空,闪避不易,只得一转右掌,斜斜改推力为猛击之势,击开长剑,但这一刹时,申黔身形已与她在空中交错通过,疾疾向前奔去!
  就是这一个相阻,那汤武徒儿的身形好比飞起一般,疾追而去,那申黔已奔出五六丈之遥,但被柳姑娘一阻,足势微缓,汤武徒儿在一瞬间已追上了两丈左右。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汤武徒儿身形陡然一止,面上升起一层出奇的紫气,他头部一仰,竟然张口吹出一口气来,遥遥击向四丈之外的申黔。
  不可思议的事情立刻发生了,这一口气似乎是有形之物,那申黔陡然身形一震,砰地平空一跤跌在地上,动也不动了。
  柳姑娘不由震惊得呆住了,杜天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目,只见那汤武徒儿满面虚弱之色站在当地,突然猛吸了一口气,登时精神奕奕又恢复了过来。
  杜天林只觉心中一阵狂跳,他一个掠身到了汤武徒儿身前,大声说道:“你——会那先天真气?”
  那先天真气四字说出,柳姑娘只觉全身一震,杜天林只觉心中发热,这汤武徒儿的先天气功已到了相当高深的地步!
  汤武徒儿缓缓转过头来,望着杜天林一言不发。
  杜天林吁了一口气,汤武徒儿这时缓缓走上前去,俯身将申黔的那一个布包拾了起来,杜天林远远望去,只见申黔昏迷在地,方才遭受先天真气猛烈袭击,受伤已是不轻。
  柳姑娘这时走到杜天林身边,低声道:“先天真气,那长白山郭以昂么?”
  杜天林微微颔首不语,柳姑娘顿了一顿,又轻声问道:“方才你突然露面,是否为了这一个布包?”
  杜天林又点了点头,汤武徒儿这时走了过来,对杜天林抱拳道:“方才多承阁下与这位姑娘相助,在下在此谢过!”
  杜天林回了一礼,微微一笑道:“咱们这可是第二次见面了。”
  汤武徒儿微微一笑道:“两次见面,阁下均是突出其来,不过在下两次均蒙相援,真是……”
  杜天林心中对此人甚有好感,微微笑道:“在下杜天林,敢问兄台贵姓大名?”
  汤武徒儿噢了一声,缓缓答道:“在下姓齐,草字飞元。”
  杜天林转脸指着柳姑娘道:“原来是齐兄,这一位是柳姑娘。”
  齐飞元行了一礼,柳姑娘则微微一笑作答。
  杜天林又道:“在下有一事,想请教齐兄。”
  齐飞元连忙应了一声道:“杜兄请说。”
  杜天林道:“那孙伯维,请问齐兄可认识么?”
  齐飞元登时面色大大改变,他似乎万万不料杜天林问出此语。
  杜天林心中暗道:“看来他与孙伯维一门关系一定极为密切了。”
  那齐飞元好容易才使表情平静下来,缓缓说道:“杜兄怎知那孙伯维之名?”
  杜天林老老实实地回答说道:“在下与孙伯维曾经交过手。”
  齐飞元啊了一声,过了一会说道:“孙伯维与在下曾同门学艺。”
  杜天林倒不觉过于惊奇,只因他早已有此推论,但他听见那个“曾”字,不由微微一怔道:“齐兄现在……”
  齐飞元摇摇头道:“在下的事不谈也罢,杜兄此去是往何处?”
  杜天林见他避而不谈,也不便再说下去,于是回答说道:“在下想去西域一行。”
  齐飞元低首望了望手中布包,杜天林说道:“这布包可是秦岭朱大侠留下的?”
  齐飞元点了点头,杜天林接着又道:“吕长青浴血而战,将这布包交给朱大侠时,在下曾亲眼目睹,那申氏昆仲乃是金蛇帮人,想来他们对这布包可是志在必得了。”
  齐飞元倒似乎并下大十分惊奇,他微微沉吟了片刻,缓缓将布包展开。
  杜天林微微一惊,他不明白齐飞元此举用意为何。
  齐飞元将布包展开,只见其中包着的原来是一面折叠得十分整齐的方旗。
  齐元飞将那方旗展了开来,只见那旗呈青色,青色布缎正当中绣着一条飞龙,金黄的丝线似乎由于年代久远,现出灰色,但却更显出气势不凡!
  齐飞元看了一会,沉声说道:“青龙旗帮!”
  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那日铁笔大旗谭元与于公子相会,听闻大旗帮似乎与二十年前青旗有关,那谭元曾一口否认,也不知此事究竟如何,这一面旗帜难不成就是那青旗的标帜?”
  他想到这里,便开口问那齐飞元道:“青龙旗帮,便是那昔年青旗?”
  齐飞元点了点头道:“正是!”
  杜天林道:“朱大侠留下这面旗帜,不知用意为何?”
  那齐飞元面上露出沉思之色,好一会才道:“所以还是要找寻朱大侠问个明白!”
  杜天林心中虽然迷惑,但却不好说些什么,他虽觉此一线索甚为可观,但目前和柳姑娘同行,而且这柳姑娘似乎对那线索更为有望,是以一听那齐飞元有离去之意,杜天林便开口接道:“那么齐兄便须赶快?”
  齐飞元面上沉思之色不减,杜天林奇异地望着他,好一会,齐飞元吁了一口气,对杜天林道:“杜兄,在下有几句话,觉得若是不说出来,便不够光明磊落了。”
  杜天林微微一怔,说道:“什么事齐兄请说吧!”
  齐飞元道:“在下与杜兄,除今日之外,已是第三次见面了。”
  杜天林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
  齐飞无道:“第一次与杜兄相见时,在下面上覆巾,在下看得见杜兄,杜兄却不能见我。”
  杜天林仍觉迷惘,不知他所说究竟为何,齐飞元接着说道:“那一次便是杜兄隐藏身形,观看秦岭诸侠的行动,适逢在下也隐身在侧,后来杜兄与在下相见,交了一招,杜兄虽夺去在下面巾,却始终未曾看见在下面容,是以今日相见杜兄仍是不知——”
  杜天林大吃一惊,脱口说道:“你……你,原来是你……齐兄……”
  齐飞元点了点头道:“不错,从那时起,在下便时常在心中思想杜兄究竟是何身份,及后来血魔与在下对掌,杜兄冲出,背上金刀惊走血魔,在下才知,原来杜兄与盖世金刀有关,那么这一身功夫自是难怪。”
  那柳姑娘听到杜天林居然与盖世金刀有所关连,登时大大吃惊,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杜天林却并没有想到柳姑娘听到了这一句话,他心中却为了另外一个问题,沉吟不决。
  那齐飞元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言,微微一揖道:“在下要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杜天林摇了摇手道:“且慢!”
  齐飞元微微一怔,说道:“杜兄还有什么指教吗?”
  杜天林点了点头道:“正是,在下有一事相告,齐兄可认识一个姓郭的女子?”
  齐飞元微微一怔,陡然之间面色大变,杜天林缓缓说道:“齐兄可知道,有一个姓郭的姑娘到处寻找齐兄?”
  齐飞元面上神色连连变化,杜天林心中暗忖:“看来他对那郭姑娘的关系非浅,他既与孙伯维同门,那郭姑娘也可算为一派人物了。”
  他心中思索,却听那齐飞元说道:“杜兄怎知那郭姑娘所找寻者便是在下?”
  杜天林道:“那一日在下将夺自齐兄的那一方覆面巾示诸于郭姑娘,她亲口告知在下,找寻该布巾之主,是以方才齐兄告知在下那一日覆巾者便是齐兄,在下立刻明白那郭姑娘所找寻者便是齐兄。”
  齐飞元面上神色陡然变得十分复杂,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是好,杜天林心中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望着齐飞元,忍不住开口又问道:“齐兄和郭姑娘很熟悉么?”
  齐飞元默然颔首,似乎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杜天林缓缓又道:“在下告知齐兄乃是追寻那秦岭诸侠而去,那姑娘当时便与在下分手,想来这些日子以来,她一定在打听秦岭诸侠的踪迹,以便与齐兄相见。”
  齐飞元面上陡然掠过一丝决断的表情,他抬起头来,对杜天林一揖,又对柳姑娘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在下先行一步。”
  反过身来疾奔而去,杜天林望着他的身形去远了,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这时心中思念重重,极是烦杂,自己也说不出究竟为了什么,只觉那郭姑娘白衣飘飘的倩影又在心中出现,一时间想得多了,不觉又吁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身旁的柳姑娘睁大双眼怔怔地望着自己。
  杜天林缓缓回过首来,对柳姑娘道:“想不到在此耽搁这一阵子,咱们也该上路了,否则天黑之前,只怕赶不过这片森林与山丘。”
  柳姑娘缓缓点了点头,杜天林四下一望,申氏昆仲两人各自伤在地上,他沉吟了一会对柳姑娘道:“这两人随他躺在此地,咱们先走吧。”
  柳姑娘点了点头,两人一齐向前行走。
  走了约有一顿饭功夫,两人足程越加越快,杜天林心中有事,一直没有开口,那柳姑娘面色也是沉沉的,只是默默向前奔走。
  又走了一阵,杜天林只觉心中逐渐开朗,心中暗暗忖道:“杜天林啊,你胡思乱想些什么,自身的事尚未了结,快放平心思吧!”
  这时他抬起头来,对柳姑娘道:“前面地势较为平坦一些了!”
  柳姑娘嗯了一声,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却没有开口回答。
  杜天林微微一怔道:“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柳姑娘默默不语,奔出好几步,忽然回首说道:“我有两件事要问你!”
  杜天林噢了一声道:“你问吧。”
  柳姑娘边行边道:“那齐飞元说你与盖世金刀有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杜天林这时才想到方才柳姑娘也听到这话,一时之间倒想不出什么话来。
  他想了一想,缓缓说道:“老实说,那盖世金刀究竟是这样一个人,我还不清楚——”
  柳姑娘说道:“是么?”
  杜天林道:“只因我当时背了一柄长刀,大概就是这一柄长刀的关系,他们均认为我与那盖世金刀有关。”
  他顿了一顿,觉得不再有隐瞒的必要,不如说出来反倒可能引柳姑娘说出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他接着又道:“那一柄长刀果然是金色的,由此我自己也感到怀疑,究竟与盖世金刀有什么关连,是以也兴起念头,一再打听这金刀之名,但却毫无头绪。”
  那柳姑娘面上神色一动,缓缓说道:“这柄金刀,怎会到你手中?”
  杜天林心中知她在套问自己,于是回答说道:“我别师下山之时,恩师将此长刀交于在下,当时刀上密缠白布,我一直不知原是一柄金刀,到了后来白布磨损,我才知道,那盖世金刀之名我也从未听人说起,最近一再打听——”
  柳姑娘故意漠然地嗯了一声,但杜天林却清楚地看出这柳姑娘一定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当下也不再说下去,过了一阵,缓缓问道:“你说有两件事相问,还有一事为何?”
  柳姑娘低头奔了两步,低声说道:“那郭姑娘是什么人?”
  杜天林心中一震,一时也不知答什么是好,柳姑娘听他不答,忍不住回过头来,只见杜天林面上表情深沉,似乎思念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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