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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无双堡
2024-07-06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北雁荡山,难峙浙江乐清县城之阴,山势峥嵘挺秀,百峰连绵,上干云霄。
  山中岩迸笋,攒开莲,十分奇丽。
  闻名全国的大浅湫瀑布,白匹奔泻,飞云溅雪,腾空震耳。
  由瀑布北面望去,苍翠山峦间,有一条人工开拓的山道,环绕蜿蜒伸入魔天峰林中,谁都知道这是通往名震天下的“无双堡”必经之路。
  这天早上,山道上驶来了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他,剑眉星目,鼻端唇朱,身着蓝衫,外套黄披风;神态焕发,英气毕露。
  他,正是藉着救黑蝴蝶而欲入无双堡察访爹爹下落的黄勃。
  马车盘峰绕岸辘辘前进,山道越入越陡,仿佛蜀道,时而缘着千仞危壁,时而濒临着无底深渊;仰睇峻坂如削,俯视支雾迷离。
  噫!真个是百步九折索岩峦,猿猱欲度愁攀援。
  中午,马车通过一道突崖凿成的椭圆形洞门,再右转绕过一个峰头,视界豁然开朗,但见约半里地外的峰谷中,一所巨大的庄院横卧其内。
  这所庄院楼房不下百幢,外面一溜红墙高约四丈,墙门内建有一石楼,俨然城郭气派。
  远远望去,清晰可见无双堡三个金字横雕在石楼门楣上。
  无双堡。
  “无双堡到了。”
  黄勃心头不觉一阵紧张。
  只见此时堡门大开,门外左侧宽旷的平地上,有十来个黑衫青年在拆除一座擂台,一块写着招英擂三字的匾额被倚搁在一旁。
  内中有一个身穿米色衣衫,腰悬黑穗长剑的中年人,似是那些黑衫青年的指挥人物。他看见马车驶来,脸上似乎毫无惊异,仍然负手而立,静静瞧着拆台工作。
  黄勃连催两鞭,车子一阵急驰,眨眼间便驶到那个腰挂黑穗长剑的中年人身边,勒停车,跳下地,抱拳一拱道:“兄台请了,小可是世韩兄到贵堡来的,烦请通报贵堡管事一声如何?”
  系黑穗长剑的中年人慢慢转过身子,双目阴沉沉打量黄勃几眼,冷峻地问道:“你是谁?谁又是‘韩兄’?”
  语气极其傲慢无礼。
  黄勃微微一任,心道:无双堡的人干么都这样狂傲?哼!我若不是有的为而来,今天非杀杀你的威风不可。
  当下忍住气,陪笑方待回答——
  “金管事,是我啊……”
  车厢中的黑蝴蝶韩占非发出虚弱无力的声音。
  被称金管事的中年人面色微变,急忙上前拉开车帘一瞧,不觉惊咦一声道:“原来是韩少爷,你怎么啦?”
  “我……我在淳安栽在‘江南五铁’的手里……这位田兄弟冒死救我回来,你快派人送我上中院,还有这位田兄弟。”
  “啊,是,是,金铭这就飞鸽请示中院总管,韩少爷先请入堡歇息,还有这位田兄弟——”
  金管事转身面对黄勃,态度急转九十度,连连拱手笑道:“田兄弟,你也请。”
  黄勃一见他前倨后恭,心里甚觉好笑,暗道:无双堡的人若是个个都像你这位“金仁兄”一样,无双堡又有什么了不起呢?
  一个乖觉的黑衫青年过来,驾起马车,开进堡里去。
  金管事陪着黄勃随后步入堡内。
  刚踏进堡门,黄勃倏觉眼前一暗,嘿!无双堡果然诡奇异常。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密压压的松林,树干蟠曲夭矫,浓荫匝地,刚好遮住全堡形势,四面看不到一条通路,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马车已不知,开到那里去了。
  视线越过松林,隐约仅见后面楼房重重,黄瓦粼粼,却怎么也无法看清堡内情形。
  倒是迎着堡门,有一条整齐的青石阶径,宽有寻丈,斜直而上,两旁垂柳婆娑,幽美已极。
  青石阶上,巍立着一幢宫殿式的三层楼阁,檐飞龙腾,气象雄伟。门庭上一块金字匾额写着无双堡外院五个字,是天下无双剑客欧阳克昶的自题,笔笔似剑,瘦而犀利。
  黄勃随着金管事拾级而上,边走边想:这无双堡外院已有如此气派,那中内两院的建筑一定更浩大,啊!听说无双堡三院是相隔在绝涧山峰间,不知中院又座落何处?
  心里想着,不由举头东张四望,只见层峰耸汉,云烟缥缈,哪里看得到中院的影子。
  “田兄弟,请。”
  金管事走到楼阁门边,侧身肃客,黄勃也不再客套,举步跨了进去。
  抬眼一瞧,敢情这只是一幢专为招待宾客的大厅,宽约五丈,雕梁画栋,整洁雅美,地上铺着水磨方砖,厅中紫檀椅闪闪发亮,陈设甚是古朴精致。
  主客落座,早有堡丁端来茶水。金管事略事应酬,随即起身道:“田兄弟,请在此稍坐,容在下请示中院,再来伺候?”
  黄勃连忙欠身道;“金管事直管请便。”
  金管事说了声简慢,就匆匆出厅而去。
  黄勃率自坐在厅上品茗,表面虽然很镇静,一颗心却怦怦跳动,暗想爹爹的失踪是否与天下无双剑客欧阳克昶有关,大概在这外院绝难察访出来,自己若不得被邀请上中内院,岂不白跑了一趟?
  不!自己来此途中,和黑蝴蝶攀谈时,曾数度提起自己本来打算赶来无双堡参加招英擂,那东剑而着我解救他外甥之恩,应该收留我才对……
  不管怎样,既然来了,我好歹也要弄出一个眉目来;如果爹爹真是被东剑害了,哼!看我不把无双堡掀他个天翻地覆……
  盏茶之后,厅外人影一晃,金管事已步入厅来,态度比先前更加亲切,满脸堆笑道:“田兄弟,刚刚敝堡中院已指示下来,请田兄弟和韩少爷上中院去,咱们可否就此动身?”
  黄勃一听正中下怀,不慌不忙的站起道:“小可能有机会瞻仰贵堡,真是荣幸之至。”
  两人走出大厅,步下石阶,柳树下已有两个黑衫青年,用担架抬着黑蝴蝶待在一边。
  黑蝴蝶一见黄勃,萎顿的面容现出一丝兴奋,笑道:“田兄弟,我已请求万总管准许你上中院,咱们这就去。”
  金管事于是领头带路,向松林中钻入,黄勃随后跟进,左弯右拐穿行数尺,心里便感蹊跷,回头一瞧,噫!原来距离身后不及二丈的一溜红堡墙,此刻竟然顿失所在,眼光所触,到处皆是松干,密麻相错,仿佛置身大森林中,别说东西南北不分,就连头上也黑郁郁的不见天日。
  不由心头大凛,情知这片松林蕴含玄奥,自己在长白山虽曾听弄雪师父约略讲解过奇门遁甲一类玄学,可从不曾实地经验过,这下子身临其境,哪里看得出何处是“生”门,何处是“死”门?
  今天若非他们自己带路,光是这片松林,恐怕就不易闯过……
  心里在想,脚下可不敢停留,跟在金管事身后亦步亦趋,拐弯抹角的穿钻着。
  走了一阵,忽然眼前一亮,原来已到了松林盏头。
  但见林外危岭冈峦高低龙卧,重障遥岑,耸翠涌螺,绵延数里。
  回头再看,无双堡外院已不知隐到何处去了。
  近前的山麓,三条石级分开迤逦入山,石径可容两人并行,上下起伏,形如波浪。
  金管事一个箭步跃上最左一条石径,脚步加快前行。
  约莫入山一里许,石径倏焉由一化三,一条伸入左边一座峰腰,一条蜿蜒没入中间层峦间,另一条通向右方山壑中。
  金管事毫不停顿,大踏步向左方绕峰石径走去,石级宽仅两尺,螺旋上伸,俯瞰峰下,岩嵯峨,怪石森列。绕峰走了半里光景,迎面又出现了三道歧路,这三道石径两旁皆是拔地百丈的陡壁,宛如裂山狭缝,峻峭无比,再好的轻功,也别想越得出去。
  金管事当先穿入中央的石径,黄勃跟在担架后进入,心里暗觉好笑,心想像这样的山阵,那能难倒自己?
  哪知走了一阵后,歧路越来越多,忽高忽低,错综杂陈,直转得头脑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地。
  更奇的是,只要走进一道石径,其他的歧路便通通不翼而飞,到处是危壁绝,怪崖屏列,使人感觉整座山除了这条石径外,再无通路。
  两个抬担架的黑衫青年,似乎也是头一次上山,面上不时露出惊愕之色。
  四人鱼贯而行,东一弯一西一拐,渐上渐高,四周云气迷,犹如身立云端,颇有飘逸绝尘之感。
  走了顿饭工夫,山势豁地平朗开阔,原来不知不觉已登上一座耸云峰头上,但见数丈外一片桃花林,好一幅美丽图画!
  这片桃花林包围整个峰头,粉红、纯白两色桃花层层叠叠,浩瀚如海,鲜艳非常。
  金管事领着三人走进桃花林,林中落英缤纷,香气袭人。
  敢情还按九宫八卦而设,只见金管事脚步左三右七,忽纵忽横,如穿梭般钻来钻去。
  黄勃先还暗中默记步数,不料这一用心强记,没有多时,倏觉心神恍恍惚惚如入梦境,地面浮沉,脚下难移,眼前桃花宛若天女散花飘荡不已。
  幸好惊觉得快,连忙收摄心神,心无旁骛,老老实实跟着一路穿行。
  行行重行行,蓦然视界一宽,一座高大的宅院出现了。
  这宅院占地看来不如山下外院大,但黄瓦重檐,檐高五丈,另有一种森严的气氛。
  啊!这就是无双堡的中院!名满武林无双堡五剑客的居停之所。
  红漆大门外,此时伫立着一位青衫老者。
  年在七旬,身躯清瘦淡金脸孔,上唇蓄着短胡子,眼皮眯眯的半开半闭,精光微透,面容似笑非笑,神态冷傲。
  金管事抢前几步,躬身行了一礼,静静站到一旁。
  老者似笑非笑的目注黄勃不瞬,待得担架抬到,才上前查看一下黑蝴蝶的伤势,上唇一撅微微冷笑道:“甘正北的能耐也止限于此——占非,你跟他打了多久?”
  担架上的黑蝴蝶唉了一声,道:“我只跟他打了百多招,就被他的劈空掌打中,他的功力很高呀。”
  青衫老者干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很高?嘿!他们江南五铁那几手三脚猫我万森青还不放在眼内,改天有空,我砍下甘正北的脑袋给你当溲器!”
  “好极了!还有那个铁扫帚骆一尘也别放过——啊!田兄弟,我给你介绍,这位便是敝堡中院一剑惊神万总管。万总管,这位就是救我回来的田兄弟。”
  黄勃抱拳一拱,正要说些久仰的话,一剑惊神万森青倏然仰天哈哈大笑,声音尖锐刺耳,令人听来便知有着某种意味。
  “哈哈,哈哈哈……当今武林黑白两道,闻‘无双堡’而不切齿者几希,田老弟不顾一切救我堡中人,音凭这份胆识,老夫就佩服得紧!哈哈……”
  黄勃一听即知此老已疑心到自己救黑蝴蝶的用意,心想对付这个老江湖,要是装聋作哑反会使他加深怀疑,当下故意剑眉一竖,冷冷说道:“小可出道以来,确然耳闻不少有关贵堡武学及作为等事,只是小可自思与贵堡毫无恩怨,故此出手相救,亦实欲藉此瞻仰贵堡,顺便即证一下江湖人言而已,万前辈既有所怀疑,小可这就告辞便了!”
  这一席话,果然听得一剑惊神万森青疑虑顿消,脸上立刻露出坦诚的笑靥,连连摇手道:“啊啊,田老弟请勿多心,老夫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哈哈……”
  说着又别脸向金管事道;“金铭,你带占非进去,请卢副教练医治,就回院去吧。”
  金管事恭应一声,领着两个抬担架的黑衫青年进院去。
  一剑惊神随又抱拳笑道:“田老弟,请随我来,敝堡少堡主刚好在花园里,老夫给你引见一下。”
  黄勃跟着他走进院中,只见这中院一如富贵人家的大宅院一般,富丽堂皇,庄严肃穆外,并无出奇之处。
  走过几重深院,来到一个月形墙门,入眼便见一片景色幽美的花园。
  园里花木扶疏,柳、蕉、竹、荷,翠绿锦簇,当中有一幢燕形似的书轩,雕梁画栋,玉砌朱栏,极为古雅美观。
  书轩中,此时正有一老一少在楸枰对垒,还有一老者在旁静坐,两手抱胸作壁上观。
  上坐的是年约二十七八岁的英俊青年,瞧他眉飞入鬓,鼻若悬胆,两片薄唇抿得紧紧的;身穿一件白纱长衫,内衬蓝夏布汗褂裤,腰悬一支古色斑烂的红穗宝剑。
  他此刻上身前倾,面对棋盘,凝神而思,神态轩昂俊拔,确是人间罕见的美男子。
  不用说,这一定是天下无双剑客之子——欧阳承剑。
  下位坐的加是一位八九十岁的耋耄老人,鸡皮鹤发,儒文装束,一看就知不是武林中人。
  那坐在旁边观战的老者,正是在熊耳山被南天独臂魔飞叶打伤掌背的一剑饮血卜梦阳,他掌伤未愈,还用白布包扎着。
  一剑惊神万森青领着黄勃向书轩走去,老远就出声喊道:“少堡主,客人到啦!”
  书轩中的欧阳承剑一把搅散棋局,缓缓站起身,双目射出锐利的光芒,朝走过来的黄勃打量着。
  这一看,看得他俊脸一变。
  黄勃走到书轩前停住脚,目望欧阳承剑,不觉也痴了。
  这两个举世无碍的美男子四目相视,彼此都被对方的英姿所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静默的气氛中——
  “咦?彭老夫子,你身子不舒服么?”
  是一剑饮血卜梦阳的惊诧声。
  黄勃视线左移,瞥见那个站在欧阳承剑左后方的老人,这时脸色苍白,身躯摇摇欲倒,直似突然间生起大病。
  欧阳承剑一把扶住老人,歉意地说道:“彭老夫子,你太用脑了,快回房休息去。”
  黄勃视线转移到书轩里的棋样上,那局棋已搅散,不过,黑白一共只有十几子。
  被称彭老夫子的老人若无其事地摇头道:“无妨,无妨,老朽只是微感头晕,咳!这位小哥儿不是咱们堡里的人吧?”
  一剑惊神万森青这才为大家介绍一番。黄勃方知这位彭老夫子乃是无双堡聘来专为中院五剑子女们教书的西席,进堡已有七年之久。
  于是五人重新落座,欧阳承剑意态沉着地笑道:“田兄弟,你能一掌打发了九华太极剑周天白,足见武艺超凡,不知可肯把师承见告?”
  说完,目不转睛的瞪着黄勃看。
  黄勃早已成竹在胸,佯装不胜羞愧地期期说道:“欧阳兄想左了,小弟……唉,小弟打死那个周天白,其实是出其不意……唉,如今想来,乘人不备……”
  “哦?田兄弟何必作如是想?双方敌对,为求胜算,自可不择手段!”
  “话虽如此,小弟终觉汗颜无地……说到师承,实不相瞒,小弟恩师为一西域喇嘛,他老人家从不愿说出姓名法号,是以小弟亦无法奉告,欧阳兄务请见谅。”
  欧阳承剑打个哈哈道:“田兄弟好说!武林中颇多奇能异士不愿为世所知,耳兄弟不知令师名号,在下当然信得过,哈哈
  黄勃心知他仍不大相信自己,于是话头一转,把自己救黑蝴蝶的经过,虚虚实实扯了一篇,最后说到自己如何仰慕无双堡的绝世剑术,本想赶来参加招英擂,只因救了黑蝴蝶,故此没能赶上等语。
  听得在座四人频频点头,欧阳承剑沉思半晌,也自颔首笑道;“田兄弟,你虽然来迟一步,但明天家严将临本院主持一场‘授剑典礼’,届时在下就把你的心意向家严禀告便了。”
  黄勃正要起立道谢,欧阳承剑虎地站起道;“天快黑了,田兄弟今晚请在本院暂宿一夜,在下尚有一些琐事待理,恕不奉陪了。”
  “了”字出口,双肩微晃,人已电射出了书轩。
  只见他似乎存心表演一手,这一谅直有五丈远,而且刚好纵落在园中荷花池内,脚尖略点荷叶,身形再次掠起,飞过一道短墙,没入花园外的桃花林中。
  身法之快,较之竹林七逸、江南五铁,显然高出一大筹。
  黄勃看得暗暗心惊,心想这无双堡并非以轻功闻名,但欧阳承剑这份轻功造诣,看来就不在自己之下,伏魔师父说自己还不是他的敌手,确然不假。
  一剑饮血卜梦阳打从明白了黄勃的来意,态度就矜持起来,这时看见少堡主已去,略为敷衍几句,也跟着起身走了。
  一剑惊神万森青遂引着黄勃走出花园,来到一所清静的院落里。
  这院落有十多间上房,四面围墙高筑,完全与无双堡中院隔绝,原是招待宾客住宿用的,因为平常鲜有客到,现在就成为彭老夫子给五剑子女们教学的书院。
  这时天色已黯,院中灯火通明。堡丁早已开了一桌酒席,一剑惊神邀彭老夫子作陪,三人吃喝完毕之后,又将黄勃安顿在彭老夫子隔壁房间,然后笑道:“田兄弟,恕老夫直言,敝堡晚间戒备森严,而且山地黑暗最易迷路,老弟无事请勿离院,以免遭受意外,老弟是占非的恩人,故老夫不得不事先声明,事非得已,老弟请多多包涵!”
  黄勃连称不敢,一剑惊神一拱手便欲离去,站在一旁的彭老夫子忽然咳了一声,问道:“万总管,刚才少堡主说明天堡主将亲临本院主持一场授剑典礼,什么是授剑典礼啊?”
  万森青哦了一声,知道:“这是本堡建堡以来的首次盛典——外院有两个黑穗剑手剑术已达标准,堡主择定明天授予他们白穗剑士身份,同时还要宣布一项震动武林的大事哩。”
  “噢?如此盛典,老朽可有幸一饱眼福?”
  “老夫子既然有兴,我替你留个位置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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