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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萍水相逢
2025-04-20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左良彦回到客栈时,天尚未明,由干经过一翻搏斗,原先中镖的伤口又在流血,他乃换下染血的衣服,又在伤口敷了药,便上床歇下。他当然无法入睡,一直在想着那个搭救自己的女人到底是谁……
  不久,窗外已现曙光。他知道白天不会出事,于是放心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上午,他起来盥洗一翻,又命店小二送来吃的,吃饱了肚子后,顿觉精神一爽,因之又“静极思动”他决定再入那座神女帮的分舵一探虚实,虽然他自觉敌不住七个花郎的围攻,但他也担心他们会弃屋而逃,要是他们逃离了分舵,再想追寻就十分困难了。当下,出了客栈朝对面小巷行来。
  来到“官邸”门外,但见大门紧闭,情形与昨日完全相同,没有什么异状。他考虑了一下,乃举步上阶,举手敲门但敲了半天,却没有人来开门。哼,莫非都逃走了不成?他摆头望望,见巷内有人往来,不便破门而入,于是走到宫邸后面的巷子道,翻墙进入,举目四扫只见宅内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心想那群花郎可能如自己所料离开了分舵,当即移步向宅内行来。一路走到花厅外面,果然没见一个花郎再进入花厅上一看,只见厅上已恢复原状,昨夜被那女人杀死于厅上的胡沛,不仅尸体已不在,连花厅地上的血迹也已擦拭干净了。唯恐再中机关,他沿着厅边走,仔细察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乃退出花厅,转往别处搜索……
  搜遍全宅,结果毫无所茯,花郎们果然已经离去,而且没有留下一些可资追查的线索。左良彦不禁有些后悔,埋怨自己昨夜不该返回客栈,以致如今人去屋空,失去了追查神女帮的机会。
  如今可怎么办?正在感到无计可施之际,忽听左边的屋上传来几声“咕咕”怪叫。他抬头一望,发现那屋檐上个小小的鸟屋,里面关着几只鸽子,顿时心中一喜道:“信鸽那一定是他们与总舵联系的信鸽!”他走了过去,仰望那几只信鸽,却又苦笑道:“这有何用,我又不能跟着它们飞……”摇摇头,转身便欲走开。但忽然间,一个念头闪入了他的脑际,他好高兴的--拍道:“对了,就这样试他一试!”刚才他搜索到一间厢房时,曾看那房内有文房四宝,当下再进入厢房,磨好了墨,铺好白纸,即振笔疾书,写好之后,等墨水干了,找来一节小竹筒,将信卷好塞入小竹筒,再找一节丝线绑好,即上屋捉下一只信鸽,把小竹筒绑在它脚下往空一抛,说道:“去吧!”
  那只信鸽振翼飞上空中,在高空中盘飞一周,即远远飞走了。
  左良彦微微一笑,说:“洞庭湖距此不近,我也该动身了。”
  返回客栈结了帐,在街上买了两套新衣,再去马场买了一匹马,即起程西行。
  他让信鸽带去的那封信是写给神女帮主的,他约她在下月十五日,于洞庭湖君山湘妃庙相见。
  为何选择洞庭湖的君山呢?理由是:他推测神女帮的总舵所在地,可能仍在巫山神女峰,而洞庭湖离巫山只有十来天的路程,神女帮主如果接到了信,八成会赴约的。
  这天他动身离开舒城时,是十一月二十日,而由舒城到洞庭湖有千里之遥,故他必须在二十五天之内赶到洞庭君山湘妃庙。
  走了五天,已入赣境。第六天他正乘骑奔驰间,胯下的马忽然慢了下来,而且步履现出不稳之态。他感到有异,下马一看,发现马嘴吐着白沫,很显然有了疾病,心里很不髙兴,暗骂道;他妈的,那马贩子还说这是一匹健马,谁知骑了几天就出毛病,真是奸商!看看已不能再骑,只得把它牵至道旁树阴下歇息,心里盘算着到底是留着还是丢弃。
  正在委决下,忽闻来路车声辚辚,驰来了一辆乘客的马车,马车将要在他面前驰过时,忽听车厢中有个女人道:“开车的你停一下。”
  那驾车的是个五十开外的人,闻言便把车子靠道旁停下,问道:“姑娘,你有事吗?”
  车中女子说:“是的,奴家要下去……声音很美!”而随着话声,便见一个姑娘自车内下来,左良彦一见之下,不禁心中喝采道:“呵这姑娘好美!”
  看她年纪似在二十二三岁之间,桃面杏腮,明目皓齿,身材轻盈娜婀,虽然身上的衣裳朴实无华,但论姿色竟要比那神女帮的贵客更胜一分呢!
  左良彦暗忖道:这姑娘单身乘车不知将去何处?如今在此停车,不知要干什么?哦对了,必是内急,要入林解手。果然,他料着了。
  只见那姑娘下了车后,向那车夫羞涩地说:“开车的,奴家要到树林里去一下。”
  那老车夫已知她要解手,答道:“好的,好的姑娘请便。”
  那姑娘方待入林,偶一抬头、这才发现坐在道旁的左良彦,不禁玉脸绯红,低首匆匆入林去了。
  左良彦起身说道:“老兄,你请过来看看在下这匹马?它是不是病了?”
  老车夫上前翻开马嘴看了看、说:“不错是病了,可能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吧,”
  左良彦说:“在下买它不过五六天,一路上都是交给店小二去喂的。”
  老车夫说:“看样子是吃坏了的,很严重哩。”
  左良彦说:“有可救吗?”
  老车夫摇头说:“就是有药可救,也来不及了,你看它站都站不住啦!”果然,马摇晃了几下,就屈膝跪倒,侧身躺了下去。
  左良彦叹道;真要命,这地方距城市甚远……
  老车夫说:是的还有四十多里路呢。两人正交谈间,只见那俏丽姑娘,已自林中走出,她看见左良彦的马倒在地上,甚是吃惊,上前问道:“这匹马怎么了?”
  老车夫说:“吃坏了肚子,要死了。”
  姑娘说:“这怎么办?”
  老车夫说:“没办法。”
  姑娘看了左良彦一眼,略显羞涩地说:“这位壮士欲赴何地?”
  左良彦拱手说:“很远。”
  姑娘说:“几千里路以外的一个地方吗?”
  左良彦目光一注说:“姑娘何得而知之?”
  姑娘抿嘴一笑说:“因为你说很远。”
  左良彦说:“在下要去的地方,是洞庭君山。”
  姑娘说:“那确实很远,没有一匹马代步,是很苦的。”
  左良彦说:“可不是……”
  姑娘说:“壮士若是不见弃,可搭奴家的便车。”
  左良彦问道:“姑娘欲去何地?姑娘说:比壮士还远一些,蜀东云阳县。”
  左良彦诧异说:“姑娘一个人?”
  姑娘说:“是的。”
  左良彦又问道:“姑娘孤身一人,跋涉数千里路前往蜀东云阳县,所为何事?”
  姑娘说:“投亲。”
  左良彦又问道:“为何要投那么远的亲?”
  姑娘说:“因为奴家只有那门亲戚。”
  左良彦忍不住再问道:“对不起,敢问姑娘……”
  姑娘截口说:“要是壮士愿搭便车,上车再作长谈如何?”
  左良彦欣然说:“好,在下在此先谢了。”
  干是,他将病马丢弃,取了马鞍及包裹上车,即同姑娘在车厢内坐定老车夫随即开动马车顺着大路向前驶去。
  左良彦生性本风流,见到漂亮的姑娘就如诙醇酒,颇有浑陶陶之感,这时面对面的同乘一辆车,自然不肯放过交谈的机会,当即开口问道:“姑娘贵姓?”
  姑娘答道:“窦。”
  左良彦说:“芳名?”
  窦姑娘说:“翠梅。”
  “窦姑娘的双亲?”
  “死了。”
  “兄弟呢?”
  “没有。”
  “这就是投亲的原因?”
  “是的。”
  “走几千里路去投亲,要有很大的胆识。”
  “奴家只有这条路可走。
  “你很大方。”
  “一个女人到了这地步,都会变得大方的。
  “你打算一路乘车去?”
  “是的,这位赶车的很热心,他愿一直送奴家到边界,只收奴家十两银子的车费。”
  “在蜀东云阳县的那门亲戚,是什么亲戚?”
  “我叔叔。”
  “他知道你要去?”
  “不知道。”
  左良彦没有再发问。
  窦翠梅道:“壮士尊姓大名?”
  左良彦答道:“敞姓左贱名良彦。”
  “左壮士身带长剑,莫非练过武功?”
  “是的“那你是剑客了?”
  “不敢,不过有不少人称呼我为风流剑客。”
  “风流剑客?”
  “是的。”
  “为什么叫你风流剑客呢?”
  “因为哈哈,因为在许多人的心目中,在下是个风流人物。”
  “哦,你很风流?”
  “是的,有一点点。”
  “奴家倒看不出来,壮士面貌端正,不象个坏人。”
  “风流与好坏是两回事。”
  “哦……”
  “假如姑娘对在下不放心,在下立刻下车。”
  “不,奴家明白了,你是一位正人君子,只不过生性有点风流,是么?”
  “对了,你府上何处?”
  “山东济南。”
  “双亲还健在吧?”
  “不,都谢世了。”
  “大概有不少兄弟姊妹?”
  “没有,在下与姑娘一样,孓然一身,无亲无戚。”
  “真的?”
  “一个人举目无亲,是很痛苦的,是么?”
  “正是,尤其象奴家一个弱女……”
  “不过,你也可以创造幸福,每个人都可以创造幸福,只要你有勇气。”
  “你很幸福么?”
  “至少我没有痛苦。”
  “你去洞庭君山何为?”
  “会晤一个女人。”
  “你的心上人?”
  “不。”
  “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既是个坏女人,见她干么?”
  “实不相瞒,我要杀她为友复仇!”
  “哦,怎么回事?”
  当左良彦将好友书剑公子被杀的经过讲述给她听完之后,马车已到一个市镇。
  两人在镇上打尖进食,然后上车继续赶路;一顿饭吃下来,两人已无生疏之感,再度上车之后,就显得更融洽了。
  窦翠梅笑道:“左壮士,奴家有个心愿,不知可不可以说出来?”
  左良彦道:“窦姑娘但说无妨。”
  窦翠梅道:“你我身世相同,正应了同病相怜那句话,所以奴家希望……”
  左良彦说:“希望怎样?”
  窦翠梅脸色一红,垂首含羞说:“希望能一直结伴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顾。”
  左良彦对她这个要求,有正中下怀之感欣然道:“好的,但在下只能陪你到洞庭湖。”
  窦翠梅喜道:“这就够了,由此去洞庭湖,还有数十天的路程,到了洞庭湖,距蜀东云阳县也就不太远了。”
  左良彦笑问道:“除此而外,姑娘可还有别的心愿?”
  窦翠梅羞涩一笑道:“萍水相逢,这样己经很够了,奴家何敢多求。”
  左良彦微微一笑道:“我是个有名的风流人物,姑娘怕不怕?”
  窦翠梅娇嗔的瞪了他一眼道:“要是害怕,奴家也不敢要求与你同行了。”
  左良彦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但是,一面大笑,一面心里却起了一个疑问:这位窦翠梅姑娘如是良家女子,何以竟不怕风流人物?
  这天入午时分,车抵湖口县城。老车夫把车开入城后,便向窦翠梅说道:“窦姑娘,老汉只能送你到此城为止了。”
  窦翠梅一呆道:“为什么?”
  老车夫说:“再往前走,便是九江,须得乘船渡江,马车是过不去的。”
  窦翠梅“哦”了一声说:“那么,你要回去了?”
  老车夫道:“老汉要到此城过一夜,明天看能不能找到几个客人。”
  窦翠梅道,既是如此,咱们一起去投奔客栈。
  老车夫笑道:“姑娘,老汉开了几十年的马车,从来就没住过客栈,老汉都在自己的马车上过夜。”
  窦翠梅怔了怔说:“你是说,我们该下车了?”
  老车夫道:“是的,这街上有好多家客栈,二位可拣一家投住,明早再去江边乘船渡江。”
  窦翠梅于是解开包袱,取出十两银子付给他,便同左良彦下车向街上行来。左良彦手上提着马鞍包袱,颇觉不便,乃道:“咱们就听从那老车夫的话,找家客栈投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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