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金衣为媒龙凤配

2022-05-02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过了很久很久，四片嘴唇分开了，两个身躯却紧紧拥在一起，俞立忠又轻抚着她的秀发，头额、眼睛，然后轻轻将她抱起，走到峰壁下坐下，让她躺在自己怀中，享受“暖玉温香抱满怀”之乐。
　　红小萍初次接触男人的爱，毕竟不胜娇羞，一张脸紧紧藏在他胸膛上，一直不敢抬起来。
　　俞立忠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对着她的耳根轻语道：“小萍，你知道我多么喜欢你！”
　　红小萍仍不敢抬头，只吃吃笑道：“哼，我知道你对每个姑娘都会这样讲！”
　　俞立忠忙道：“不，我可没工夫一大天找姑娘谈情说爱，你知道我忙得要命！”
　　红小萍道：“得了，你俞立忠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了！”
　　俞立忠笑道：“你说的大概是指家父未遇害前的事，那时我是个无忧无愁的公子哥儿，整天在江湖上东飘西荡，其间的确认识了几个姑娘，不过那是逢场作戏，没跟她们讲真感情！”
　　红小萍抬起半张玉脸，凝眸笑问道：“那个艾菁姑娘呢？”
　　俞立忠颇感难于作答，耸耸肩道：“起初，我接近她是为了想利用她探查出敌人的组织情形，后来，由于相处日久，而且，她明白了我的身分后，竟仍痴痴眷恋着我，使我为之骑虎难下……”
　　红小萍撇嘴一笑道：“听你这样说，好像你是万分不得已似的！”
　　俞立忠心知瞒不过她，乃哈哈一笑道：“不管怎样，我刚才已说过，她是艾北村的女儿，艾北村说甚么也不会把女儿嫁给我的。”
　　红小萍微笑道：“假如他愿意把女儿嫁给你，你打算甚么时候娶她？”
　　俞立忠脸色一正，一本正经地道：“回答这问题之前，我要先声明一事。”
　　红小萍笑道：“我在这里洗耳恭听！”
　　俞立忠吞了吞口水，说道：“眼下的男人，拥有三妻四妾的大有人在，我虽然不想要那么多，但自觉同时娶两个妻子并不为多，你说是不是？”
　　红小萍道：“我不知道。”
　　俞立忠见她并无不悦之色，便放胆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假如有那么一天的话，我打算同时娶你！”
　　红小萍习惯的一皱鼻子道：“哼，我才不嫁给你！”
　　俞立忠笑道：“你不嫁给我，我就要抢！”
　　红小萍道：“你要抢，我就逃！”
　　俞立忠道：“你逃我追！”
　　红小萍自觉逃不掉，不觉急了起来，捏拳拍打着他的胸膛，撒娇道：“你敢追，我打你！”
　　俞立忠哈哈大笑道：“说真的，你若真不愿嫁我，我也绝不勉强！”
　　红小萍一呆，不禁反问道：“为甚么？”
　　俞立忠笑道：“我是同心盟的金衣特使，经常要在刀口上打滚，保不定那一天会丧命在敌人的手中，那时——”
　　红小萍一把掩住他的嘴，含嗔白他一眼道：“你胡说，我不要你说这种话！”
　　俞立忠道：“真的，远的不说，就以目前同心盟所面临的敌人来说，那位神秘的老山主，他既有力量指挥当年名震武林的十二武煞星，可想而知他若要取我性命，是十分容易的，而且目前同心盟的十一位金衣特使中，只有我一个对老山主的情况较清楚，盟主如欲对老山主采取行动，必会派我负责重要任务，所以我的危险性也就比任何人都大，丢命的机会也就比任何人更多，因此严格说来，我不但不能娶妻，甚至连心上人都不应该有，免得有后顾之忧！”
　　红小萍听他说得十分有道理，不由皱眉发愁道：“这么说，你是不想跟我相好的了。？”
　　俞立忠笑道：“谁说不，我只是要你心里有个准备，准备随时接受打击，因为我随时会受命出发，随时会命丧敌人手中！”
　　红小萍指指嘴道：“你已辛苦了几个月，同心盟主应该给你一段假期才对！”
　　俞立忠道：“值此生死存亡之秋，即使盟主要给我假期，我也没心情享受，不过……”
　　红小萍眼睛一亮，喜问道：“不过甚么？”
　　俞立忠轻抚她的香腮，含情地道：“我希望能在此休息一两天，陪你玩玩。”
　　红小萍兴奋地道：“我想你这一点希望，盟主一定会答应的。”
　　一语甫毕，蓦闻峰巅上有人高喊道：“俞特使！俞特使！你们在哪里呀？”
　　是流浪天使卢仪南的声音！
　　俞立忠不由苦笑道：“你看，我命中注定不能休息，大概是盟主又有新使命要交给我了！”
　　说罢，捧起她的脸蛋，贪婪的狂吻起来。
　　“俞特使！俞特使！盟主有请，请快出来！”俞立忠充耳不闻，嘴唇如雨而下。
　　“俞特使！红姑娘！你们到底躲在哪里呀？”
　　俞立忠已感满足，于是一跃而起，笑道：“好，我们回去吧！”
　　语落，身起，纵上峰巅。
　　红小萍随后纵上，四望不见卢仪南，不禁讶异道：“咦，刚刚还听见我二姊夫在喊，怎的一下子就不见了？”
　　俞立忠笑道：“他行动何等迅速，只怕此刻已在一里之外了。”
　　说着，拉起她的手，拔步往竹屋奔回来。
　　转瞬奔回竹屋门口，一眼瞥见厅中坐着蓬莱仙翁葛怀侠及武翁、武英、武杰、武侠、武棍等人，不由心中一惊，急忙放开红小萍，入厅晋见道：“盟主及诸位老前辈因何至此？”
　　蓬莱仙翁葛怀侠拈须笑道：“吃饱饭没事，令师祖提议到此散步散步，俞特使可是听见卢、上官两位特使的呼喊才赶回来的？”
　　俞立忠答道：“是的，不知盟主呼唤属下有何吩咐？”
　　蓬莱仙翁葛怀侠不答反问道：“庐、上官两位特使怎未回来？”
　　俞立忠俊脸微红，笑笑道：“属下只听见俞特使的呼唤，上峰一看卢特使已经跑到别处去了。”
　　蓬莱仙翁葛怀侠含笑一唔，正欲再说甚么，武翁房玄龄抢嘴笑骂道：“呸，你这孩子听见卢特使呼唤却不开声回答，准是跟那家姑娘躲在隐蔽处调情，是不是？”
　　俞立忠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有！弟子只跟红九姑娘跑到峰边去看云海而已。”
　　武翁房玄龄笑着斥责道：“鬼话，云海有甚么看头！”
　　俞立忠道：“弟子以前难得有闲情逸致，今天仔细一看那云海，嘿！云海真是变化无穷，时而像条龙，时而像只凤，时而像匹马，时而——”
　　武翁房玄龄喝道：“够了！再说下去我就命令你写一篇文章！”
　　俞立忠噤若寒蝉，不敢再说。
　　蓬莱仙翁葛怀侠笑迷迷道：“俞特使，适才老朽已经征求得各派代表的同意，发出‘同心令’请二帮三教九门派的掌门人于来年二月一日齐集九华山待命，对此你有无意见？”
　　俞立忠沉思道：“明年二月一日，这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
　　蓬莱仙翁葛怀侠道：“是的，二帮三教九门派遍布全国各地，要想邀集他们十四位掌门人，非要两个半月的时间不可。”
　　俞立忠道：“这样也好，我们可利用这段时日做精密的筹划及养精蓄锐一番。”
　　蓬莱仙翁葛怀侠面泛笑容道：“正是，不过，俞特使的‘养精蓄锐’如是指休息的话，那老朽要向俞特使致十二分的歉意了。”
　　俞立忠笑道：“盟主有何差遣？”
　　蓬莱仙翁葛怀侠笑道：“老朽曾详细做了一番估计，觉得我们这边即使多了二帮三教九门派十四位掌门，也不见得能够稳操胜券，所以老朽认为有增加实力的必要。”
　　俞立忠道：“盟主可是要属下去找寻武雄、武豪、武师、武俊、武士、武彦六立老千辈？”
　　蓬莱仙翁葛怀侠摇头道：“不，他们六立即使不想为同心盟出力，也不致于倒过去帮助老山主，老朽现在要特使前去邀请的人物，是介于正邪之间的绝世高人，这类人物我们如不争取而反被老山主请了去，对我们就非常不利了。”
　　俞立忠对武林中有名的人物了若指掌，乃笑道：“当今武林，能够与十二武曲星和十二武煞星平起平坐之人，似乎只有两位，一是‘火琉岛主聂卫公’，一是‘万年松西门豹’！”
　　蓬莱仙翁葛怀侠道：“不错，万年松西门豹居无定所，我们很难找到他，因此可以暂时放弃，只有‘火琉岛聂卫公’好找，他隐居在南海的火琉岛上，只要找到火琉岛，即可找到他的人！”
　　俞立忠道：“火琉岛主聂卫公三十年前一度中来，欲在中原称霸武林，结果在与盟主交手三日夜后，被盟主打中一掌，据说他曾发誓要打败盟主君临天下，所以说起来他与盟主不无介蒂，如今要邀请他出马为同心盟效力，只怕他不肯答应。”
　　蓬莱仙翁葛怀侠由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他笑道：“老朽已写好这封词意恳切的信，猜想他看了后，即或不答应帮忙，也不好意思反过去帮助老山主了。”
　　俞立忠接信收下，道：“是的，盟主要属下何时动身？”
　　蓬莱仙翁葛怀侠道：“俞特使如有私事，过几天也不妨，如无，明天一早动身好了。”
　　微微一顿，继道：“还有，俞特使可以找个伴儿同去，可免旅途寂寞，不管成不成，明年二月一日赶到九华山覆命即可！”
　　俞立忠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可以带红小萍同去，因之大为高兴，咧嘴直笑道：“属下没有甚么私事，今天就动身好了！”
　　蓬莱仙翁葛怀侠微微一笑道：“俞特使既不怕辛劳，老朽自然不反对！”说到这里，起身环望在座的武翁、武英、武杰、武侠、武棍等笑道：“诸位老朋友，三数月来，由于有诸位坐镇同心盟，那位老山主才不敢来同心盟妄生事端，现在距我们对老山主采取行动的时间还有两个月，假如诸位没有别事，还请再留下来帮帮忙，我想这一点要求诸位一定不会见拒，老朽在此先谢了！”话毕拱手不已，武翁房玄龄笑道：“人说葛老自从当上同心盟的盟主后，就变得老奸巨滑，果然一点都不错，我们还没答应，你就先道谢了。”
　　武英、武杰、武侠、武棍听了，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在笑声中，六老一齐走出竹屋，返回同心盟去了。
　　不久，千手剑客上官威和流浪天使卢仪南同时回到了竹屋，卢仪南一见俞立忠就嚷道：“嗨，俞特使刚才到底躲在何处，叫我们到处找不到！”
　　俞立忠笑道：“说‘躲’未免太难听，其实是你的小姨子带我去看云海，那云海果然好看，使我看出神了。”
　　卢仪南知他在鬼扯蛋，也不道破，只笑笑道：“刚刚我们在峰下遇见盟主他们六位！听说俞特使又有了新使命，是么？”
　　俞立忠点头道：“是的，盟主要我去邀请‘火琉岛主聂卫公’出山为同心盟效力，我打算马上动身。”
　　千手剑上官威笑道：“俞特使可别忘了盟主的叮嘱啊！”
　　俞立忠一怔问道：“盟主叮嘱在下甚么？”
　　千手剑客上官威道：“找个伴儿同去！”
　　俞立忠俊脸一红，窘笑道：“嘿，谁愿同我去呢？”
　　卢仪南笑道：“九姨子性好动，她在此住了不到一个月就连嚷气闷，这次俞特使要下山，正好带她同去！”
　　俞立忠笑道：“我这个人不老实，她敢跟我走么？”
　　门帘扬处，红小萍跳了出来，双手往腰一插，佯装凶悍道：“我为甚么不敢？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红小萍是甚么人物，我可不怕你会吃掉我！”
　　俞立忠哈哈笑道：“既然不怕，那就赶快去收拾行李吧！”
　　红小萍大喜，一溜烟似的又奔回屋内去了。
　　不消片刻，她已背着一个包袱走了出来，红艳梅和红素兰随着跟出，大姊红艳梅向俞立忠笑道：“俞特使，我们这九妹人虽聪明，毕竟年轻识浅，路上还请俞特使多多照顾。”
　　俞立忠唯唯而应，转对卢、上官两人拱手一揖，随即举步走出竹屋。
　　卢、上官两人偕新婚夫人相送他们下了五老峰，双方方始挥手而别。
　　十一月的庐山，寒风刺骨，山中的花木，除了岁寒三友之外，大半已为冷风所剥落，枯叶满天飞舞，呈现一片萧条景象。
　　然而，这种景象在俞立忠和红小萍的眼底下，却是美丽非凡，他们觉得寒风冷得舒服，枯树秃得可爱，一切的一切，置得太巧妙了。
　　甫抵牯岭，那家属于四海同心盟的“牯岭马车行”的一名伙计，已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骏马等候在道旁，他看见俞立忠和红小萍走到，便上前拱手道：“俞特使，盟主有令，命小的精选两匹健马送给两位代步。”
　　美人、宝剑、名马，是英雄不可缺少的东西，俞立忠十分欣悦，笑望红小萍问道：“红九姑娘，你喜欢黑抑是白的？”
　　红小萍笑道：“我喜欢白的，不过跟你在一起，我只好骑黑的了！”
　　说罢，走去牵住黑马，登镫跨坐上去。
　　俞立忠遂乘上白马，一抖缰索，向前便驰。
　　双骑驰离牯岭，两人在官道上尽情纵驰一阵，将近星子县城时，方才控辔缓缓前进。
　　俞立忠朗笑一声道：“喂，红九姑娘！”
　　红小萍俏脸一仰，假装没听见。
　　俞立忠神色一怔，又喊道：“喂，红九姑娘！”
　　红小萍仰脸如故，不知在发甚么脾气，硬是不理人。
　　俞立忠大为错愕，讶道：“咦，你是怎么啦？”
　　红小萍仰脸淡淡道：“在旁人面前，你喊我为红九姑娘，那是表示尊敬我，现在没有旁人在场，你也喊我为红九姑娘，这算甚么意思呢？”
　　俞立忠恍然一哦，笑道：“原来你是为这个不开心，那我应该喊你甚么才好？”
　　红小萍道：“大家都喊我九妹，你也喊我九妹好了！”
　　俞立忠笑道：“好，九妹！”
　　红小萍赶忙转脸对他，凝眸轻注，含情脉脉地道：“嗯，甚么事？”
　　俞立忠道：“你可知道这次盟主交付我的是甚么使命？”
　　红小萍道：“盟主要你去南海火琉岛邀请‘火琉岛主聂卫公’出山为同心盟效力，不是么？”
　　俞立忠微笑道：“是的，不过这不是盟主的真正目的！”
　　红小萍讶道：“哦，盟主真正目的是甚么？”
　　俞立忠神秘一笑道：“你猜猜看！”
　　红小萍颦眉作苦思状，但想了又想，却想不出来，乃摇头道：“我猜不着，你告诉我好不？”
　　俞立忠笑道：“好，盟主的真正目的是要给我两个半月的假期！”
　　红小萍冰雪聪明，一听也就完全明白，不由得又喜又羞，玉脸现出了两朵红云，垂首赧笑道：“这恐怕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俞立忠哈哈笑道：“你这样说，可是表示不同意盟主的主张？”
　　红小萍道：“我只是感到惊奇，盟主怎会这样看得起我？”
　　俞立忠道：“至少，他不希望我和敌方的一个姑娘纠缠不清！”
　　红小萍注目问道：“那么，你意下如何？”
　　俞立忠道：“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红小萍轻“哼”一声恼笑道：“我替你回答如何？”
　　俞立忠一愕道：“你替我回答？”
　　红小萍笑道：“不错——眼下的男人，拥有三妻四妾的大有人在，我虽然不想要那么多，但自觉同时娶两个妻子并不为多——对不对？”
　　俞立忠不禁仰天大笑道：“对，假如你能够接受，我会永远感激你！”
　　红小萍不表可否，举手一指海面的一座城池道：“看，星子县到了。”
　　俞立忠仰望天色，说道：“天快黑了，今晚我们本该在这星子县城过夜，不过我倒很想走一段夜路！”
　　红小萍道：“错过宿头怎么办？”
　　俞立忠道：“那我找一间破庙胡乱睡一觉！”
　　红小萍道：“时间很充裕，何必如此？”
　　俞立忠微微一笑道：“我觉得睡破庙比睡客栈要舒适得多！”
　　红小萍白他一眼道：“你没好按着好心肠，只当我不知道？”
　　俞立忠笑笑道：“你说过不怕我吃掉你，不是么？”
　　红小萍不禁红脸道：“你若敢想入非非，我只好离开你了！”
　　俞立忠又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我今晚想睡破庙，其实有目的，你别想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