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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意外破绽
2025-04-06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洪大基纳剑入鞘,答道:“没有。”
  范安走过去,一脚勾翻吴凤林的身躯,使他改为仰躺,这才看见他左乳下透出一团鲜血,受伤之处,显然是左幽门。
  幽门穴左属肝右属肺,如被重手法击中,当场死亡,而此刻的吴凤林,除了面色苍白之外,神智仍然清醒,一看即知他只受了轻伤,暂时失去活动能力而已。
  范安随即由怀中摸出一副精钢打造而极小巧玲珑的手铐,将吴凤林的双手铐上,赞道:“洪盟主的剑法,当真出神入化,天下无人能及!”
  洪大基淡淡一笑道:“这恶贼的剑法亦极高明,若非他心神不宁,洪某人只怕也不能这样快得手。”
  姚东风问道:“他的剑法不知源自何门?”
  洪大基道:“很杂,大概得自七怪叟的传授。”
  姚东风道:“据令嫒方才所言,洪盟主等所以知道他在此,乃是他母亲‘无名夫人’透露的,请问他母亲‘无名夫人’是何许人?”
  洪大基道:“洪某人亦不清楚她是何许人……”
  姚东风讶然道:“盟主怎说不清楚?”
  洪大基微笑道:“方才小女所说一切,其实是胡诌之言,事实是这样的……”
  当下,简要的把女儿暗中救走柴一郎,以及后来柴一郎冒充“吴凤林”之事说了一遍。
  他认为吴凤林今番落网,绝不能脱逃,是以对柴一郎冒充吴凤林正由无名夫人带往九龙洞一节未加隐瞒。
  吴凤林一听之下,方知自己的母亲并未出卖自己,一时惊怒交迸,对洪娟娟怒目而视,骂道:“臭丫头,你真会扯谎!”
  洪娟娟玉脸一寒道:“你再骂一声看看,我不把你的狗嘴打烂才怪!”
  吴凤林哼了一声道:“你们最好就在此动手把我杀了,否则,哼哼……”
  洪娟娟道:“哼哼什么?”
  吴凤林冷笑道:“你们该知道万一让我逃脱了你的后果,我一脱逃,柴一郎那小子就别想再冒充我了。”
  洪娟娟道:“你放心,今番你是插翅难飞了!”
  姚东风道:“洪盟主打算如何处置他?”
  洪大基道:“带他回九龙山庄囚禁起来,等柴一郎进入九龙洞之后,再发布消息,通知所有被害的亲友家属再来九龙山庄对他进行审判。”
  姚东风点点头道:“确该如此,柴一郎含冤莫白,应该为他洗清罪嫌才是。”
  洪大基转望范安吩咐道:“范卫士,你去把藏在林中的那只大麻袋取来,将他装入麻袋中,然后咱们也该离开此地了。”
  范安应是而去。
  洪大基回对姚东风笑笑,道:“姚兄,咱们入塔瞧瞧吧?”
  姚东风道:“好!”
  于是,两人走入人头塔中,点亮塔中一盏油灯,一层一层走上去。
  洪娟娟及另四位黄旗卫士则站在吴凤林身边守着,她用脚一踢吴凤林,问道:“你的真姓名叫什么?”
  吴凤林沉脸不答。
  洪娟娟笑道:“是不是要吃些苦头才肯说?”
  吴凤林阴阴一笑道:“我死也不说,你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
  洪娟娟又踢了他一下,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无名夫人跟她的面首所生的私生子,因不知父亲是哪一个,故无姓无名!”
  吴凤林愤怒的吼叫一声,挣扎欲起,似乎还想动手拼命。
  洪娟娟一脚踩上他面部,吃吃脆笑道:“你敢动,我踩烂你的脸!”
  这时,范安已提着一只大麻袋由林中走出,他见洪娟娟踩着吴凤林的面部,忙道:“洪姑娘千万莫伤了他的脸,否则就无法替柴一郎洗清罪嫌了。”
  洪娟娟道:“我问他姓名,他竟敢不说,非得让他吃吃苦头不可!”
  范安笑道:“要他说出姓名其实不难,你先点他哑穴,然后施以分筋错骨,保证一次之后,他就会乖乖的说出来了。”
  洪娟娟喜道:“对,你来动手。”
  范安一指塔上笑道:“若是由我动手,须得先征求令尊的同意。”
  洪娟娟一咬薄唇道:“好,由我来!”
  她一手抓起吴凤林的头发,一手骈指点了他的脑后哑穴,接着翻转他的身子,动手施以分筋错骨的酷刑。
  一刹那间,吴凤林头上就冒出冷汗来了!
  分筋错骨,乃是武林中盛行的一种酷刑,不论是铁打的汉子,在被分筋错骨之时,也会像杀猪般的叫起来,而要是再点其哑穴,那种痛苦,就非笔墨所能形容了!
  吴凤林的面上剧烈的痉挛着,每一寸肉都像要扭曲成一团,他拼命咬着牙齿以忍受痛苦,汗珠如雨而下,身子虽被洪娟娟紧紧按住,仍像一条被火灼伤的毛虫,缩成一团。
  范安笑道:“差不多了,洪姑娘再问一次看看。”
  洪娟娟依言歇手,解开他的哑穴,冷笑问道:“你说不说?”
  吴凤林气喘如牛,道:“不说,死也不说!”
  洪娟娟大怒道:“那么再来一次!”
  说着,又要动手。
  洪大基适由人头塔走出,阻止道:“算了,娟儿,他只要承认罪状,姓名并不重要。”
  洪娟娟道:“爹,咱们既不回山庄,应该先把他的一切盘问清楚才是啊!”
  洪大基道:“等以后再盘问不迟,现在且把他装入麻袋吧。”
  洪娟娟只得歇手起立。
  范安随即动手将吴凤林装入麻袋中,再用一条绳子将麻袋捆绑起来。
  洪娟娟问道:“塔中没有什么东西吧?”
  洪大基道:“没有。”
  姚东风轻叹一声道:“方才老夫算过了,他一共杀害了四百一十二人,真是个丧心病狂的禽兽!”
  洪娟娟道:“上个月我和柴一郎来时,听他自称杀了四百零七人,不想一月之间,他又杀害了五个人。”
  洪大基叹道:“总算老天有眼,今天叫我们擒到这恶贯满盈的恶贼!”
  微一停顿,接着转向范安等五位黄旗卫士说道:“你们也入塔看看吧!”
  范安等五位黄旗卫士确想入塔,闻言立即蜂拥而入,他们看过之后虽然满足了好奇心,却个个心头沉重。
  洪大基见他们出来,便道:“好了,我们三人先下峰,然后你们再用长绳将他垂下去。”
  他接着转对姚东风问道:“姚兄伤势如何?”
  姚东风道:“不妨,可以自行下峰。”
  洪大基道:“既是如此,我们且先下峰去等候,走吧!”
  说毕,向女儿一招手,便举步向峰缘走去。
  姚东风跟上问道:“洪盟主说要用绳子将他垂下去,这登龙峰高有百余丈,到哪里去找百余丈长的绳子?”
  洪大基笑道:“有的,洪某人等早有准备,方才上峰时,每人携带了二十丈长的绳子,连结起来便有百余丈长,足可由峰上直垂到峰下。”
  说话间,已走到峰缘,三人仍循原路下峰,各施上乘轻功,轻纵巧挑,一段一段的跳下去。
  约莫顿饭工夫,三人才到达登龙峰的峰脚,洪大基随即取出火摺子和一张黄纸,将黄纸点燃起来,举起向峰上挥动着。
  姚东风微笑道:“这是告诉他们五位:我们三人已经到达峰下了?”
  洪大基道:“正是,他们见到火光,便会把那恶贼垂下来。”
  他扔掉快要烧完的黄纸,走去附近林中搜索一番,不见有什么异状,才又回到原处。
  姚东风笑道:“洪盟主倒是十分细心。”
  洪大基道:“不能不如此,因为今夜的行动一旦被对方发现,柴一郎的命就完了。”
  话声一顿,注目问道:“姚兄可有私事要办?”
  姚东风摇头道:“没有。”
  洪大基道:“那么,就请姚兄协助范安五人将那恶贼带去九龙山庄如何?”
  姚东风欣然道:“好的,盟主及令嫒不返回九龙山庄么?”
  洪大基道:“暂时不回去,洪某人将与小女暗中尾随无名夫人一行人,以备万一柴一郎身份败露时,能够及时救他脱险。”
  姚东风问道:“无名夫人现在何处?”
  洪大基道:“大约明后天即可经过山下。”
  姚东风道:“她经过山下时,会不会顺便上峰去瞧瞧人头塔?”
  洪大基道:“可能。”
  姚东风道:“那么,峰上的血迹,应予清除才是,以免被她看出来。”
  洪大基一笑,道:“范安等自会清理,姚兄放心可也。”
  洪娟娟一直在仰望峰上,这时已看见那只装着吴凤林的麻袋已垂落到二十几丈高的峰腰间,忙向父亲说道:“爹,垂下来了!”
  洪大基和姚东风抬头上望,看着麻袋垂到地上,洪大基上前拉拉长绳,使峰上五位黄旗卫士知道俘虏已到地面,接着蹲下去解开绑在麻袋上的绳子。
  然后,便见长绳由峰上直抛下来。
  洪大基把长绳卷成一团,递给女儿道:“拿去隐僻处藏好。”
  洪娟娟接过长绳,走入一片密林,把长绳藏好,回到峰脚时,正见范安等人一个一个由峰上下来。
  洪大基道:“峰上的打斗痕迹都清除了么?”
  范安答道:“是的,大概没有留下什么。”
  洪大基道:“好,姚兄将协助你们护送恶贼回九龙山庄去,一切依计划行事,你们这就走吧。”
  范安道:“盟主准备在此等候他们?”
  洪大基道:“不,我与小女要立刻赶去前面路上看看情况。”
  范安点点头,随即施礼道别,走去揽起吴凤林,与姚东风及四位黄旗卫士往南而去。

×      ×      ×

  骄阳当空,一辆由两匹白马拖着的华丽马车,正在烈日下辘辘而行。
  驾车的,是个嘴唇缺了一角的老人,他头上戴着一顶草笠,因此没有人看得出他是昔日轰动武林的七怪叟之一——万蜂叟巢满林!
  “老巢,前面是何处?”
  “回夫人,再走十里,便是巫山了。”
  “你开快一些,到达山脚下在停车歇息。”
  “是。”
  在车厢里问话的,正是无名夫人!
  她吩咐过后,回首向坐在身后的柴一郎笑了笑道:“巫山快到了。”
  柴一郎轻“唔”一声,面上木无表情,其实心头却在缩紧,因为他一直在担心车经巫山时,她会生起“上山一看”的念头。
  他怕她上山的原因,自然是不知那个杀人建造人头塔的“远儿”是否已被洪大基率领黄旗卫士前来擒走,假如没有,那么自己非但要暴露身份,且将难逃一死。
  此外,还有一个难题在困扰着他,他相信无名夫人如决定顺道上登龙峰看人头塔,她必会邀自己同去,虽然自己的轻功提纵术要登上登龙峰看人头塔,绝无困难,但是她可能从自己的“身法”上看出破绽……
  所以,他心中暗暗紧张起来了。
  无名夫人含笑缓缓道:“光阴过得真快,上次为娘来登龙峰看你建造人头塔,距今已有一年了。”
  柴一郎又“唔”了一声,没有接腔。
  无名夫人又道:“那时,你才造第二级,而如今已造到第五级,想必该塔已很有可观了。”
  柴一郎道:“可惜咱们急着要赶路,否则娘便可再上去看看。”
  无名夫人笑道:“为娘正想上去看看。”
  柴一郎心头又抽紧了一下,故作意外地道:“哦,可是咱们要赶路呀?”
  无名夫人道:“耽搁半日,无甚要紧,等下命老巢把车驶入山中,咱们母子上峰看看,然后在山中过夜,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柴一郎皱眉道:“那人头塔其实无甚可观……”
  无名夫人道:“你天天看,自然不觉怎样,但为娘却已一年不曾观看了。”
  柴一郎道:“咱们坐着这样一辆马车入山,只怕会引人注意。”
  无名夫人道:“别怕,狼叟等六人会将附近的游人清除掉。”
  柴一郎沉默半晌,举手轻揉两边太阳穴,说道:“娘真要上去的话,就叫他们陪你上去……”
  无名夫人讶道:“你不愿陪为娘上去?”
  柴一郎道:“不是,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头有点痛……”
  无名夫人关心地道:“莫不是中了暑吧?”
  无名夫人道:“等下到了巫山,为娘叫常刚给你服一颗镇神丹,常刚炼制的镇神丹治头痛很有奇效。”
  柴一郎道:“好的,但要是一时好不了,娘就自个上峰去吧。”
  无名夫人听他一再表示不愿上登龙峰,不觉疑心大起,道:“你不喜欢再上登龙峰,是否另有原因?”
  柴一郎道:“我没有说不喜欢上登龙峰呀!”
  无名夫人道:“你当真头痛么?”
  柴一郎道:“真的,也许是中了暑,也许是这几天没睡好,有些昏昏沉沉的。”
  无名夫人道:“是不是不习惯睡这车厢?”
  柴一郎道:“唔,只怕是的。”
  无名夫人道:“那么,今后路上但有客栈,你就到客栈里去投宿便了。”
  柴一郎暗喜,心想这样一来,只要洪娟娟已跟上马车,今后便有与他暗中相见的机会了,故立刻表示接受,点头道:“好,睡客栈,比睡车厢好多了。”
  无名夫人撩开车帘,向万蜂叟巢满林吩咐道:“老巢,等下把车开入巫山,我想去看看那座人头塔。”
  万蜂叟应道:“是的,夫人。”
  他挥动长鞭,催马向前疾驰。
  转眼间,巫山到了。
  他将马车驰上一条宽大的山路,迤逦而上,走了个把时辰,已到山路尽头,乃停车道:“夫人,马车已不能再前进了。”
  无名夫人探首四望,问道:“这里是何处?”
  万蜂叟道:“已是登龙峰脚下。”
  无名夫人道:“好,你叫老常来一下。”
  万蜂叟勾起食指伸入嘴里,发出三声响亮的口哨,过了不多久,毒叟常刚已现身而至,他向无名夫人问道:“夫人召唤老奴,未知有何差遣?”
  无名夫人道:“你身上可带着镇神丹?”
  毒叟常刚答道:“有的,还有十几颗。”
  无名夫人道:“拿一颗给少爷服用,他头痛。”
  毒叟常刚立刻由革囊中掏出一颗龙眼大的蜡壳药丸,递给柴一郎,说道:“咬破蜡壳,合着口津服下,一刻时后即可痊愈。”
  柴一郎接过药丸,依言服下。
  无名夫人接着又向常刚说道:“天黑时,我要上峰去看那座人头塔,你去告诉他们五人,今夜大家在山中露宿,注意附近人迹,不得让人接近马车。”
  毒叟恭身应是,纵身而去。
  无名夫人步下马车,四下闲眺一番,然后对车中的三个面首道:“你们都下来,让少爷静静的躺一会。”
  车中的三个面首恭声应是,立即跳了出来。
  万蜂叟说道:“此处距登龙峰尚有里许之遥,夫人若要上峰去看,等下就须动身了。”
  无名夫人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等会儿看看少爷的头还痛不痛,若是不痛,我就同他一起去。”
  柴一郎在车厢中躺下,决定“头痛”到底。
  约莫一刻时后,无名夫人探首进入车厢,问道:“怎么样?”
  柴一郎道:“老样子。”
  无名夫人微诧道:“奇怪,常刚的镇神丹是专治头痛的灵药呀!”
  柴一郎道:“我看是睡眠不足之故,若能好好睡一觉,必可不药而愈。”
  无名夫人道:“睡眠不足,只会头晕,不会头痛。”
  柴一郎道:“我是头晕呀。”
  无名夫人道:“那么,你怎说头痛?”
  柴一郎道:“头痛和头晕其实差不多嘛。”
  无名夫人一笑道:“你连头痛头晕都弄不清楚,真是可笑!”
  柴一郎道:“这大概是不常生病之故——对了,娘可命老冷陪你去,顺便叫他们把那群老鹰带回来。”
  无名夫人兴趣索然地道:“好吧,既然不能去,为娘只好命老冷陪我去了。”
  她缩回头,向万蜂叟道:“老叟,你发讯号叫老冷过来。”
  不久,百鹰叟冷友滋到了。
  无名夫人道:“老冷,你陪我去登龙峰看看那人头塔,顺便把那群老鹰带回来。”
  百鹰叟冷友滋问道:“少爷不去么?”
  无名夫人道:“他头晕,想睡觉。”
  百鹰叟冷友滋撩开车厢门帘,向躺在里面的柴一郎笑问道:“少爷怎么头晕起来了?”
  柴一郎道:“这几天没睡好……”
  百鹰叟微微一笑道:“既是久眠之故,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柴一郎道:“正是。”
  百鹰叟回对无名夫人道:“这就走么?”
  无名夫人道:“是的,到达登龙峰,刚好是入夜时分,我们上去看看,立刻回来。”
  她接着向万蜂叟叮咛一番,便与百鹰叟走了。
  柴一郎听她和百鹰叟走了后,心中仍是忐忑不安,暗暗祈祷道:“但愿那凶徒已被洪大基父女擒走,否则,我的死期就到矣!”
  由于心怀鬼胎,无法入睡,躺了一会后,便起身下车。
  万蜂叟见他下车,连忙迎上前问道:“少爷头晕好了么?”
  柴一郎道:“好多了,老常的镇神丹果然有效。”
  万蜂叟道:“这就好,但何不睡一觉?”
  柴一郎道:“很想睡,不知为何却睡不着,因此想到附近走一走。”
  万蜂叟道:“要老夫作陪么?”
  柴一郎摇头道:“不必,你在此守马车要紧。”
  说着,负手向附近林边踱去。
  他一边散步,一边寻思着一个问题:当无名夫人和百鹰叟登上登龙峰,发现那凶徒正在峰上时,她自然就会明白我是冒牌货,那时她将对我采取何种手段呢?怒冲冲的赶回来揭穿我的假面具?或者不动声色的回来,然后突然下手擒住我呢?我要如何从她的神色看出来?一旦发觉身份败露,我要如何才能逃出他们母子及七怪叟的围捕?
  他愈想愈不安,真想一走了事。
  忽然,右方树林中,传来“沙”的一声响,似是有人由树梢上跳下来!
  柴一郎冷不防吓了一跳,立时错掌护胸,喝道:“什么人?”
  “是我,少爷。”随着话声,千蛇叟欧阳煌由树林中现身而出。
  柴一郎一见是他,便假意透了一口气道:“原来是你,你在干什么?”
  千蛇叟欧阳煌含笑道:“没什么,老夫奉命在此守望,少爷没陪令堂去登龙峰么?”
  柴一郎道:“没有,我头晕。”
  千蛇叟道:“是谁陪令堂去的?”
  柴一郎道:“老冷。我叫他陪我娘去,顺便把那群老鹰带回来。”
  说到此,一指前面道:“我要到附近去散散心,你好好在此守望吧!”
  千蛇叟道:“是的,少爷最好不要走得太远,免得被人撞见。”
  柴一郎点点头,又复举步向前踱去。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两百步,来到一座绝峰之下,见那绝峰与送命峰颇为相似,不由得想起师父三岁阎罗司马鹤来,心中一阵难过。
  “根据无名夫人所说,师父已不在葬身谷中,那必是为人所救,可是这数月来为何都不见他老人家的踪影呢?他是武林中的少数高手之一,随便向人一打听,就会获知我柴一郎被人误为凶手而遭擒往九龙山庄领赏的消息,但为什么他对此不闻不问呢?难道气愤我食言背信没有去救他?不,如果他听到我被擒去九龙山庄领赏的消息,就该明白我所以没有返回送命峰救他出谷的原因……”
  他正在痴痴的思想之际,蓦闻身后有人说道:“这座绝峰很纤丽奇峭是不是?”
  柴一郎掉头一看,见一个游山的中年文士,便点点头,笑道:“正是。”
  那中年文士仰望绝峰道:“这是巫山十二峰之一,名曰集仙。”
  柴一郎点点头。
  中年文士收回视线,望着他笑问道:“尊驾也是单独前来游山玩水的么?”
  话完,忽似发现了什么,面色一变!
  柴一郎却未发觉,答道:“是的。”
  中年文士目中睛光渐盛,一眼不瞬的凝望着他,问道:“尊驾贵姓大名?”
  柴一郎道:“小可姓柴——”
  说到“柴”字,猛地警觉过来,忙的住口。
  中年文士咄咄逼人的追问道:“台甫是……”
  柴一郎力持镇静的答道:“贱字若宝,敢问兄台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中年文士面上渐露骇异之色,口里答道:“敝姓丁,名德修,匪号金笔书生。”
  柴一郎拱手一揖道:“幸会。”
  中年文士——金笔书生丁德修的一对精眸,仍然紧紧盯在他脸上,说道:“尊驾的相貌,很像一个人……”
  柴一郎故作一怔地道:“噢,像谁?”
  金笔书生丁德修道:“像柴一郎。”
  柴一郎道:“谁是柴一郎?”
  金笔书生道:“一个杀人取头建造人头塔的凶徒,他不久之前就被处死了。”
  柴一郎装听不懂,讶然道:“你说什么?”
  金笔书生道:“武林中,有个青年姓柴名一郎,他是个杀人如麻的恶贼,杀了人后,就把那人的首级割去建造人头塔,不久前,终于恶贯满盈,被人擒获,在九龙山庄授首,在下曾在九龙山庄亲眼见他挨刀,说来真令人难以置信,尊驾的相貌,竟长得与他一模一样。”
  柴一郎笑哦一声道:“那倒有趣,好在他已死了,要不然,小可岂非要背上一个黑锅?”
  说到这里,哈哈一笑,拱手又道:“失陪了。”
  转身便走。
  他怕对方死在七怪叟手里,故不愿与对方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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