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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七品走爷一品刀
2025-04-02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两人手牵手慢慢走下山坡,来到放牛的小孩跟前,仇如山向他问道:“小弟,请问一下,这儿是甚么地方?”
  那放牛的小孩答道:“乱葬岗!”
  仇如山道:“不,我问的是此处的地名?”
  那放牛的小孩一指东方道:“那边是李家村,对面是杨家堡,这乱葬岗就在李家村和杨家堡的中间,我也不知道此处的地名叫甚么。”
  仇如山道:“最近的县城在哪儿?”
  那放牛的小孩一指北方道:“在这边,要走六十里路才能到咧。”
  仇如山道:“它叫甚么县?”
  那放牛的小孩道:“曲阳。”
  仇如山道:“曲阳距离恒山有多远?”
  那放牛的小孩道:“很远啊!”
  仇如山道:“有几里路?”
  那放牛的小孩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爹爹说他小时候去过一次,走了很多天才走到——你们要去恒山么?”
  仇如山道:“是的。”
  那放牛的小孩道:“那么,你们去曲阳县城一问便知,曲阳县城我曾去过的,它好热阔咧!”
  仇如山笑笑,向他道了谢,便与恨似海举步往曲阳县城而来。
  恨似海颦颦蛾眉道:“我肚子好饿,好像几天没吃饭似的,你呢?”
  仇如山道:“我也一样,这表示咱们确在昏迷中走了几天的路。”
  他忽然想起放在包袱里的金叶和干粮,当即自背上解下包袱,道:“记得这包袱里还有一些干粮,我拿给妳吃吧。”
  解开包袱,一见之下,他不禁愕然!
  原来,包袱中的金叶和干粮都在,但干粮已成浆糊,不能吃了!
  里面的衣服也湿湿的,显然他们在昏迷中离开那丛林时,曾经遇上大雨。
  他抓起一团变成浆糊的干粮,苦笑笑道:“唉,那几天如有人发现咱们,他们一定会笑咱们两个是傻子,竟在大雨中行走!”
  恨似海叹道:“还有一件更严重的事情,你有没有想到?”
  仇如山道;“何事?”
  恨似海道:“那人既能施法驱使咱们在毫无知觉之下走足,必然也能驱使咱们去杀人!”
  仇如山点头道:“不错。”
  恨似海道:“因此长白王夏侯祺和青衣活佛两人,可能正是死于你我之手!”
  仇如山又点头道:“是的,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
  恨似海悲叹一声道:“这太可怕了,那人高兴杀谁,就可施法驱使咱们去杀谁!”
  仇如山道:“而咱们却无法反抗,甚至连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恨似海又咬牙切齿道:“咱们总得想个对付他的办法才行,不能一直被他这样控制着!”
  仇如山嗒然道:“任何困难都有解决的办法唯独这种事无法解决……”
  恨似海道:“我不相信没有办法可解,那美丐娘不是说了么,咱们只要能查出自己的姓名及生辰八字,就可找一位有法力的人,请他替咱们收回被摄去的魂魄!”
  仇如山苦笑道:“难就难在咱们查不出自己的姓名来历啊!”
  恨似海道:“老天爷若有眼睛,就该让咱们遇上一个认识咱们的人!”
  仇如山没有接腔,他已有些心灰意冷,对于神灵与运气已不存一点希望,他觉得自己是个被神灵所遗弃而又与运气完全脱了关系的人。
  走了一个半时辰,已抵达曲阳县城,两人一入城中,见到第“家饭馆时,就好像发现了延续生命的泉源,一阵风般的冲了进去。
  塡饱了肚子,仇如山变得有精神些,召来堂僧付了帐,然后问道:“老兄,今儿个是几月初几?”
  堂倌道:“十二月初二,年又快到啦!”
  仇如山又问道:“从这儿去恒山,大约要走几天?”
  堂倌道:“看客官怎么走,若是骑马,三四天可到,若是步行,那恐怕要七八天了。”
  仇如山一哦,再问道:“这儿可有卖衣鞋的铺子?”
  堂倌道:“有的,顺着这条街走下去,有好几家卖衣鞋的铺子。”
  仇如山道了谢,随与恨似海走出饭馆,顺街走下去。
  恨似海道:“我记得咱们进入丛林那一天是十一月二十三日,是不是?”
  仇如山道:“是的,咱们在那人的法力驱使下,迷迷糊糊的走了八九天的路!”
  恨似海道:“怪不得我刚才那么饿,敢情已八九天没吃东西了。”
  仇如山道:“现在咱们去买衣鞋,然后再动身前往五绝谷——不论那人要再怎样对付咱们,但有一口气在,就得奋斗到底!”
  恨似海道:“对,跟他周旋到底!”
  两人进入一家卖衣鞋的铺子里一,各选购了一套衣服和两双鞋子,就在铺子里换下破鞋,正要出门之际——
  “咦,恩公,您也到城里来了?”
  一个正从铺子外面经过的中年汉子,忽然住足对着仇如山惊喜的喊叫起来!
  这中年汉子相貌颇端正,但衣着破旧,手上提着一篮竹笋。
  仇如山呆了呆,指着自己道:“你叫我?”
  中年汉子放下篮子,拱手不迭的笑道:“是啊!才几个月不见,难道恩公已不记得小的了?”
  仇如山突然兴奋起来,急问道:“你叫我甚么?”
  中年汉子微怔,道:“您是小的的救命恩人,小的叫您恩公呀!”
  仇如山大喜,一把拉住他,又急问道:“您没有认错吧?”
  中年汉子又一怔道:“认错?认错甚么?”
  仇如山兴奋得脸都红了,道:“你仔细看看,我真是你的救命恩人么?”
  中年汉子诧异道:“是呀!那是四个月前的事,小的因饥寒交迫,晕倒在胡老爹的门口。那时您正在屋里与胡老爹飮酒,看见小的晕倒,连忙将小的救入屋里,灌了小的一大碗姜汤,后来您听到小的苦情,又赠了十两银子给小的,这件事恩公莫非忘了?”
  仇如山忙的点头道:“对!对!有那么回事,不过堂信那时我有没有留下姓名给你?”
  中年汉子道:“没有,小的曾请教您恩公的大名,但是您恩公认为那是小事,不肯说出来。”
  仇如山听了大为失望,但并不绝望,又急急问道:“你说我那时在跟胡老爹飮酒?”
  中年汉子点头道:“是啊!”
  仇如山道:“那位胡老爹你认识?”
  中年汉子又点头道:“当然认识,他是一位好人,前两天还买了小的三斤竹笋哩!”
  仇如山道:“他住在哪儿?”
  中年汉子一果道:“您不知道?”
  仇如山忙道:“是的,一时想不起来,那天我好像是……好像是……对了,我是坐着车子去的,因此……呃,你告诉我胡老爹住在哪儿好不好?我还想去找他喝酒,他的酒量真不错呢!”
  中年汉子惊疑的打量着他,道:“奇怪,小的还记得那天您直喊胡老爹做‘胡师叔’的,怎么会不知——”
  仇如山打岔道:“不错,他是我的师叔,但那天我们是初次见面,总之……请告诉我他老人家的住址好么?”
  中年汉子道:“小的可以领恩公去。”
  仇如山大喜道:“这更好,他老人家住的地方距此好像不太远吧?”
  中年汉子道:“是的,距此只有四五里路而已。”
  仇如山一揖道:“那就麻烦老兄带路!”
  中年汉子应了一声,提起那一篮竹笋,领路向城西行去,一边走一边叫卖起来:“竹笋!又脆又嫩的竹笋!一斤只卖三分钱啦!”
  仇如山这才知道他在卖竹笋,当下掏出一些碎银塞到他手里,道:“老兄不要叫卖了,这些银子给你——快带我们去见胡老爹吧!”
  中年汉子推辞道:“不不,这怎么可以?小的不能再接受恩公的救济,小的已痛下决心要靠劳力来讨生活了,这个——”
  仇如山把他的手推回,道:“这个你收下,明天开始,你再靠劳力讨生活便了!”
  中年汉子再三道谢才收下,他似已感觉到仇如山急欲见到胡老爹,故加快脚步的往城西赶来。
  不久,三人由西城门出城,中年汉子继续在前领路,仇如山和恨似海怀着一股兴奋的心情随后跟着,恨似海笑嘻嘻的说道:“看来老天爷还有眼睛,竟叫你找到一个师叔了!”
  仇如山也高兴的笑道:“可不是,这叫天无绝人之路,等下见到那位胡师叔,他必能道出咱们的姓名身世,知道了姓名身世,就有希望恢复记忆力了!”
  恨似海道:“但我有一点感到很奇怪,你若有一位师叔住在这曲阳县城的城外,那人把咱们驱使到此,不是等于在帮咱们的忙么?”
  仇如山道:“他可能不知道我有一位师叔住在这儿。”
  恨似海道:“不见得,他能够控制你,就表示他对你的一切十分清楚,不会不知道你有一位师叔住在这儿。”
  仇如山道:“妳认为他这様安排是有用意的?”
  恨似海道:“说不定呢!”
  仇如山道:“但不管怎样,见到我师叔,对我有益无坏!”
  恨似海道:“但愿在见到你师叔之前,不要再发生像上次那种事……”
  仇如山听了心慌,忙向领路的中年汉子催促道:“老兄请走快一些,越快越好!”
  中年汉子再加快脚步,以半走半跑的速度前进,走了约摸二里路,忽然折身走离大路,进入一条荒僻的小路。
  小路两旁种着高梁,远处则有一座高山,仇如山问道:“还有多远?”
  中年汉子举手一指远处那座高山道:“快了,就在那山下!”
  仇如山问道:“那叫甚么山?”
  中年汉子道:“我们这儿的人管叫它为‘玩命山’,因为那山很难攀登,玩命的人才敢上去。”
  仇如山道:“山下是个村庄么?”
  中年汉子道:“是的,有十几户人家堂信”
  又走了一刻时,已到玩命山下。
  一眼望去,山下并无十几户人家,只看见一座十分破旧的小庄院。
  恨似海不禁起疑道:“你说有十几户人家,在哪儿呀?”
  中年汉子指指左近的山脚下道:“都在这附近。”
  恨似海一指那小庄院,问道:“这是胡老爹的家么?”
  中年汉子道:“是的,是的。”
  恨似海道:“奇怪,这好像是一座无人居住的空屋嘛!”
  小庄院只有前后二厅堂和七八间瓦舍,四周围着竹篱,而竹篱已大半倒地,厅堂和瓦舍也已破败不堪,院中杂草丛生,确实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中年汉子却连声道:“有的,有的,胡老爹就居住在里面,二位随小的进去吧!”
  说着,快步朝庄门跑去。
  仇如山怀着一颗“近乡情怯”之心,随后跟上,但正要跨入庄门之际,恨似海却一把拉住他,低声道:“不要进去!”
  仇如山一怔道:“怎么了?”
  恨似海道:“我觉得有些不妙……”
  仇如山道:“不妙?”
  恨似海道:“是的,这庄院又破又脏,分明被丢弃已久,看这荒凉的情景,哪像有人居住?”
  仇如山经她提醒,亦觉有异,点头道:“晤,确实有些古怪……”
  恨似海道:“还有一点——”
  刚说到这里,中年汉子的喊声已从厅堂那边响过来:“二位快请进来吧!”
  恨似海不理他,继续说道:“你仔细观察一下,这庄门外和那厅堂距离足有四五丈,如果有人缶这庄门外晕倒,那厅堂中的人看得见么?”
  仇如山察看距离和地势,点头道:“妳说的对,如果有人晕倒在这门外,厅堂中的人是看不见的。”
  恨似海露面一丝冷笑道:“而那家伙却说你和胡老爹在屋里饮酒,看见他晕倒,连忙将他救入——这可能么?”
  仇如山觉得不可能,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时,那中年汉子已到了那厅堂中,正向他们招手道:“二位请进来婀!”
  仇如山双目—抬,目光炯炯地道:“老兄,你请那位胡老爹出来和我们见见吧!”
  中年汉子道:“怎的,你竟要你师叔出去迎接你们。”
  仇如山沉笑二下道:“是的,假如真有那么一位胡老爹的话!”
  中年汉子惊讶道:“恩公您说甚么呀?”
  仇如山道:“我要先看看那位胡老爹,你请他出来相见吧!”
  中年汉子道:“看,这不是您的师叔胡老爹么!”
  果然,在他话声中,厅堂内口出现了一个青衣老人,笑呵呵道:“贤侄,你是怎么了?叔叔我哪地方得罪了你?怎么跟我呕气起来啦?”
  老人年约六十一二岁,光秃秃的一颗头,两道眉毛却又浓又黑,配上一对铜铃般的眼睛,看模样可真像一个山大王!
  仇如山觉得对方陌生得紧,毫无似曾相识之感,当下远远朝他拱手一揖道:“您老便是胡老爹?”
  老人颔首笑道:“是啊!”
  仇如山突然改变态度,沉容冷笑道:“哼,你们是何人?为何要骗我们到此?”
  老人诧异的笑道,“唉唉,你这孩子怎么了,我是你的师叔呀!”
  仇如山冷笑道:“你放屁!”
  老人浓眉一皱,不悦地道:“如山,你疯了不成?”
  仇如山面上敌意更浓,道:“又露出马脚来了,我的名字不叫如山,仇如山三字是我暂时借用的姓名!”
  老人怒道:“你疯言疯语的,究竟是怎么了?”
  仇如山冷冷一笑道:“少装佯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师叔,你若真是我的师叔,刚刚我问你是不是胡老爹时,你一定会觉得很惊奇,而绝不会回答‘是啊’两个字!”
  老人微微一怔,突然纵声大笑起来,道:“仇如山。看来你失去记忆力是真的,但你并不傻啊!”
  仇如山寒脸问道:“说,你们是何人?为何要骗我们两人到此?”
  老人移步出厅,嘿嘿干笑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上人称‘秃头狼阴金堂’的便是,这里还有老夫的三个拜把兄弟……”
  随着他的话声,从厅堂内转出了三个中年大汉,其中之一即是引诱他们到此的中年汉子,另两个相貌极为丑恶,一个是麻子,一个是缺嘴的,三人的兵器是丈八蛇矛、八棱钢鞭、鬼头刀。
  秃头狼阴金堂手上拿的是一条狼牙棒,他举狼牙棒一指那中年汉子,道:“他是老夫的二弟,叫‘毒蛇索三才’。”
  又指麻脸汉子道:“他是老三,叫‘三鞭夺命赖二’——还有那一个是老么‘白日鬼姚元吉’,我们四人合称‘玩命四煞’,最喜欢跟人玩命!”
  他接着自怀中取出一卷纸,抖了开来,笑道:“这就是我们标你到此的原因!”
  那是一幅人像画!
  画中人正是仇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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