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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江湖痴儿女 共效双飞燕
2024-06-30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宿迁距徐州两百余里,这一带地广人稀,荒地处处,正是绿林人物经常出没之处。
  南丹青很希望红狼柳上飞在这个地方出现,他一直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非常希望这人即是红狼柳上飞,但是走了一天都没有一点动静,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夕阳西下,又一天的黄昏来临了。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旷野。
  南丹青问道:“这一带妳熟不熟?”
  康琬琬道:“你想知道甚么?”
  南丹青道:“天快黑了,咱们总得找个地方过夜,我不能让妳露宿野外。”
  康琬琬听得芳心甜甜的,笑道:“我不怕,跟你在一起,我甚么都不怕。”
  南丹青道:“前面有无村镇?”
  康琬琬道:“我不大清楚,你别替我担心,我们一直走下去,走累了就停下来休息。”
  南丹青道:“你不饿么?
  康琬琬道:“不饿。”
  她已一天未进食,可是她不觉得饿,因为这是她最高兴的一天,她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一切,心里很满足,已经忘记人要吃饭才能活了。
  南丹青忽然煞住脚步,视线投向前面不远的一丛牧草。
  康琬琬一怔道:“怎么啦?”
  南丹青从包袱中取出长剑,微笑道:我觉得前面那丛牧草里躲着人。”
  这句话刚刚说完,已有两个大汉从那牧草里跳了出来!
  是两个彪形大汉!
  一个满面于思,形态栗悍,手执一枝狼牙棒。
  一个是光头的,手执一柄力便铲,可是看他打扮又不像和尚,一身青布劲衣,双脚系着倒赶千层浪的绑腿,样子有些不伦不类。
  康琬琬一见之下,脸色变了,低声道:“要命,怎么这两人也来了?”
  南丹青神色如常,笑问道:“妳认识他们?”
  康琬琬低声急急说道:“他们是赫赫有名的淮阳二怪呀,拿狼牙棒的是‘饿狼蒲万寿’,拿方便铲的那个是‘假行者孙昆’!”
  她话声甫落,饿狼蒲万寿和假行者孙昆已大步来到他们面前。
  那饿狼蒲万寿和假行者孙昆已大步来到他们面前。”
  那饿狼蒲万寿哈哈笑道:“小丫头,妳小小年纪居然认得我们二人,是谁家的女儿呀?”
  康琬琬笑道:“我是康千里的女儿,
  四五年前,我爹跟你们在徐州一家酒楼上碰面,那天你们喝了很多酒,记得吧?”
  饿猥蒲万寿大笑道:“对!对!那时妳才十二三岁,想不到几年不见,妳已长得这么亭亭玉立了,好快啊!”
  假行者孙昆咧口一笑道:“那天的事,我还记得,妳爹居然想跟我们二人比酒量,结果才喝了五斤酒就烂醉如泥,哈哈哈……”
  康琬琬笑道:“我爹久闻二位有千杯不醉的海量,他自觉酒量也不错,所以才想跟你们拼一拼看,经过那一次后,他已服了你们啦?”
  饿狼蒲万寿又哈哈大笑道:“丫头,妳既是康千里的女儿,我们不想伤害妳,快站到一边去!”
  康琬琬装蒜道:“干甚么呀?”
  饿狼蒲万寿道:“我们酒钱没南了,要做一票去喝个痛快。”
  康琬琬道:“蒲大叔,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网开一面不好么?”
  饿狼蒲万寿断然道:“不行?”
  假行者孙昆嘻嘻邪笑道:“丫头,我们跟妳爹还算不得朋友,不过念在同道,我们不想伤害妳,妳若是识相,赶快站开,别来碍着我们。”
  南丹青推推康琬琬,笑道:“他们说得对,妳站开一些吧?”
  康琬琬担心的看着他,意思在问:“你有把握能够打败他们么?”
  南丹青面上的笑容告诉她自己有绝对的把握,又推推她道:“妳站开一些一,不要插手,就等于是帮我的忙,知道么?”
  康琬琬点点头,就退到一旁去了。
  于是南丹青的目光钉上了淮阳二怪,含笑道:“二位要的是小可身上的一盒珠宝,是吧?”
  饿狼蒲万寿点头道:“正是,听说它价值十万两,够我们喝上好几年。”
  南丹青道:“有没有想到可能要付出代价?”
  饿狼蒲万寿又点头道:“想到了,不幸失手,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南丹青拔剑出鞘,道:“请!”
  假行者孙昆手中方便铲一揄,抢前一铲平衡而出,招稳力猛,看其出手,功力绝不逊于绿林七巨神。
  南丹青不慌不忙,身形微侧,避过其招,长剑轻巧的点了出去。
  初看他出剑好像很慢,但剑锋点出之后,突然起了强烈的变化,突然化简为繁,一瞬间剑花爆现,好像同时有五六把利剑攻上对方的身子。
  假行者孙昆吃了一惊,方便铲疾撤疾舞,只听一片金铁交鸣,总算勉强架住了南丹青的攻势,但已吓出一身冷汗,急叫道:“点子扎手,快上来!”
  饿狼蒲万寿大喝一声,挥舞狼牙棒扑入参战,他力大无穷,狼牙棒舞揄之间,发出“呼!呼!”锐响,攻势异常凌厉。
  南丹青毫无惧色,身法灵活如蝶,一面闪避一面运剑还击,一步不让。
  假行者孙昆的方便锤不停的递出,饿狼蒲万寿的狼牙棒也不停的扫出,可是打了一阵后,他们渐渐感觉不对勤,觉得攻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虚无实体的影子。
  每次眼看已经打中了,结果竟然都走了空招,就像在捕风捉影一般!
  饿狼蒲万寿越打越惊,忽然拖着狼牙棒纵退数丈叫道:“住手,不要打了!”
  “砰!”
  就在这时,假行者孙昆的腰部已中了一脚,一连颠出七八步才站稳脚步。
  他的面色变得很难看,暴声道:“老蒲,咱们不能丢这个人,拼了吧!”
  说着,又要抡铲攻上。
  饿狼蒲万寿忙喝道:“住手,我有话说!”
  假行者孙昆闻言才未继续攻上,瞪视蒲万寿道:“老蒲,你今天怎么了?”
  他和饿狼蒲万寿搭档已多年,最了解蒲万寿的个性,知道他一旦看上下手的目标,就会像一只饿慌了的野狼一样的勇往直前,不将猎物撕裂生吞绝不罢休,怎么今天忽然婆婆妈妈的起来了?
  饿狼蒲万青面色异常严肃,对着南丹青上下打量一遍,沉声道:“小子,佟熊是你何人?”
  假行者孙昆一听“佟熊”二字,面色变了,着着实实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南丹青道:“毫无关系?”
  他实在很想承认自己是佟熊的传人,但师命难违,只好否认了。
  饿狼蒲万寿道:“你的身法和剑术与佟熊很相像,我看得出来!”
  南丹青摇摇头道:“我不想唬人,真的不是。”
  饿狼蒲万寿一听这话,面上升起了狞笑道:“果真与佟熊没有关系,那我倒可以放心了。”
  他向孙昆一使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再度举步迫上,又要干了。
  正当此时,忽从远处传来一片乐器声音——
  “匡匡——呛!匡匡——呛!”
  “嘀嘀——答——嘀嘀答——”
  仔细一听,竟是四种乐器的合奏,有铜锣,铙钹,哨呐,胡琴!
  合奏的曲调并不好听,有点像送葬的哀乐。
  淮阳二怪一听这乐声,面色遽变,两人互望一眼,忽然一齐纵起身子,向东疾遁而去。
  南丹青为之怔住。
  ——这是怎么回事?为甚么他们一听乐声就急急忙忙落荒而逃?
  ——合奏的四人是谁?他们有何惊人的能耐竟使赫赫有名的淮阳二怪一听之下就怕得一刻不敢停留?
  他举目望去,就看见四个怪人正从西方的野地上慢慢走来,四人都是长发披肩,身穿麻衣,第一个敲着铜锣,第二个拍着铙钹,第三个吹着哨呐,第四个拉着胡琴,模样既邪气又滑稽。
  “快逃?”康琬琬慌慌张张的上前一把拉起南丹青,拔步便跑?
  南丹青也被感染得紧张起来,就跟着她往东跑,可是还没跑上十步,只觉头上一阵风响,眼前已赫然挡立着一个长发怪人!
  这个怪人是敲锣的。
  紧接着,拍铙钹的,吹哨呐的和拉胡琴的都在一瞬间赶到了,各在四个方向站住,将南丹青和康琬琬困在核心。
  南丹青心中暗暗吃惊,因他是行家,他已看出了这四人的能耐,心知这是自己自下北雁荡山以来所碰到的许多绿林人物中最为可怕的四个。
  他见康琬琬吓得面色苍白,便把她拉近自己身边,笑道:“别怕,告诉我这四人是谁?”
  康琬琬颤着声说道:“山……‘山林四魑’?”
  山林四魑?
  南丹青突然想起来了,他跟随恩师佟熊学艺的十二年中,佟熊曾经告诉过他一些黑白两道的著名人物,其中就曾提到这“山林四魑”,说这四人是黑道上的顶尖人物,不但武功高不可测,而且能以“魔音”伤人,而所谓“魔音”,即是他们用铜锣,铙钹,哨呐,胡琴合奏的曲词,它轻则能使人暂时失去理性,重则能致人发狂,随着“魔音”舞蹈直到累死为止。他们自命是道士,法号叫“铜锣真人”,“铙钹真人”,“哨呐真人”和“胡琴真人”,但事实上绝无出家人的慈悲心肠,比鬼还可怕。
  不问可知,他们也是为南丹青身上那盒珠宝而来的了。
  南丹青心知这一仗不好打,搅不好会丢掉性命,当下抱剑向他们行了一礼道:“四位,在动手之前,容小可打个商量如何?”
  铜锣真人桀桀怪笑道:“说说看。”
  南丹青一指身边的康琬琬道:“让这位康姑娘置身事外。”
  铜锣真人用邪恶的目光瞥了康琬琬一眼,笑道:“我让你们两人都置身事外,只要你把那东西留下来。”南丹青冷笑道:“看来传言不虚,山林四魑真不是东西!”
  一匡!”
  铜锣真人敲了一响锣,怪笑一声道:“第三响彩敲过,你如还不交出那盒珠宝,我们就动手!”
  “匡!”
  又敲了一响。
  南丹青向康琬琬附耳道:“等下他们如奏起‘魔音’,妳就快掩住耳朵。”
  “匡!”
  三响敲出了。
  南丹青横剑胸前,准备迎战。”但山林四舱没有动手,他们动的是各人的乐器,刹那间铜锣、铙钹、哨呐、胡琴齐鸣。
  “匡匡匡……”
  “呛呛呛……”
  “嘀嘀答答……”
  “咿咿呜呜……”
  四种乐器构成一片吵杂难听的声音,起初给人的感觉只是“吵死了”而已,然后慢慢的起了变动,每一种声音仿佛形成了一种力量,使人如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又如陷身于滔天怒涛之上……
  康琬琬赶紧用食指塞住耳朵,因为她已感觉受不了,好像晕船一样难受。
  南丹青仗剑岸立。
  定力,也是武功的一种,他有相当深厚的定力,一个人有了深厚的定力,就有能力抗拒各种外来的侵扰,好比学问高深的人不信“怪力乱神”一样,他从佟熊练剑之前,就先练定力,因为剑术最讲究内外三合,这内外三合就是一种定力,定力不够,练剑便难有大成。
  他定力深厚,所以暂时还能抗拒山林四魑的“魔音”的攻击。
  不过,兵家之道,“攻”总比“守”要占优势,攻势一强,守势便弱,山林四魑发现他定力颇强,立刻加强奏鸣,锣钹敲打得震天价响,哨呐吹得尖锐刺耳,胡琴,却另具一功,拉得如泣如诉,凄凉哀怨,令人有肝肠寸断,痛不欲生之感!
  康琬琬虽然用手指塞住耳朵,仍然不能完全抗拒“魔音”的侵袭,她的脸色开始苍白,身子开始发抖,看样子巴不克支持了!
  南丹青也觉得心气浮动,渐觉无力抗拒,他不能像康琬琬用手指塞住耳朵,因为他的手必须握着剑,随时准备应付对方四人的突击。
  他觉得不能再采取守势了。
  于是,一股杀气开始从他心底冒起,当这股杀气在他体内形成一道汹涌巨流之后,突然便如地泉激喷而出——
  “嘿呀!”
  一声大喝,人已电扑而出!
  快!
  快得像脱弓之箭!
  首当其冲的是铜锣真人,他只觉眼前一花,正想举起铜锣迎架之际,咽喉业已裂开,鲜血业已溅出!
  “啊!”
  他叫了一声,仰身栽倒,很快就静止不动了!
  “魔音”立止,铙钹真人,哨呐真人和胡琴真人都楞住了。
  南丹青好像疯了一般,身形一转,转向铙钹真人扑去。
  镜铁真人连忙双钺齐扬,迎接攻击!
  “铮!铮!铮!”
  双方快速的对拆了三招,到了第四招时,镜铁真人的一双左手和手上的铜铁突已离体,飞上空中,血从他的断腕喷了出来!
  “哇!”
  他大叫一声,顿足暴退数丈,扔下另一钹,右手紧握着断腕,转身没命也似的飞奔而去,一边逃命一边大叫:“是佟熊的剑法!他使的是佟熊的剑法!”
  佟熊的剑术盖世无双,天下无敌,这是人人深知的,哨呐真人和胡琴真人一听之下,面色大变,双双顿足疾退,随着受伤的铙钹真人疾遁而去,一眨眼工夫三人已逃得没了影子。
  康琬琬长长透了一口大气,软倒在地上!
  南丹青拭净剑上血溃,纳剑入鞘,才走过去将她扶起,问道:“妳没事吧?”
  康琬琬虚弱的答道:“没事,只是冇些头晕脑胀,全身无力……”
  南丹青道:“现在没事了。”
  康琬琬看看那个已死的铜锣真人,再回头看着他,又惊又喜道:“你好厉害,你竟能在一举手之问就把天下最可怕的“山林四魑”杀得死的死伤的伤……”
  南丹青缓缓道:“这是我苦练十二年的代价,我在那十二年四千多个日子里,没有一天不在苦练,我所下的苦功是没有人能想像得到的!”
  康琬琬烟然道:“为的就是为父报仇么?”
  南丹青点点头道:“对,当我离师下出的那一天,我曾经打定主意只杀一个人——杀死那个杀父凶手,可是……我竟未能坚守原则,我已经杀死了两个人了。”
  语毕,感慨不已!
  康琬琬问道:“另一个足谁?”
  南丹青道:“是一个相士,他跟琵琶娘子在一起,那天他企图伤害家母,我一气之下就把他杀了。”
  康琬琬道:“你没错,就如今天,你如不杀死这个铜锣真人,你我都会死在他们手里!”
  南丹青叹息道:“是的,可是我真不想杀人,当年我父亲被杀,带给了我们一家人无穷的痛苦,所以我觉得杀人是不对的!”
  康琬琬道:“这不能一概而论,武林之中有不少人是该杀的,杀了他们正可为老百姓除害。”
  南丹青道:“可是,那个相士和今天这个铜锣真人,他们也有亲人……”
  康琬琬笑道:“那相土叫‘铁心秀土’,是下三滥的人物,据说他好赌如命,为了赌,竟把自己的妻子和一个十四岁的女儿卖给鸨母,所以他的死已没有亲人为他伤心了。至于这个铜锣真人,品行更坏,杀人如麻,无恶不作,我要是你,刚才一个都不放过。”
  南丹青仰望已黑的天色,道:“天黑了,咱们离开这里吧!”
  于是,两人向北行去。
  康琬琬忽然问道:“丹青哥,淮安镖局那位总镖头八皆韦陀知道你是佟熊的徒弟么?”
  南丹青道:“不知道。”
  康琬琬发出疑问道:“他既不知你是佟熊的徒弟,怎敢托你重任,把价值十万两银子的珠宝交你保送?”
  南丹青道:“他给我这个机会,是为了让我引诱出那个红狼柳上飞。”
  康琬琬仍然表示怀疑道:“为了帮你找到柳上飞,他竟不惜担当损失一批珠宝的风险,这好像有点不合情理吧?”
  南丹青道:“他与先父是朋友,所以……唉,妳追究这些干么?人家韦总镖头是一番好意呀!”
  康琬琬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南丹青摇头道:“不要怀疑人家的好意。”
  康琬琬不敢再说了。
  走了十几里路,夜色已深,南丹青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点灯光,便道:一那边有人家,咱们去借宿。”
  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户农家。
  古时民风淳厚,行人借宿是常有的事,南丹青和康琬琬走到农舍门外,开声道:“请问有人在么?”
  “谁呀?”
  一个老农夫从堂屋走出来。
  南丹青拱手道:“老丈请了,小可二人错过宿头,想在府上借宿一宵,明日早行可否方便?”
  老农夫立刻点头道:“可以,可以,你们请进来便是。”
  进入堂屋,双方通姓报名寒暄一番,老农夫得知他们尚未吃饭,就扯开嗓门喊道:“老伴,妳出来一下,有客到啦!”
  一个老媪应声走出来,看看南、康二人,神色显得有些不安,问道:“干甚么啊?”
  老农夫道:“这二位错过宿头,要在我们家借住一夜,他们还没吃饭,妳快下厨去弄些吃的来招待他们。”
  老媪一哦,随即下厨而去。
  老农夫便在堂屋里与南、康二人聊天,说他有三男二女,两个女儿已出嫁,三个儿子也已成家,可是都娶了媳妇忘了爹娘,个个都不孝顺;他们老俩口只好相依为命,守着两分田过苦日子,言下不胜唏嘘……
  不久,老媪已端着食物进来,是两碗汤面,外加四个荷包蛋。
  老农夫道:“穷乡僻壤没有好东西招待,二位千万莫见笑,快请趁热吃吧。”
  南丹青称谢不已,就与康琬琬一起坐着吃起来!
  那老媪好像很怕生,把食物放下后,随即回屋里去了。
  南、康二人已一整天未进食,故很快就把一碗汤面和两个荷包蛋吃下!
  不料刚刚吃毕,康琬琬忽然眉头一皱,抱头道:“糟了!”
  南丹青一怔道:“怎么呢?”
  康琬琬道:“我头好量,那……那……碗汤面有问题!”
  就在这时,南丹青也觉脑都开始发晕,视力开始减退,不禁大吃一惊道:“老丈,你”
  老农夫拍手大笑道:“倒也!倒也!
  康琬琬倒了下去。
  南丹青欲要取剑,可是脑门突然一阵发黑,登时也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老农夫把脸一抹,抹下了满嘴的假胡子,变成一张中年人的面孔,样子也变得凶悍异常。
  他有一对锐利如刀的眼睛,还有一只使人生不起好感的鹰钩鼻!
  要是康琬琬没昏倒,这时她会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红狼柳上飞!
  不错,这人正是红狼柳上飞。
  他在南丹青身边蹲下,解下南丹青背上的包袱,打开检视,见无珠宝盒,便又伸手入南丹青的怀里掏摸,立刻就把珠宝盒摸出来了。
  他面上浮起了一片满足的笑容。
  他把珠宝盒揣入自己怀中,然后抽出南丹青那口长剑,笑道:“小子,莫怪我柳上飞心黑手辣,我柳上飞做案向来不留活口!”
  长剑一扬,就要劈下。
  “慢着!”
  一条人影从门外映入!
  红狼柳上飞吃了一惊,迅速后退两步,蓄式准备迎战,暴声道:“甚么人?”
  一个青衣中年人跨入堂屋,含笑道:“老朋友!”
  这人,正是康琬琬的父亲,天下第一神偷康千里!
  红狼柳上飞一见是他,长长“哦”了一声,直起腰干笑道:“原来是你,对不起,康兄,你来迟一步了。”
  康千里微微一笑道:“并不太迟。”
  红狼柳上飞面容一沉道:“这话甚么意思?”
  康千里道:“我要来迟一步,小女岂不是已死在你的剑下?”
  红狠柳上飞诧异的看了看地上的康琬琬,惊问道:“她是令媛?”
  康千里点头道:“不错。”
  红狼柳上飞讶然道:“令媛怎会跟这小子在一起?哦,我明白了……”
  他的面上露出了恍悟的笑容,接着道:“这回你康千里的是美人计,是么?”
  康千里沉容道:“别胡说,我姓康的再怎么没出息,也不会利用女儿的美色来骗取财物。”
  红狼柳上飞笑道:“要不然,令媛怎么会跟这小子在一起呢?”
  康千里叹了口气道:“我弄巧成拙……唉!自古以来女生外向是颠扑不破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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