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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风凄月冷神秘夜
2025-03-02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周赐福一死,我们已无线索可寻,只好放弃调杳一,那知第二天早上,正当我们有事欲离开金陵之时,突然闻报馆内一个名叫小蛮牛的门徒在柴房吊死了。”
  “又是被人谋杀的?”
  “正是,我们在小蛮牛的身上找到一纸白笺,那上面写着限令我们兄弟在一个月之内前往部都森罗殿领死之言,署名是‘地狱公主甄贾谷兰’八个字。”
  “哼,竟有这等怪事;你们兄弟因此就赶到了这里来了?”
  “不,我们决定前往部都一行,就于今早离开了金陵城——”
  “打算去领死?”
  “不,打算去为小蛮牛报仇;而走了数十里路经过坟场时,我们觉得应该顺便进入坟场看看甄贾谷兰的坟墓……”
  当下,便将撞见韦、龙二汉子挖掘坟墓,后来被甄贾谷兰抓死,以及滇池六残突然现身攻击,他和师哥不敌而逃,后又转回坟场,发现滇池六残中的五个横尸场上等情,详细的说了出来。
  叙述完毕,接着问说:“那韦、龙二姓汉子,是你们的敌人吧?”
  来人道:“是的。”
  楚云彪道:“他们掘挖坟墓的目的,是要知道甄贾谷兰是真死抑是假死,但后来却见财起意,故在下认为他们死得活该。”
  来人“唔”了一声。
  楚云彪又道:“那滇池六残中的五个,是被你们杀死的吧?”
  来人道:“不错。”
  楚云彪道:“他们与韦、龙二姓汉子,是不是同党?”
  来人道:“不是。”
  楚云彪讶道:“那么,他们是何来路的?”
  来人道:“我不知道。”
  楚云彪道:“你们为何把他们杀了?”
  来人道:“他们不死,甄贾谷兰假死的秘密就会传到江湖上去了。”
  楚云彪道:“好像跑掉了一个老三刁鹤?”
  来人道:“是的,我们正在全力追缉中,他逃不出苏境一地的!”
  楚云彪道:“你们确知他们与韦、龙二姓汉子不是同党么?”
  来人道:“绝对不是。”
  楚云彪道:“他们有没有刺探甄贾谷兰的秘密的理由?”
  来人道:“没有。”
  楚云彪道:“这就怪了,他们既非韦、龙二姓汉子的同党,又非刺探你们的秘密而来的,为何跑去那坟场呢?”
  来人道:“你不以为他们是冲着你们师兄师弟去的么?”
  楚云彪心头一动,大悟道:“对了!他们一上来,不问青红皀白动手就打,似是打定主意要收拾我们兄弟之命,如此看来,他们必是那掳走尚一龙及冒充甄贾谷兰一方的人,但是……”
  来人轻笑道:“又有何疑问?”
  楚云彪道:“如果他们是那冒充甄贾谷兰的人派来的,可有些矛盾,因为那个假甄贾谷兰既要我们兄弟去部都受死,又何必派滇池六残在路上围攻我们呢?”
  来人道:“这问题很容易找出答案,他们所以突然现身围攻你们,打算收拾你们的兄弟之命,是因见你们进入坟场,看到了甄贾谷兰抓死韦、龙二姓汉子的情景,他们知道如果让你们和真的甄贾谷兰谈上话,假甄贾谷兰的阴谋就无法实现了。”
  楚云彪愈想愈觉对方的推断十分正确,不禁称赞道:“阁下分析事情如此精确,令人可佩!”
  来人笑道:“我是旁观者清。”
  楚云彪想到了下落不明的师父和“抓痒老人申屠杰”、“酒虫饶卫公”三人,觉得滇池六残很可能与师父等三人的失踪有关,当下问道:“阁下带在下至此,打算如何处置?”
  来人道:“释放你,不过要有条件。”
  楚云彪道:“请说。”
  来人道:“你须发誓不得将甄贾谷兰伪死的秘密宣传出去。”
  楚云彪道:“这倒使得。”
  来人严声道:“本来,凡是知悉甄贾谷兰伪死之人,我们都不肯放过他,但你可以例外,因为我们知道你不是我们的敌人,而且知道你是一位君子,为人行事颇为正直,故不忍杀害你。”
  楚云彪道:“谢谢。”
  来人道:“这对你等于是一种恩惠,所以你得遵守诺言,不得泄漏我们的秘密。”
  楚云彪道:“好的,我如泄漏秘密,天叫我不得好死,但是万一江湖上传开了你们这件秘密,你们可不要怀疑是我泄漏的,因为眼下已不止我一人知道这件事了。”
  来人道:“我们会捉到那刁鹤的!”
  楚云彪道:“除了刁鹤之外,可能还有别人知道。”
  来人道:“那就只有你师兄尚大农及其门下,我希望你立刻赶回金陵武馆,严嘱他们守口如瓶,否则,一经查出是他们泄漏的,可别怪我们心黑手辣!”
  楚云彪道:“好,我会去关照他们,但有一点你们也得想到,那刁鹤在被你们擒获之前,可能已将你们的秘密泄漏出去了。”
  来人道:“他又聋又哑,且不识之无,大概不致很快泄漏秘密,我们已在周围百里之内布下重重眼线,他逃脱不掉的。”
  楚云彪道:“我有一个请求,我很想明白他们六兄弟围攻我们兄弟的原因,假如你们擒到他,可否让我盘问他一下?”
  来人道:“我已下令格杀勿论,所以你这个要求,只怕办不到。”
  楚云彪道:“假如你们的人擒到他而尚未处死他呢?”
  来人沉吟有顷,道:“可以,届时我会派人去金陵武馆通知你。”
  楚云彪欣喜道:“谢谢!虽然我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却觉得阁下是一位可结交的朋友,但愿以后我们能面对面的结识一番。”
  来人道:“现在我要走了,在我尚未走远之前,希望你不要坐起来。”
  楚云彪道:“请你等一下,在下尚有事情要请教。”
  来人问道:“何事?”
  楚云彪道:“在下想问阁下两个问题,如阁下愿意相告,在下人格保证,决不泄漏出去。”
  来人说道:“你可以发问,但是我不一定肯回答。”
  楚云彪道:“好,第一个问题是:那韦、龙二姓汉子是什么来路之人?”
  来人道:“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楚云彪道:“第二个问题是:甄贾谷兰为何要伪死?”
  来人道:“这个问题,更不能回答!”
  楚云彪一笑道:“既如此,阁下可以去了。”
  来人不答。
  楚云彪又道:“在下一切遵照阁下归咐便是,阁下请去吧!”
  来人仍不作答。
  楚云彪诧异说:“阁下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来人依然不答话!
  楚云彪大感困惑,道:“阁下莫非反悔不愿释放在下了?”
  来人好像死了一般,不言不动!
  楚云彪一颗心扑扑狂跳,微微一耸肩膀道:“如果阁下改变主意——”
  只说到这里,他就陡地住口,接着是一脸的苦笑!
  原来,他一耸动肩膀,原抵在他颈部的刀就松开了!
  这表示什么呢?
  表示来人早已离开了,只不过没拿开抵在他颈部的单刀罢了。
  也就是说:来人把刀柄悄悄搁在地上,人则情悄的离去,毫无声响的走了。
  好高明的轻功!
  楚云彪移开单刀,一跃而起,摸着颈部直发苦笑,暗忖道:“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此言果然不错,我楚云彪今后若想出人头地,可得再下苦功才行……”
  他情知对方已走得无影无踪,故也不抬头去看一眼,俯身拾起单刀插回鞘中,举步便走。
  但只走了两三步,他就停下来,摆头四望,喃喃自语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该何处去?”
  四下,一片黑暗,分不清东南西北,也看不见一点灯光,看来是一片荒无人烟地!
  他一边张望一边又暗忖道:“我应该回坟扬去寻找师哥的下落,但坟场在那一方向呢?”
  最后,他选定了来人逸去的方向,迈步走去,他认定来人必会再去坟场,现在顺着他逸去的方向走,也许可以找到那座坟扬。
  现在,最使他焦虑的就是师哥尚大农的生死,他努力不敢去想像师哥已经死了,他希望师哥是追击敌人离开了坟场,但是他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师哥惨死的景象——倒毙在坟场上,或被埋在地下!
  所以,他急着想赶回坟场找一找。
  疾步行约二,三里,忽见前面不远处,有两义灯光在一片丘陵上晃动,当即加快脚步奔去,临近一瞧,才看出远看像是丘陵的地方,原来正是坟场,他果然找回坟场来了!
  他立即弯下身子,提轻脚步行去,因为他断定坟场上那两盏灯,必是属于甄贾谷阑一方之人物,他们必是在重修甄贾谷兰的坟墓。
  但是,也可能是甄贾谷兰敌对一方之人,因此他想悄悄掩近窥视。
  那知才潜行到烦场边上,耳中就听到了一缕冷峻的,细如蚊呜的传音道:“你又来干什么?”
  听语气,正是刚才那人!
  楚云彪嘛了一跳,情知身形已然败露,当下也以传音问道:“是刚才那位朋友么?”
  那人的传音细语,由附近袅袅传来,道:“假如你再走入坟场一步,就不是朋友了!”
  楚云彪吸了一口气,传音道:“在下是回来寻找我师哥的——”
  那人截口道:“我可以替你找一找,假如找到了,明后天我派人去通知你,你回去吧。”
  楚云彪犹豫不决,道:“我师哥可能被埋在地下或某一座旧坟中,阁下愿意代劳,固然很令在下感激,不过……”
  那人冷冷问道:“不过什么?”
  楚云彪道:“在下总要亲自去寻找一番才能安心。”
  那人道:“我会仔细的替你找,假如你师兄被埋在这坟场上,一定可以找到,你放心好了!”
  楚云彪道:“要是没找到的话——”
  那人又截口道:“你回金陵武馆等候一两天,如没有人去通知你,便表示你师兄不在此地。”
  楚云彪想到对方原可杀死自己,结果却反释放自己,就凭这一点,自己就不该再与对方发生争执,当下答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在下这就返回金陵武馆便了。”
  那人道:“坟场左侧有两匹马,那是你们师兄弟骑来的吧?”
  楚云彪道:“是的。”
  那人道:“你可以牵回去。”
  楚云彪道:“谢谢。”
  他绕到坟场左侧,果见两匹马尚在,于是乘上一匹,牵着另一匹,动身返回金陵城。
  此时,约是三更时分,四野一片黑暗沉静,他顺着驿道徐徐而行,心头一片茫然……
  仅仅一日之间,就有这许多变化,实是他始料所不及,但是现在要返回金陵武馆,却更使他感到难过,因为见到尚大农的妻子夏美凤时,他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事情的发生,虽非他之过错,然而,归根结底,如非他前来金陵,似乎也就不会发生了。
  而且,事情到此并未结束,虽然已证明真的甄贾谷兰与一切无关,但假的甄贾谷兰一定不肯就此甘休,如果她获悉自己遇救复活,必会再去金陵武馆生事,而她暗我明,防患不易……
  自己孑然一身,死了不要紧,师哥却是有家小之人,万一假的甄贾谷兰转对嫂子和尚一龙下手,那实在太可怕了……
  想着想着,他的心房上,像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
  拂晓时分,回到金陵城来了。
  当他驰至金陵武馆下马时,金陵武馆的墙门还关闭着,他敲了一阵门,才听到里面有人应道:“来了,是哪一位?”
  楚云彪答道:“是我。”
  里面之人显然未听出他是楚云彪,又问道:“尊姓大名?”
  楚云彪道:“快开门,我是楚云彪!”
  里面那人“啊!”了一声,急急的打开墙门,吃惊的瞪着楚云彪道:“原来是楚师叔!您……您怎么转回来了?”
  他是尚大农颇为器重的门徒,姓古名冠雄;是三个奉命看守武馆中的一个。
  楚云彪把两匹马牵入馆中,问道:“你师父有没有回来?”
  古冠雄惊诧道:“没有啊,楚师叔不是和家师一起要去酆都森罗殿的么?”
  楚云彪神色凝重地道:“我们在路上遭遇了意外,失散了——我们离开之后,这儿有没有发生事故?”
  古冠雄一听他们在路上遭遇意外,更是惊骇,道:“没有,这儿不曾发生事故;楚师叔和家师遭遇了什么意外?家师是不是……是不是……”
  他显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但却不敢明说了出来。
  楚云彪道:“我也不知道令师现在是怎么个情形,你现在快去把你师母接回来,就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快去!”
  古冠雄惶然一哦,拔脚便往门外奔去。
  另外两个奉命看守武馆的门徒——任世华和郁文锦——正于此时由屋内奔出,他们一见楚云彪突然复返,而且牵着一匹马,情知发生变故,登时面色大变,双双奔到楚云彪面前急问道:“楚师叔,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云彪道:“到厅上去说吧!”
  三人进入厅上坐下,楚云彪才把昨天早上离开金陵后所遭遇的一切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刚刚叙述完毕,尚大农的妻子夏美凤已抱着儿子尚一龙,在古冠雄的陪同下,急匆匆的走入厅上来了!
  她一脸忧急,见到楚云彪,劈面就问道:“云彪叔,你师哥怎么样了?”
  楚云彪起身道:“嫂子请安坐,容小弟详细禀告便了——”
  夏美凤还是抢着问道:“他是不是遇害了?”
  语声发颤,似已失去冷静。
  楚云彪忙道:“没有,师哥可能是追赶敌人去了,说不定等下就可返回,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他又将经过情形述说一遍。
  夏美凤脸色苍白,又惊又急道:“如此看来,你师哥必然也遭了毒手了!”
  语毕,萎然跌入椅子里,精神似要崩溃了。
  楚云彪连忙安慰道:“嫂子暂莫悲伤,师哥下落不明,并不能表示他已遇害,也许他因追赶敌人另有发现,一时不克回来罢了。”
  夏美凤默默的垂泪,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过了一会,才有气无力地道:“冠雄,世华,文锦,你们三人立刻分头出去把居住在本城的师兄弟全叫回来!”
  古冠雄,任世华,郁文锦三人恭声应是,立刻跑了出去,分头叫人去了。
  楚云彪黯然道:“这都是小弟的过失,要是小弟不来,就不致发生这些事……”
  夏美凤语带哽咽道:“不,这不是云彪叔的过错,云彪叔不用自责!”
  楚云彪长叹一声,垂头不语。
  夏美凤缓缓道:“照云彪叔所说,那真的甄贾谷兰与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并无关联,是不是?”
  楚云彪点点头道:“正是,昨夜释放小弟那人,小弟虽不知他是何许人,却觉他不像在说谎。”
  夏美凤道:“本来,你们兄弟认为那‘地狱公主甄贾谷兰’之杀害小蛮牛,下书叫你们去部都森罗殿领死,都是因你发现她‘伪死’的秘密之故,但现在既然证明她不是那个真的甄贾谷兰,显然她之杀害小蛮牛及叫你们去部都领死,是另有原因的了?”
  楚云彪道:“是的,小弟相信那天一龙之被掳及小弟在马鞍山煤矿中的遇险,也一定都是她的杰作!”
  夏美凤道:“那么,她冒充甄贾谷兰蓄意要杀害你们兄弟,总有个原因吧?”
  楚云彪道:“她冒充甄贾谷兰,可能是临时生起的主意,至于想杀害师哥和小弟的原因,只怕与师父的失踪有关……”
  夏美凤道:“云彪叔是说,她因某种原因杀害了师父他老人家,现在又想来杀害你们兄弟?”
  楚云彪道:“是的,她怕我们会查出师父失踪的真相而找她报仇,因此她要斩草除根,先下手为强!”
  夏美凤轻嗯一声,似是同意他的见解。
  楚云彪激动地道:“惭愧的是,师父和抓痒老人申屠杰,酒虫饶卫公失踪已数月之久,小弟却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出来!”
  夏美凤没有接腔,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的丈夫,每个女人总是最关心自己的丈夫,如果自己的丈夫没有什么不对劲,她才有心情去关心别人。
  楚云彪道:“嫂子要叫众门徒回来,可是要他们分头去寻找师哥的下落?”
  夏美凤道:“正是,云彪叔有何意见?”
  楚云彪道:“没有,不过昨夜释放小弟那人曾答应代为寻找,他的意思是不愿有人进入坟场干扰他们的行动,所以嫂子可否先叫他们寻找坟场以外的地方,等过了今天,如未找到师哥,再叫他们进入坟场寻找?”
  夏美凤脸色冷了一下,道:“对方这种要求,似乎太不近情理吧?”
  楚云彪道:“他们安排甄贾谷兰伪死,必有某种重大的原因,他们不愿秘密外泄,因此又警告我们不得把甄贾谷兰的伪死传扬出去,否则将对我们不客气,小弟之意是:既然他们的事情与我们无关,而且昨夜他又肯释放小弟,似乎——”
  夏美凤接口道:“好吧,他们修造坟墓,一天,的时间就够了,等下我先叫兄弟们在坟场以外的地方寻找,如无发现,明天再入坟场搜索。”
  楚云彪道:“还有,等一下嫂子须严嘱兄弟们不要把甄贾谷兰伪死的秘密说出去,免得招惹无妄之灾。”
  夏美凤点点头,未再启口。
  楚云彪又问道:“嫂子昨夜住在哪个门徒的家里?”
  夏美凤道:“本城北街口魏员外的家,他儿子魏灵玉是你师哥的得意门徒。”
  楚云彪又问道:“那里安全么?”
  夏美凤抬起双眸,冷静地道:“如果那个假甄贾谷兰有意伤害我们母子,我想没有一块地方是安全的,所以我决定回武馆来住,免得连累人家。”
  楚云彪觉得她的见解甚对,接口道:“嫂子可以回馆居住,但夜里要多小心一些才好。”
  夏美凤搂紧怀中的儿子尚一龙,怆然一笑,道:“我不放心的,就是一龙这孩子,他是我的命根子”
  不久,尚大农的门徒已陆续回到武馆,一共有七十四人之多。
  夏美凤把他们集合在练武场上,将尚大农和楚云彪昨日离城后的发现和遭遇详细述说一番,然后说道:“现在我有两件事情要交代,第一:那个真的甄贾谷兰的伪死,与我们无关,今后你们不得对人提及,以免惹祸上身;第二:你们立刻出发去找拙夫下落,两人一组,以那座坟场为中心,向四面寻去,如无发现,明日午时回到武馆来。”
  她伤心过了一阵后,现在已恢复常态,发号施令,指挥若定,确是女中丈夫。
  众门徒衔命去后,金陵武馆又恢复平静,楚云彪说道:“嫂子,小弟也去参加搜索吧?”
  夏美凤道:“不,云彪叔应该留在馆中,一有消息,才能赶去处理。”
  楚云彪觉得有理,故不坚持,只在场上来回踱步。
  夏美凤幽幽一叹,道:“万一大农有了意外,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云彪安慰道:“嫂子莫担忧,师哥一身成就,在当今武林中亦属顶尖人物,小弟相信他必可平安归来的。”
  夏美凤道:“若照云彪叔的描述,那人在袭击云彪叔时,云彪叔既毫无所觉,只怕武功异常高强,你师哥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楚云彪道:“不然,那人的武功若远超过师哥和小弟,他就用不着偷袭小弟了,所以小弟认为师哥即使不能取胜,要全身而退应无问题。”
  夏美凤苦笑道:“既是如此,他怎么还不回来呢?”
  楚云彪道:“小弟刚才说过了,师哥必是有所发现,故一时不克赶回。”
  夏美凤摇了摇头道:“不,云彪叔被人击昏在先,如果他未遭杀害,岂肯看着云彪叔被人埋入坟中?”
  楚云彪道:“也许敌人有两个,因此师哥无法分身阻止。”
  夏美凤道:“那么,已过了这么次,假如他未遭毒手,为何不回坟场救你出来?”
  楚云彪顿感无词以对;这一点,他也早想到了,只是不愿在她面前说出来罢了,因为他要尽量安慰她,不叫她伤心绝望。
  夏美凤又幽幽一叹,抱起一龙道:“云彪叔劳顿了一日一夜,想必又饥饿又疲乏,如今且请入内歇歇,我去弄些吃的,待会再命丫头去请你。”
  说罢,往屋内走去。
  楚云彪沉默的踱着步,他不觉得饿,也不感到疲困,他只感到胸中郁闷焦灼。
  他不停的踱步,不停的长嗟短叹,频频的举目望向墙门,希望师哥无恙归来……
  这一天,他只入内吃了一碗饭,其余的时间,都在练武场上等候。
  夕阳西沉,一天过去了。
  尚大农仍然杳如黄鹤。
  派出去找的七十多个门徒,亦无一人归来!
  楚云彪心中的一丝希望,跟着夕阳渐渐沉了下去……

×      ×      ×

  次日中午,派出去找的七十多个门徒陆续的回到金陵武馆,而带回来的消息,都是同样的一句话:“毫无发现!”
  夏美凤容颜憔悴,坐在厅上,默默无言,人人都看得出她在尽力压抑悲伤。
  整个大厅上,被一片愁云惨雾笼罩着!
  楚云彪首先打破沉寂,凝容说道:“嫂子,小弟想带这些兄弟前往坟场搜索一番,妳看如何?”
  夏美凤黯然道:“好吧。”
  楚云彪立即转对众门徒道:“古冠雄、任世华、郁文锦,你们三人仍留在馆中,小心保护你们的师母,其余的人都随我来!”
  于是,七十多人浩浩荡荡离开了武馆,一路出城,直奔汤山脚下的坟场而来。
  前夜,那个属于甄贾谷兰一方的神秘人物曾答应楚云彪代为在坟场上去找尚大农的尸体,又说如未派人去金陵武馆通知,便表示未找到尚大农的尸体,如今已过了一大半,那个神秘人物并未派人来,显然,可确定尚大农未死在坟场上,但是楚云彪却不肯死心,所以他要澈底搜索一遍。
  当然,他并不希望找到师哥尚大农的尸体,相反的他希望不要找到。
  半个时辰后,一行七十多人已然赶抵坟场。
  楚云彪道:“诸位兄弟,这座坟场甚大,但我们有七十多人,相信可以踏遍每一块土地,现在我们开始进入去找,如见到新堆成的坟墓,不妨掘开察看,但看过之后,须即修好,不可弃置不顾——好,现在开始!”
  于是,七十多人立即散开,进入坟场搜索。
  楚云彪则直趋甄贾谷兰的坟墓。
  甄贾谷兰的坟墓,业已修造完峻,而那个神秘人物,以及前天死在坟场上的韦、龙二姓汉子和滇池六残中的尸体,也都一个不见了。
  甚至连一滴血渍都已找不到!
  楚云彪对甄贾谷兰的墓碑伫立着,心中疑云丛生,他为了去找师哥的下落,虽然已无心情顾及其他,可是,眼前这座坟墓,仍然无法使他能视若无睹。
  因为,眼前这座坟墓中,正躺着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一个身世如谜,而名叫甄贾谷兰的女人!
  她为甚么要伪死?
  她的伪死,是一种阴谋?抑是在逃避甚么?
  她将一直伪死下来,直到真死为止?抑或在适当的时机“复活”过来?
  凡此种种,都使楚云彪百思不解,如入五里雾中。
  这时,尚大农的一个门徒走到楚云彪身边,说道:“楚师叔,我们在那边发现一座无碑之坟,是新掩埋的,经掘开后,发现里面共有七具死尸,楚师叔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楚云彪问道:“那七具死尸中,有五具是不是穿着无袖短衣和短裤的?”
  那门徒道:“正是。”
  楚云彪道:“那是滇池六残中的五兄弟;另外两具,一个是彪形大汉,一个是瘦削汉子?”
  那门徒点头道:“不错,不错。”
  楚云彪道:“他们两人,一姓韦一姓龙,是被甄贾谷兰抓死的,不必看了。”
  那门徒“哦”了一声,视线移向眼前的甄贾谷兰的坟墓上,面露惊色地问道:“那个女鬼,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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