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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疏星冷月人失色
2025-03-02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楚云彪道:“这不很好么?”
  尚大农也笑道:“愚兄也不想他们追上来,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楚云彪道:“滇池六残果然厉害,咱们若继续跟他们打下去,必死无疑!”
  尚大农道:“他们成名武林已有二十多年,确是罕见的一流高手,不过若是一对一,咱们兄弟似乎可以获胜。”
  楚云彪道:“小弟听说他们很少以多为胜,今天不知怎么搞的,一上来就联手攻击咱们,好像下定决心要杀死咱们似的,真是没来由。”
  尚大农道:“愚兄亦深感不解,如说他们是那甄贾谷兰的人,为甚么不去攻击破坏坟墓的那两个汉子,却反来攻击咱们兄弟?”
  楚云彪道:“正是,如说他们奉命要杀死咱们,又何必留柬要咱们去部都森罗殿领死?”
  尚大农道:“是啊!”
  楚云彪道:“前面是个村镇,咱们到镇上去歇歇如何?”
  尚大农道:“好,咱们必须把一切事情好好的研究一下,以决定行止。”
  两兄弟一边交谈一边飞驰,转眼进入镇上,看见街上有一家饭馆,于是下马走了进去。
  拣好座头,相对坐下,楚云彪喝了一口堂侩端上来的茶,望望拴在外面的坐骑,说道:“不知他们会不会随后追来?”
  尚大农道:“大概不会。”
  他向堂僧点了几样酒菜,接着吩咐道:“外面那两匹马,替我们牵去后面刷洗一番,等下一并算账!”
  堂僧应是退下。
  不久,就将那两匹马牵到后面去了。
  楚云彪笑道:“这下可以放心吃饭了!”
  尚大农“唔”了一声,面呈严肃道:“咱们且研究一下,你认为那甄贾谷兰既然‘命令’咱们赴部都森罗殿领死,为何又要进入坟墓中伪死?”
  楚云彪道:“她的目的,想必是要使某一方面的认定她确已死亡。”
  尚大农道:“但是这样一来,她怎能先咱们赶到部都森罗殿呢?”
  楚云彪道:“也许她并未打算亲自去部都森罗殿等候咱们,而要她的同党下手取咱们性命。”
  尚大农道:“若是如此,那滇池六残是不是她的同党呢?”
  楚云彪沉思了半晌,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尚大农迷惑地道:“怎么说?”
  楚云彪道:“若说滇池六残是她的同党,那么刚才他们所以现身攻击咱们,最大的原因,必是要阻止咱们走近甄贾谷兰的坟墓。换言之,他们不愿咱们看到甄贾谷兰的面貌!”
  尚大农点点头,注目问道:“假如他们不是甄贾谷兰的同党,那么他们攻击咱们的理由又是甚么?”
  楚云彪道:“那就是他们误会咱们兄弟是甄贾谷兰的同党之故!”
  尚大农道:“两者之间,你认为何者较对?”
  楚云彪道:“前者!”
  尚大农点了点头道:“不错。那韦、龙二人在破坏甄贾谷兰的坟墓时,咱们只躲在附近偷看,他们应该想到,假如咱们是甄贾谷兰的同党,岂肯看着韦、龙二人破坏坟墓而不现身阻止……”
  楚云彪点头道:“正是,所以小弟相信他们滇池六残必是甄贾谷兰的同党!”
  尚大农道:“可惜咱们都不认识韦、龙二人,不然就可知道甄贾谷兰是谁家媳妇了!”
  说话之间,堂僧已将酒菜端上来,两人等堂僧走开后,便举著吃起来。楚云彪一边吃一边摇头道:“那甄贾谷兰的身份也是一个谜。若照墓碑上的刻字来看,她分明是人家的妻子。可是刚才那韦姓大汉所说的一句话,师哥听到没有?”
  尚大农道:“有的。他说甄贾谷兰还是一个处女!”
  楚云彪道:“是啊!她既是一个姓甄男人的亡妻,怎么可能还是一个处女呢?”
  尚大农苦笑了笑,道:“这件事,确是令人百思不解……”
  楚云彪道:“她既然有意要使某一方面的人认定她已死亡,就不会用假的姓名,是不?”
  尚大农一点头道:“当然!”
  楚云彪道:“那么可以确定她的丈夫姓甄不错。师哥可知武林中有姓甄之人?”
  尚大农摇头道:“愚兄不知。”
  楚云彪皱眉一叹道:“如今咱们还要不要前往部都森罗殿?”
  尚大农道:“经过刚才那番波折,愚兄也不知道该不该去了。”
  楚云彪道:“小弟有一种感觉。觉得她要咱们去部都森罗殿,可能是一种骗局……”
  尚大农目光一凝道:“怎说是一种骗局?”
  楚云彪道:“她命咱们去森罗殿领死,说起来有些不通。因为她若只想收拾咱们性命。应该就在金陵下手,这样才能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而如今她却要咱们远迢迢的赶三千多里路去部都受死,难道她不怕咱们在路上泄露她伪死的秘密么?”
  尚大农沉吟道:“唔!有道理……”
  楚云彪道:“所以,咱们不如再转回坟场看看,如滇池六残已经离去,如甄贾谷兰尚在该处,咱们就叫她出来,跟她谈个明白。”
  尚大农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这只怕没有用……”
  楚云彪道:“师哥有何见解?”
  尚大农道:“刚才滇池六残现身攻击咱们,如是要阻止咱们见到甄贾谷兰,那么他们此刻必然还在坟场上。”
  楚云彪道:“他们不可能永远都守在那里不走吧?”
  尚大农道:“当然!不过万一又被他们发觉,怕又难脱身了。”
  楚云彪道:“咱们可以易容前去!”
  尚大农“唔”了一声,没有立刻表示可否。
  楚云彪道:“总而言之,甄贾谷兰既然尚在此地,咱们没有跋涉长途前往酆都找她的必要!”
  尚大农点点头道:“也罢,吃过饭后,咱们就转回去瞧瞧,但用不着易容。愚兄对易容最不感兴趣。”
  楚云彪感到不解,但未追问原因。当下低头默默的吃食起来。

×      ×      ×

  半个时辰后,他们回到了坟场上。
  这才是未牌时分,温煦的阳光普照坟场,四下看来甚是宁静。
  两兄弟在坟场上蹲伏窥视了一阵。楚云彪低声道:“看不见他们,大概已经走了!”
  尚大农道:“还是小心为妙。”
  楚云彪道:“是。如发现他们还在那里,咱们就悄悄退回,不要再跟他们动手,跟哑吧打架最没意思,有理也说不清。”
  尚大农微微一笑,当先展动手脚,向坟场中匍匐前进;楚云彪随后跟着。两人爬过几丈坟地,就停下来窥望凝听。确定滇池六残未隐伏在近处,才又向前匍匐爬去。
  不久,距离甄贾谷兰的坟墓已近了。
  两兄弟同时抬头望去,只见那座坟墓的情形与先前无异。坟头开裂着,韦、龙两个汉子的尸体仍倒在原来的地方。而滇池六残不见踪影。
  由于相距还有十来丈远,故无法看出甄贾谷兰是否尚在棺中。
  楚云彪低声说道:“看样子,他们确然已离开了。”
  尚大农挺身起立,游目四望,忽然面色一变,道:“咦!那是……”
  楚云彪一惊道:“师哥发现了甚么?”
  尚大农举手一指右方道:“你看那边!”
  楚云彪站起一望,只见右方五丈开外的一座坟墓倒着一个人,那个人面朝地上俯卧着,但从其形态和衣着上看,显然正是滇池六残中的一个,而且,他的头部血肉模糊。看样子死了,不禁大为惊奇道:“噫!他被人打死了!”
  尚大农又振臂一指左方,失声道:“看,那边也倒着一个!”
  一点不错,左方三丈外的一个土坑中,也倒着一具尸体。那人也是滇池八残之一。仰面朝天的躺着。但脸上亦是血肉模糊,看不出他是老几!
  楚云彪惊骇不置,道:“过去看看!”
  两兄弟奔到土坑前,发现数尺外的一座坟墓后面倒着两个。同样是额头破裂,脑浆外溢,满脸鲜血,死状甚惨。
  楚云彪趋近仔细辨认,终于认出死的四人是老大刁鹏、老四刁鹰、老五刁鹤、老六刁呜。
  尚大农神色连变,道:“再找找看!”
  他一腾身形,飞上一座高大的坟碑站住,纵目四瞩,立刻又指着远处叫道:“那边又有一个!”
  奔前一看一,死的是老二刁鸿!
  楚云彪道:“还有一个老三刁鹤,咱们再找找看……”
  两兄弟立时分开寻找,纵跳如飞,奔驰于丛冢上。但是,找遍了整个坟场,却未找到老三刁鹤的尸体。
  尚大农道:“老三刁鹤必是逃掉了!”
  楚云彪道:“师哥,你认为他们是死于何人之手?”
  尚大农的眼睛不期然投向甄贾谷兰的坟墓,不胜骇异地道:“难道会是她么?”
  楚云彪道:“如果是她,那么咱们先前的猜测是错了。滇池六残不是她的同党。”
  尚大农面色有点苍白,喃喃说道:“如果是她,那么滇池六残和韦、龙二姓汉子便是同路人。既然如此,滇池六残在看曳韦、龙二人被甄贾谷兰杀死时,为何不去攻击甄贾谷兰,而反来攻击咱们兄弟?”
  楚云彪皱紧眉头道:“正是,他们应该看得出咱们兄弟不是甄贾谷兰的同党……”
  尚大农眼睛紧紧注视着甄贾谷兰的坟墓,道:“她在不在棺中?”
  原来,他们发现滇池六残被杀之后,口中虽然不言,心中却都已想到下手者可能是甄贾谷兰。而滇池六残的功夫,他们已领教过了,虽然滇池六残以多取胜。但令他们吃惊的正是这一点——既然滇池六残曾联手攻击他们,自然也会联手攻击甄贾谷兰。可是,现在的情形却是六残死其五,这除了表示甄贾谷兰身怀惊人的盖世武功之外,还有甚么别的解释呢?
  因此,他们都对甄贾谷兰怀着一份畏惧,在寻找老三刁鹤的尸体,都不敢靠近甄贾谷兰的坟墓,也因此都不知道甄贾谷兰是否尚在棺中。
  尚大农长长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过去瞧瞧吧!”
  说毕,举步朝甄贾谷兰的坟墓走去。
  楚云彪拔出单刀,随后而上,低声道:“小心,若见她在棺中,不要走得太近!”
  尚大农点一点头,神情紧张,一步一步的踏过去。
  两兄弟走到距甄贾谷兰的坟墓约七尺之处,已然看到棺中的情景。
  棺中没有人!
  尚大农轻吁了一声道:“她不在!”
  语气中,竟有欣慰之意。
  楚云彪暗觉好笑,忖道:“这位师哥虽然继承了师父的一身武功,胆量却似不大……”
  当下,大步走近坟旁,探头望望棺中,说道:“她必是追杀刁鹤去了。”
  尚大农道:“咱们走吧!”
  楚云彪一怔道:“走?”
  尚大农道:“她已不在此地,而且此地死了七个人,咱们如不赶快离开,被人撞见了,只怕难脱嫌疑。”
  楚云彪笑了笑道:“小弟的想法,刚好与师哥相反……”
  尚大农“喔”了一声,望着楚云彪,等他说下去。楚云彪道:“头一层,她此刻虽不在此地,但小弟确信她还会回来。所以咱们应该留下来等她;其次,咱们在此等候,如被不相干的人撞见,可以不必理会,如是被滇池六残的同党撞见,正好可以由对方嘴里获知甄贾谷兰的身世来历。”
  尚大农沉吟道:“可是,你如何向他们解释滇池六残不是咱们杀的?”
  楚云彪道:“咱们即使不解释,对方可能也会明白滇池六残不是咱们杀的!”
  尚大农不以为然地道:“是么?”
  楚云彪肯定的答道:“是的!咱们兄弟用的是刀,而滇池六残是死于掌下。而且对方应知咱们兄弟无力击毙滇池六残。再说老三刁鹤也许已经逃脱,他可以证明谁是杀死他们五个兄弟的人。”
  尚大农似觉有理,故未再表示反对,但从神态上看,仍似不大愿意留在坟场上等候。
  楚云彪感到眼前这位师哥有些古怪,对某些问题的看法颇失正确。但以为他是因小蛮牛之死而激动而失去冷静之故。当下问道:“师哥是否认为咱们应该去部都森罗殿赴约?”
  尚大农微微点着头道:“是的……”
  楚云彪诧异道:“为甚么?”
  尚大农一笑道:“愚兄也说不上来。只觉咱们似应前往酆都森罗殿一探虚实……”
  楚云彪道:“可是,地狱公主甄贾谷兰人在这里呀!”
  尚大农耸耸肩,在旁边一座坟墓前坐下来。
  楚云彪在另外一座坟墓上坐下,缓缓又道:“小弟此番前来找师哥,原来是要与师哥商议寻找师父的。不意一到金陵就遇上了这许多怪事。现在咱们兄弟显然已卷入一场武林恩怨的漩涡之中,虽然咱们还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但无论如何,小弟认为咱们应该舍远求近,先在此地等一等她。如不见她回来,再前往部都森罗殿不迟。”
  尚大农问道:“师弟打算等她到何时?”
  楚云彪道:“到明天早上,如不见她回来,咱们再走如何?”
  尚大农点头道:“好吧!咱们今夜就在这坟场上捉拿女鬼!”
  楚云彪道:“她如要回到坟墓来,必在天黑之后。而且说不定会有同党跟来。”
  尚大农道:“不错,她武功再高也无法自行推土掩埋。一定会有人跟来,所以咱们要小心一些,也许与他同来之人一,武功比她更高哩!”
  楚云彪道:“等下咱们得躲远一些,如见有人与她同来。不妨等那人走了后,再现身过来与她相见。”
  尚大农笑道:“那人离去之前,必将推土为她掩埋,你要如何与她相见?”
  楚云彪一指墓碑道:“只要扳开墓碑,就可见到她。那棺头上已被上次那个盗墓贼挖开了。”
  尚大农一哦,起身走近甄贾谷兰的坟中空棺,伸头张望,说道:“这具棺木的棺头,已修补好了呢!”
  楚云彪道:“没有吧?”
  尚大农道:“有的,你过来瞧瞧。”
  楚云彪起身过去,双手搭上棺身,低头去看,但是几乎还没看清甚么的时候,蓦觉后脑“轰!”的一下,好像被甚么笨重的器具击中,登时失去知觉,上半身整个扑入棺中,昏迷不省人事了……

×      ×      ×

  夜色朦胧。
  大地沉寂。
  几颗稀疏的星星,在深蓝色的苍穹上眨着眼睛,像是在窥视人世间的一切诡秘;眼前,是一片稀疏的树林,一阵夜风吹来,树叶交头接耳,窃窃私议,也像是在议论或叹息人间的一切诡秘……
  这是楚云彪睁开眼睛时,第一眼所看到的情景,他发觉,自己躺倒在一处陌生的树林下,因之,第一个在他脑海中生起的思忖便是:“我怎么会躺在这嚷?”
  然后,他想坐起来。
  可是,身子刚刚一动,立刻就有一朽明晃晃的刀搁到他颈旁,锋利的刀口轻轻抵着他的颈部,接着是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别动!”
  刀,是从他头部后面伸过来的!
  楚云彪顿时不敢动弹,他尽量把眼睛望上翻,但,仍看不见对方,当下,只好开口问道:“你是谁?”
  来人冷冷说道:“别问我是谁,现在是我要问你!”
  楚云彪道:“你不能让我坐起来么?”
  来人道:“不能!”
  楚云彪斜目一瞥抵在自己颈部的刀,笑了笑道:“这是我的刀啊!”
  来人道:“如果你不老老实实躺着,你的刀一样可以割断你的脖子!”
  楚云彪道:“是,有道理,现在有话就请开始问吧!”
  来人道:“你是无影刀楚云彪?”
  楚云彪道:“是。”
  来人语气渐渐转为温和,说道:“我见过你一次,你在武林中的名气颇为不小。”
  楚云彪一笑道:“多谢夸奖,阁下在甚么地方见过在下?”
  来人道:“你不必追问,总之我曾见过你,记得你是无影刀楚云彪就是了。”
  楚云彪道:“请继续问下去。”
  来人问道:“你为何被人埋在甄贾谷兰的坟墓中?”
  楚云彪神色大大一愕,失声道:“你说甚么?我被人……埋在甄贾谷兰的坟墓中?”
  来人微诧道:“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楚云彪不胜惊骇困惑地道:“我一点都不知道!我只记得……只记得和我师哥站在甄贾谷兰的坟墓旁观看棺中情形,忽然被人击中,以后的事情,我就甚么都不知道了。”
  来人一唔道:“当真是这样么?”
  楚云彪道:“不错。”
  来人问道:“你师哥是谁?”
  楚云彪道:“金陵武馆的主持人——无敌神刀尚大农。”
  来人轻“啊”一声道:“原来你和无敌神刀尚大农是师兄弟……”
  楚云彪反问道:“阁下没见到我师哥么?”
  来人道:“没有。”
  楚云彪道:“那么,他必是追击那袭击我的人去了,可是……我怎么会被人埋入甄贾谷兰的坟墓中呢?”
  来人道:“如你所言皆实,你便是被偷袭你的那人埋入的!”
  楚云彪道:“但我师哥为何不见了!”
  来人道:“他可能也遭了毒手被埋在别处。”
  楚云彪心头好像被刀子刺了一下,语声微颤道:“是……只怕是如此……”
  他想到自己被敌人击昏之前,丝毫未察觉有人欺到身后,这表示偷袭自己之人武功十分高明,而师哥若是同时被对方击昏,对方必会把他的身体一起投入甄贾谷兰的棺中,但既然没有,便可证明师哥未同时遭受偷袭,但则师哥一定会与对方动上手,而师哥如是获胜,对方就不可能有机会掩埋自己了,除非敌人不止一个……
  所以,他觉得师哥遇害的成份最大!
  那么,偷袭者是谁呢?
  甄贾谷兰?
  抑或现在这人?
  他不觉又尽力把眼睛往上翻,想看后面那人的面貌,一面又问道:“现在告诉我,你是何人?”
  来人声调一沉道:“我是救你的人!”
  楚云彪道:“贵姓大名?”
  来人道:“我的姓名,你不必知道。”
  楚云彪道:“你怎样救出我的?”
  来人道:“我掘开坟墓,发现你躺在棺中,就将你拖出,后来发现你尚有一丝气息,便动手施救,你的命很大,若再是迟缓一些时候,可就回生乏术了。”
  楚云彪问道:“你为何掘坟?”
  来人默然不答。
  楚云彪听他不回答,顿时猜出七,八分,道:“你是甄贾谷兰的人?”
  来人冷然道:“不错。”
  楚云彪道:“这就难怪你要掘开坟墓了。”
  来人一字一字道:“关于甄贾谷兰的事,你们师兄弟知道多少?”
  楚云彪道:“可以说到现在还一无所知。”
  来人道:“既一无所知,怎会跑到这儿来?”
  楚云彪道:“我们不得不来,因为我们不愿跋涉二千多里的长路。”
  来人道:“这话甚么意思?”
  楚云彪道:“你们的地狱公主甄贾谷兰留柬要我们师兄弟在一月之内前往部都森罗殿领死,可是她人却还在这里,可见那是一种骗局,我们兄弟可不愿上当受骗!”
  来人似是听糊涂了,失笑一声道:“嘿,你到底在说甚么呀?”
  楚云彪轻哼道:“你不知道?”
  来人道:“莫明其妙!”
  楚云彪道:“你可以去问你们的地狱公主。”
  来人笑道:“不必,甄贾谷兰的事情,没有一件是我不知道的,她没有留柬要你们去部都森罗殿领死,她也没有‘地狱公主’这个绰号!”
  楚云彪又是一阵大愕,睁大两眼,惊疑万分的叫道:“当真?”
  来人道:“一点不假,如果她要取你们师兄弟的性命,刚才她就不会放过你了!”
  话声一顿,继道:“老实告诉你,刚才我原打算一掌劈死你,后来还是她阻止我的,她说你被人活埋在她的坟墓中,必有一段隐情,故要我救醒你,带你来此问个明白。”
  楚云彪觉得自己的一条命正操在对方手里,对方实无扯谎的必要,故相信对方所言不是虚假,也因此大为震惊,叫道:“这就怪了!难道有人冒充甄贾谷兰不成?”
  来人道:“你把一切说给我听听!”
  楚云彪道:“你让我坐起来如何?”
  来人道:“不!”
  楚云彪心知对方必有某种原因不愿让人看到他的面貌,当下轻叹一声道:“好,我把一切经过告诉你,事情是这样的,数日前的一个深夜里,我由此经过,欲入城找我师兄尚大农,就在经过坟墓边之际,突然看见一个少年由坟场中奔出,神色惊慌,一路频频颤呼有鬼……”
  他一口气说到进入坟场看到甄贾谷兰的空棺及盗墓贼的尸体时,才停顿下来。
  来人追问道:“之后呢?”
  楚云彪道:“由于在下本身有事,故没有兴趣去追究女鬼是真是假,帮着那少年掩埋他父亲的尸体之后,即离开坟场,继续赶路,天亮之后,赶到金陵武馆,见到了我师哥……”
  来人插口问道:“你就和你师哥谈起女鬼杀死盗墓贼之事?”
  楚云彪道:“是的,没有人警告我不可以谈,是不是呢?”
  “说下去!”
  “我们兄弟断定女鬼必是假的,换言之,我们知道甄贾谷兰是伪死,因此我师哥便派门下出去查访,结果得不到甚么线索,因为那卖棺材的人被你们杀死了。”
  “之后呢?”
  “因为事不干己,故我们没有继续深入调查,但就在那天中午,我们金陵武馆发生了一件怪事,我师哥的一个三岁儿子被人抱走了。经四出寻找打听,据说有人看见一个老婆子抱着一个小孩匆匆忙忙出城而去,我师哥立即追出,岂知到了那天晚上,忽然来了一个瞎子,他姓潘,是专在城中替人捏脚的,他说有人要他带口信到金陵武馆来……”
  他有条不紊的叙述着,一直说到自己由马鞍山的煤矿中脱险归来,才又告一段落。
  来人听了颇为惊奇,道:“是倒是有些离奇古怪,那抱走尚一龙的老婆子和引诱你去马鞍山之人,是不是同党?”
  楚云彪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来人道:“废话!”
  楚云彪道:“不是废话,当时我们兄弟研究的结论是:如那老婆子与那人是同党,那么他们要杀害的就不是我师哥,而是我了。”
  “怎么说?”
  “他们想杀死我,却又怕杀不了我,因此就施出诡计,先叫老婆子抱走尚一龙,引诱我师哥离开金陵武馆,然后再遣人来说尚一龙在马鞍山,要我师哥立刻带赎金去救人,在那种情形之下,他们料到我一定会冒充我师哥前去,也料到我为了救尚一龙,必肯冒险进入矿穴中,所以,我认为他们要杀的是我。”
  “你大概太好管闲事,因此才有人想收拾你的性命。”
  “我倒以为是因无意间发现了别人的一项阴谋,因此他们想杀我灭口!”
  “哼,你认为是我们干的?”
  “当时确是这样想,所以我师哥决定深入调查女鬼之事,我们去找承造甄贾谷兰的坟墓的周赐福,但是却发现他已在二天前上吊死了——那又是你们的杰作吧?”
  “没有,我们没有杀害那造墓之人。”
  “真的?”
  “我现在可以一刀割下称的头,所以你该相信我没有说谎的必要!”
  “那么,周赐福是谁杀的呢?”
  “说不定他是自己上吊死的。”
  “不,他没有自杀的理由。”
  “继续说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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