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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雁荡鬼堡英雄冢
2025-04-12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百善禅师进入客厅内门,拖出一支碗口粗大长约一丈的木柱,向九华神尼笑道:“来吧,咱们来把他捆绑起来!”
  九华神尼取出一卷绳子,上前与百善禅师一齐动手,将岳一实捆绑在木柱上,然后两人抬着岳一实走到堡外的空地上。
  这时,无忧子和白头翁已检来一堆干木柴,无忧子接着拔出背上的长剑,在地上挖了个深孔,让百善禅师将绑着岳一实的木柱插入深孔中,于是岳一实便“直立”在那一堆干木柴的中间了!
  然后,白头翁转入堡内提出一桶油,浇在干柴上面,笑道:“行了,可以生火啦!”
  九华神尼笑道:“这太残忍了。”
  嘴里说残忍,却由衣内摸出火折子,划出火星,点上了干柴!
  浇了油的干柴一碰上火,登时熊熊燃烧起来!
  转眼工夫,岳一实已被火舌所吞没,首先是他身上的衣服一片一片掉下,接着全身由白变红,由红变黑,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
  约莫烧了半个时辰,岳一实身上的肉已被烧光,剩下一副骨骸!
  “鬼!鬼!鬼!”
  忽然,三尺判牟锡山神色仓皇的由客厅奔出来!
  百善禅师、无忧子、白头翁和九华神尼都吃了一惊,齐声惊问道:“甚么?”
  三尺判牟锡山面上布满恐怖之角大叫道:“我看见了那女鬼的头,我看见她的头伸入客厅!”
  一边叫,一边往对面石级奔去。
  百善禅师四人也不禁为之毛骨悚然,竟无勇气进入客厅一看究竟,纷纷拔腿便跑,跟着三尺判牟锡山奔下石级,奔上吊桥……
  十年后——
  这座通上鬼堡的吊桥,才又出现人迹!
  这一天,也正是重九的午时。
  首次出现的是白鹤派掌门人三尺判牟锡山和一个英俊的青年!
  三尺判牟锡山的胡须已经变白,面上的皱纹也加多了,手上还拄着一支木杖,但是他的双目仍然炯炯有神,精神仍甚矍臻健壮。
  他身边的青年,长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身穿宽袖蓝衫,足登粉底乌靴,神态英武而又有几分斯文的气质。
  他们走到桥前,不约而同的停步观看起来。
  三尺判牟锡山望了吊桥半晌,口中发出一声赞叹道:“好一座巧夺天工的吊桥啊!”
  蓝衫青年道:“师父以前来过么?”
  三尺判牟锡山摇头说道:“没有,三十年前,为师曾游过北雁荡,但未到过此处。”
  蓝衫青年一指对面那座高入云端的绝峰,说道:“鬼堡一定是在那峰上了?”
  三尺判牟锡山点头道:“嗯,一定是的!”
  蓝一衫青年道:“那位‘天外怪叟鲁巴公’也真古怪,怎么约请师父和另外四老到此见面呢?”
  三尺判牟锡山笑道:“天外怪叟确是个怪人,不过他约请为师等人来此必有道理。”
  蓝衫青年道:“弟子觉得他有些倚老卖老故弄玄虚!”
  三尺判牟锡山闻言面容一正道:“正轩,你年纪轻轻,岂可如此批评一位武林前辈!”
  蓝衫青年躬身接受师父的斥责。
  三尺判牟锡山接着道:“鲁巴公年已上百,辈份比为师还高,而且一身修为已达超凡入圣的境界了,他约请为师五人到此见面,并无不当之处。”
  蓝衫青年恭声道:“是”
  三尺判牟锡山道:“他练有一门神功十分厉害,他若想杀死某一人,根本无须动手,口中只要喊出一声‘杀!”那人便立时倒毙。”
  蓝衫青年吃惊道:“噢!是甚么功夫竟如此厉害。”
  三尺判牟锡山道:“名曰‘天牛神功’和一般‘狮子吼’相似,但比‘狮子吼’厉害数倍,一般人听到他那一声‘杀!’登时耳鼓破裂,心房停止跳动,终至窒息而死!”
  蓝衫青年吐了吐舌道:“好厉害!”
  三尺判牟锡山道:“所以,等下见到他,你可千万放肆不得,否则一惹他生气,连为师也无法保护你了。”
  蓝衫青年唯唯应道:“是的,弟子不胡阉就是了。”
  三尺判伞锡山道:“不知百善禅师,无忧子,白头翁,九华神尼四人是否已过桥去了?”
  蓝衫青年应声道:“他们四位还没有到呢。”
  三尺判牟锡山道:“你怎知道?”
  蓝衫青年一指近处桥面道:“师父您看,那桥上面有着好厚的一层灰尘,而灰尘上面并无一点脚迹,可见他们四位还没到达。”
  三尺判牟锡山听了点头笑道:“不错,你能发现此点,证明你智慧甚高。”
  蓝衫青年笑道:“咱们过桥去吧?”
  三尺判牟锡山摇头道:“不,等他们四位到了,再一起过去。”
  蓝衫青年道:“先到鬼堡里去等他们不是一样。”
  三尺判牟锡山在桥前一颗巨石上坐下,微笑道:“为师觉得等他们到了再一起过去为妙……”
  蓝衫青年道:“弟子倒很想立刻进入鬼堡瞧瞧,看看那堡中,是否真有一个女鬼?”
  三尺判牟锡山笑道:“你不信堡中有鬼?”
  蓝衫青年道:“有点不相信。”
  三尺判牟锡山道:“你们年轻人就是这么冲动倔强,其实鬼这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蓝衫青年笑道:“师父怕鬼么?”
  三尺判牟锡山道:“鬼是人人怕的,说不怕鬼的人能有几个。”
  蓝衫青年道:“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咱们与她无冤无仇,怕她怎的?”
  三尺判牟锡山笑了笑道:“正轩,为师可不是怕鬼而不敢过去,说真的,为师最怕的是人而非鬼呀!”
  蓝衫青年失笑道:“人有何可怕!”
  三尺判牟锡山道:“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人比鬼更阴顾残酷,譬如现在,咱们师徒过了这座吊桥之后,万一有人破坏了吊桥,咱们师徒就得被困在那绝峰上,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蓝衫青年面容一动道:“师父认为有人会破坏这座吊桥?”
  三尺判牟锡山道:“不,为师只是举个例罢了。”
  蓝衫青年问道:“那位‘天外怪叟鲁巴公’为人如何?”
  三尺判牟锡山道:“他是个怪人,行事全凭喜恶而不论是非,不过还不算是个坏人就是了。”
  蓝衫青年道:“他应该没有谋害师父五人的理由吧?”
  三尺判牟锡山点头道:“是的,至少为师与他毫无过节。”
  说到这里,掉头向后面的山路望着,口中说道:“是不是他
  们来了?”
  话声甫落,果见山路上出现两个人正是黄山派掌门人白头翁佟天球和青莲派掌门人九华神尼!
  三尺判牟锡山起身含笑相迎,道:“二位来了。”
  白头翁佟天球和九华神尼快步走到桥前一齐住足,齐声的笑道:“抱歉,我们来迟了。”
  三尺判牟锡山笑道:“还不太迟,百善禅师和无忧道长也还没到呢!”
  转对蓝衫青年道:“正轩,快上前拜见佟掌门人和九华神尼!”
  蓝衫青年连忙上前拜倒恭声道:“晚辈周正轩,拜见二位掌门人。”
  白头翁伸手将他扶起,笑瞇瞇道:“免礼……牟兄,此子是你甚么人啊?”
  三尺判牟锡山笑道:“是我收的一个徒弟。”
  白头翁讶笑道:“你怎么又收起徒弟来了?”
  三尺判牟锡山道:“看到千里马,爱不忍释耳!”
  白头翁注目将周正轩上下打量一番,颔首称赞道:“牟兄眼光不错,此子骨格清奇,确是千里马之材。”
  三尺判牟锡山得意的笑道:“我收他为徒已一年余,他倒是能闻一知十,举一反三,因此这次便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九华神尼对周正轩亦极欣赏,叹息道:“贫尼也一直想亲自调教一个徒弟,可惜就没找到像令徒这样的良材。”
  白头翁笑道:“神尼也想收一个男徒弟?”
  九华神尼道:“不,贫尼是说收一个女的。”
  白头翁道:“神尼要收个好徒弟的确不易,即使找到了,她肯不肯出家还是个疑问哩。”
  九华神尼道:“正是。”
  白头翁抬目望望对面那座绝峰,问道:“牟兄还没有上去么?”
  三尺判牟锡山道:“是的,我想等大家到齐了再一起上去。”
  九华神尼道:“午时已过,百善禅师和无忧道长怎么还不来?”
  一语甫毕,只听山路上传来一声长笑道:“我们来了!”
  随着话声,旋见两条人影飞纵而至,果然是少林百善禅师和武当无忧子!
  于是,又一番寒喧拜见之后,百善禅师开口问道:“三位还没上去吧?”
  三尺判伞锡山道一:“还没有。”
  百善禅师道:“三位可知‘天外怪叟’约请咱们来此的目的?”
  三尺判牟锡山道:“不知道,想必有重要的事情同咱们商量。”
  无忧子道:“已经十多年没见到他了,贫道还以为他已仙逝了呢。”
  百善禅师道:“贫道一直想不通,他为何要咱们到鬼堡来相见,莫非要咱们捉鬼不成?”
  白头翁哈哈笑道:“若要捉鬼,该请无忧道长,他只要把摄魂铃一摇,所有的妖魔鬼怪便将化为乌有!”
  无忧子笑道:“佟兄莫要打趣,贫道非师承张天师,不懂得捉鬼。”
  百善禅师道:“闲话少说,咱们过去吧!”
  说毕,一提禅杖,举步上桥。
  其余五人,亦随后鱼贯而上,很顺利的通过了三十丈长的吊桥,踏上了绝峰地面。
  百善禅师仍领头走上石级,蜿蜒直上峰巅,穿过那片松林,来到了鬼堡之前。
  鬼堡大门外的空地上,已无当年焚烧“剑君子岳一实”的一点痕迹,有的只是一层白皑皑的雪,多么的壮观纯洁!
  百善禅师在堡门外住足,环望四周一眼,再回对无忧子五人笑问道:“诸位之中,有谁曾到过此堡?”
  无忧子摇头道:“贫道未曾到过。”
  白头翁也摇头说道:“老夫也没有来过。”
  三尺判牟锡山笑道:“三十年前,老夫游过此山,但却没有到过此峰。”
  九华神尼浅浅一笑道:“贫尼来过一次,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堡主‘神拳邓盛龙’尚未乔迁,他的夫人与贫尼有同乡之谊,故请贫尼到此小住数日。”
  白头翁笑道:“这么说,神尼算是旧地重游了。”
  百善禅师轻咳一声,突然提高嗓门大声道:“鲁老施主,贫僧等应约到了,即请现身相见!”
  “轰!”
  蓦地,吊桥那边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有一颗千斤巨石崩落山下,打得整座绝峰都起了轻微的震动了!
  五老神色遽变,九华神尼失声道:“咦,那是甚么声音!”
  三尺判牟锡山沉声道:“有人破坏吊桥!”
  说着,腾身疾起,朝吊桥那边飞掠过去。
  百善禅师、无忧子、白头翁、九华神尼,和周正轩亦纷纷纵起,迅疾穿过松林,奔下通向吊桥的石级。
  转瞬间,六人已奔到峰边桥前,一看之下,登时个个面如土色!
  一点不错,吊桥已然断了!
  结连在峰边树上的几条铁索均已折断,埋在地下的两条铁棒亦已脱土而出,整座吊桥就像一条巨蟒,静静的垂在对面的削壁上!
  这就是说吊桥是由绝峰这边断下来的。
  老少们六个人发愕了好半天,才一齐走近桥前查看,也一眼就看出吊桥是被人破坏的,三尺判牟锡山不禁嘿嘿冷笑起来,道:“看来,天外怪叟是要留咱们在此了!”
  白头翁冷哼一声道:“而且他还想跟咱们斗斗呢!”
  无忧子沉着脸孔道:“不错,他是从这边破坏吊桥的,他一定还在这峰上!”
  百善禅师说道:“他可能早已预先准备好离开这座绝峰的方法,咱们快去找找看!”
  语毕,转身飞掠上峰。
  无忧子等五人也立刻想到,天外怪叟既是从绝峰这边破坏了吊桥,那么他可能准备了一条长绳,等吊桥断开之后,即利用长绳逃下绝峰,故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阻止他逃走,当下老少五人跟着百善禅师奔上峰巅,立即分成两路,沿着峰缘捜索过去。
  峰巅方围广约半里,但四面均是下临三百丈深的削壁,除了吊桥之外,根本没有下山之路,也就是说现在如不赶快找到天外怪叟,夺下他的长绳,大家便将活活被困死在峰上了。
  老少六人分成两路,沿着峰缘飞奔捜寻,不消盏茶工夫已在峰后边会合,却都没有找到天外怪叟,和意料中的那条长绳!
  无忧子皱眉道:“奇怪,他如已逃下绝峰,长绳应该还留在峰上才对啊!”
  九华神尼道:“贫尼敢跟诸位打赌,他绝不会利用长绳逃到峰下!”
  无忧子愕然道:“他如不利用长绳,如何会能够逃下去呢!”
  九华神尼道:“他将利用何种方法逃下山,贫尼不得而知,贫尼只知他不会利用绳子。
  无忧子道:“何以见得?”
  九华神尼道:“他如何利用绳子,就得把绳子绑在峰边的树身,或岩石上,对不对?”
  无忧子道:“这是当然。”
  九华神尼道:“那么,当他滑落到三百丈深的峰下时,试问他如何收回绑在峰上的绳子?”
  无忧子道:“但他可以用力拉断绳子啊!”
  九华神尼微笑道:“这说来简单,做起来不容易,他站在峰下用力一拉之下,绳子不一足会照他的心意由绑结之处断下,如果从中段断了,他想困住咱们的心愿,不是无法到达了么?”
  无忧子开始同意她的看法,点点头道:“神尼所说甚是,要是绳子从中段断了,便还有一百多丈长的绳子留在峰上,咱们只要有那么长的绳子,就一定可安全逃到峰下。”
  九华神尼道:“此外,贫尼也不大相信他会准备一条三百丈长的绳子。”
  百善禅师接口道:“但是想逃离这座绝峰,除了要利用一条长绳之外,贫僧想不出还有其他的方法。”
  白头翁道:“是呀!除非他长了两只翅膀,会飞!”
  周正轩脱口道:“晚辈敢说天外怪叟尚未离开这座绝峰!”
  五老听他说得这么肯定,一齐把目光投到他的脸上,三尺判牟锡山略感惊讶的问道:“正轩,你凭甚么敢断定他尚在峰上?”
  周正轩道:“回答这问题之前,弟子要先请问四位掌门人,不知四位掌门人可曾与天外怪叟结过怨?”
  四老一齐摇头道:“没有。”
  周正轩道:“那么,天外怪叟设此陷阱将你们五老困在此处,必有其理由,晚辈相信他必会把理由告诉诸位!”
  九华神尼微笑道:“有道理。”
  百善禅师道:“但若然如此,他不怕陪上一条命么?”
  九华神尼道:“天外怪叟虽不是大好人,却也不是大坏蛋,他实无谋害咱们,或决心与咱们同归于尽之理,因此贫尼又另有一种猜想……”
  百善禅师道:“神尼有何高见?”
  九华神尼道:“约请咱们五人到此相见之人,可能不是天外怪叟,而是冒用天外怪叟之名!”
  白头翁道:“为何要冒用天外怪叟之名?”
  九华神尼道:“除天外怪叟之外,还有谁够资格约咱们来此相见?”
  白头翁拍手道:“不错,如是别人发帖邀请老夫,老夫绝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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