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错将仇人当恩人
2023-05-27  作者:欧阳云飞  来源:欧阳云飞作品集  点击:

  镖车就停在寺内广场上,除总镖师铁掌金钩罗四海外,尚有三名镖师,四名趟子手,及六名脚夫。另外还有两位商人打扮的男女,无疑是一条龙石恨天,及金凤凰冷小凤。
  和尚领着元通大步而来,行至镖车附近才停下来,和尚中规中矩地说道:“这位就是敝寺的掌门方丈,诸位施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罗四海拱着手,恭恭敬敬地道:“老夫神武镖局罗四海,只因押镖路过此地,没料到山下的村镇俱已搬迁一空,食宿无地,不得已而投奔来此,尚祈老禅师行个方便,借宿一宵。”
  元通双掌合十,满脸堆笑道:“出家之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食宿都没有问题,只是——”目注镖车,忽然住口不言。
  罗四海愕然一惊,道:“老禅师可是有什么顾忌?”
  元通道:“顾忌倒没有,只是这一带近年来颇不平静,常有盗匪出没,万一老檀越所押镖车出事,贫僧可担当不起。”
  罗四海望了石恨天一眼,道:“镖车之事,无庸方丈挂心,罗某自当格外留意,倘有不测,应亦与大悲寺无涉。”
  “老檀越这样说,贫僧就放心了。”元通的目光凝注在石恨天,冷小凤的身上,道:“但不知这两位施主可是镖物的主人?”
  石恨天打了一个哈哈,道:“不是,不是,在下兄妹是打算到西域行商的,与罗总镖师不期而遇,同来贵寺借宿。”
  元通眼睛好尖,直盯着石恨天的七环宝刀不放,道:“行商之人怎么未带货物,却反而携着刀剑?”
  冷小凤道:“老禅师有所不知,我们是准备到波斯去办一批货回来,并非去贩卖东西,因为风闻此地有人剪径行抢,故而带着刀剑防身,请老方丈切勿误会。”
  元通笑容可掬地道:“哪里,老衲只是随便问问,并无他意,只要诸位施主不嫌敝寺简陋,随时欢迎光临。”
  给身边带疤的和尚一个眼色,和尚马上领着石恨天,罗四海等人向寺后走去,住进有金像佛殿一侧的禅房里。
  房子很大,亦甚洁净,外面的通铺足可容纳十余人,疤面和尚指指里面的套间,道:“男施主请住外面,女施主请住里间,小僧这就给各位准备斋饭去。”
  说罢,举步就往外走,罗四海连忙追出来,打开镖箱,取出一锭银子来,交给疤面和尚,道:“大师父请慢走,这一点香油钱务请哂纳,算是我们对菩萨的一点敬意。”
  疤面和尚朝镖箱里瞅了一眼,笑嘻嘻地说道:“既然是敬奉菩萨的香油钱,小僧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愿我佛慈悲,佑诸位一路平安。”
  接着口诵佛号,倒退着走出禅房去。
  冷小凤目送疤面僧远去后,道:“恨天,罗总镖师,依你们看,这大悲寺到底有没有问题?”
  石恨天道:“这两个和尚态度谦恭,应对从容,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出来是否盗匪之流。”
  冷小凤道:“可是,波斯郡主徐利亚主仆入寺已久,为何竟如石沉大海,一点讯息也没有?你们且先歇着,我出去瞧瞧看。”
  石恨天道:“小凤,不可鲁莽,咱们应先按兵不动,待夜深之后再行踩探,以免打草惊蛇。”
  罗四海也凑合着说:“石大侠之言极是,此刻一动不如一静,咱们既已经进大悲寺,应该很快就可以看出一点端倪。”
  立即命人将镖箱卸下,搬进屋内,取水梳洗一番。
  就这么一忽儿工夫,斋饭已经弄好了,疤面僧亲手将饭菜摆在桌子上,亲切地招呼大家入座用餐。
  脚夫、趟子手真有点饿了,疤面僧一走,便围拢上来,打算饱餐一顿,罗四海伸手一拦,说道:“慢着,在善恶未明之前,务须步步为营,万一饭菜有毒就麻烦了。”
  冷小凤立刻付诸行动,拔下一支银簪,试遍了每一样菜蔬汤饭。
  结果完全无毒。
  一名脚夫急忙去盛了一碗饭,道:“我就说嘛,佛门圣地,哪来的鸡鸣狗盗,是我们多疑了。”
  端起碗来就扒了一大口,门外突然闯进一个手执竹剑,长发覆面的怪人来,一张嘴就说:“饭里有毒,赶快吐出来。”
  趟子手饥肠辘辘,饭已经入口,说什么也舍不得吐出来,蓬头侠左掌倏扬,拍在他的后颈之上,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吐!”
  这一掌用力恰到好处,趟子手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烂饭来。
  石恨天上前说道:“好功夫,久闻竹剑侠仗义河西,今夕得见尊驾,果然名不虚传,石恨天无限钦佩。”
  从重重乱发中射出两道精芒,蓬头侠从石恨天、冷小凤、罗四海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神武镖局的镖旗上,道:“你总瓢把子才是真正响叮当的风云人物,老夫萤火之光,何敢与星月争辉。想必这位姑娘一定是石大侠的红粉知己金凤凰冷小凤冷姑娘,这一位必然是太原神武镖局的罗总镖师了?”
  冷小凤、罗四海趋前致意问候,石恨天道:“小凤适才业已试过,饭菜之内并未下毒,尊驾怎言有毒?”
  蓬头侠向外张望一下,闭起房门,放低声音说道:“其实老夫也不敢肯定饭菜内一定有毒,不过真正用毒的高手,往往无色无味,防不胜防,凡事还是小心点为妙。”
  冷小凤道:“尊驾可是怀疑这大悲寺有问题?”
  蓬头侠道:“不是怀疑,而是差不多可以肯定,这大悲寺很可能就是横行这一狭长地带的土匪的巢穴。”
  石恨天眼睛一亮,道:“阁下可是有什么惊人发现?”
  “老夫曾与这一拨子人交手多次,有一次在北古城附近衔尾疾追,追到此处时突告消失不见,事后夜探大悲寺,赫然发现波斯金像就在本寺之内。”
  “尊驾没有看错?”
  “怎么会呢,金像是照着安乐公主的身材容貌打造的,黑珍珠更是华光四溢,老夫亲手运回来的东西,哪有看走眼的道理。”
  听到这里,石恨天恍然大悟,冷小凤心头雪亮地道:“啊,真想不到,尊驾居然能死里逃生,可喜可贺。”
  蓬头侠激动地说:“不敢相瞒三位,老夫正是西湖剑侠徐一剑——一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活死人。”
  石恨天趋前立在窗边,注视着屋外的一切动静,道:“据石某所知,徐大侠是夏雨人亲手所埋,怎会还魂复活?”
  徐一剑坐下来,以低沉的语调说道:“说来这真是奇迹,可能在夏大侠去后不久,坟堆竟被野狼给刨开了,老夫也就在这个时候恰巧悠悠醒过来,经过长期的养息诊治,总算保住了这条残命。”
  冷小凤是个急性子,单刀直入地道:“你女儿在找你,知道吗?”
  西湖剑侠徐一剑点头不语。
  冷小凤又补充一句:“为何不见见她呢?”
  徐一剑突然撩起满头长发,露出一张比猴屁股还要难看十倍,皮肤脱落,肌肉外翻,刀痕纵横交错,眼歪鼻斜,嘴唇破裂,面部整个扭曲变形的脸。冷小凤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面孔,不由惊叫出声,吓得她别过头去,混身悚栗不已。
  就连罗四海这等久经历练的老江湖,也看得直皱眉头,不敢正视。
  徐一剑以极其悲凉的语气说道:“连你们见到都害怕,怎么敢跟小女利亚相认?与其让他们惊吓不安,倒不如让利亚母女活在美好的回忆中。”
  语音一顿,继又说道:“因此,务请各位替老夫保守这个秘密,别让小女知晓我还苟活在这个世上,就当老夫已死了好啦。”
  话至此,拐角处有脚步声传来,石恨天忙扇灭灯火,叫大家噤声。
  是疤面僧,在门外说道:“发生什么事了!小僧刚才好像听到有尖叫声。”
  石恨天退回到床上,打了一个呵欠,道:“没有什么,大概是旅途劳顿,舍妹在作恶梦。”
  “没有事就好,请诸位施主早点歇着吧。”
  望望紧闭的房门,疤面僧立即转身离去。
  房内没再点灯,大家就在黑暗中喁喁而谈。
  石恨天道:“徐大侠,你是当事人,凶手是谁,应该了然于胸吧?”
  徐一剑道:“说来惭愧,到现在为止,老夫仍不清楚元凶主犯是谁,那次遭袭之时,老贼系以黑巾蒙面,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直至山神庙遇见另一个蒙面人,老夫觉得他们有可能是同一人。”
  “阁下无法肯定?”
  “事隔多年,变化太大,谁也无法铁定。”
  “就常情常理来讲,以蒙面的姿态出现者,多为怕熟人识破行藏,徐大侠不妨朝这方面想一想看,在熟人之中,可有仇家?”
  “老夫出师后不久便远走波斯,在内地根本无仇人可言。”
  “在波斯呢?”
  “好像也与人无怨。”
  “会不会是波斯宫廷派人干的?”
  “应该不是,假如此事系波斯宫廷所为,他们没有理由将金像、黑珍珠留在内地。”
  “对!对!”
  冷小凤道:“从天龙剑法上也许可以理出一个头绪来,听郡主说,山神庙出现的那个蒙面人也懂得天龙剑法。”
  徐一剑道:“这一点老夫也注意到了,可是,在我的记忆之中,除安乐公主外,并未将天龙剑法传授给任何人。”
  “偷学的机会应该还是有的。”
  “这可能是唯一的解释。”
  “偷学者必然也是熟人,而且是武林人物,不然根本就无法接近,而且也无从学起。”
  “冷姑娘虽然言之成理,老夫却想不出来是什么人。”
  石恨天又走至窗前,向外凝视着,换了一个话题道:“徐大侠既知大悲寺乃盗匪的大本营,为何不除此祸源,取走金像、黑珍珠?”
  徐一剑道:“石总有所不知,擒贼先擒王,在主谋者的身份尚未完全明朗前,实不宜操之过急,免得老贼知所警惕而远走高飞。”
  一直不曾开口的罗四海插嘴说道:“徐兄所言甚是,老夫也认为不宜鲁莽行事,能够一网打尽,始为上上之策,未知徐大侠可有何高见?”
  徐一剑道:“为今之计,最好是以不变应万变,可将斋饭倒掉,以免秃贼犯疑,然后就上床睡大觉,看大悲寺的和尚如何行动再作计较。”
  一名趟子手道:“办法是很好,只是大肠告小肠,五脏庙里起内哄,实在不好受,一旦动起手来,哪来的力气。”
  徐一剑笑笑,解下一个包袱,将自己的干粮给大家分而食之。
  石恨天已将饭菜倒掉,依旧立在窗前,道:“大家躺下歇会儿吧,先由石某来守夜。”
  夜字尚未出口,忽见对面石板路上有条人影一闪而过,可惜对方速度太快,发现得又晚,未能看清是何许人,不过,跟在后面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却逃不过他的双目,高的是独眼怪客,矮的是天残老怪。
  石恨天压低嗓门,道:“正主儿来了,等一下千万要注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秃贼入门之后再由徐大侠发令群起而攻,务必要一击毕命,不给他们还手反扑的任何机会。”
  夜深了,三星已窜上头顶,元通行色匆匆踏进大悲寺后侧一座小院,对伫立在精舍门口的独眼怪客道:“主人到了?”
  独眼怪客道:“嗯,已经有一会儿了,听说你不但逮住波斯大妞,还钓上一头肥羊,这可是大功一件,主人一定重重有赏。”
  元通乐得笑口大开,道:“这全是主人运筹有方,贫僧可不敢邀功。”
  说着就要举步入室,被天残老怪拦住,道:“主人正在更衣,有什么话就在外面报告吧。”
  元通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精舍之内及时传出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道:“元通,你办得很好,老夫赏你黄金百两,可至宝库之内自行先取。先将那头肥羊宰掉,然后再将徐利亚押到我房里来,老夫未能一亲公主芳泽,想不到今夜居然要和她的女儿成亲,哈哈,哈哈哈……”
  笑声如雷,声震屋宇,显见发话之人甚是骄狂自得。
  元通小心谨慎地说道:“这个番妞十分难缠,又有番将随侍在侧,动粗的吧怕伤了主人的娇客,用药吧又恐过量致命,坏了主人的大事,这——”
  低沉的声音以命令的口吻道:“必要的时候老夫准你用药,但勿过量,失去抵抗力即可,玩死妞儿还有何乐趣可言?”
  “是,主人!”
  元通躬身而退,立即召集了十余名属下高手,带着家伙,换上夜行衣,元通自己还戴了一顶大斗笠,浩浩荡荡地来到石恨天所住禅房外面。
  侧耳细听,屋内寂静如死,从门缝里望进去,大伙儿横七竖八地躺着,与死人无异。疤面僧撬开房门,群僧一拥而入,元通见桌上饭菜已光,得意地笑笑,疤面僧沾沾自喜地道:“半个时辰前还有人在里面鬼叫,这么快就死光了。”
  元通扫视全室一眼,兀自传令道:“将镖箱送进宝库,把这几具臭皮囊集中到后山去,以‘化骨粉’灭迹,你们他妈的最好动作快一点,地窖里的那几个波斯客可不是死人,免不了要费一番手脚。”
  他这儿话还没有说完,疤面僧等人已开始行动,有的上床去搬运“尸体”,有的打开镖箱,想先睹为快,瞧瞧镖箱内究竟装的是什么金银财宝。
  “杀!”蓦然,床榻之上响起一声焦雷似的杀声,群侠刀剑齐举,一跃而起,像突来的暴风雨,魔徒猝不及防,连什么情况都没有搅清楚,便一个个惨呼连声,血雨狂喷,相继倒下了帐。
  疤面僧打开一只镖箱,发现里面全是大石头,方自惊愕间,冷小凤的一只脚已踩上来,手臂当场被木箱夹断,冷小凤接着飞出一剑,疤面僧的脑袋马上开了花。
  另一个箱子更妙,就是石恨天也惊诧不迭,一名魔徒不知被什么东西咬住了手,急忙向外猛拉,结果拉出来一条长蛇,惊吓过度而死。
  石恨天目注箱内,道:“甜儿,你怎么也来了,事先也不打个招呼,要是闷死才冤呢。”
  蛇女龙甜儿一纵而出,道:“我是今午趁你们打尖不注意时溜进去的,怕你们不小心吃暗亏,预先埋下这支伏兵。”
  “看打!”
  元通老奸巨滑,中了徐一剑的一剑,但并未丧命,倒下去装死,发现石、龙说话分心,爬起来就往外窜,冷小凤叱声出口,飞刀已到,钉上他的后肩。
  其余的人都死光了,罗四海不放心,正在逐一检视,龙甜儿已将“魔鞭”放出,紧紧地缠住元通和尚。
  元通和尚的斗笠早就掉了,由于呼吸困难,一张脸涨得通红,双手紧抱着蛇头,仍自拼命前奔。
  “哪里跑!”
  “哪里跑!”
  石恨天、徐一剑同时纵出,去势如风,决心要置元通于死地而后已。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夜空中袂声突传,好像泻电飞马,天兵天将一般,陡地泻落三条人影,人尚未落地,便连发六掌,硬将徐一剑、石恨天从半路截下来。
  石恨天见是二怪与蒙面人,眸中立刻闪过一抹杀机,徐一剑更机警,身形三闪,已绕到侧面去,堵住退路,道:“老贼,咱们今天终于又碰面了,新赊旧欠,老夫一定要和你结清楚。”
  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声出自元通之口,蛇信暴吐,噬喉而亡。
  天残老怪想去抢“魔鞭”,龙甜儿抓起蛇尾自动往上送,天残老怪眼见蛇口大如血盆,毒信吐出来足有五六寸长,不禁吓一大跳,连退三步。
  此刻,已有不少大悲寺的秃贼魔徒闻讯赶至,围立在二怪的身后,严阵以待,蒙面人沉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哪来的仇?”
  西湖剑侠徐一剑道:“你不必管我是谁,老夫是代友索仇。”
  “代友索仇?谁?”
  “徐一剑!”
  “徐一剑?老夫不认识这个人。”
  “少装糊涂,扯下你的遮羞布就无可抵赖了!”
  竹剑一振,剑花如雨,直往蒙面人的黑巾上招呼,蒙面人岂是弱手,立即还以颜色,二人俱以天龙剑法对阵,十招一过,两条人影便卷在密不透风的剑气之中。
  群魔步步近逼,蠢蠢欲动,石恨天突然挺身而出,高举着七环宝刀,声洪语亮地道:“我是石恨天。冤有头,债有主,罪有轻重,事有主从,该杀该死的只有这个蒙面老贼一人,你们只要放了屠刀,便可立地成佛,石某保证不究既往,给大家一个自新的机会。”
  石恨天名头太响,好似当空一颗明亮的星,没见过也听说过,场中立刻掀起一番议论,大伙儿互相观望,无人敢出头寻衅,亮出来的家伙有不少人又收回去。
  蛇女龙甜儿舞起“魔鞭”,打了个清脆的鞭花,猛地掉转蛇头,遥对着独眼怪客道:“怎么?你还不滚,是不是想尝尝魔鞭噬喉的味道,与老秃贼结伴西游?”
  同一时间,冷小凤敞开外衣,露出排在腰间的十二支飞刀,双手搭在刀柄之上,对天残老怪道:“矮子,生死福祸全在你一念之间,想活命就趁早开溜,不然就准备受死吧,我冷小凤的十二支飞刀如果杀不了你,从此退出武林,绝迹江湖!”
  龙甜儿的魔鞭,冷小凤的飞刀,不知毁了多少江湖巨擘,武林枭雄,眼前的元通就是一个活见证,再加上一个石恨天,一个罗四海,二怪心里雪亮,逞强无异自寻死路,当下互换一个眼色,乍然拔身而起,自动退走。
  二怪一退,众爪牙群起效尤,纷纷退避开去。
  变生肘腋,霎时间蒙面人己变成孤家寡人一个,只见他尽全力挥出三剑,身形暴长,彷若苍鹰掠空,更似清风过隙,当石恨天、徐一剑等人警觉时,蒙面人已一头撞进佛殿去。
  银虹乍闪,火星四溅,合该蒙面人倒霉,就在这个生死关头,徐利亚的明月刀,哈力巴的天龙剑,刀剑齐举,从金像侧后的墙角破窗而出。
  蒙面人见此情状,暗喊一声:“完了!”脚下一滞,还没有决定是前闯还是后退,猛听“噗哧”一声,徐一剑的竹剑已从他后背刺到前胸。
  哈力巴动作也不慢,一脚踢飞他的剑,郡主的明月刀架上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撕下了他的蒙面黑巾。
  “你——是你?王大叔?王桐!”
  郡主徐利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一看、再看、没有错,的的确确是铁掌震西湖王桐。气忿忿地道:“王桐,你说,你说,你为什么要杀害我爹?”
  王桐任由胸口血水喷洒,双脚仍自直立不动,咬着牙道:“为了安乐公主。”
  徐利亚奇道:“我娘对你不薄,本郡主前来中原时,还曾交代我要专程致候,想不到你人面兽心,恩将仇报,谋杀了你的同门师兄不算,还想玷污他的女儿。”
  王桐恶性重大,至死不悔,以近乎吼叫的声音说道:“我与徐一剑同时结识公主,也同时爱上了她,如果没有姓徐的,娶公主的自然是我王桐,老夫咽不下这口气,当然要报复。”
  郡主徐利亚气得双眼发呆,几乎要冒出火来,怒不可当地道:“王桐,如今回想起来,在杭州时你完全是在演戏,偷袭夏大侠的也是你,前前后后,所有的坏事都是你一手包办的。尤其是骆员外最可怜,你的计谋也一定更精采,不然他怎么会错将仇人当恩人,还将亲生的女儿嫁给你,你的心肠也未免太卑鄙太恶毒了!”
  越说越气,皓腕平推,王桐的脖子上立即冒出鲜红的血水来。
  清风师太早在明月刀下脱困,这时已跟随夏雨人、哈力克、穆里娜、穆里娃离开地窖,老师太怀恨极深,从穆里娜手中取过一把剑来,刺进王桐的心窝。
  郡主用力不轻,王桐已人头落地,徐一剑与清风的剑一抽出,身体也跟着倒下去。
  哈力克俯下身去,在王桐口袋里找到一颗黑珍珠,交给徐利亚。石恨天见徐一剑已踏着晨曦,悄然离去,上前说道:“老师太、郡主,总算一切圆满,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王桐行抢多年,在大悲寺可能藏有不少金银,深盼老师太能周济贫困,善加运用,我们就此告辞了。”
  环施一礼,随即与冷小凤、龙甜儿、罗四海等人步出大悲寺,踏上归途。

  (全文完,Q群7649715中国武侠小说·格桑才让2023.4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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