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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欲诱群豪
2019-12-01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点击:

  白冠红道:“但不知红发老祖留下了一些什么力量,竟能改变武林形势?”
  那中年书生则一声长笑,道:“三——”
  然而,他才讲出了一个“三”字,像是陡地想起,事情实现之前,不应泄露,因此便住口,不再讲下去。
  白冠红自然不肯放过,道:“三,什么?”
  那时候,发出“‘三’什么?”这个问题的,不止是白冠红一人,少林、峨嵋、青城、武当等各大派,也在亟亟地问,“‘三’什么?”
  胡人龙、沈英魂和章天时三人,互望了一眼,心中也无例外地,自问,“三”什么?
  那中年书生却“嗄”地一声道:“如今,我自然不说。”
  白冠红沉声道:“那么,阁下是准备运用这个力量,来改变武林形势了?”
  那中年书生道:“何消说?”
  他这三个字一出,只听得四面八方,传来了一片呼喝之声,同时,金铁交鸣刀剑出鞘之声,也不绝于耳!
  需知各门各派中人,本来见那中年书生武功极高,也无意去招惹他,但如今一听中年书生誓要改变武林形势,对于这样的大事,还像是极有把握一样!
  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此人再留在世上,实是武林中的大患!
  就算他的武功再高,众人也只得一拚,免得他日后,掌握了改变武林形势力量之后,听任他斩割的好。
  章天时一见人群忽然一阵乱,这乃是不可失的良机,向前爬出了几步,一面爬,一面道:“你们向西北角爬去等着。”
  胡人龙和沈英魂,答应了一声,一齐向西北爬去,爬出十来丈,才身形掠起,向前扑去,扑出了大半里,站立不动,离得众人远了,看过去,在篝火的照映之下,只见幢幢人影而已,讲话声音听得十分清楚。
  只听少林寺方丈,可真大师高宣佛号,道:“施主差矣!”
  中年书生一声冷笑,道;“我差矣什么?”
  可真大师道:“武林形势,乃数百年自然形成,昔年红发老祖檀樾,武功之高,已几近了不坏之身,尚且寡不敢众,身负重伤,遁入深山,终也难成此想。”
  中年书生尖声道:“我师傅无所不能,却有所不为,那只不过他不想做而已,但结果,武林中各派还不是一样联手对付他?哼哼,家师之仇,也是非报不可的!”
  中年书生这一番话,更是令得群情耸动!
  只见众人又向前逼近了一步。
  这时,七星子和不老神翁,却身形疾展,越众而出,站在中年书生的身边,他两人的行动表明了他们的态度,是和那中年书生一样的,固然是三个绝项高手,但是要和那么多人对敌,似乎还有点不自量力!
  章天时趁混乱间,来到了魔教西宗驻马之所,偷偷解开了两匹驮有一皮袋清水的马匹,牵开了几步,令马首向着西北,双掌齐出,在马股上狠狠地击了一掌,那两匹马扬鬃踢蹄,向西北疾奔而去!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一见两匹骏马,驰了过来,心中不禁大是高兴,向前迎了上去,身形拔起,轻轻地落在马背之上,伏身奔驰,奔出了四五里,停了下来,回头看去,那几堆篝火,已如萤火也似,他们才挺直身来,自拉起皮袋,痛饮几口清水。
  沈英魂想起自离开金陵之后,一路西行,和七星子相依为命,将他当作世上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又怎能想到如今,他竟和不老神翁,以及那中年书生,一齐来追寻自己,与自己为难,想到此处,不禁叹了一口气,立即又一提缰绳,向前飞驰而去,马蹄翻飞,黄沙滚滚,一口气奔到天明,才停了下来。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有了足够的食水,要走出大沙漠,自然没有什么为难之事,到了第三天中午,向前望去,无际的黄沙那边,已可以看到水影了,慢慢地再向前走去,看到了东一片西一片的水草地,而远处的山影,也越来越近了。
  第五天,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马蹄所踏之处,已不是黄沙,而是青草地,两人向后望了一眼,不自由主,松了一口气,又策马奔驰了七八里,向前看去,全是嵯峨怪石,马匹已没有用处了,两人知道,“过千里沙漠”之后,便是“入七重乌洞”。
  可是,那“七重乌洞”在什么地方,自己却是不知道,那天下午,所有的时光,只是在山脚之下徘徊,向前望去,干峰万峦,不知何时方能走得完!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在山下找了一个下午,也进过不少山洞,但是却没有一个山洞可以通到远处的,他两人退了出来,眼看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坐在一块大石上,心情十分焦急。
  因为他们虽是先众人一步而越过了沙漠,但是群豪却也是立即可以追上来的,如果众人也追来了山脚下,那事情更其难办了!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必需在群雄未到之前,便进入那“七重乌洞”,使众人找不到自己,那自己便可以安全了,要不然,实是天大的麻烦!
  沈英魂叹了一口气,道:“人龙,如今我细想一想,柴达木老魔的确有过人之处,他是怎样过七重乌洞的?”
  胡人龙站了起来,昂首向天,来回踱了几步,道:“柴达木老魔情形和我们不同,老魔可以在山脚下慢慢地寻找,而我们却不能这样,若是众人和中年书生,未曾动手的话,那么至迟天明时分,他们也一定可以出沙漠了!”
  其时,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胡人龙默然不语。显是他心中,比起沈英魂,焦急之情,并不稍逊。
  沈英魂见胡人龙不出声,也昂首向天,想了片刻,道:“人龙,你说那‘乌洞’两字,是什么意思?”
  胡人龙立即道:“是啊,我也正在想,若果然是山洞的话,那为什么不是叫山洞,而叫‘乌洞’呢?”
  沈英魂道:“我们不防在这个‘乌’字上着眼,再找一找。”
  胡人龙道:“要在一个字上,找出线索来,也未免太难了,那中年书生,在回答白冠红时讲了一个‘三’字,你想想,那‘三’字,代表了什么?”
  沈英魂道:“我也不知道,其实,也不必去想它,我们只要到了目的地。自然知道了。”
  胡人龙苦笑道:“我的身世,为何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弄明白?而那地方,似乎又和红发老祖有极其密切的关系,那么难道我的身世,又和红发老祖有牵连么?”
  沈英魂道:“这种种问题,全都难以想像,我们唯有到了目的地,再求解决了。”
  胡人龙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得是,如今胡思乱想,一点用处也没有,还是先去找找那山洞吧。”
  沈英魂向前一指,道:“我已经有一些头绪了,你看,四面的山壁的石色,有黑有白,有的甚至赭红色,那‘乌洞’两字,是不是指黑色的山石命名呢?”
  胡人龙听了,心中一亮,道:“大有可能,我们这就去找一找。”
  两人心中充满了希望,又在山脚之下,来回奔驰起来,但是,到将近午夜时分,还是一无发现,他们心中,尽皆十分沮丧,又一齐停了下来。
  就在他们两人,停下来不久之后,胡人龙道;“英魂,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胡人龙话一出口,沈英魂也已经听到,有一股极奇特的声音,在西北方传了过来。
  那声音乍一入耳,十分难以辨明那究竟是什么声响,听了片刻,才听出有人在吹竹箫,所发出的声音,“呜呜呜”地,听来十分凄厉。
  两人呆了片刻,胡人龙道:“我们循声去看看,我们到了近处,暂不现身。”
  沈英魂点了点头,两人身形展动,一齐向前掠去,不一会,穿过了一条极窄的峡谷,前面已可看到一个深邃的山谷,那“呜呜呜”之声,就是从那山谷之中,传了出来的。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不知道那吹箫的是什么人,自然不敢冒失进了山谷里,因此就在山谷口,躲入了草丛之中,以观动静,突然听到了脚步之声,从他刚才走过的那条峡谷之中,疾传了过来。
  那脚步的来势疾快,一条人影,向山谷之中,疾掠而去。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幸早已躲进了草丛之中,如果刚才进了山谷的话,那人的动势如此之快,一定可以追上自己了。
  那条人影,在山谷口一闪,便已进了山谷之中。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在一瞥之间,就着星月微光,已可看清那是谁人了!
  那人身形高大,不是别人,正是听了沈英魂所吹的哨子声,便自清醒的那位异人!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自从被那异人带出了天一宫之后,就没有再和他见过面,实未料到在这里又会和他见面,看他急急投入山谷中去,似是有事而来。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互望一眼,悄悄向前走进了山谷,只见谷内正中,有一块巨石,就在石上,筑有一间石头房子,那“呜呜呜”之声,正是自屋中传出。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连忙身形隐在一株大树之后,只见那异人到了石屋之前,便停了下来。
  那异人停下来之后,一声长吟,道:“相烦阁下指路。”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一听那异人讲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禁愕然,不知那异人要到何处去才会要人指路?
  而那屋子中的,又是什么人?
  那屋子筑在一块大石之上,那大石足有两丈来高,直上直下,那异人在石下,一面发话,一面仰头望着那屋子,只听得屋中“呜呜呜”声陡地停了下来。
  那异人又道:“请阁下指路。”
  屋中传出了一位老妇人的声音,道:“明镜一片。”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一听得屋中那位老妇人的声音,突然无头无脑所讲的,竟是那四个字时,心中不禁大吃一惊,他们两人互望一眼,屏气静息,一声不出,静观事情的发展。
  只听得那异人道:“阁下所言,是何意思?”
  那异人一面说,一面脸上,也现出了不解之色。
  屋中那位老妇人的声音,却不说其它,又重复道:“明镜一片。”
  那异人又道:“在下请尊驾指路。”
  那老妇人的声音冷冷道:“你如何知道我能指路?”
  那异人道:“是一位朋友告诉我的,若要再打,那便要尊驾指点。”
  那老妇人笑道:“笑话,任何一条路,都可通行,又何需我特别指点,阁下一定是受了令友的欺骗了!”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听到这里,心中的奇怪,也到了顶点,自己不知道那异人这么大的本领,何以还要人家来指路,他们更不知道,何以那屋中老妇人口中,会讲出只有他们两人才知的秘语之中的那一句“明镜一片”来的。
  但这时候,他们却也不敢贸然现身,只有仍躲在树后一声不出。
  只听那异人朗声道:“蔽友绝不会骗人,尊驾何以吝此一言?”
  可是,自那屋中传出那老妇人声音却仍然是那样冷漠,道:“明镜一片。”
  那妇人重复三次这四个字来了。
  星月微光之下,只见那异人双眉一挑,道:“尊驾三次讲那四字,却是何意?”
  屋中那老妇人道:“令友既要你来向我问路,难道我的规矩,他未曾告诉你么?”
  那异人一怔道:“什么规矩?”
  那老妇人道:“我讲四个字,你答四个字,若是答对了,我便指你正确的路,纵使一字不对,我也不会将真正的去路告诉你的。”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一听得那老妇人的如此说法,心中不禁陡地一动,两人互望了一眼,想及那“七重乌洞”可能要屋中的老妇指引,方能找到入口之处,也说不定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应该回答老妇人的四个字,是什么?
  若是接在“明镜一片”而后的“繁星三点”的话,那么,可能柴达木老魔根本未曾到过目的地,因为沈英魂第一次向老魔说时,内中改了一个字,因此老魔无法找到那“七重乌洞”么?
  而如今,那异人是不是也要到自己要去的目的地去?
  那异人何以能知道这里有一间石屋,而要屋中老妇人可以指路的呢?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心中充满了极度的疑问!
  又听得那异人道:“我不知道有这等过节,但是仍请阁下指路。”
  那老妇人的声音,十分坚定,道:“我昔年曾受人所托,若是不能答我那四字的人,绝不可告诉他正确途径,听阁下讲话,真气充沛,武功之高,已属罕见,当是非常人物,何以在此喋喋不休?”
  那异人忙道:“当年托你的人是谁,可是红发老祖么?”
  那老妇人道:“不是,但我却可告诉你,是一位女子。”
  那老妇人,才讲出这一句话来,只见那异人的面色,陡地一变,身子一幌,向后退出了一步,呆立不动。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一见这等情形,心中又是奇怪,自已知道,那异人的武功之高,可以说天下再无其匹,不但天狼神魔,白冠红等人和他一比,尽皆不如,便是九子天魔,也不得不忌惮他,却会被那样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弄得大惊失色,这岂不是奇怪到了绝点之事?
  只见那异人退出了两步之后,面上仍是一片灰色,嘴唇颤动,道:“她……她……是她……”
  他最后“是她”两字,才一出口,足尖一点,身形已向上斜拔而起,那异人的轻功,好到了极点,只见他身形才起,一溜烟也似,双足便已沾到了那块大石的边缘。
  但是,就在此际,只听得“刷刷刷”三声响自那屋子之中,三道晶虹,电射而出!
  那三道晶虹,来势之快,无与伦比,那异人的足才沾到大石边缘,身子尚未站稳,三道晶虹,已向他疾射了过来。
  照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看来,那异人无法避得过去。
  怎知那异人的武功之高,当真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只见三道晶虹,呼呼射到了,那异人的身子突然向后倒去,却又并不翻下大石来,双足仍紧紧贴在大石的边缘上,整个人,打横凭空而卧,全凭双足上的吸力,将身子定住!
  那异人身子一横,三道晶虹,自然射不中他,向前疾飞而来,射在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藉以藏身的那棵大树之上,只听得“察察察”三声过处,三根手臂粗的树枝,连同三柄七寸长短、锋锐之极、晶光铮亮的柳叶飞刀,一齐落下来。
  那三柄飞刀之中,有一柄距离两人最近,两人低头一望,想起刚才,那三柄飞刀来势之疾,仍不觉心有寒意。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向落在地上的三柄飞刀,看了一眼,立即又抬头向前看去,只见那异人的身子向上一弹,又已立在大石边缘上。
  而且屋中传出了那老妇人的声音,充满了怒意,道:“适才三柄飞刀,乃是警告,阁下那一式铁板桥功夫,堪称观止,但是要为难老婆子,只怕也不容易!”
  那异人立即道:“在下绝无为难阁下之心。”
  那老妇人道:“如此则速速退去!”
  那异人道:“我本是为了她的下落而来。如今可以不要尊驾指路,只是相烦尊驾,将她的一切,讲给我听听!”
  在月色之下,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看得分明,那异人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面上充满了乞求之色,但是那老妇人,却是一样冷漠,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那异人道:“就是托你不可随意向人指明西行之路的那女子。”
  那老妇人一声冷笑,道:“她早死了,你还问她做什么?”
  那异人失声道:“我要问!我要问!”
  那老妇人道:“你且等一等。”
  那异人答应了一声,就在石上,兀立不动,面上神色,十分焦急。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互望了一眼,仍是屏气静息地等着,过了约莫小半盏茶时,才听得老妇人道:“乔隐已经来过了,你是独山黑么?”
  那异人道:“不是。”
  那老妇人道:“那么,你是蒋青玉?”
  那异人叹了一口气,道:“也不是。”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听着那异人和那老妇人对答,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讲些什么。
  但这时,胡人龙忽然听得那老妇人口中,讲出了“独山黑”和蒋青玉这两个人的名字来,他心中不禁陡地一动。
  那“独山黑”是什么人,沈英魂并不知道,然而胡人龙却是知道,那是天狼神魔原来的名字。
  天狼神魔是苗人,“独山“是复姓,单名黑,天狼神魔的原名,武林中知道绝少,反不如乔隐,许多人都知道是柴达木老魔的原名。
  那老妇人连问了那异人三个名字,那三个人是柴达木老魔,天狼神魔和蒋青玉。
  胡人龙早已料到,在老魔、狼魔、蒋青玉和那异人四个人之间,有着一段极其复杂的秘密在,如今,那老妇人又将三人名字,和那异人连在一起,可知自己所料不虚了,但是,这四位高手的纠葛,何以又和“明镜一片”四字有关呢?
  胡人龙渐渐地觉出,事情不是完全和自己全无关系的,他聚精会神地向前看着,侧耳听着。
  那老妇人道:“你……是沈……清……。”
  那异人听得这样一问,身子一震,叹了一口气道:“沈清死去多年了!”
  就在这时候,那中年书生,和不老神翁等各派各门都陆续赶到了石屋之前,团团围住那异人身前。
  那异人“哈哈”大笑,道:“各位能留得住区区?”身形一幌,足尖一点,身轻如烟即疾投而去。不老神翁康续以“弹性功”向那异人追去。
  这时候,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隐躲密林之中,故未被各门各派发现。
  中年书生和七星子,一见不老神翁追赶那异人,就在这时候,只听得不老神翁一声尖叫之声。
  而且,也就在这时候,胡人龙只觉得“肩井穴”一麻,同时,沈英魂被一位僧人点了穴道,身如离弦之箭,向谷口疾掠而去。
  七星子和不老神翁的交情颇深,一见神翁伤得如此之重,心中甚怒,抬起头来看,并非是伤在异人之手,而是伤在可真大师“袖里乾坤”的一拂,断送了一条左臂。
  七星子一声冷笑,道:“佛门中人,下手也如此之狠?”
  可真大师一声冷笑,道:“无耻之徒,理应受此报应!”
  康青萍一声怪叫,身子猛地弹了起来,便待向可真大师扑了过去。
  但是七星子身形一长,五指如钩,长臂便抓,抓住了康青萍的手臂,将他从半空之中,硬生生地拉了下来,喝道:“不可妄动!”
  那中年书生道:“康兄伤得怎样?”
  七星子道:“失了一条左臂。”
  可真大师见这样一拂,居然未能立时将之拂死,心中也不禁骇然,一时之间,也不出手。
  那中年书生这时才发现白冠红已经不在,奇道:“咦,白冠红他们,哪里去了?”
  七星子也是一奇,道:“事有蹊跷。”
  可真大师心中,也是疑云顿起。
  需知这一次,一路追来的各门各派高手,在表面上看来,虽然相处得还可以,但内心中则勾心斗角,各怀鬼胎,谁都想独得沈英魂心中的秘密。
  是以,可真大师一见白冠红突然离去,心中便知道事情有异,他大袖一拂,朗声道:“后会有期!”
  在可真大师大袖拂出之际,他身子已向后疾退而出,转眼之间,便没入谷口不见。
  七星子扶起不老神翁,向康青萍招了招手,和那中年书生,也一齐向谷口,疾退了出去,刹时之间,刚才还是惊天动地的地方,又变得静寂无声了。
  那老妇人身子一幌,出了那道石缝,面上充满了疑惑之色,将胡人龙放了下来,身子闪动,先到了那少林达摩院五老之一的尸体之旁,看了一看,自言自语道:“是少林金刚掌。”
  胡人龙想不到那老妇人竟会将自己放了下来,而去察看尸体,如果要逃走,还有比眼前这个机会来得更好的么,自己手轻轻在地上一按,身子反弹而起,弹出了五六尺,身形一闪,又已躲进了那两块大石的石缝之中。
  那老妇人却还不觉得,只是看着地上尸体,摇头自言自语道:“疯了疯了,这些人,难道都疯了不成么?”
  胡人龙明知躲在石缝之中,绝非善策,但这时,自己想出谷的话,也是绝无可能,而要躲在山谷中,还是这石缝最好,因为他刚从石缝内出来,对方实难料到自己又会躲了进去的!只听得那老妇人又道:“这些人也不像疯子啊——唉,理他作甚,我们进那七重——”
  那老妇人一面说,一面转过身来,先是呆了一呆,接着,便揉了揉眼睛,像是不相信胡人龙的突然不见,会是事实一样,她便满面怒容,厉声道:“何方朋友,竟趁老身不觉,将人带走?”
  需知那老妇人,并不知道刚才躲在石缝之中时,曾有一条山藤,拂开了胡人龙的穴道一事。
  而那老妇人想自己的点穴手法,十分特别,天下能运内功冲开穴道的,的确只不过两三人而已,所以,她绝想不到胡人龙能将穴道解开,自己躲了起来。
  那老妇人只当胡人龙是被人劫走,心中一面骇然于自己的无所觉了,一面也不禁大怒,她厉声问了一声之后一声怪叫,身形拔了起来,落在那块大石之上。
  胡人龙屏气静息,一声不敢出,只见那老妇人身形一转,向着一面峭壁,疾投而出,攀缘直上,她认定了劫走胡人龙的人是走这一条路去的,就此追了上去。
  胡人龙在石缝之中,昂首向上望去,只见那老妇人追上去的峭壁,就是那少林僧人带着沈英魂离去的那峭壁,他眼看老妇人在峭壁之上,身形腾挪,星丸跳掷,越上越高,自己才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敢现身,直到老妇人已高到看不见了,自己身形闪动,疾出了那山谷,出了山谷之后,自己仍是丝毫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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