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背后有人
2025-06-24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点击：
杨发陡然间觉出身旁多了一个人，心中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他手臂一缩，一刀已打横挥出。他是华山派的掌门，华山派长刀法、短刀法，乃是天下闻名的绝技。他出手何等之快，但是当他这一招“顺水人情”疾发而出之际，闪电的光芒，也早已过去，他也根本没有看清身边的是什么人。
他那一招”顺水人情”，手臂微缩，手肘离胁七寸三分，刀柄抵在胁间，刀尖自胸外划出。他的紫金刀，长三尺六寸，一划之间，荡起了一个半圆，只要敌人在他身旁方圆四尺之内，实难躲过，乃是华山派刀法中近身攻敌的绝技。杨发虽然是在绝无防备之下攻出道一招，但法度严谨，丝毫不爽，他一刀划出，只觉得刀尖之上，微微一颤。
杨发心中不禁一凛，刀尖上传来轻微的一颤，意示他那一刀虽然划中了身旁之人，但至多不过划破了对方的衣服！而他递出这一刀之时，那人却是贴着他的身子而立，由此可知其人应变奇速。杨发一招未老，又是霍霍霍三刀，将自己全身一齐护住。
他那三刀甫发，又是一道闪电，杨发忙藉着那极短暂的时间四面一看，除了前面，白幽幽、阴森和那蒙面人正自混战外，他身旁巳根本无人。杨发心中一呆：“我刚才莫非是眼花了？”
闪重的光亮，还不到一眨眼的时间，眼前重又一片漆黑，杨发一摆紫金刀，向前大踏步走出几步，喝道：“朋友，你以一敌三，岂能佔得到便宜，还不快停手么？”他话刚出口，忽然觉出有一股十分阴柔的力道，已向他腰际“带脉穴”上袭来。杨发一横刀，挡在“带脉穴”之前两寸。
他这里才横刀挡腰，“叮”地一声响，已有一件兵刃弹在他紫金刀的刀身之上。这件兵刃本来自然是向他腰际点来的。走廊之中，虽然是一片漆黑，杨发对眼前的物事，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也可以觉出，那点在他紫金刀上的是一件如同点穴似的兵刃，而如今除了阴森之外，谁有道样的兵刃？那分明是阴森在趁机暗算自己！
杨发这一怒，实是非同小可，一声断喝，骂道：“贼王八，你会暗算，我就不会么？”金刀扬处，一招”青蜂摘蕊”，认定阴森刚才所在的方位，猛地砍出。可是他这一招才出手，便听得白幽幽一声娇叱，道，“想死么？”接着，便是一阵掌风，夹着一股异样的怪味，飘了过来。杨发吃了一惊，心知这一刀未会砍中阴森，却变成了向白幽幽砍去了，他连忙一跃而退，大声道：“大家且别动手！”
只听得白幽幽厉声道：“你不想动手了么？”
杨发但觉得一阵劲风，迎面直压过来，他自然知道那是白幽幽已经攻到。杨发本是浑人，这时哪里还顾得去向白幽幽解释，自己刚才这一刀并不是攻向她的，他一声陡喝，紫金刀霍霍挥动，既守且攻，已和白幽幽打在一起。
两人出招均十分迅疾，转眼之间，杨发的刀招已发到了一十七招，也就在此际，忽然听得古堡门外传来了一下响亮之极的喝声！那一下呼喝之声，一传入杨发的耳中，竟会令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来，随即向后退出了一步，他是唯恐白幽幽乘机攻来，然而白幽幽却并没有动静，显然她也为那一下陡喝镇住了！
接着，在大铁门之旁，火光一闪，眼前突然一亮。杨发在这一亮之际，只见白幽幽就在自己身前三四尺处，心中一惊，连忙向后退出了三四步。白幽幽见杨发离自己如此之近，也急向后退去。两人各自退开了几步，才一齐向门口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一身青袍，身高七尺开外的中年人。站在门边，如渊停岳峙，气势甚是威严。他手中执着一个火摺子，双目冷电四射，一见杨发和白幽幽向他望来，便冷冷一笑，道：“原来两位倒早来了！”白幽幽和杨发两人，一眼便认出，那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天下五大剑派之首，有第一剑术名家之称的青城掌门，天梧老人！
杨发一见是他，只是奇怪以天梧老人在武林中的地位之尊，武功之髙，居然也会受了无头信之邀，来到这里。但白幽幽心中，却是暗暗吃惊。须知天梧老人嫉恶如仇，性烈如火，而白幽幽不但在武林之中心狼手辣，无恶不作，两人本就水火不容，而且她早年还会伤过两个青城第三代弟子。虽然青城派对外扬言说那两个弟子贪图美色，自投罗网，并没有找白幽幽算账，但双方之间自然存着极大的芥蒂。
当白幽幽来此之际，她自然也知道天梧老人也是受邀的人之一，但是她料想以天梧老人的身份，是必然不会来此的。然而此际他却出乎她意料之外地来了。白幽幽当下勉强答应了一声，身子已不自由主地向后退开。
她向后退出一步，天梧老人便向前踏出一步。白幽幽一见天梧老人向前跨来，她究竟做贼心虚，又向后退出了一步，可是天梧老人又向前逼来，两人一个进，一个退，顷刻之间，已各自移动了七八步。白幽幽见天梧老人不放松自己，心中更是吃惊，只顾后退，却忘记看看地下，等她退到第八步时，突然脚后跟踢到了软绵绵的一大堆物事，令得她身形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尤幸她武功造诣，本就极高，就势足尖一点，身子已斜斜向后，倒射出了五六尺去，当她身在半空之际，已看清刚才自己脚后跟踢中的，乃是一个蜷伏在地上的人。白幽幽心中暗忖，那一定是天山神猴劳必喜的尸体了。然而，那地上的人，竟忽然发声，呻吟起来。
白幽幽吃了一惊，再定晴看去，这才看清，倒在地上的，并不是劳必喜的尸体，竟是武夷天身敎主阴森，阴森这时分明已经受了伤，所以才倒在地上不动。而劳必喜的尸体，却已不知去向，那蒙面人也已不见了。白幽幽不明白何以如阴森这样武功的人，也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身受重伤，倒地不起！她也不及去深究道一点，忙又抬头，向天梧老人看去。
只见天梧老人冷电四射的一双眼睛，仍然注定在她的身上，面色肃然，望得这邪派中数一数二的女魔头也不禁心中发毛。她乾咳了一声，道：“天梧老人也来了么？”
天梧老人冷笑一声，道：“谁是主人，难道还未现身么？”
杨发道：“咱们多半是被人戏弄了！”
天梧老人打横跨出了一步，顺手一掌，拍在一扇大木门上， “叭”地一声，将门拍下了老长一块木板来，凑上了火摺子，将木板燃着，走廊之中，顿时光亮了许多。他先向地上的阴森望了一眼。阴森已挣扎着，站了起来，面色白得和纸灰一样，一言不发，便向外走去。
外面，雨势弱了又大。阴森在门外略站了一站，便亳不犹豫地冒雨而出。白幽幽忙叫道：“阴敎主，可要我助你一臂之力么？”她一面说，一面也已向门外飞掠了出去。白幽幽哪里有这样的好心，肯去助阴森一臂之力？她是因为天梧老人在此，实是不敢多所留。白幽幽冲出了大门，瓢泼大雨迎头洒了下来，全身是水，但是她见天梧老人没有追来，心中便松了一口气，不再向前奔出，打斜出了丈许，在一块大石之后，躱了起来。
她躲在大石之后，从那古堡中进进出出的人，便再也看不到她，但是她却也避不开哗哗啦啦的大雨，转眼之间，身上便已湿透，她不断地运转真气，以免受寒，但雨势实在太大，空自全身冒出丝丝白气，身子一样寒冷难当。
白幽幽出了古堡之后，天梧老人转过头来，道：“杨朋友，你来了多久了？”
紫金神刀杨发道：“我第一个到。”
天梧老人抬头向上看去，那古堡有一道迴旋形的楼梯通向第二层，他手中木板虽是烧得火光熊熊，但因为古堡又高又阴沉，火光也照不到上面。天梧老人向上看了片刻，双眉微皱，道：“这堡中没有人么？”
杨发道：“我一到，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足足赶出了千来只大蝙蝠，却是一人也无。天梧老人，你可猜得出发信给咱们的是什么人么？”天梧老人面色严肃，摇了摇头。
杨发道：我看多半是有什么人要开们的玩笑——”他的话只讲到这里，便再也请不下去，他是在刹那间，想起了已死的雷大奎和劳必喜，想到了受伤之后、一言不发便走的阴森，想到了那身形如猴、身份不明的蒙面人，这一切，哪里像什么开玩笑呢？
天梧老人沉声道：原来杨朋友已看过了，这古堡之中，并没有人，此处不是善地，我劝杨朋友还是快些离开吧！”
杨发本来早就有了去意，后来因为意外迭生，所以才留了下来，这时听天梧老人这般说，心中一凛，心知天梧老人此言必有原因，忙道：“阁下说得是！” “啪”地一声，还刀入鞘，大踏步地向外疾奔了出去。天梧老人手一松，将那块燃烧着的木板抛在地上，身子也疾倒射而出！
那块木板跌在地上，还燃烧了一会，但不多久，一阵劲风，自洞开的铁门之中吹了进来，便将火吹熄，古堡之中，重又一片漆黑。也就在渡若胶漆的黑暗之中，忽然上面有人声传了下来，那人一面讲话，一面喘息，显见得他受伤十分重，而那声音也不是刚才那些人之中的任何一个的。那人说道：“全……全走了么？”
另一个年轻人发出的声音道：“走了。”
那喘着气的声音道：“向前走，转一个弯，推开第二扇门，带我进去。”
那年轻人的声音迟疑道：“眼前一片漆黑，我如何看得到东西，不如晃着了火摺子吧！”
那喘气的声音道：“不能……如今不能……我能暗中视物……我指点你去。”
那年轻人没有再出声，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推门声、关门声，开缝中传出了亮光一闪。
在那扇门的里面是一间丈许见方的小室，尘埃足有寸许来厚，室内空无一物，这时，在火摺子的光芒照耀之下，现出两个人形。一个是身形修长挺拔的年轻人，一身劲装，已然透。他左边腰际的衣服有一道打横破裂的大缝，皮肉上也有着一道血痕。另一个坐在满是尘埃的地上的，则是一个猴形猴面的人，面色比死人还要难看，口角带血，不断地嗜着气。那人分明便是刚才倒在走廊上，被阴森、白幽幽等人认为已经死了的武林怪侠天山神猴劳必喜，却不知他为何原来并没有死？
那年轻人持着火摺子，四面照看了一下，找不到点火的物事，低下身来，道：“劳大侠，你觉得怎样了？”
劳必喜的脸上肌肉忽然挛起来，以极其怪异的声音道：你刚才看到了没有？”那年轻人给劳必喜讲得毛发直竖，道：“看到了什么？”
劳必喜喘着气，道：“刚才……在杨发的身边……的人。”
年经人呆了一呆，道：“劳大侠，那是我啊……杨发疾发了一刀，若不是我避得快，已经没有命了。”
劳必喜道：“不……不是……你……是你身后……”
那年轻人猛地一震，连忙转过身去，但这时候，他的身后，自然没有人。他忙道：“那是什么人？”
劳必喜口张得老大，全身骨节 “格格”作响，却已讲不出话来。
他那一招”顺水人情”，手臂微缩，手肘离胁七寸三分，刀柄抵在胁间，刀尖自胸外划出。他的紫金刀，长三尺六寸，一划之间，荡起了一个半圆，只要敌人在他身旁方圆四尺之内，实难躲过，乃是华山派刀法中近身攻敌的绝技。杨发虽然是在绝无防备之下攻出道一招，但法度严谨，丝毫不爽，他一刀划出，只觉得刀尖之上，微微一颤。
杨发心中不禁一凛，刀尖上传来轻微的一颤，意示他那一刀虽然划中了身旁之人，但至多不过划破了对方的衣服！而他递出这一刀之时，那人却是贴着他的身子而立，由此可知其人应变奇速。杨发一招未老，又是霍霍霍三刀，将自己全身一齐护住。
他那三刀甫发，又是一道闪电，杨发忙藉着那极短暂的时间四面一看，除了前面，白幽幽、阴森和那蒙面人正自混战外，他身旁巳根本无人。杨发心中一呆：“我刚才莫非是眼花了？”
闪重的光亮，还不到一眨眼的时间，眼前重又一片漆黑，杨发一摆紫金刀，向前大踏步走出几步，喝道：“朋友，你以一敌三，岂能佔得到便宜，还不快停手么？”他话刚出口，忽然觉出有一股十分阴柔的力道，已向他腰际“带脉穴”上袭来。杨发一横刀，挡在“带脉穴”之前两寸。
他这里才横刀挡腰，“叮”地一声响，已有一件兵刃弹在他紫金刀的刀身之上。这件兵刃本来自然是向他腰际点来的。走廊之中，虽然是一片漆黑，杨发对眼前的物事，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也可以觉出，那点在他紫金刀上的是一件如同点穴似的兵刃，而如今除了阴森之外，谁有道样的兵刃？那分明是阴森在趁机暗算自己！
杨发这一怒，实是非同小可，一声断喝，骂道：“贼王八，你会暗算，我就不会么？”金刀扬处，一招”青蜂摘蕊”，认定阴森刚才所在的方位，猛地砍出。可是他这一招才出手，便听得白幽幽一声娇叱，道，“想死么？”接着，便是一阵掌风，夹着一股异样的怪味，飘了过来。杨发吃了一惊，心知这一刀未会砍中阴森，却变成了向白幽幽砍去了，他连忙一跃而退，大声道：“大家且别动手！”
只听得白幽幽厉声道：“你不想动手了么？”
杨发但觉得一阵劲风，迎面直压过来，他自然知道那是白幽幽已经攻到。杨发本是浑人，这时哪里还顾得去向白幽幽解释，自己刚才这一刀并不是攻向她的，他一声陡喝，紫金刀霍霍挥动，既守且攻，已和白幽幽打在一起。
两人出招均十分迅疾，转眼之间，杨发的刀招已发到了一十七招，也就在此际，忽然听得古堡门外传来了一下响亮之极的喝声！那一下呼喝之声，一传入杨发的耳中，竟会令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来，随即向后退出了一步，他是唯恐白幽幽乘机攻来，然而白幽幽却并没有动静，显然她也为那一下陡喝镇住了！
接着，在大铁门之旁，火光一闪，眼前突然一亮。杨发在这一亮之际，只见白幽幽就在自己身前三四尺处，心中一惊，连忙向后退出了三四步。白幽幽见杨发离自己如此之近，也急向后退去。两人各自退开了几步，才一齐向门口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一身青袍，身高七尺开外的中年人。站在门边，如渊停岳峙，气势甚是威严。他手中执着一个火摺子，双目冷电四射，一见杨发和白幽幽向他望来，便冷冷一笑，道：“原来两位倒早来了！”白幽幽和杨发两人，一眼便认出，那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天下五大剑派之首，有第一剑术名家之称的青城掌门，天梧老人！
杨发一见是他，只是奇怪以天梧老人在武林中的地位之尊，武功之髙，居然也会受了无头信之邀，来到这里。但白幽幽心中，却是暗暗吃惊。须知天梧老人嫉恶如仇，性烈如火，而白幽幽不但在武林之中心狼手辣，无恶不作，两人本就水火不容，而且她早年还会伤过两个青城第三代弟子。虽然青城派对外扬言说那两个弟子贪图美色，自投罗网，并没有找白幽幽算账，但双方之间自然存着极大的芥蒂。
当白幽幽来此之际，她自然也知道天梧老人也是受邀的人之一，但是她料想以天梧老人的身份，是必然不会来此的。然而此际他却出乎她意料之外地来了。白幽幽当下勉强答应了一声，身子已不自由主地向后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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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幽幽吃了一惊，再定晴看去，这才看清，倒在地上的，并不是劳必喜的尸体，竟是武夷天身敎主阴森，阴森这时分明已经受了伤，所以才倒在地上不动。而劳必喜的尸体，却已不知去向，那蒙面人也已不见了。白幽幽不明白何以如阴森这样武功的人，也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身受重伤，倒地不起！她也不及去深究道一点，忙又抬头，向天梧老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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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梧老人打横跨出了一步，顺手一掌，拍在一扇大木门上， “叭”地一声，将门拍下了老长一块木板来，凑上了火摺子，将木板燃着，走廊之中，顿时光亮了许多。他先向地上的阴森望了一眼。阴森已挣扎着，站了起来，面色白得和纸灰一样，一言不发，便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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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躲在大石之后，从那古堡中进进出出的人，便再也看不到她，但是她却也避不开哗哗啦啦的大雨，转眼之间，身上便已湿透，她不断地运转真气，以免受寒，但雨势实在太大，空自全身冒出丝丝白气，身子一样寒冷难当。
白幽幽出了古堡之后，天梧老人转过头来，道：“杨朋友，你来了多久了？”
紫金神刀杨发道：“我第一个到。”
天梧老人抬头向上看去，那古堡有一道迴旋形的楼梯通向第二层，他手中木板虽是烧得火光熊熊，但因为古堡又高又阴沉，火光也照不到上面。天梧老人向上看了片刻，双眉微皱，道：“这堡中没有人么？”
杨发道：“我一到，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足足赶出了千来只大蝙蝠，却是一人也无。天梧老人，你可猜得出发信给咱们的是什么人么？”天梧老人面色严肃，摇了摇头。
杨发道：我看多半是有什么人要开们的玩笑——”他的话只讲到这里，便再也请不下去，他是在刹那间，想起了已死的雷大奎和劳必喜，想到了受伤之后、一言不发便走的阴森，想到了那身形如猴、身份不明的蒙面人，这一切，哪里像什么开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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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木板跌在地上，还燃烧了一会，但不多久，一阵劲风，自洞开的铁门之中吹了进来，便将火吹熄，古堡之中，重又一片漆黑。也就在渡若胶漆的黑暗之中，忽然上面有人声传了下来，那人一面讲话，一面喘息，显见得他受伤十分重，而那声音也不是刚才那些人之中的任何一个的。那人说道：“全……全走了么？”
另一个年轻人发出的声音道：“走了。”
那喘着气的声音道：“向前走，转一个弯，推开第二扇门，带我进去。”
那年轻人的声音迟疑道：“眼前一片漆黑，我如何看得到东西，不如晃着了火摺子吧！”
那喘气的声音道：“不能……如今不能……我能暗中视物……我指点你去。”
那年轻人没有再出声，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推门声、关门声，开缝中传出了亮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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